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穿越後的性福生活(全章一次性放出) — 蒙杺莯

“你在干嘛?怎么还不睡?”蒙杺莯已经小睡了片刻,醒来时却没有看到皇太子睡在自己身侧,起身找他,却见他坐在画室的案桌前,正画着什么。

不等她看清楚,皇太子已经顺手将画轴翻捲,盖住所画之物,他站起身走向她,柔声问道:“怎么醒了?身子不舒服吗?”

蒙杺莯摇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腰,目光盈盈地望着他:“你不在,有些不习惯。”

“那我先陪你。”皇太子爱怜地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已经醒了,要不帮你磨墨吧!”蒙杺莯说着就要往画室里走,却被他一把抱起:

“醒了正好做点其他事。”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蒙杺莯的脸红了。

“我是这个意思。”皇太子笑道。

由于少辅言而无信,惹怒了皇太子,在阔婚仪式上,他当即选了蒙杺莯做他的正

妻,侍姬一个也没要,不仅撕毁了与広族的联姻,还当眾狠狠地给了少辅一个下马威。

原以为少辅会做出什么报復行为,没想到这两日叁府并无动静,但他们知道,忍气吞声绝不是少辅所长。不过皇太子和平常一样白天到宰府处理政务,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此刻只怕是暴风雨前的寧静。

次日,皇太子和蒙杺莯正在用早餐,玄泽突然心急火撩地奔到餐堂:

“殿下。”

“怎么了?”皇太子第一次见玄泽如此慌张。

“我刚去宰府,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连士侍都没来。”玄泽面露焦虑,“我去了两个相熟的士侍那里,他们告诉我,昨晚接到叁府的密令,要他们全部称病告假,不准入府处理政务。”

“啥?他们这是要罢工吗?”蒙杺莯问。

“恐怕是的。”玄泽道。

皇太子已经皱起了眉头,他望向玄泽,目光如炬:“玄泽,你帮我请珞王到宰府,他应该还没啟程回封郡。”

“是。”玄泽退出。

“我跟你一起去。”蒙杺莯望向皇太子。

皇太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竟然玩罢工?谁给他们出的主意?”蒙杺莯好笑地对皇太子说,“这绝对堪比二战时期,意大利对盟军的作用啊!!给他们出这‘奇谋’之人的脑子应该只有花生米那么大吧?”

皇太子似乎并没有心思听她的话,他俊眉紧皱,只是敷衍地笑了笑。

“不用担心,这是我们的机会!”蒙杺莯安慰道。

“我知道怎么应对,只是……”皇太子的眉头没有丝毫舒展,这两日他已经预测过叁府所有可能会有的动作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以应对,只有一件事他依然不能接受,“走吧,我们去宰府。”

正如玄泽所说,往昔这个时候宰府内次相和士侍们都已经到齐开始处理当天的政务,但此时府内竟一个人也没有,微风捲着落叶和废弃的娟巾在院内往来横穿,一片萧条之景。

“兏崢,”皇太子轻唤一声,兏崢即已出现在他身后,“你去学堂请所有的老师到宰府协助。”皇太子开设的学堂请的都是德才兼备的老师,他们大都是做过官,要不因为生病,要不受到排挤才去当老师,现在重新啟用他们,他们可以很快上手,也会对皇太子感恩戴德,自然是听他的话。

“是。”

“真是自掘坟墓,正愁怎么对付那些官员呢!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蒙杺莯心情舒畅极了,之前她还担心叁府很可能会集体消极对抗皇太子,不执行太子令,这对皇太子的杀伤力最大,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皇太子个个安抚、妥协,更将他置于不利的境地。没想到他们直接称病告假,那正好,身体不好就回家休息去吧,爱干不干!

“皇兄!我听玄泽说叁府集体告假?”珞王接到玄泽的消息,带着五名珞賁军队长到了宰府,他因担心叁府会对皇太子不利,在他大婚后并没有立刻回珞王郡,而是留在皇都稍待些时日。

“我担心的不是宰府。少府肯定首当其衝,他们还负责底层的巡视以及皇都食粮的押送,恐怕这两日他们已经将人手尽数撤走,否则宰府和宗府不会选在今天称病。”皇太子道。

“你们两队先带人到皇都各个粮仓盘查食粮还有多少;你们两队留在宰府听候差遣。”珞王对五名队长吩咐着。

“玄泽,你熟悉宰府事务,一会儿兏崢把学堂的老师带来,你根据他们的资歷分配政务,若是人手不够,就由珞賁军的军士暂代士侍一职;宗府一般不会有紧急事务,可以暂缓。杺莯,你替我写信给寮纹先生,请他速往皇都。”

“好!”

