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源桑,她们俩可能来不了。”好一会儿,少女抬起头,这一次笑容中的勉强终于没能掩盖住,“果然我还是把这两张票退了吧。”
她折腾了一下午,两张电影票订了退,退了又订,终究没有等到人。
“……”
轻轻叹了口气,源辉月拿出自己的手机,“今天是周末吧,我问问我的朋友有没有时间。”
不同于大闲人源大小姐,她的两位好友河野悦子和三澄美琴都是上班族,还是上班族中最繁忙的那一拨。幸而这一次没出什么意外,她的邀请一发出去,那头的悦子就爽快答应了。
“本来如果辉月你没给我打电话我也准备约你今天晚上出来喝酒的。”
源辉月:“嗯?”
“那个啊,美琴一直都没说,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她分手了,就在前几天。”
源辉月:“??”
她犹记得这位好友已经跟男友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甚至还提过过几天将人带出来让她们见见,没想到一转眼转折居然来得这么突然。
源辉月一时间甚至有点懵,她回头看了一眼身旁还迷茫着的远山和叶,“我已经在外面了,老地方见吧。对了,我带一个妹妹过去可以吗?”
.
另外一头,并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的两个名侦探已经和毛利小五郎会和,再次拜访了那位居住在杯户町四丁目的委托人家。
委托人的名字叫做诸角亮子,诸角是夫姓,她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
就如同毛利侦探所说的一样,在询问完他们的来意过后,她果然云淡风轻地表示之前只是自己神经过敏看错了。
“但是你听说了最近那个连环纵火案吧,嫌犯按照一、二、三丁目依次排列的顺序来筛选受害人。”服部急忙提醒,“你住的地方正好是四丁目,你看到的那个人影很有可能是犯人在提前进行踩点,也就是说你家的情况现在很危险建议你还是报警……”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不等他说完,诸角亮子就略带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东京那么多镇子呢,而且这条街也不止我家一户人家,都说了是我看错了。”
一番辩论之后,最终一行人连门都没进,就被送走了。
站在诸角家大门口,背对着关上的大门,毛利小五郎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毛利兰小姐姐和好闺蜜出去玩了,没人在家管着他,毛利侦探昨天晚上啤酒就着球赛差点通宵,今天要不是服部带着柯南直接跑到了侦探事务所去堵人,他都起不来。
“行了吧?我就说是个误会。”
“不对。”
两个名侦探齐声开口,露出了沉思的表情,“那个诸角夫人有问题。”
毛利一愣,打哈欠的动作停在半空,迟疑地回头看了看,“有什么问题?”
“正常情况下听说有一个罪犯在按照房屋住址的顺序纵火,居住在四丁目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感到恐慌吧。”柯南解释,“特别是在本身已经看到过可疑身影的情况下,一般都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服部接口,“但是那位诸角夫人却非常冷静,坚持是自己看错了。侥幸心理大部分人都有,但是到了这个地步还这么有信心就太奇怪了吧?”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思考片刻,觉得好像也挺有道理。
“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走,留下来监视一段时间吧,看看这位诸角夫人有什么异常。”
还处在宿醉中脑子转得有些慢的毛利小五郎下意识点了点头,“哦。”
第341章 红马(九)
就在侦探组合顶着大太阳坐在汽车里头盯梢的时候,待遇比他们好多了的远山和叶少女正晕晕乎乎地坐在一家餐厅里,身旁坐着一字排开的三个大美人。
大美人们都在喝酒,只有她因为年龄限制,被店老板倒了杯果汁。
“抱歉啊,本来说好要介绍给你们认识的,只能取消了。”
“没事啦,以后有的是机会。”
“有的是机会……”三澄美琴无奈笑笑,夹起一颗鱼丸,“那还真说不准。”
源辉月抬眸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鱼丸一个没夹稳掉回了盘子里,女法医干脆放下了筷子,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可能不适合结婚吧。”
远山和叶年方十七,连青春期都只开了个头,结婚这种人生大事更是距离她远得很,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并不敢插话,只乖乖捧着果汁当听众。
源辉月问,“对方提出来的?”
“嗯。”
“诶?”河野悦子正在往锅里下肉片,手一顿,意外插嘴,“为什么啊?那位聪史君不是对你感情很深吗,我记得你每次因为加班迟到了他都没有生气,而且也很理解你的工作。”
“问题就在这里,”三澄美琴平静地换了块天妇罗夹起来,“我不能每次都让他等吧,而且这一次也的确是我的错。”
见桌上的人都朝她看过来,女法医低头笑了笑,“上周发生在增子地区那起火灾你们还记得吧?”
河野悦子表示记得,“死了十多个人那个?”
“正确来说是一共有十名死者,火灾发生之后十名死者的遗体全都送到了udi需要解剖。因为不能排除纵火和有谋杀案存在的可能性,所以当时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就格外重要。”
远山和叶小声问,“谋杀案?”
“如果是人为纵火,就很有可能有其他死者的遗体混入其中。”源辉月给她解释,“为了毁尸灭迹。”
“没错,是一起突发事件,我们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才把所有遗体解剖完毕。”女法医轻轻垂了一下眼,“忙到后来我都忘了,那天是我和聪史君的父母约好见面的日子。”
空气忽地一静。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我终于想起来,赶到约定的地方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离开了,然后就分手了。”
好一会儿的安静之后,反倒是女法医自己用轻快的语气打破了沉默,“所以我都说了,全都是我的问题。其实这样也好,一直这样下去,对聪史君也是种耽误。”
“可是……”远山和叶下意识开口,“三澄桑你和那位聪史君还是互相喜欢的吧,就这样分开也太可惜了。”
桌上的另外三人回头看向她,少女一呆,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作为今天刚认识的外人来说好像有些交浅言深。
“那个,不是,我……”
“没事,我明白你的意思。”女法医并没有在意的样子,温和地冲她笑了,“只不过,就算感情还在,距离也太远了。”
“……距离?”
