正文 我兄弟成了我老婆 — 第55节

——齐康的分数的确很低。

倘若他过了本科线,虽然去不了我在的那所大学,但也可以去志愿里填报的一所也在平城的普通大学。

我们纵使不在同一所大学里,但会在同一个城市里,大学之间相隔不远,倒也差强人意。

——然而,这最后一丝幻想,终究还是破灭了。

留给齐康的只有一条路。

——复读一年,在新一年的高考中正常发挥。

出成绩后,我想和齐康一起回村里——高考结束后,我们的宿舍已经被宿管清退了,为了这次查询成绩,我们是特地从村里坐客车赶到学校的。

我找遍了整个班级、楼道和校园,却找不到齐康的身影,就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我终于远远地看到了齐康。

他穿着衬衫的后背已经湿透了,独自一人地在人行道上走着,我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拖着僵硬的双腿,冲到了他的面前。

我气喘吁吁,看着他冷漠的脸,我咽下了准备了很久的话语,转而问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齐康的脸色很苍白,他用没什么精神的语气对我说,“恭喜啊,考得不错,你先自己回村子里吧,我坐晚一班的车再回去,有点事。”

“你有什么事?”我拦住他,不让他走,“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齐康抿了一下嘴唇,仿佛忍耐到了极致一样,“许皓然,我现在不太想看见你,你先回去,好不好?”

“你……”

为什么不想看见我呢?

是因为我考得太好了,而你高考失误了么?

我恍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向旁边让了让,让开了挡着他的路。

他与我擦肩而过,没有留下一句言语。

烈日炎炎,我盯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突兀地涌现了一种冲动。

——我想向他告白,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然而我想到了他刚刚的表情,想到了我们高考后截然不同的结果,我不想再刺激他一次了。

我想找个他心情好一些的时候,再缓缓地和他说。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他聚少离多,几乎再也没有见他笑过。

不知不觉,就到了我出发去上大学的日子。

我写了一封厚厚的情书,想要当面交给齐康。

但我在车站等了很久、很久、很久,齐康一直没有出现。

后来听说,他那天是病了,他也想送我,奈何老天爷,从不让人遂心如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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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我短暂地走了个神, 回过神之后,只看到眼前的齐康。

一时之间,竟然没什么话可说。

或许是余怒未消, 或许是不想和他再吵架。

我不发一言, 越过他, 想离开这个房间。

但又被他喊住了。

“许皓然。”

“有事?”

“你要去哪里?”

“不是说了么, 我要去工作。”

“我陪你一起去。”

“用不着。”

“我一个人也睡不着,我害怕你会抛弃我。”

他说得可怜极了,我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 不多,但的确有。

我叹气出声:“既然怕, 为什么要为丁龙求情?”

“……许皓然, 引导一个做过坏事的成年人走错路, 和引导一个尚未做错事的未成年人走错路,这是完全不同概念的两件事。”

“你认为我做得不对?”

“你没必要为了这个不重要的人脏了手,背负上心理负担。”

“你倒是很会说话, 换了个好听的理由来劝我。”

“我如今也不想劝你了, 左右什么都比不上你开心更重要。”

“这话听起来, 倒像是真的。”

“我的确有些舍不得丁龙,但我更舍不得让你难过。”

“说得再好听, 我也不会出手帮忙的。”

齐康叹了口气,说:“如果我悄悄地帮丁龙,即使不用你的钱, 你会不会更难过?”

“你哪儿来的钱?你非要帮他?”

