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杜绝时序再乱喝酒,原本放在这个私人病房里的酒也全部被清走了。
周慕云笑出声,用腿碰了碰身旁的陈泊闻:“泊闻,你看看对面这人,还是我们认识的陆文州?”
陈泊闻目光落在陆文州拿平板的那只左手,昂贵的腕表搭配着小皮筋,他笑出声:“文州,你那只手表几百万,还要戴个小皮筋?”
陆文州听这两人一坐下就是调侃,微抬眼皮:“毕竟你们没有老婆,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说了也不懂。”
周慕云陈泊闻:“……”
有老婆了不起。
“这份做空报告凯蒂出的,打压的意思也已经足够明显,不过分析还是不够实际。”陆文州翻阅着平板上的报告:“接下来瑞星在新能源汽车领域将推出更高的储能,充电桩,机器人自动驾驶,这随便一个都能够让他们血本无归,现在股票动荡只是暂时的,必要时启动‘毒丸计划’(股权摊薄反收购措施)。”
他语气淡淡:“也可以稍微的透露一下,瑞星背后是谁在坐庄,我怕他们碰到铁墙,提前给他们一点后悔的时间。”
周慕云手臂放在沙发背上,坐姿悠闲:“我可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不过有件事你估计不知道。”
“什么事?”
“你老婆在两天前就只留了底仓,其他全部抛售了,在暴跌前狂赚了一波,初略估计几个亿是有点的,只有他一个人全身而退。”陈泊闻喝了口冰水,掌心握着杯口,眸底浮现好奇:“既然不是你教的,按照你说的,你老婆应该是玩不出这样的水平,我是觉得这个玩法有点眼熟。”
周慕云拿着冰水跟陈泊闻碰了杯,热得他一口饮尽:“陆文州,你老婆背后肯定有人,我也觉得这个玩法很熟,有没有感觉有点像‘点石成金’的沈君尧?但不管怎么样,我可不觉得你老婆是娇养的小花瓶,挺聪明的。这一手脱得真漂亮啊。”
陆文州‘嗯’了声,他自然是知道这家伙玩不出这样,毕竟股市就跟海底针一样迷,上一秒涨了下一秒就能因为无法预知的舆论而暴跌。
但又似乎不能够完全否认是操盘手在背后的助推,毕竟投资不可能光依赖操盘手,投资人的如果没有很强的金融分析能力也很难作出那么漂亮的判断。
所以他不仅好奇时序想要做什么,更好奇这家伙背后的操盘手或者是分析师,毕竟不敢在自己面前玩肯定是在背后找人偷偷玩。
而背后的人很有可能是熟人。
可问题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生性胆小怕事的人忽然转变成这样的性格,如果因为过去的创伤让他患上人格分裂,那他能相信,可是人格分裂真的会有这么夸张的区别吗?
这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个是真的躲他。
一个是跟他玩躲猫猫。
“泊闻,等会就拜托你看看了。”
“那我们得聊个话题吸引他注意,我再借此观察他,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尽量围绕一些日常的话题,不要引起他的怀疑。”
陆文州往后靠在沙发上:“那就继续聊瑞星,或者是聊其他股票,他最喜欢听这个。”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看平板这家伙都要黏在自己旁边,黏着他是假的,偷师是真的。
还真的是个机灵鬼。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一声舒展身体的呻吟声。
“陆~文~州。”
陆文州:“……”
周慕云跟陈泊闻互相看了眼,又笑着看向陆文州。
陆文州放下平板,站起身:“我去看看。”还没等他走过去,就看见房门打开了。
时序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出来,就在他推开门走出来的瞬间,看见客厅里,陆文州的旁边有两个素未谋面的英俊男人,穿着不同风格的西服,精英矜贵的气质出众,跟港男似的,又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看清楚后,睡意全无精神百倍。
他眼神透亮,不好意思的朝着两个西装猛男挥挥手:“嗨~”
其中一个看起来格外的眼熟!
没错,他肯定见过!
