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 — 第64节

这每晚让他痛不欲生的三个字,

在此刻却成了唯一的稻草、成了救命的药。

他用尽全力从滚烫的河水中挣扎出来!

皮肉模糊的手指扒住了鬼焰河彼岸的泥土。

虚空门前阴风四起,吹来远处的沸水与火星。

吹得他浑身的撕裂伤口再次一齐叫嚣。

可他只感到欣喜畅快。

他还没死透!

他就要拿到那朵花了。

鲜血淋漓的腿脚已经站不住,只能跪着向前挪。

虚空门黑云缭绕,电闪雷鸣,在用嘶吼吓退来人。

血色的雨水从黑云中滚滚而落,将本就浑身是血的人浇得更加狼狈。

穆离渊颤抖着去自己怀里摸索。

却发现放在胸口的匕首只剩下了残破的刀柄。

金石打磨出的利刃,竟在方才的赤河中被腐蚀得丝毫不剩!

他扔掉刀柄,只余白骨的指节在四周的泥土里翻找。

他要找足够锋利的东西。

能划开自己丹府的东西。

可是周围除了泥土与鲜血,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

穆离渊看着自己翻抓泥沙的手,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

白骨......

对,这里还有他自己。

穆离渊深吸了口气,用血肉模糊的右手颤抖着攥紧了血肉模糊的左手,而后咬牙用力一拽——

将自己的指骨狠狠拔了下来!

伤口处鲜血溢涌,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他只在想:这根骨头还不够锋利。

他俯身将这根指骨在身下的沙砾上摩擦。然而沙砾和泥土都太软,根本磨不锋利这根骨头。

他举目四望,远处的崇山上似乎有锋利的怪石。可那些山太远了,他根本爬不过去。

他又想起鬼焰赤河里有尖利的礁石。但他的身子就要散裂了,支撑不住再回到那样炽热的沸水里。

他重新看回自己的手......

鲜血模糊,可他的骨头不止一根!

穆离渊忽然看到了希望,慌忙用发抖的手握紧这根指骨,在自己左手的骨头上拼命摩擦。

赤焰灼烧的伤口和灰烬还没褪去,骨头之间的摩擦迸溅出更多骨粉与血沫。

诡异的“沙沙”声在阴风里传得四处打旋。

但他却感觉不到疼。

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好像这已经不是他的身体。

狂风被鲜血的味道填满,血色的夕阳照着血雾里卑微匍匐的人。

穆离渊终于将自己的指骨磨成了尖锥,迫不及待地去解身前被赤河水侵染到残破的衣衫。

骨锋划开皮肉,流了他满手粘稠的血。

只剩下白骨的手指有些不受他的控制,几次在自己的血液里打滑。

他体内的魔元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牢牢地缩在丹府深处。

他的手指拼命向自己腹部深处抓着,只抓出了断裂成碎条状的灵脉。

他开始愤怒。

愤怒为何自己的身体如此不听话。

他甚至在一瞬间想要用尽全力下死手!

但他又忍住了。

他还得活着。

他还要活着拿到那朵花、再活着回到魔界去、再看着江月白吃下去。

才能死。

穆离渊的手在自己体内不顾一切地翻搅,终于抓住了自己的魔元。

他的指节深深刺进魔元内,不让它再躲。

酥麻痛痒的古怪感觉顺着手指骨肉向上,沿着手臂漫开全身。

他只觉得从天而降一张带着尖锥利刺的网,骤然将他包裹!

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地方是不痛的!

原来自己魔元凶邪到连自己的主人都不放过。

穆离渊终于忍不住这样的痛,战栗的牙齿不受控制,猛地错位,双唇喷出了一股血!

可他吐血的瞬间,想的不是自己。

他想到的是秦嫣说的话——

“你知道他剖开自己丹元的时候有多痛吗。”

“他用自己的灵元交换了你灵元内最凶邪的那根妖藤。你体内的魔妖之气侵蚀他的灵体,他又失去了自己灵元,浑身的灵脉全部腐烂......”

穆离渊手指狠狠一用力!

将自己的魔元连根拽了出来,鲜血瞬间喷溅而出,将遍地的黄沙泥土都染得变色。

魔元刚刚离体,还带着跳动的生命。

散发着凶煞腥红的魔藤如毒蛇在魔元内蠕动。

可与它交错缠绕的却是一根晶莹洁白的灵藤——灵藤冰凉温和的雪白灵息包裹着凶恶的红,将杀气与血腥温和地覆盖在凉雪下。

秦嫣说的,竟是真的。

可穆离渊宁愿她是说谎。

如果当时他真的死在谪仙台上就好了、或者死在尸体堆积的阴骨渊里......

或者干脆直接死在十多年前仙魔之战的战场里!

他要是早早就死了,他的师尊也不用受那么多伤、不用受那么多苦。

虚空门前的黑云感受到了仙魔交混的魔元,骤然从黑云中窜出了数条张牙舞爪的触手!

如巨蟒血口的烟雾瞬间包裹住了穆离渊手里的魔元!

在漫天血雨里疯狂地啃咬。

穆离渊从半跪的姿势挣扎撑起上身,双手捧着自己的魔元,向前递给那些争相撕咬的黑雾——

祈求着它们能快点吃干净、祈求它们能吃得满意。

好能行行好,让他进去这个门。

黑雾幻化出的巨口獠牙挑碎了他的魔元,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嚼成血肉横飞的齑粉。

吸食了魔元的黑云渐渐变色。

从漆黑变成血红、又从血红变成晕染开的淡粉、最后在一场冷雨里褪色成苍白。

雾霭消散,门内之境豁然开朗。

不同于门外的赤焰焚天、岩浆火山。门内竟然冰天雪地,尽是一望无垠的洁白。

万条垂下晶莹剔透的冰丝绦,像冰、像云、像师尊温柔坠落的衣摆。

这是死生之花的藤叶。

雪色的叶、雪色的沙、雪色的草,白茫茫的尽头,是一朵同样颜色的花。

万分遥远,又触之可及。

他终于撑到了门开。

穆离渊费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进雪地。

门内寒风呼啸,刺骨冷意瞬间让他千疮百孔的皮肤凝上一层冰霜——

似乎是虚空门故意在与来者作对,故意要用冰火的温差来狠狠惩罚受伤的人!

强烈的温度反差刺激尚未愈合伤口,穆离渊双腿一软,摔倒在雪地里。

本就快要断裂的腿骨这次彻底崩裂!

他已经完全无法走路,只能在雪地里爬行着向前。

冰晶上留下斑斑驳驳的血迹,通向那朵开在白雪深处的花。

洁白、柔软、无瑕,在轻风中摇曳着细雪。

飞溅起的血水污染了白瓣——穆离渊残破的手指抓住了那朵花。

刺骨的寒意猛地冻住他的手!

冰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凝结,将他整只手冻成冰块,再猛然碎成血色的冰屑。

断手处在瞬间迸溅出热血,打湿了洁白的花,极寒的冰晶在这股热血里微微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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