“我可以去借,然后慢慢还。许皓然, 哪怕养一条狗,十多年, 总会有些感情的,总要给犯错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不想给。”

“好,我再想想办法,你不要再生气了,不值得,无论是为我,还是为其他不相干的人。”

其实我一贯是吃软不吃硬的,齐康很诚恳地和我讲道理,话里话外是为我好,我多少也有点松动。

现在我明确表态我不帮丁龙,齐康要自己想办法,但他能想什么办法出来?借了旁人的钱,难道不要还?不用我的钱,他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我最恨的人是丁晓君,至于丁龙,虽然他自小就是个令人厌恶的熊孩子,长大了也是个道德败坏的东西,但我与他,总归没有那么深的仇恨。

我很清楚米国的公立学校都是什么环境,也很笃定,在丁晓君故去后,不需要过多久,丁龙就会走上一条不归路——当然,未必死,但活不好,几乎是注定的。

我是个狡诈阴险的商人,但我只图财、不图命。

做商人的,也讲究因果循环,沾上这么一条人命,虽然情有可原,但到底有些过。

我成功说服了自己,却又很清楚,我之所以说服我自己,不过是不想让我和齐康之间留下不可弥补的划痕。

我当然可以一意孤行,坚持己见,然而一旦丁龙真的出了什么事,齐康纵使会留在我的身边,亦会在心中留一块属于丁龙的位置——那就更加膈应人了。

我叹了口气,对齐康说:“这样,你和丁龙商量商量,商量出一个最后的解决问题的方案。我只有几点要求,一,丁龙不能回亚洲,他成绩很差,太好的学校我也无从运作,你们挑一个能用钱解决的;二,我会按月支付丁龙一定数额的生活费,不会太多,但够他在当地正常生活,这笔费用会支付到丁龙完成学业、找到工作,前提是你们没有任何联系,为了确保这点,我将会在你们的手机中安装监察软件;三,一旦丁龙触犯了当地的法律,或者沾染上黄赌毒的任意一样,我会立刻停止支付任何费用。”

齐康很认真地听我说完了这番话,他开口却是婉拒:“你不用做……”

我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嘴唇,也挡住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想拒绝,还是想佯装拒绝。但我已经退了一步,你该做的应该是感激涕零,而不是扫我的兴。”

齐康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听懂了。

我放下了捂住他嘴唇的手,他问我:“你还要加班么?”

我“嗯”了一声,说:“加班能多赚点。”

其实到我这个阶段,账户里的数字每一秒都在上涨,加不加班,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但我故意这么说,不过是想让齐康多心疼我一点罢了。

齐康也果然中了计,尾随我去了书房,一阵嘘寒问暖,又轻轻地用拳头帮我捶肩膀。

我猜如果我说要泡脚,他或许还会给我端洗脚水。

我享受着他的温柔小意,短暂地忘了年轻时的齐康,假装我们这样的相处模式是“正常的”、“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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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康和丁龙商量得不太顺利。

齐康或许没想到丁龙会狮子大开口到这个地步。

他们争吵了三天,齐康甚至说出了“我们或许不应该帮他”这样的话语。

我没听他的气话,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齐康对丁龙的偏爱与溺爱了。

眼见他们商量不出结果,我让我的律师参与了他们之间的“商讨”,律师将丁龙需要的最高数字和齐康愿意给的最低数字列清楚了、交付给我。

我花费了一秒钟看清了数字,又花费了一秒钟,在最高数字上圈了一个圈。

丁龙要求上英国最顶级的私立学校,并要求每个月2万英镑的生活费用(不含学杂费)。

我满足了他的要求,齐康气冲冲地来找我,他说:“丁龙不值得你给他这么多钱。”

我平静地说:“但你值得。”

我在赚到第一个一千万的时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有一种冲动。

我想回到宁县,将钱甩在丁晓君的面前,问他:“我把钱给你,你把齐康给我,好不好?”

我那时候就很通晓人性了,我猜这个交易,丁晓君大概率是会同意的。

然而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遏制住了这种冲动——倒不是因为我舍不得钱,而是我很怕,齐康会感到难过。

我与齐康见的最后一面,齐康很明确地告诉我,他过得很幸福,也会一直幸福下去。

他甚至还祝福我早日找到合适的人缔结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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