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庶女嫡谋 — 第38节

“是是是,我只是尿急,对不住。”那妇人声音也怪怪的,像是捏着嗓子在说话,一把推开惜月,自我介绍说:“我姓孙,名小福,是特地来找二姑娘的。”

邵芸琅也有些意外,大概没料到他会以这种方式进来,看看四周,对他说:“我得先去做早课,你找个理由在庵里留下来,一会儿再来说话。”

“是。”孙小福机灵的很,回去后就对比丘尼说,想在菩萨面前上几柱香,听说溪源庵的送子菩萨最灵验了。

这溪源庵虽然很少香火,但也不拒绝来拜佛的香客,因此就同意了。

邵芸琅中途偷溜出来,在大雄宝殿后和孙小福见面。

她第一次见徐嬷嬷的孙子,没想到他长相还挺俊秀的,穿上女装也没有太违和。

孙小福尴尬地笑笑:“实在是没其他法子进来,只好这样了,不知姑娘有什么吩咐我去做的?”

孙小福不是侯府的奴才,只是受雇于邵芸琅,因为之前邵芸琅替他摆平了赌坊的追杀,算是他救命恩人了,他才甘愿听命于一个小姑娘。

“我在这山里听不到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之前东辽使臣的案子了结了没有?”

孙小福忙回答说:“我听说是结了,凶手是四皇子身边的幕僚,叫什么就不清楚了,只是那人杀完人后就自尽了。”

“四皇子身边的幕僚?”邵芸琅眸光闪了闪,这倒是有意思,四皇子是怎么肯点头的?难道大理寺卿敢越过四皇子直接给魏仁怀定罪?

“是啊,据说两人是在青楼里为了女人争风吃醋才冲动杀人的,证据确凿,官府就定案了。”

邵芸琅发现,许多事情都与前世不同了,她能靠预知所得的便利越来越少。

她需要人手,需要及时知道一些消息,她有预感,这两年都不会太平静。

邵芸琅审视着孙小福,这人虽然好赌,但接触的三教九流也多,人也机灵,应该可以试着用一用。

“你认识靠谱的人牙子吗?”

孙小福诧异地问:“姑娘想买人?您想要什么样的?”

“你帮我寻摸几个有点武功底子的壮仆,能看家护院的那种,最好是死契,价高点无妨。”

孙小福把腰弯得更低些,毕恭毕敬地问:“您打算买几个?外族人可否?”

许多大户人家喜欢买昆仑奴和鲜卑奴,因为力气大,干活快,看家护院也不成问题。

“不要外族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宁缺毋滥,如果这两天有买到,将人送到山脚,给他们租个院子,方便我随传随到。”

孙小福答应下来,虽然不明白这位武侯府的姑娘为何要从外头买人,侯府里可不缺经验老到的护卫。

邵芸琅身上只带着杨钺给她的一千两,这会儿也只好先借用一部分了。

巡查的比丘尼远远地看到两人躲在大殿后,大声呵斥道:“谁在那边?”

孙小福下意识将邵芸琅挡在身后,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女人,微低着头说:“师父见谅,我是来送菜的。”

邵芸琅从他背后走出来,朝着那比丘尼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师父,是我嘴馋了,想问问这位婶子明日能否给我带些果子来。”

“那你刚才递给她的是什么?”

邵芸琅不安地揪着衣角说:“是……是银票。”

那比丘尼神色一变,将她拉过来,“你糊涂,买什么果子需要用得到银票?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孙小福赶紧递过来一张银票,面额是十两的,讪笑着说:“我也说了不用这么多,可这小姑娘说她没有铜板,连碎银也没有,我没有要占她便宜的意思。”

他朝邵芸琅保证道:“姑娘您放心,明日我来送菜时一定给您带新鲜的果子来,以后日日都送。”

邵芸琅笑了起来,“多谢婶子,冬日里果子贵,这些钱也不算多,你拿着吧。”

孙小福瞥了那比丘尼一眼,见她不再反对,安心地收了起来,然后告辞离开了。

邵芸琅年纪小,长得好,瞧着这位师太心肠还不错,又问了她一些问题,比如能否让她在山里逛一逛,或者让她见见主持师太。

前者被否决了,后者对方没说死,只说愿意帮她传个话,至于见不见,就是主持师太的事情了。

邵芸琅高兴地说:“多谢师父。”

那比丘尼被她灿烂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放缓声音问:“你找主持师太做什么?如果是想下山还是别去了,不可能。”

她们这里可不是寻常庵堂,都是收了人钱财的,目的就是看住这些受罚的妇人娘子们。

邵芸琅自然不肯说真话,只说自己想找师太聊一聊佛法,抄几本经书供奉在菩萨前,保佑家人平安。

那比丘尼的年纪与邵芸琅生母差不多,看到这个年纪的孩子于心不忍,小声告诉她:“聊佛法就免了,你若是有事想求她,倒是可以去试一试,咳咳……别在外人面前露财,出门在外要防着人些,别谁的话都信。”

邵芸琅不料还能听到这么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对她好感提升了几分,甜甜地问:“好,我都记下了,还不知道师姐如何称呼?”

“阿弥陀佛,你叫我云起就好。”

“云起师姐不用去做早课吗?”

“不用,我是戒律堂的,像你这样早课做一半就偷跑出来的,我本该带你回去惩戒,念你是初犯,这次就不追究了。”

邵芸琅害怕地退后一步,小心翼翼地问:“若是再犯,会如何惩戒呢?”

云起冷冷地看着她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第79章 冒名送帖子

长戈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好几次差点站着睡着了。

杨钺用力敲了敲他的脑袋,问:“你昨晚做贼去了?”