皇太子和珞王对望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一起走出宰府:“我先去拜会六位告病的次相。”

“你们都跟着太子。”珞王对候府外的十名军士道,然后转头对皇太子说:“我先回府邸,珞賁军人手不够,我马上让腾玧再派五校过来。”

“皇都肯定没多少存粮,极可能撑不过明天,还需要人手去各地接送运粮车。”皇太子知道少府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等了两日,必定是等存粮快见底方才行动。

“不防,我郡仓里的粮多得是,我让他们先押送到皇都救急。”

“那至少要两日的时间。”皇太子担心无粮会至民心不稳。

“我让小白送信,它的脚程比色鹿快一倍,今日午时就能将信带给腾玧。我也会让珞賁军连夜将粮押到皇都。只是押粮的速度会比平时行军的速度慢许多,明日傍晚才能抵达。”

“小白?”

“我的雪豹。”

“我的府邸有一对赤妖,将它们分开可以传声,你让小白带一隻到腾玧那儿,方便你与他联络。”

皇太子和珞王分头行动。

皇太子先带着十名珞賁军去了宰府和宗府的六名次相那里,次相们见皇太子来探望他们,暗想定是自己称病令皇太子深感他们的重要性,来请他们回去的。于是各个都称自己头痛脑热,一副恨不得爬也要爬去处理政务的样子,只可惜一把年纪确实是有心而无力,如此这般地诉苦一番,就等着皇太子低声下气地向他们妥协。

听了他们差不多的说辞,皇太子只是淡淡一笑:“我知先生做事尽心尽力,任职的这几载令州内四海承平,居功至伟,看到先生为政务身心疲惫,我深感不安,既然先生身体抱恙,我怎么忍心再让先生操劳?这有十片赤叶,聊表我皇族对先生之敬意。政务一事亦勿需先生费心,来人,收走相印。”

“殿,殿下,我,我……”几位次相听到皇太子这么说,顿时哑巴吃黄连。

每到这个时候,皇太子就会握着他们颤抖的手,用诚恳的眼神看着他们:“政务勿需掛心,请先生安心养病。”随后他对一名军士道:“你替我为先生端汤递药,不得他人滋扰。”

实际就是将他们软禁起来,避免收走相印一事走漏风声。

收走了六枚次相的相印,皇太子到了宗辅的府邸如法炮製,本来听了皇太子宽慰之话还得意洋洋的宗辅在听到他说要收走相印时,脸色骤变,他不顾自己刚刚还“头痛欲裂,耳鸣不止”,顿时跪倒在皇太子跟前,抱着他的脚,声泪俱下:

“殿下!殿下!是老臣糊涂!老臣糊涂!”

“不知宗辅为何事糊涂?”皇太子装傻。

“老臣是受制于人啊!是広宏义恼怒殿下没有娶桃莲小姐,才逼着我们几个称病告假,不准我们替殿下办事!!”宗辅痛哭流涕地说,“我对殿下向来是赤胆忠心,绝

无二意的啊!!”

“这怎么可能?”皇太子露出惊讶的表情,“少辅对我皇族忠心不二,绝不会因这等小事刁难我,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不是误会,不是误会,”宗辅见皇太子不相信自己,忙道,“若殿下不信可以去查看皇都的粮仓,这两日少府不仅没有将食粮运往皇都,还怕做得不够彻底,在入夜后将食粮悄悄运走,据老臣所知,少辅已让几个大主暗中囤粮,准备藉着皇都缺粮高抬价格,他们还找了一些底层的畜兽,只要皇都一缺粮,就闹将起来,就是要给殿下一个教训!”

宗辅说的话皇太子大部分都已猜到,他却没有想到少府还有囤粮和闹事之举,但他不动声色,沉吟着:“照宗辅这么说,我除了娶桃莲已别无他法了?”

“就算现在殿下要娶桃莲,少辅未必肯啊!”宗辅道,“不过老臣可以从中调停,为殿下解忧。”

“若真如先生所说,少辅如此绝决,调停如何有用?”皇太子麵露忧色,“还是広族准备另立太子?”

“不不不,少辅绝无此意,他还是愿意让桃莲嫁给殿下,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宗辅犹豫了一下,本来不准备说的,现在看来已经架不住了,只得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少辅现在只是想给殿下一个下马威,让殿下知道広族的厉害,就算现在殿下愿意娶桃莲,少辅也不会应允,除非……”

“除非什么?”皇太子预感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

“除非太子妃殿下暴毙。”宗辅的声音小了许多,他说完马上为自己开脱:“殿下,这都是少辅的意思,老臣知殿下与太子妃感情深厚,曾经好言劝他,但他实在不听,而老臣、老臣绝无谋害太子妃殿下之意啊!!”

皇太子听宗辅说他们准备谋害蒙杺莯,怒不可遏,但脸上不仅没有一丝怒意,反而笑问:“我与杺莯感情深厚的事,你们是何时得知的?”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一件事,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再亲自确认。

宗辅为表明心跡,全盘托出。

“啪!”皇太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他重重一掌打在床沿上,厉声道:“我府中的人竟被你们盘算得一干二净!!”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老臣只是受制于広族,还有宰辅,这也是他的意思,老臣实在不敢违背他们啊!!”

“是啊,宗辅眼中只有大主,哪里还容得下我这个太子?”皇太子冷冷一笑,“你

熟知典律,谋害皇族、阴谋叛乱、知情不报,这些罪状应该如何刑判?”