刚睡醒的漂亮青年披散着长发,穿着宽松的睡衣,骨架偏小身型清瘦,脸色透着有些病未痊愈的苍白,格外令人有保护欲,但是那双澄澈的双眸透亮得格外吸睛。
尤其是还很兴奋的模样,丝毫没遮掩眼神里的直勾勾。
“咳。”陆文州咳了声。
“你们是陆文州的朋友吗?”时序沉浸在没听见陆文州的声音,走到沙发旁,朝着他们俩伸出手,脸上挂着灿烂明媚的笑意:“我叫时序,时间的时,顺序的序,哥哥们怎么称呼呀。”
哇哦~
果然,陆文州身边的兄弟更顶啊。
周慕云看了眼脸色已经黑的陆文州,忍笑,握上时序的手:“你好,我叫周慕云。”
时序跟周慕云握了握手,又伸向另一位英俊男人面前。
陈泊闻笑道:“你好,我叫陈泊闻。”
时序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两位英俊的男人,想着绕过沙发坐到他们俩旁边,结果手臂被一拉,他看了眼陆文州。
陆文州把这家伙拉到自己旁边坐下,神色自若:“坐哪里去,当我不存在是吧?”
时序也朝着陆文州伸出手,双手握了握他的手:“你好你好。”然后又转向面对他们俩:“你们都过来找陆文州玩吗?”
陆文州:“……”竟然当着他的面看着男人走不动道了,但又是在兄弟面前,批评又不太好,只能作罢。
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够自来熟成这样?
他伸手拢起时序背后的长发,整理着,熟练的拉下手腕上的皮筋帮他把头发绑起来。
周慕云跟陈泊闻看见这一幕,只能惊叹火星撞地球了,有生之年还能看见陆文州帮人绑头发!
“嘶。”时序被陆文州扯了一下头发,幽幽看向他:“太紧了。”
陆文州听着,便将皮筋松了松:“我弄松一点。”弄完后问了句:“这样可以吗宝宝?”
“好点了。”时序点头。
周慕云陈泊闻:“!”
别说,还真有种帮闺女绑头发的感觉。
陆文州看见对面的两个兄弟都盯着老婆,把时序揽过来抱着,金丝边眼镜底下眸色深沉,看着他们俩眼神带着几分警告之意。
陈泊闻笑了笑:“听说小时序对股票很感兴趣?”
“有在玩。”时序听到这声‘小时序’,婉转的说了句:“其实也不用加个小的,我也不是很小。”
“我跟泊闻都36了,在我们眼里你确实就是年纪小。”周慕云笑着把杯子放回桌面,看了眼陆文州:“对吧文州,体验把老婆当小孩养。”
时序瞄向陆文州,见他正在看自己,又故作无事的收回视线。
想要他叫爸爸?没门。
别想他玩这种变态的。
“你们俩收着点,他身体还没好别惹他。”陆文州手臂环着时序的腰身,手握住这家伙微凉的手,皱眉:“冷不冷?”