长戈站直身体,讨好地回答:“少爷,我昨夜去溪源庵当值去了。”

杨钺更加不高兴了,“还当值?你是我的小厮还是她的小厮?你跑那去做什么?”

“当然是瞧瞧二姑娘有没有被欺负啊,您是不知道啊,那什么庵简直就是个变相的天牢,人进去就出不来了,二姑娘在里面肯定吃不好睡不好。不仅如此,奴才还发现有人深更半夜偷摸进去与人私会,里面连个像样的守卫都没有,实在太危险了。”

杨钺脸色一变,怒拍着桌子问:“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武侯府的人竟然也敢把未出阁的姑娘送进去,名声还要不要了,他们家都没人管的吗?”

“可不是,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长戈骂完才察觉不对,他这么一骂岂不是将少爷未来岳父一家都骂进去了?

杨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坐在位置上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招手让他过来,对他耳语了一句。

长戈苦着脸,战战兢兢地问:“少爷,这……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询问起来,咱们就瞒不住了。”

“只是写一份帖子送去武侯府,又不是真的请人上门,你怕什么?”

“那……那找谁去送帖子呢?总不能让奴才去吧,这不合适。”

杨钺写完帖子,丢到他怀里,“你是不是傻?武侯府的人还能认得祖母身边所有的丫鬟婆子吗?就从咱们院子选一个脸生的去送,这帖子如假包换,她们会信的。”

长戈将信将疑地去找人送帖子,又从眼线那里得知,邵芸琅离开的这两天,武侯府风平浪静,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他家少爷心尖尖上的人却被武侯府如此虐待,难怪少爷要发火了。

武侯府的门房接到杨老夫人的帖子,不敢大意,立即将人带到正堂,梁氏刚接待了一波来拜年的客人,收到帖子狐疑地看向那婆子。

他们武侯府和镇国大将军私下并无往来啊。

“你叫什么,之前好像没见过你。”梁氏打量着这婆子,穿着打扮与一般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差不多,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吴婆子拘谨地扯了一下衣袖,笑着回答:“回世子夫人,老奴是刚提上来伺候老夫人的,我们家老夫人很喜欢邵二姑娘,特请她过府说说话。”

邵芸琅被送去庵里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梁氏不信镇国大将军府没听到消息,这帖子送的莫名其妙,难道是故意以此取笑自己的?

可她与杨老夫人差着辈分呢,对方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聊。

“吴嬷嬷请坐吧,想来你不知道,我家二姑娘去城外庵堂里避灾去了,麻烦回去转告杨老夫人,等她回来,我一定亲自带她上门拜访。”

吴婆子哪敢说不行,少爷只交代她来送帖子,可没交代她要怎么说话。

“好好,那我就先回去禀报老夫人了,告辞。”吴婆子走的飞快,送她出门的丫鬟还当将军府的下人都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呢。

一出门,吴婆子腿一软,扶着武侯府门外的大狮子差点就跪下了,她一个扫地洗衣服的粗使婆子,少爷让她来干这个真是太为难她了。

长戈在拐角处朝她招手,问了情况后将她扶上马车,回去复命了。

赵嬷嬷见梁氏还在看那张帖子,给她倒了杯热茶,低声说:“夫人在疑惑什么?”

“这帖子……来的太奇怪了,你说杨老夫人什么意思?会不会是知道我把邵二送走,故意来打压我的。”

“您这话说的,那位老夫人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八成就是真的喜欢二姑娘,想找她说说话。”

“她会不知道邵二被我送走了?”

“这……也许是真不知道,也许是知道了也没在意,以为咱们会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把人带回来吧。”

梁氏冷笑一声,“虽说她老人家德高望重,但也没资格插手我武侯府的家事,不必理会了。”

也真没想到,人才走了两天,就有人来过问了,还真不敢小瞧那个孽种。

“老奴觉得,二姑娘近来变化太大了,以前藏拙藏的可真好,这种人最可怕,一个溪源庵肯定是困不住她的。”

“本也没想过将她一直关在那,等这个月过了就接回来,总要挫一挫她的锐气,免得她不知道这个家里谁做主。”

“那……”

“派人去庵里说一声,别让她过得太安逸了,外面不是有传言说她踩着亲姐姐上位吗,把谣言坐实了。”

“您放心,我瞧着大姑娘都安排好了。”

梁氏自得地说:“宛卿聪明,不会轻易被那个孽种比下去的。”

她摊开一张名单,上面列着十几个人名,有一半打了叉,是梁氏特意为邵芸琅挑选的。

“之前总想着将她嫁个对子瑜有用的人家,没想到宛卿想入宫,那之前的安排就该变一变了。”

“您难道想让她也入宫?”

梁氏撑着脑袋说:“宛卿年少,有些事不懂,她那年寒冬落水,郎中曾说过,她可能不易怀孕,就算能怀,也不可太早,否则很可能一尸两命。

我之前想,如果她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凭着我们家的地位,婆家也不敢太嚣张,晚几年生也无妨,可若是入了皇家,她就必须尽早生子,否则地位不稳。”

赵嬷嬷没想到她连这个都考虑到了,“您想的是周到,可家里怎么可能会同意?就是老爷那关也过不了吧?”

“这个我自有安排,难的不是怎么让家里同意,而是怎么让皇上同意,这个光靠我们自家努力可不成。”梁氏想了想,吩咐赵嬷嬷说:“你去库房收拾一份礼出来,给国舅府送去,要比往年重一些。”

“是。”

赵嬷嬷跟着梁氏管家多年,哪家该送什么样的礼一清二楚,很快就安排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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