听了皇太子的话,宗辅噤若寒蝉:“应、应判兽、兽斗。”他带着哭腔,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但我念你只是受制于人,仅收走相印,姑且留你性命。”皇太子说着向候在一边的军士使了个眼色,让他拿走了宗辅的相印,“请好自为之。”他说罢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谢殿下、谢殿下不杀之恩!!”宗辅向着皇太子离开的方向连连嗑头。

离开了宗辅府邸,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皇太子深吸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极度不畅,宗辅说的事他早有所察觉,曾暗中提点过,没想到他却早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殿下,时候不早了,还去宰辅那里吗?”队长问。

“不必了。”皇太子早就知道亚族和広族相互勾结,对付他们可没那么简单,“我去宰府看看。”

此时宰府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学堂的老师们和珞賁军的几名军士还在忙里忙外,他们见皇太子来了,纷纷停下手中的政务,起身行礼:“殿下。”

玄泽从堂中走出,迎向他:“殿下,学堂的老师一共十七人,我已整理好了他们的资歷、职位、政绩,请殿下过目。”他知皇太子需要重新任命次相,已经先替他做好功课。

“谢谢你,玄泽。”皇太子向他笑了笑,却没有接过,“玄泽,你明日替我联络士侍,他们愿听命于我,可以先接任学堂的老师,酬劳应足够他们过活。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玄泽应声,但他的声音却有些发颤。

看着玄泽削瘦的身影被黑暗湮没,皇太子心中百感交集。但他并没有给自己太多悲悯的时间,走进首相的政堂,端坐在案桌之后,开始一一询问十七名老师,对他们做初步的了解。

现在被叁府这么一闹,皇太子反倒可以重新任命官员,只是他并没有打算和以前一样将权力完全交给叁府,这十七名官员,他重新划分了次相的职责,并通过其资歷,选出了十二人在宰府任职,其馀五人供职于宗府,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稳坐高山,他们将有一载的考查期,一载过后会再根据他们的政绩进行调配。

待皇太子忙完,夜已深沉,他来时还人声鼎沸的宰府已经悄无声息,只馀下他一人坐在政堂之上。

“兏崢?”皇太子轻唤道。

“是,殿下。”一直在暗处保护皇太子的兏崢现身,单膝跪在他面前。

“你跟我有多久了?”皇太子突然问。

“五载。”

“五载啊——”皇太子长叹一声。

兏崢觉得皇太子心中有事,但他性格向来沉默少言,虽有疑虑却没有说出来。

“走吧,我们回府。”皇太子沉沉地吸了口气。

“是,殿下。”

太子府邸

皇太子回府后并没有马上到居室就寝,而是去了画室。以前他只画山水风景,最近也开始画起了人物肖像,他想像母亲一样,将他深爱的人留在画布上。

目前他已经完成两幅,一幅是他和蒙杺莯举行阔婚仪式时的场景,他穿着华美的朝服,她则身披紫纱衫,画中,他揎开了她的纱帘,俯下身吻她的额头;一幅是他们和珞王叁人一起骑着色鹿前往珞王郡巡查时的场景,他和珞王穿着士侍的衫袍,蒙杺莯则穿着畜兽的麻製衣服,她骑着小鹿走在两人的中间,正认真地建言珞王设立榜议制;还有一幅尚未完成的画,画中之人是蒙杺莯,她穿着茜色罗衫,侧身站在前院的紫藤树下,踮着脚尖,想闻淡淡的紫藤花香。这是她初到府邸时的模样,这幅画皇太子尚未完成。

皇太子看着画中的蒙杺莯,沉沉地长吁了口气,他原想叁幅画完成之后再给她看,只是今日他实在没有作画的心情,索性将笔放下,站在晟皇的掛像前,他凝视着画中的晟皇,看着父亲睿智坚定的目光,喃喃道:

“父亲,若是你,会如何处理?”他驻足于画前,站立良久,方才回到居室。

蒙杺莯已经睡了,只要她一个人先睡总是喜欢趴着,此时她的下巴枕着左肩,双手举过头顶,指尖还缠着几缕头发,看着她的睡姿,皇太子心中的阴霆驱走不少,他爱怜地轻轻拢了拢已经垂下遮住了她眼睛的头发,蒙杺莯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他回来了,翻了个身,顺手将他抱住,继续睡。

皇太子用指腹轻抚着她的脸颊,出神地看着她的睡顏,却怎么也合不上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蒙杺莯睁开忪忪睡眼,她一抬眼就透过纱帘外案桌上曜晶石的

微弱光芒看到他的眉头拧在一起,此时他虽垂目看着她,眼神却恍然若失。

“怎么了?”蒙杺莯扯了扯他的金发,她从没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难题,也令她的睡意全无。

“没,我弄醒你了?”皇太子停止了用手指轻抚着她脸颊的动作,问。

“没有。”蒙杺莯握着他的手,轻轻摇摇头,“叁府的事解决了吗?”

“我收回了宗辅和六名次相的相印,明天我会去见亚纳加。”皇太子简短地说。

“所以你在担心?”

