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形机械[无限] — 第98节

此时女鬼的形象,五官并不骇人,甚至还能看得出几分清秀美丽。

但却带着不似活人的青白颜色,如同纸剪的假人。

只老王微微眨眼,冷汗滴落的一瞬间,女鬼的五窍之中顿时流出鲜血来,瞳孔放大,那女鬼的视线忽然准确地转了过来,锁定在镜子当中,与他对视——或者说的再准确一些,锁定的是镜中的老王。

被发现了!

几乎没怎么犹豫,老王顿时往侧身一翻,摔到了床底下,正好躲开了那即将卷到自己脖子上的两条女鬼的小腿所化的白绫。

但这一下还不是最为惊悚的,在老王滚在地下时,正想顺势滚进床底躲避,却见那床底下,正密密麻麻的竖立着许多只脚。

只有脚,一双又一双的脚。

它们铺在床底下,就如同支撑着床铺的床柱一般。

那一瞬间,老王根本来不及思考许多,心中便只剩下悚然的恐惧,“我操、我操”地骂了好几句,浑身发毛。

床上有女鬼便算了,床下居然还有这么多吓人鬼物。

而他的骂声似乎也惊动了那一双双的脚,只见那脚踝微微挪移了一个方向,拿脚趾对准了老王,指甲盖上忽然冒出一双双的眼睛——也或许是十分诡异,奇怪的花纹。

接下来就像潮湿处被惊动的小蟑螂一般,一下子密密麻麻的,双脚向老王涌了过来。

老王的瞳孔微微紧缩,视线的最后一幕,是那些脚向他猛地奔过来的场面,似乎还有一只,想扒在自己的脸上。老王心中顿时十分紧张,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涂在了手腕道具里的镜子上,向那些青白脚踝照去。

“诸邪退避!”

他猛地吼了一声,那镜子上顿时射出一道红光来,正好打在那奇怪的双足之上,将袭击自己的这些器官给打翻了。

又有更多的无主双足向他冲来,镜子上的血液却已经顿时蒸发。老王连忙又挤出更多的血来涂在镜子上。

他的动作已经算是十分熟练了,也不算慌乱,但是面对这么多的诡异鬼物,本便已经十分吃力,且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头上还有一只更为凶恶的厉鬼——在防备不及时,有一段白绫垂落下来,轻飘飘地勒住了他的颈项。

呼吸顿时受到了限制,老王一声都发不出来,便被死死勒住喉咙,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

他用手拼命去扯断那一只白绫,意识到不能这么对付鬼怪后,又试图伸手,将那道具镜子向女鬼照去。

只可惜女鬼已经发现了,且十分聪明,一下就猜出了他道具的用法。白绫顿时砸向道具,手上的“腕表”顿时被白绫砸掉,落在地上,发出叮铃的清脆声响。

老王的瞳孔猛地缩了缩,他努力伸手去够上那只金属腕表,只差一点点,指尖擦过,却见床底下的那些双足涌上来,将道具给踢远了。

最后的机会也失去了。

无力回天。

这一下打击的老王实属失去了求生意志,他的手仍然不肯放下来,艰难地拉扯着脖子上的白绫,但根本没什么作用。

窒息,疼痛,眼前一阵阵的发白发黑。

似乎所有的想法都在那一刻终结于无,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双眼暴突。

……结束了。

在这种时刻,老王甚至觉得耳边传来的门被打开的声音,是属于他在强烈窒息当中导致的幻觉。

但眼前偏偏又略过一点白光,那光芒是从走廊外透过来的,并不算明亮,但在如今的情况下,站在老王紧闭的眼皮上,却十分刺眼。

元欲雪来的不算迟,但也实在不算早,老王的命都快没半条了。就算能直接解决面前的鬼怪,这一瞬间,却也来不及节约能量了。

他在瞬时祭出了手中的鸿蒙刀,极为利落地一刀斩在了白缎之上。

那束缚住老王颈项的白绫顿时破裂开来,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肺部,过于充沛的氧气甚至让差点坏死的肺部在这一瞬间有些发疼。

那窒息的残留感太鲜明了,老王拼命大口呼吸,贪婪地吸食氧气,这种剧烈涌动的气流让他剧烈呛咳起来,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元欲雪暂时没有时间去照料老王,他的刀光未止,在斩断白绫后,一下子又转向了那还吊在天花板上的女鬼。

鸿蒙刀光雪亮无比,一下将那满脸凄惨死相的女鬼的脸色,都映得更加苍白起来。

它应该是自知不敌,便立刻往墙上一撞,想要逃跑——毕竟这里还属于厉鬼的地盘,却又被元欲雪一刀拦住,被锋利刀气逼得微微颤栗起来。

第115章 凶宅试住22

它不敢动。

虽然未曾见过鸿蒙刀真正的威力, 但只从刚才那一下接触,便也知晓这一把刀的厉害了,更不必提阴物规避危险的本能在催促它逃跑。

女鬼要躲避刀光锋芒, 生怕一碰那刀会魂体消散。于是一次次改变方向, 却又被无数次封锁住去路。

最后便只被困在这方寸中间,无处可逃。

它一时间怨气横生,周边阴气更盛,孔窍当中再次流出鲜血来, 想要反扑。

女鬼形容极为可骇, 脸色青白, 却一点没吓住元欲雪。

元欲雪极为冷淡地望着它,眉眼冷冽, 那双修长五指手握着鸿蒙刀。

破鸿蒙的刀刃又往前微微抵住,便见寒光一点, 女鬼激发出来的阴气被全权压制,几近消散, 一下气息都若有似无地被打散了。女鬼微微一僵, 吃了一记重击,原本是用来吓人的脸色当真变得极为可骇起来, 整只鬼的身形都微微收缩了, 声音极为虚弱:“……别、别杀我。”