时序摇头:“不冷。”
陈泊闻从没见过陆文州这样,顿时牙酸,他拍着周慕云的手臂:“看见没,有了老婆就是这样的,已经开始当我们不存在了。”
周慕云:“习惯了,前段时间在华尔街这人健身还要跟老婆视频,我都觉得腻歪死了。”
时序听着心想,他其实也觉得健身的时候跟他视频挺莫名其妙的,于是认可的点了点头,刚点头就被陆文州捏住后颈,往后看陆文州,眼神询问干嘛。
“你点头做什么?”陆文州见时序也跟着点头。
时序感觉到这男人声音有点变了,立刻把脑袋往后枕在他肩膀上,凑耳小声乖乖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欢腻歪。”
陆文州冷笑了声:“最好是。”
时序撇了撇嘴。
“把橙汁喝了。”陆文州没想着惹他不高兴,拿过旁边柜子上的保温杯,打开盖,弹出吸管递给他,主要还是前两天昏昏沉沉不好喂给准备的吸管杯。
时序见陆文州在有猛男的情况下给他递过来吸管杯,实在是有失形象,欲言又止的,用手指轻轻推开,看他一眼:“我喝水吧。”
“这是鲜榨的果汁,补充一下维生素,不然胃又要不舒服。”陆文州见他又这样,皱着眉:“不喝等下我就跟兰姨讲的了。”
时序默默接过保温杯,小声说了句‘幼稚’,妥协低头喝了起来。
他还是有点怕兰姨的唠叨,当然,这种是跟妈妈一样的温暖,就是一说得要说好久。
主要是这次估计都吓到他们了,他自己那晚也隐约有感觉,吐得天荒地老都是家里的两个阿姨抱着他,还有管家也是跑前跑后。
心里不感激是不可能的。
他咬住吸管喝着,看了眼陆文州,见他已经开始跟周慕云陈泊闻他们聊起天。
包括这男人也是,回来之后也没有离开过他。
不由得又替养子惋惜,其实身边还是有很多很温暖的人,但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他会用这副身体一起好好活下去,世界总归是美好大过于不美好的。
陈泊闻观察着窝在陆文州怀中的时序,见他此时乖乖的咬住吸管喝果汁,看起来实在是太乖太乖了,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心理疾病的孩子,一看就是聪明的。
反倒是看着自己这个老友跟眼珠子似的盯着人家喝果汁,好像紧张过度的是这人。
“如果那群秃鹰的思维还活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前,以为通过所谓的泡沫假象跟做空次贷,想操纵cds市场而大幅获益,那他们迟早玩晚。”周慕云站起身,走去吧台。
陆文州‘嗯’了声:“这次事件主要还是有人在股票暴跌前大量抛售,凯蒂就是想接着这个机会利用瑞星制造泡沫经济。”
陈泊闻笑着:“想玩我们玩剩的。”
“不可能成功的。”时序小声说了句,虽然他听着有点心虚,毕竟把百分之五十流通股抛售的是他,稍微是对瑞星股引起了那么些动荡。
但怎么可能会被借着这个机会制造泡沫,瑞星股可是在之后新能源汽车领域最牛的龙头,价值可能会有一点点虚高,但绝对是实打实的潜力股。
更何况他才不信这只这么强的科技股背后坐庄的资本没有大量收购抛出的流通股,他确实是为了攒钱才抛售,无意间造成的空头陷阱,毕竟他抛售时的价格还算低。
这一句话引来三个商业大佬的关注。
“怎么说?”陈泊闻笑问。
“看来我们的小时序有独特的见解,听说你买不少瑞星股但是在暴跌前抛售了,你是怎么发现瑞星这次要被做空的。”周慕云边喝着冰水边走出来,饶有趣味看着时序。
时序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想这些大佬们果然手握股市一线资料,连他买了什么都知道,也正常,他跟大佬们比那也就是小菜鸡,也就稍微胜在他能够提前知道未来五天后会发生什么。
不过这次大量抛掉瑞星股还真的是阴差阳错让自己躲开了危机。
他下意识看了眼陆文州。
陆文州感觉到这小家伙询问自己能不能说的眼神,捏着他后颈:“大胆说。”
“其实我不知道有人要动瑞星,就是这么刚好想卖了。”时序实话实说:“不过既然出现了这个情况,我觉得应该问题也不是很大。”
“怎么说?”
“我是觉得,瑞星科技作为横空出世的新科技股,能发展得那么迅速背后肯定是有很强的资本在支持他们。”时序发觉这三个男人都在盯着自己,默默又打开水杯,在大佬面前班门弄斧说的就是他了:
“如果背后真的有资本坐庄瑞星,这是他们轻松逢低建仓最好的时候……吧,又能占下不少流通股。资本大佬进场了,目前的瑞星还是新星潜力股,本身不算一个很大的科技公司,还存在很大的上升空间,根基不深不会伤得那么狠,稳定也是很容易的,谁输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