皇太子摇摇头:“亚纳加虽奸猾,但非莽撞之辈,何况我已佔了先机,与他商谈会更有把握。”他清楚亚族在幽州间接掌权多载,想要从他们手中夺回皇权并非易事,何况现在还有少府这个大患,唯有拉拢亚族才是上策。

“那你在忧心什么?少府吗?”蒙杺莯问。

“不是。”皇太子不知如何告诉她,只得抱紧了她,“别问了,让我抱着你就好。”

蒙杺莯感觉到他心里装着一件事,这件事已经困扰他有一段时间了,但他现在不愿说,她也不想徒增他的烦恼,于是靠在他怀里,感觉着他呼吸间的颤抖,过了一会儿,她抬眼看他,见他依然蹙着眉,目光无神,她索性撑起身子,吻了吻他眉间拢起的两座山峰。

“我没事,你睡吧。”皇太子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挤出了笑容。

“好吧。”蒙杺莯调皮地说,然后迅速缩在了绒被之下。

“杺莯!!”当皇太子反应过来时,不禁高声叫了她的名字,顿时没了烦恼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鑽出来,趴在他身上:“好好的叫我干嘛?”她脸带笑意,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她吐纳的气息中带着他的香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恶?”皇太子咬牙将她推倒,佯怒着。

“我师从皇太子殿下,不服找他说去。”蒙杺莯握住他垂下的一缕金发,绕在指尖,一副刁蛮的样子。

“那我先收了你,再找他算帐。”

“哈哈,不要,好痒。”蒙杺莯在皇太子怀里挣扎着,笑得快喘不过气来,她注意到外面天已微明,“别闹了,兏崢肯定在外面等你练剑呢。”

“你惹的祸还想兏崢替你收场?”皇太子可不准备放过她,他高声道:“兏崢,你退下,今天太子妃陪我练剑。”

兏崢的确和往常一样站在内院等着皇太子,听到从居室中传来皇太子和蒙杺莯的笑声和叫喊声,汗顏不已,却只能应声:“是,殿下。”

早餐时间快过了,隐娘正准备撤下餐点时,皇太子才出现。

“殿下,需要替太子妃殿下留餐吗?”隐娘见只有他一人,问。

“不用,让她睡吧。”皇太子嘴角轻轻上浮,被蒙杺莯这么一折腾,他的心情舒畅了许多,“玄泽呢?”

“好似一早出去了。刚才珞王殿下差人过来,留了这个。”隐娘拿出一个封了王印的捲轴。

皇太子接过,看了里面的内容,不禁笑道:“珞王做事果真迅速。”

昨天珞賁军已经盘查到皇都的食粮所剩无几,珞王用赤妖的传声之能让腾玧先派了五校至皇都安稳民心,又派了两校从珞王郡押送五千石食粮至皇都以解燃眉之急,还加派叁校到各地接运粮车入皇都。昨晚五校的先头军已经开始在皇都巡查,今日傍晚,珞王郡的食粮就会送到皇都,屇时再送至各层,先分发给无粮的人家,各地的运粮车则会在两日内全部抵达,皇都的食粮就会恢復正常供应。

珞王将事情办得妥当、漂亮,皇太子自然也不能落后,他草草地吃了些餐食,就起身前往亚纳加的府邸。

亚府

亚纳加昨夜即已获知皇太子收回宗辅和六名次相相印一事,所以他不再装病,而是在庭院中和自己的长子对弈,皇太子到时被内侍引至庭院。

“殿下,老夫已经恭候多时了。”亚纳加和他的儿子都站起身,行了君臣之礼。

“先生果然心如明镜。”皇太子自知瞒不了他,露出了优雅的微笑。

“殿下可有兴趣与老夫对弈一回?”亚纳加示意儿子退到一边。

“棋艺低拙,只怕先生笑话。”皇太子用词虽谦恭,却已经坐在了亚纳加的对面。

“殿下的棋下得漂亮,何需自谦?”

“是先生故意露了破绽而已。”皇太子微微一笑。

“怎么说?”

“一些棋子先生自知难用,所以故意才输给我。”皇太子用已经洞悉了一切的目光地看着他。

“哈哈!”亚纳加仰天一笑,知道皇太子这么说是为了保全他的面子,也是为了缓和他们的关係。

现在皇太子只有珞王和金族可以依靠,无法与几位大主抗衡,所以才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他的这招让称病告假的官员们自讨苦吃,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此时若他真要趁机解除亚纳加的首相一职亦不在话下,不过现在看来皇太子并没有这个打算,

于是亚纳加顺着皇太子给的台阶走下神坛:“不知亚某的弃子令殿下满意吗?”