元欲雪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手中仍握破鸿蒙, 刀意仍然浓烈, 垂敛下的睫羽遮住了那双冷冽眼眸。

这时候身旁的老王也缓过了气来,他的身体素质在玩家当中算是不错的。哪怕刚刚差点被玩死了, 只休息了一下, 这下都能站起来了。

不过相比身体, 他的心理素质更为出色,哪怕经历那么一出,也没被吓破胆。现在见到女鬼与元欲雪对立而视,还想过来帮忙,看能不能补补刀。

此时元欲雪挡在他面前——元欲雪的身形不算高大,在男性玩家们的普遍身高当中,甚至还算偏矮的那种,还又他身形清癯,因此总给玩家他十分羸弱的错觉。但此时,元欲雪在这个关头出现,还挡在身前,简直让老王看着元欲雪的背影,都觉得他身上跟发着光一般。

老王心中微微一怔,似有所感地望着他,先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元欲雪赶来的时候也看过一眼,知道老王虽然狼狈,但没有生命危险,才让他在旁边自我调节。这时候听到老王的声音,微微侧首道:“嗯。”

此时女鬼见到元欲雪没直接下死手,身形变换,收起了先前的惊骇鬼脸,化为生前的样貌,是一张微微秀美的脸庞——它倒是很清楚,相比起鬼怪模样,还是人类的形态更安全一点。

虽然这点对元欲雪其实没什么作用,他辨认人也不看样貌。

不过女鬼五官还是生的很清秀的,此时变化,更显出些许漂亮。

蛾眉微微颦蹙,眼中似泪蒙蒙一片,是一种极为古典忧愁的美感,让人一眼便能生出爱怜来。

只可惜元欲雪不看脸,在场唯一的人类老王,先前还已经见识过它惊骇的那一面,是半点不敢生出同情之心了。还更加觉得这女鬼十分可怕,要知道越好看的鬼通常是越不好惹的。

女鬼幽幽望着破鸿蒙,又看向元欲雪,为自己伸冤:“我没有想要杀他,希望您手下留情,饶我一命。”

老王不可思议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颈项,脸色微黑:“你不想杀我?你下手的力度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元欲雪来了,这会应该已经得逞了吧。”

女鬼便又幽幽补充道:“我只是想弄晕你,占据你的身体,做一些要做的事。”

至于弄晕的方法有多粗暴,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是她要关心的了。

老王脸色一黑:“……”心道你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他忍不住吐槽道:“被你占完身体之后,那我还能活吗?”

女鬼幽幽望着他,不说话。

附身。

这倒是让元欲雪想起红姐,她也被鬼怪占据身体。可被附身后,鬼怪从高楼一跃而下——

看着元欲雪的鸿蒙刀再次微微抬起,女鬼为自己辩解:“我和其他鬼不一样,对报复你们没有兴趣,只是想走出这个别墅罢了。”

对女鬼而言,它只是想离开别墅。

但是对于这些玩家而言,走出别墅便是任务失败,和死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种间接导致和直接杀人,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元欲雪微微垂下睫羽,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而老王倒是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望着女鬼:“你把我的道具还给我。”

那些生长在床底下的脚,明显就是听女鬼指使的。

它们将自己的道具踢走,还不知道落在了哪个角落。

女鬼相当谨慎地看了一眼就抵在眼前、威胁着自己的鸿蒙刀,表示出不敢动手的模样。

元欲雪略略收回了刀,对着它一点头:“拿。”

女鬼这才敢动手,鬼气散开后,那些像是蟑螂一般聚集在一起的双足,密密攘攘的从房间的角落当中涌出来。

其中一双脚的脚趾上面,便压着老王的道具。

老王头皮略微有些发麻,甚至一时间不太想动手取回了,但最后还是冷静下来,把道具从那双脚趾上取出,一言难尽地戴在自己手腕上。

……还好,这些鬼脚似乎没有脚气,上面也闻不见什么臭味。

女鬼逃不掉,又见元欲雪没有直接杀它,于是小心翼翼地一望眼前两人,解释道:“我就是吊死在这间房里面的。”

老王:“……”

他的头皮微微发麻,哪怕清楚,凶宅吗,哪里没死过人呢,却还是生出了强烈的、换一间房间的念头。

女鬼又说道:“杀死我的人也是第三任的房主。”

老王心道这别墅变成凶宅也太不冤了,房主都不像什么好东西。他强自冷静地对女鬼说:“美女,那你现在不肯消散,是想要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吗?现在也是法治社会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报个警,你也不能大半夜的吊在我的床头吧。”

女鬼冷漠地说:“我已经把他杀了。”

老王:“……”

这节奏不对啊,你都已经报仇了,为什么还不肯收手?这让人怎么帮你报仇?

女鬼道:“我怨恨的并不只是这些……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看看我怎么死的。”

她拿白绫微微一绕,面前出现一块像是镜子的玻璃平面来。

但是说实话,元欲雪还挺赶时间的,不禁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微微回头,望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元欲雪没让戒舟衍进来。所以他在沉默了片刻后道:“要不然直接口述吧?我有些忙。”

女鬼:“…………”

老王:“……唉,说的也是,这个时间点看凶杀片也怪吓人的。”

女鬼:“……”

她似乎是有些被无语到了,但最后还是很尊重听众意见——主要是刀在那里,不尊重不行,口述就口述吧。

女鬼生前叫程佳,是第三任房主的工作秘书。

就因为她业务水平不错,原本只让她负责明面上工作的老板,到后面起了“惜才”之心,调查过程佳的家庭背景后,也让她开始负责暗地里的工作了。

程佳原本还因受到上司的赏识极为兴奋,但后来便越来越清楚,这不是那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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