“不是物理上的距离,虽然这样说有些俗套,但是,应该说是心和心之间的距离吧……”三澄美琴垂眸捏着筷子,鱼丸绕着筷子尖转了一圈,倔强地负隅顽抗。
“我在分手之前和聪史君谈过,虽然在一起三年了,但是他说好像依旧不了解我。我的世界他进不来,也看不懂,大部分时候都觉得我离他很远。迟到只是一个导火索,这才是我们分手的真正原因。”
远山和叶:“……”
她怔怔地看着美丽的女法医端起手边的酒喝了一口,唇边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容,“所以说,光有感情是不够的啊。”
“……”
“抱歉,聊了这么多沉重的事情。远山桑才十七岁吧,不用在意这些的哦。”
一杯酒喝完,三澄美琴很快回过神来。她身上有一种沉静而坚韧的气质,甚至比柔美的五官轮廓更为突出且夺人眼球,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从她身上夺走这种从灵魂深处流露的光彩。
“还有你们,”她无奈地笑笑,“不用这个表情,已经过去了。”
从她手里拿过一支筷子,河野悦子熟练地手起筷落将那枚潜逃许久的丸子就地正法穿在了筷子尖上,然后这才将连丸子带筷子递给她,郑重点头,“好吧,那就预祝你下一个更乖。”
“……也没有过去到这种程度,要不然你还是祝辉月吧。”
“我对辉月有信心啊,无论是谁在辉月这里都会很乖的,对吧?”
“?”话题莫名其妙就转到了自己身上来,正端起酒杯的源辉月迷茫地抬起头来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对上了河野悦子亮晶晶的眼睛。
她端起酒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口,思考片刻,“是吧?”
接下来的话题就开始天马行空地绕开了,电影开场的时间在晚上七点半,还早得很,她们完全可以不急不缓地吃完这餐饭再过去。只不过之后的时间,坐在源辉月身边的远山少女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趁着另外两人没注意,源辉月低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远山和叶回过神,然后迟疑片刻,“只不过三澄桑说的距离,我还是有些没明白。每天在一起的人,怎么会存在距离呢?”
“这不是很正常?”源辉月淡定地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在同一张床,彼此之间的关系却连陌生人都不如,这样的夫妻不是多的是吗?”
.
与此同时,位于杯户町四丁目的盯梢组这头,服部平次正悄摸摸望着屋内的那对对峙的男女,满脸复杂。
“这对夫妻算什么啊。”
他们在诸角家门外盯梢了一下午,诸角亮子像开了个繁忙的杂货铺,前前后后迎来了三拨客人,这还没把他们自己算在内。
这群客人一个是上门推销的开古董店的大叔,一个是来找她借钱的亲姐,还有一个不知道真假的风水大师,兼诸角亮子的出轨对象。
这位出轨对象还是诸角亮子丈夫的大学同学。
在外头蹲了一下午,只收获了一堆家长里短和满地鸡毛,毛利小五郎坐在汽车驾驶座上快要睡着了,他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真的觉得在这里能够蹲到凶手吗?”
“我们已经把警视厅收到的那通警告电话的消息告诉了她,”服部疑惑地自言自语,“那位诸角桑明显跟纵火案有关,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应该会立刻跟自己的同伴碰头商量啊,结果来的怎么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人。”
“唔……”毛利小五郎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以名侦探的思路做出推理,“如果是这样,那凶手一定就是那个和诸角桑有染的风水师了!红色的马,一看就是风水师会选择的签名!”
服部:“……谢谢,很有用。”
根据这位大叔以往的战绩,首先排除风水师。
.
警视厅。
名侦探组合忙着盯梢的时候,调查组的警官们也没有闲着。在排除了深赖稔的嫌疑之后,众人又围绕着“京都”这个新线索研究了一下午,但最终也没能让案情进度得到更新,只好无赖散会暂时下班了。
——是的,虽然搜查一科的众位警官们已经无限逼近“过劳死”的红线,但偶尔也是会出现正常下班这种情况的,只不过之后会不会再次被叫回来加班就不一定了。
夕阳西下,东京的几条繁华路段一如既往地一到下班时间点就开始拥堵。
前头又撞上了一个红灯,还披着松本清长的皮的爱尔兰干脆把车停了下来,白天贝尔摩德的话始终在他脑子里萦绕不去。
虽然他当时说是这个女人疑心病太重,但这会儿自己一个人了,又不由得把白天的记忆翻出来,一帧一帧谨慎回顾。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出任何纰漏,而源氏那位大小姐当时作为人质被嫌犯挟持了,会对作为在场最高领导的松本清长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果然是贝尔摩德想多了。
前头的红绿灯终于换了频道,爱尔兰在心里下了结论,然后一踩离合重新启动了汽车正要开过这个路口,一个矮小的人影忽然猝不及防地从斜侧方冲出来。
他反应迅速地刹车,好在汽车刚刚启动还没来得及飚上速度,停下得十分及时。那个人影踉跄了一下扑在车头上,惶惶地抬起脸来。
爱尔兰的视野中霎时间映出一双轮廓莫名熟悉的眼睛。
“非、非常抱歉!”猫眼少年手忙脚乱地冲他一鞠躬,然后紧张地回头看了两眼。他像是在被什么人追赶一般,话都没说完甚至来不及拍一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就急急忙忙地拔腿继续往前跑过了这条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