“以我的棋艺,能有棋子吃就已经很开心了,如何会有不满意之说?”皇太子笑道。

亚纳加连连点头,他已看出皇太子韜晦自谦,不疾不徐、不骄不躁,让敌人被假像所迷惑,以为他懦弱无谋,可一旦有机会他就像猛兽一样瞬间致敌于死地,这次的事就是很好的例子。

亚纳加暗想以皇太子的胸襟和智谋必定成就大业,而広宏义手握重兵,专横跋扈,手段又低劣可笑,自己已是难以驾驭,倒不如为皇太子效命,助他拔除広族这颗毒牙,令亚族能继续保有大主的地位。

“这棋局殿下已经先着一手,略佔上风,只怕后来就没这么简单了。”亚纳加捻着鬍鬚道。

“愿闻其详。”

亚纳加用黑子在棋盘上摆出一个字,皇太子见后,笑问:“先生可有对策?”

“现在没有。”亚纳加不是自谦,也不是不愿说,是真没有,不,应该说唯一的对策,皇太子又绝不会同意,所以不如说没有。

“我明白了,多谢先生提点。”皇太子起身。

“恭送殿下。”亚纳加也起身相送。

“父亲,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待皇太子离开后,与亚纳加对弈的长子看着棋盘上摆出的“军”字,不解地问。

“皇太子虽罢免了宗辅和几位次相,但毕竟羽翼未丰,不敢得罪几个大主,所以他的计划是拉拢我亚族来对抗広族,可惜皇太子就缺这个‘军’字,所以短时间内还会再受制于広族。”

“拉拢我们?可殿下隻字未提您回宰府一事啊。”

“殿下嘴上是没提。”亚纳加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准备培养做接班人的儿子,暗想他已经四十好几,却还不如年纪没有他一半大的皇太子睿智。

“那父亲到底何时回宰府?”

“过些时日,我想看看皇太子要闹出多大动静。”

“次相都换成他的人了,就算您任首相,还能作甚?”

“愚蠢!只要叁府九公的製度不改,只要我还是首相,谁来谁都得淌这趟浑水!”亚纳加有些气儿子的木訥和愚笨。

“那父亲是准备帮助皇太子殿下咯?”

“不,我现在两边都不帮,坐山观虎斗!”亚纳加冷冷地说。在他看来,皇太子手上并没有可以与広族抗衡的武力,所以広族这块烂骨头依然难啃,当然他会因这次的事汲取教训,保持中立,以便随时见风摇曳。

离开了亚纳加的府邸,皇太子又去了第四和第五层的学堂和市场,学堂中的老师都到宰府和宗府供职,在玄泽的安排下,老师已换为两府的士侍,以保证学生有书可读,士侍们有事可做;市场那边也很安定,食粮紧缺的事因皇太子发现得早,没有引起民心动盪,而且珞王的食粮已经快运达,倒不足为虑。

看着学堂和市场都在玄泽的辛苦经营下办得如此有声有色,皇太子更是感慨良多。

傍晚时分,皇太子到了宰府,今日的工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新晋的官员们忙完后陆续离开,玄泽则还留在府里,他正审查着官员们的批示,担心他们新上手,会有处理不当之处。

“兏崢,你替我回府邸,把画室桌上的画拿过来。”皇太子找藉口将兏崢支走。

“是,殿下。”兏崢身形一闪,离开了宰府。

“殿下。”玄泽这才注意到皇太子来了,他起身。

“玄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皇太子冲他微笑,像以前一样。

“玄泽自当为殿下分忧。”

“前些日子珞王向我提过,他也想在郡上建学堂和市场,所以我想让你去协助他。”皇太子道,“你有经验,又在皇都办得很好,可以助他事半功倍。”

“殿下的意思是,让我跟着珞王去封郡?”玄泽吃惊不小,自从他五岁那年见到襁褓中的皇太子,已经足足十八载有馀,这十八载他们形影不离,现在却要他离开?

“嗯。”皇太子垂目,但心有不忍,道:“若你不愿,我亦绝不勉强。”

“我去。”玄泽望向皇太子,声音却低迷了许多,“殿下的吩咐,玄泽一定照做。”

“玄泽,为什么……”皇太子几乎要衝口问出压在他心里的那个问题,但他话还没说完,一名军士来报:

“皇太子殿下,珞王殿下差我来告诉殿下,郡上的食粮已经抵达皇都,将开始挨家发放,珞王殿下问有没有特别的吩咐?”

“没有。”皇太子摇摇头。

“我去看看珞王殿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玄泽不等皇太子应声,已随军士离开。

皇太子垂下头,双拳微握,他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这么做没错。

“殿下。”兏崢回来了,他将皇太子未完成的那幅画双手奉上。

“兏崢,珞王郡上的食粮已经运达,恐人手不够,你去帮忙吧。”皇太子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这里只有殿下一人。”兏崢环顾已经空无一人的宰府,道。

“放心,不会有人害我,就算有,你不也教过我一招半式么?”皇太子微笑着,让他宽心。的确,皇太子的剑技虽不如兏崢,但也算是中等偏上,应付一些屑小之辈亦不在话下,再加上他有神能护身,就算是珞王这样精于武艺的天才,也未必能近他身。

“是。”兏崢见他如此坚决,只得就应着。

兏崢离开后,皇太子走到政堂的案桌前坐下,将那幅蒙杺莯的肖像摊开,回想着今晨的场景,笼罩在心中那层浓雾已经散开不少,他情不自禁地带着幸福的笑容提笔,用毫笔之颠将他的爱意全部化为线条勾勒在画布上,待他将所有细节都处理妥当后,只馀下她眼中的空茫,他数次提笔想完成这幅画,可总是在笔尖要轻触到画佈时又停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难以点缀出她的神韵,无从下笔。

这时,一声响动引起了皇太子的主意,他抬起头,只见不知何时一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强壮男子出现在府内。他有着完全不亚于珞王的健硕,简朴的粗製衣服被他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目测比皇太子高出大半个头,半寸长的头发呈鲜血一般的红色,此时他正用褐色的双眸瞪视着皇太子,用沉沉的声音问:

“你就是德贤皇太子?”

