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攀缠 — 第38节

阮想提着东西在路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她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个面包。

撕开包装,拿在左手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咬面包的功夫,她伸出右手看,指节均匀,不红不肿,但是又疼。

她微叹了一口气,剩下的面包几口嚼完,又拧了瓶水打开喝。

吃饱喝足后,又从袋子里拿出新买的香烟和打火机。

几方的事情叠加在一起,让她心力交瘁。

实际的面临的困境和挑战,比她预想的要多很多。

如果只是工作内容本身也就罢了。

偏偏总会夹杂着她无法处理的游刃有余的感情在里面,最是折磨。

细长的女士香烟被火苗点燃,阮想放在唇间,轻轻一吸,久违的味道让她精神一松。

她抬头看着夜空,浓墨不见星辰。

烟雾缓缓吐出,逐渐消散。

阮想吸烟的样子很美。

那是周景维从未见过的阮想。

像风中绽放的曼陀罗,用落寞和孤寂写成,红尘过客。

周景维忽然升出有一种,如果他不及时抓住,下一秒,阮想就要消失不见的恐惧。

阮想再准备吸第二口的时候,指尖的烟还没放到嘴边。

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夺走掐灭,扔进了旁边的绿化里。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是周景维严肃而又责怪的声音。

阮想的手还维持着拿烟的姿势,只不过指尖空空如也。

自我麻醉的愉悦才一瞬,就消失殆尽。

她抬眸去看周景维,那人眼里藏着怒火,好像她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似的。

“那给你也来一根?”

她说。

眼前的男人好像挺不风趣的,听了阮想这么幽默的话,不仅不笑,还依旧沉着脸继续问:

“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阮想觉得没劲的很,低头摸索着烟盒,给自己另取一根,

“你是从哪个博物馆里跑出来的吗?”

言外之意,老古董一个,什么年代了,女生抽烟还大惊小怪的。

周景维很不喜欢阮想这种不直视问题,左右而言他的样子。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烟味吗?”

阮想点燃新的一根烟,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你也说是以前了。”

其实,阮想抽烟的日子很短。

当初刚到英国后,异国他乡的处境,不是诸事顺利的,一切都很难的。

情感上的,生理上的,包括学业上的,都让她焦虑不安。

她需要一个发泄口来缓解。

烟,就是那时候开始吸的。

不过,并没有吸太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烟,也就停了。

幸好,孕检和孩子出生后,一切健康。

今天也是情况特殊,几件事情攒在一起,尤其是对丛安的愧疚。

原本自己很厌恶母亲对待她的方式,但现在自己好像也活成了母亲那样去对待丛安。

她一下有些扛不住,刚好在便利店看见香烟,就起了吸烟的念头。

哪知,刚就吸了一口,就被撞上了。

阮想把新点燃的烟要往嘴边放,但是男人的气场太压抑,让她有些吸不下去。

心里蓦然升起一股烦躁,她又把烟灭了,扔进塑料袋,拢了拢头发道:

“你在我身上装定位了吗?什么地方都能碰见。”

周景维弯腰坐在了阮想的右手边,把自己买的药拿出来,事先打预防针一样对阮想说:

“我给你手抹药,你听话一点。”

阮想的手指轻微动了动。

她的右手被周景维拿过,放在腿上,乳白色的药膏一条条挤在阮想的手指上。

然后被周景维轻轻揉开,从乳白色逐渐化成透明色。

他的力道用的很小心,重了怕弄疼阮想,轻了又怕药效发挥不够。

阮想只能看到周景维垂下的眸子,睫毛密而长。

丛安的睫毛就是随了他吧。

阮想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扭头看了另外的方向。

此时她又听见了周景维的声音,像是碎碎念,但是也都是说给她听的。

“早上,是我态度不好,吓着你,你的手,对不起。”

阮想缓缓转过头,错综复杂的情绪缠绕住她,她最终只能淡淡道: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

药抹完了,阮想便起身要走,符合她一贯用完就扔的性格。

周景维也习惯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回了酒店。

他们这次住的酒店,就偏园林的中式风格。

从酒店前台大厅到住的楼栋,要经过一片非常大的园林式花园。

阮想前面走着,手腕却忽的被周景维轻轻拉住,往草木密盛的暗处拽去:

“我有话要说。”

他倒是言简意赅,阮想念在刚才抹药的功劳,心软了一下,没有挣扎,顺着他去了。

两人来到一棵巨大的玉兰树下,周围暗的很,就只有月亮的清辉照亮了一处。

周景维却又不说话,反而自己给自己点了根烟,默默的吸着。

阮想只觉这人真是过分,刚才随手把自己买的烟全扔了,她也没计较。

现在又堂而皇之的在她面前抽他自己的烟,是不是缺大德。

“你叫我过来是吸你的二手烟吗?”她问。

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周景维一下笑了出来,他随后再吸一了口烟,吐出了云雾。

然后走向垃圾桶,灭了烟,把烟盒和打火机也一同扔进垃圾桶,接着走到阮想面前开口:

“阮想,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第52章 撞见

玉兰花的影子落在地上。

风划过,花的影子,跟着摇曳。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和烟草味。

风再划过,就只剩花香。

春风沉醉的夜晚。

“你疯了,周景维。”阮想声音有些堵在喉咙。

她没有再问周景维说的什么,她听的清楚。

因为听的清楚,所以难以置信,周景维不是疯了是什么。

可周景维只觉得身上多年的枷锁,在这一瞬消失殆尽,终于解脱了,他再也不用欺骗自己了。

“你就当我疯了,我只想继续和你在一起,阮想。”

“疯了,疯了……”阮想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鼻尖的酸意开始朝上涌。

周景维主动上前把人拥抱住,探下身子把头靠在阮想的肩膀上。

同样是凡人身躯,怎么偏偏周景维的怀抱就能让人沉沦。

阮想脑子里乱成一团,理智和情绪不断的撕扯她,最终还是理智略胜一筹。

“那姜静姝呢?你既然已经和她住在一起,就不应该来招惹我。”

“我不会因为成为你二选一的那一个就感激涕零,以前是,现在也是。”

阮想说完,就要用尽力气推开面前的男人,可是对方竟然丝毫不让步,将阮想抱的紧紧的。

阮想又气又恼道:“周景维,放开我,你一个人疯就行了,我不会陪你疯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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