皇太子从他的轻蔑的语气、戒备的站姿和愤怒的神情已经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敌意,却面不改色,微笑着回答:“是的,敢问阁下是?”

“峒羫郡的匠人,路离。”路离冷冷地自报家门。

“峒羫郡?”皇太子轻轻蹙眉,他记得之前听说峒羫郡有一百馀名匠人因参与谋乱被判绞首,恐怕眼前这名叫路离的男子就与此事件有关,“阁下千里迢迢地从峒羫郡到皇都,恐怕不是来找我聊天这么简单吧?”

路离看着他,想到苇草林的惨烈,想到鈸城城门前被判绞首的尸身,想到在矿洞中哀啼的婴孩,义忿、怨怒、憎恨等情绪瞬间将他填满,他拔出腰间用傲彧的尖爪製成的利刃骤然冲向他。

……

要为有着百万人之眾的皇都挨家发放食粮是一件极其消耗人力和精力的事,蒙杺莯得知后也换上了侍童的衣服去帮忙,直至夜深,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太子府。皇太子没有回府,应该还在外面忙碌着,蒙杺莯已经习惯了这几日他的早出晚归,她打着呵欠,沐浴完后回房倒头就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蒙杺莯感觉到他回来了,同时闻到了一股奇香,只是这股香味并不太像他身上的味道。

可能是他沐浴时用了另一种精油的味道吧? !保持着平时趴着睡的睡姿的蒙杺莯迷迷糊糊地想。

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她的身侧,而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后,方才俯身轻压在她身上,他先吸吮了她的耳垂,令她怕痒地缩了缩,接着他用唇解开了她系在颈后的胸衣的绳带,顺着她背脊的凹陷线条往下,在轻滑过她的背和腰后,又解开了后腰的绳带,很快,他的唇又开始往左方蜻蜓点水般地滑过,在到腰肢后将她翻过身来,轻舔着她的神闕。

若是平时,怕痒的蒙杺莯早就笑出了声,可是不知为何,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唇舌在自己身上肆意戏謔,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混身散发着炽热的气息。她尝试着睁开眼,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只睁开了一条小缝,而映入眼帘的只有漆黑一片,按理说案桌上的曜晶石是不会灭的啊,平时也会有微弱的光线,为什么……

不等蒙杺莯想明白,他已经顺势而上含住了她左峰,她的喉咙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他像淘气的婴孩轻咬着,但左峰竖起白旗后,他又转而攻战右峰,很快,双峰的堡垒都已沦为他的阵地,他又往上啜吸着她的雪颈,蒙杺莯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正迅速升温,几乎与他有着同等的火热,她想勾住他的脖子,缠绕他的双腿,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全身无力,明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他挑弄得雀跃不已,可她偏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像瘫痪在床却意识清晰的病人一样,只能任他抚弄。

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吗?还是睡眠瘫痪?蒙杺莯有些不确定起来,此时他的舌已经探入她的双唇之中,虽然她无法回应,却依然丝毫没有降低他的兴致。

蒙杺莯明显感觉到他结实的身体挥发出的男性荷尔蒙已经带动了她的肾上腺素,

大脑正快速释放着多巴胺,令她的下体如火灼般刺痛,身体已经在呼唤着他,可她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平时他总是会做足前戏,让她享受与他同等的愉悦,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他将蒙杺莯的情慾挑起来后,并没有急于求成,一边继续用唇和舌让她保持兴奋状态,一边用手向下探去,将手指探入了她的密地。

别……,这是做什么?蒙杺莯在心里叫着,他的手指极其灵活地和他的舌配合着,在她体内上下翻搅,就像一隻恶魔之手伸入她的大脑,将她的神智搅得一塌糊涂!

我的天,你在干嘛? !蒙杺莯几乎快喘不过气来,虽然心里这么叫着,身体却已经给出了非常热情的反映,热情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似乎蒙杺莯的状态已经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了,他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似乎在告诉她好戏正式开始,然后他直起身,厚实有力的双手抓着她的大腿外侧将她往斜上方拉,配合着他身体的高度,接着就带领大军挺进。

他的火热直抵要塞,令蒙杺莯全面沦陷,她想呼喊,却发不出声,只能听着两人短促而有力的呼吸声唱合,听着如小猫舔水般的声音,感受着胸部的剧烈跃动,她的呼吸几乎快跟不上他的节奏,大脑严重缺氧,只有那股奇香直达脑髓,环绕着她的口鼻中久久散不去。

你在宰府捡到了一本奇技淫巧的春宫书吗? !蒙杺莯感觉这完全不像皇太子的风格,他总是很温柔,与他享受床弟之欢时总是溢满了柔和的暖意,就像被午后温煦的阳光包围着,很舒服。

而现在,他狂野又火爆,霸道又疯狂,如同野性难驯的猛兽在横衝直撞,却又并不令她反感,就像去游乐园坐海盗船,在速度与激情中总是带着她一遍一遍刷出新高度。

不知是不是这种危险又刺激的运动令时间过得特别慢,蒙杺莯都快气竭了,他都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她快因呼吸太短促而缺氧失去意识,他才算告一段落。

他俯下身,和往常一样,深深地吻了她满是汗珠的额头,蒙杺莯方才缓过劲儿来,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还保持着往上握着自己头发的姿势,而她现在非常想紧紧地抱着他,她试着动了动,只有右手食指的指尖微微颤了颤,其馀的手指她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却无法移动。

这该不会是我做的一个香艷绝伦的梦吧? !蒙杺莯已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大脑和神经了,唯有身体的各个感官却异常清晰,清晰地可以感觉到他在亲吻了自己的额头、鼻樑、鼻尖后,舌头再次滑入她的唇,他的右手手臂支撑着身体,以避免整个身体全部压在她身上,同时他的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与她十指相扣,他的左手却轻抚着她的玉峰,再次让它们缴械投降。

这一次他的进军缓慢而深入,伴随着刚才剧烈运动带来的快感,现在她甚至能明晰地感觉到一隻庞大的军队整齐有序地挤入的膨胀感,以及它所带来的火辣的热度。

野兽派时间过后是技术流,他就像与她有心电感应一样,凭藉她的呼吸就知道她想要什么。他的手并不单调地抚弄她的花蕾,时常在她的腰间游走,平时她早就怕痒地扭动,可现在,她竟无法躲闪,只能感觉到他的指尖滑过自己柔软的腰肢,令她的全身就像过电一样酥麻和沉醉,同时他的坚硬又结实的腹肌也与她的肚腹微微摩擦着,别说现在她不能动,就算能动估计也是瘫在他怀里,难以自持。

在用不同的姿势又要了她两次后,他总算是累了,和往常一样侧身从她身后环抱着她,蒙杺莯早已疲惫不堪,她枕着他强壮硬实的手臂,正要沉沉睡去,却感觉到他环着她的左手又一次不老实地轻揉着她的酥胸,大军再次挺进,同时右手的手指灵活地在挑弄着玉户,叁管齐下的刺激令蒙杺莯睡意全消,不知何时那股奇香的味道已经散去不少,她的喉咙里已经可以发出轻微的声音了。

他再次在她体内释放后,低头吻了她的右后肩,同时右手往上摸索着到了她肚脐旁两寸的位置,开始往下用力。

“不要,疼。”蒙杺莯模糊地叫出了声。

她的呼喊令他的手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弹开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放弃。

蒙杺莯这才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隐娘一声凄厉的惨叫如鞭子破空,惊醒了蒙杺莯,她腾然睁眼,发现自己的胸衣好端端地穿在身上,眼前并没有皇太子的身影,昨晚的一切已经模糊了,就如同她的幻觉和梦境,唯一清晰地是身体的酸痛感,再起身看看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难道他在跟兏崢练剑?但并没有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啊,还是她睡得太熟,没有听到? !

想到昨晚,蒙杺莯的脸烫得像发烧四十度,其潮红和灼烧感完全不亚于他们的第一次。虽然醒来他不在身边,但他温柔的爱抚和霸道的狂热都还残留着,她揉揉滚烫的脸颊,让加速的心跳平静下来,方才穿上衣衫,却在下床时打了个踉蹌,她这才发现,不知为何,双腿无力得几乎站立不住,她眼疾手快地扶住旁边的床桿,方才支撑着身子,缓了好一会儿,她迈开了酸痛不已的双腿。

打开房门,蒙杺莯听到前院传来抽泣声,她有些奇怪,隐娘的性格不是跌倒会哭的人啊,她想加快脚步,但步履却有些蹣跚。

在穿过通往前院的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蒙杺莯如被暴雷击中,竟怔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紫藤树下,珞王抱着皇太子脸色煞白地跪坐在地上,而皇太子却是无力地斜靠在珞王身上,他双目紧闭,唇色灰白,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生气;玄泽跌坐在地,双眼早已哭得红肿,他混身发颤,只能用双手支撑着地面;隐娘的泪水则一滴滴地浸入地面,已是哭得泣不成声;站在一边的兏崢失神地看着毫无生息的皇太子,泪流不止。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蒙杺莯控制着已经不听指挥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他,“别骗我,不会的,不要骗我……”在离他只有两步之遥时,她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跌在他前方,他的右手无力地垂落在地上,蒙杺莯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可以再次感受到他的体温,她伸出不断发颤的手,可指尖传递到她全身的竟是刺骨的冰冷,这股寒意抓着她带她一起坠落冰窖,她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她想哭,可是泪水怎么也涌不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明明他昨晚还在,为什么,怎么回事?是谁害他?这些问题全部一股脑儿地衝入她已经几近短路的大脑,同时她眼前回闪着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幕,所有的一切全部涌到眼前,令她的视线在没有眼泪的情况下模糊了,胸口好像被无数的大锤重击,直到她神魂俱裂、破成了无数的碎片。

“骗人。”蒙杺莯在吐出一句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院中的紫藤花瓣随风飞舞,不知凛寒已至。

此时,人形的凤凰君站在一棵大树上,看着蒙杺莯昏倒在逝去的皇太子身边,心里就像被掏空了一般,他不忍再留在这里,跃身化为小鸟飞向木曜神殿。

凤凰君的脚尖落到神殿的地面上,惊异地看到青鷩变得成熟了许多,虽然她的面

容、身高都没变,但原本平坦如草原的胸部已经变得丰腴饱满,令她混身散发着女士的魅力,他知道,这是她成熟的标志,凤凰君顿时明白了许多,他还没来得及恭喜青鷩,她就用鄙视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呵,你还是这副傻样。”

凤凰君没有与她绊嘴的心情,不理会她。

“赤鷩,我的契主已经觉醒,日后不再需要靠着你那些劣质的本源充飢了,也只有我给你的上等品才能助你稳固界印,不用谢,就当是我的回报。 ”青鷩脸上带着笑,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好似在宣告着什么。

“如此甚好。”赤鷩点头,似乎并不介意她的跋扈。

青鷩的嘴角有些不可一世地上翘,她随即转身化为神形飞出了圣殿,而原本只有老鹰大小的它,竟已如信天翁大小,展开的双翅足有一丈有馀。

“什么嘛,她之前不也还靠着赤鷩你才能维持体能吗! ”凤凰君皱起眉头,不满青鷩的态度。

“昨夜她的确储集了很多本源之力,而且是顶级的品质,这点她并没有说错。 ”赤鷩倒不以为意。

凤凰君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赤鷩,我记得之前你对皇太子说过,杺莯会助他实现心中抱负,可为何现在……。”

“我没有骗他,但我并没有说过,那时候他还活着。”赤鷩虽一直在圣殿中,对外面发生的事却瞭如指掌,他淡然地回答。

“可是……”凤凰君无法想像蒙杺莯会有多伤心,虽知道这是唯一的方法,可他心里还是很难受,“那我现在可以为她烙下契印了吗?”

赤鷩轻轻摇头:“还需再待些时日。”他说着走到殿门边,临风而立,驻目远望,“你还要再等一载。一载后,你将获得比青鷩还强百倍的力量。”

赤鷩语毕瞬间化为神形飞向天空,神形的他比有如信天翁大小的青鷩还巨大叁倍有馀,单是翼翅就有叁丈之长,它全身透蓝,头顶有虹色翎毛,而尾部还有叁根彩色的尾羽,他一扇翅膀,就飞出百丈之高,尾羽带着七色彩光,如天边的彩虹。

虽然下方的人如螻蚁一般渺小,但赤鷩依然看得一清二楚,除此之外,当初州域上那千万条顏色各异、粗浅不一的线条编织的大网虽依然还留有被击穿的四个大洞,但此时已经有些线条重新交织在了一起,开始形成新的网。

赤鷩满意地看着正在自行修復的命运之网,接着他定定神,开始一边往西北方的汲闇森飞去,一边飞,他一边俯视着州域里发生的一切——看着珞王将晕迷的蒙杺莯抱回居室;看着付毓静在房中笑得喘不过气;看着路离蹲在旅店的床前向头痛欲裂的李昱江道歉;看着困兽一隻只从矿洞鑽出,往长野郡的方向奔去;看着寧秀枫正飞驰返回捷城;看着汲闇森中,疯婆正跪在地上悲痛欲绝地抽泣着。

赤鷩从汲闇森斜上方穿过了包裹着幽州的结界,他清楚地看到汲闇森外面的界印上有几道纵横交错的黑色裂缝,赤鷩重新化为人形,飘浮在空中,他将右手放在裂缝上方,合上双眼,汇集刚才青鷩交付予他的神力,只见一道五彩流光从他掌中散开,裂缝中萤光闪烁,将黑色渲染成彩光,裂缝正渐渐愈合,变成与流光异彩的结界同样的颜色,很快,裂缝消失殆尽,结界顿时变得如四十载前那般光洁无暇。

修补完结界后,赤鷩并没有返回木曜圣殿,他又化为神形,展翅飞向更高处,他周围的几大州域都被不同程度的结界包裹着,幽州的界印刚刚修补完成,还像肥皂泡泡一样脆弱,有些州域的结界已如玻璃球那般坚硬,但也有的外围尽是雪花状的裂痕,而冰裂的痕跡还在扩大。

赤鷩停在空中,拍打着巨翅,他看着幽州上方一个比其大有一倍有馀的州域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下沉,喃喃道:

“还剩两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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