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给他的束缚带再加一层,治疗时间加倍。”
表现好的时遥被送到回了房间,给出的任务是学习。
他是高二刚开学的时候被送进来的,未免出去后学习跟不上,治疗之外,时遥还有专门的学习时间。
外面走廊时不时传来别人的尖叫求救声,时遥捏了一个纸团,塞进耳朵,继续写题。
这个地方有一个非常正规的称呼——
性向矫正研究所。
简而言之,就是戒同所,帮助那些取向畸形的人恢复正常。
时遥因为年纪小,那些人的主要目标并不在他身上。
可他还是会受到治疗,无论是电击还是吃药,他都很抗拒,刚开始的时候,时遥也受了很多苦。
后来,他学聪明了,会演戏,从一开始叛逆不羁的少年变成乖巧听话的好学生,也能操纵自己的身体,让它做出正常该有的反应。
可是,他不是机器,偶尔也会在看到那些视频时起反应。
于是,随即而来的就是惩罚。
电流流窜到身体各处,不致命,却让他四肢止不住地抽搐挣扎,可身上的束缚带将他牢牢束缚住,只有几根手指能动,扭曲地伸张着。
这样的治疗在戒同所是常态,他们还会被喂各种药物,每天近乎一盒的量,等医生看到你吞下去才会离开。
时遥知道那些不会是好东西,于是在人走后,会扣着自己的喉咙将药吐出去,然后包在自己写题的草稿纸里,当做垃圾扔掉。
恍惚间,时遥感觉又有人在给他喂药。
“小少爷,你发烧了,先把药吃下去。”
管家语气焦急,现在时家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时擎峰带着时知远去了公司,刘雯丽在画室,不允许人打扰。
他又不敢妄自把时遥放出来,之前也有过一回,时遥说头晕,可是时擎峰来看了一眼,却发现时遥趴在地上睡着了,自此,时擎峰就说必须关老实,才放人出去。
管家摸了摸时遥额头的温度,不算高,吃了药没太大问题。
药片被递到嘴边。
耳边的话跟梦中吃药的指令融合在一起,时遥很配合地把药咽了下去。
那人舒了口气,在他身上盖了一个毯子。
然后,时遥恍惚中听到了关门声。
于是,身体自动将药给吐了出来。
——
外面夜色深沉,本该在宿舍的萧野却堵在时家门外。
门口的保安将他拦住,“业主说了,今天谢绝外客,你别费劲了。”
保安是看到过萧野跟时遥来过一次的,无奈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打电话让里面的人来接。”
萧野急的不行,“我电话打不通!”
他看到网上的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时遥,可是石沉大海,电话也打不通。
他还以为时遥是把他拉黑了,最后发现,姜宏光跟祝明轩也打不通。
萧野无法,只能通过关系联系上了时遥的哥哥,时知远。
谁知对方来了一句,[时遥在家里罚跪。]
他来不及问清缘由,直接赶了过来,没想到保安不让进。
眼见正门走不通,萧野围着别墅跑了一圈,外围是竖着尖刺的铁栅栏,他估摸了一下高度,勉强能翻进去。
萧野选了一个比较黑的地方,扒住外面的空隙,一个蹬脚,跃了上去。
下来的时候,手臂被划了一下,萧野没在意,立马朝中间的小楼走去。
大门紧锁,不过萧野还是很快找到了目标。
一扇有着狭小窗户的房间,跟其他有着大阳台和明亮落地窗的房间全然不同。
他当时在门口等时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处不合理,问了一嘴,时遥说这是他的房间。
问为什么住这样的,时遥只是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他们觉得这房间适合我。”
现在,那个房间黑漆漆一片,萧野完全不敢想象,时遥在里面有多难熬。
此时的萧野完全忘了之前两人之间的疙瘩,也不想考虑这种行为是不是很没骨气。
他只想早点见到时遥,将人带出来。
时遥跪坐在墙边,迷迷糊糊间,也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他努力睁开眼,将身上的毯子裹紧,再尝试着起身,去床上躺着。
这种夜里跪发烧,要是没人管他,他烧死也是有可能的。
他没那么傻。
可是长时间跪着,腿部血液不流通,已经全僵住了,加上他没力气,一时竟然起不来身。
他朝门的方向喊了一声,“王管家……”
出口的声音沙哑粗糙,根本不足以穿透房间让管家听到。
手机也被没收了。
时遥跪在原地,用手努力揉自己僵冷的膝盖,活络经血,揉着揉着,忽然扯了扯嘴角。
他这样真的又惨又丢脸。
比赛得了第一,不光没让老师荣耀,反而给老师招来了谩骂。
在网上作为兴趣养的小号,也被网友扒了出来,说他恶心不要脸,还被父母说丢了时家的脸,专门叫回家惩罚他。
就连萧野,也不要他。
时遥锤了两下膝盖,掩饰住鼻头的酸意。
在他再次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头顶上方的窗户忽然传来了动静。
时遥仰头,透过浓重的灰尘,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瞪大眼,这是三楼!
窗户上的灰被人使劲擦了几下,然后,从外面一点点拉开。
夜晚由阴转晴,月光透过拉开的缝隙落在时遥面前的地方,小小一片,却是盈盈清辉。
他抬着头,看着一个熟悉的轮廓从那扇窗户费力地挤进来,从上,直直跳到了他面前。
地好像震了一下,连带着挡在时遥面前的那堵沉重墙壁,也被人重重踩碎。
时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嘴张了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抱了起来。
膝盖脱离阴冷潮湿的地面,落入了一双有力的臂弯。
这个拥抱带着夜晚的寒气,还有很重的灰尘和泥土的腥味,
还是公主抱。
时遥很想说萧野是不是来时家做贼了,可嗓子眼酸涩得厉害,仿佛下一秒,说出来的不是调侃,而是委屈的哭诉。
他揉了揉眼睛,伸手死死拉住眼前的衣领,偏头,埋进了萧野怀里。
就让他,暂时躲一会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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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萧野将时遥抱到了旁边的床上。
好在床单被套是新换的, 被子也厚实。
萧野想将时遥放进被窝,刚脱手,衣襟就被人往下拽住, 时遥另一只手也搂住了他的脖子, 不让他走。
时遥一直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他看不清时遥现在的表情,只能看到时遥露出的小半张脸,被乱糟糟的头发丝盖住, 脸色苍白,唇角微微抿着。
像是一个受了委屈, 却倔强地不肯开口的小动物。
萧野既心疼又难受。
从他进来, 抱起时遥到走到床边, 时遥都没主动跟他说一句话。
两人之前在酒店不欢而散, 就算他主动爬窗户找了过来,却依旧打不破两人之间的壁垒。
“我不走。”萧野揉了揉时遥的头发, 把鞋脱掉, 也上了床,“我就在这里陪你。”
他说完, 时遥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像是在确定话语的真实性。
萧野便低头让他看, 两人对视几秒,他胸前衣襟上的手终于放开。
时遥自己窝进被子里, 萧野则是将沾了土和灰尘的外套脱掉,靠坐在了床头。
旁边的人很小幅度地往他这边挪了挪, 侧头, 脑袋抵着他, 闭上了眼。
室内恢复安静, 依旧冰冷潮湿,时遥却一点都不冷了,萧野身上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到他身上,僵冷的腿很快恢复知觉,只是膝盖依旧丝丝地疼。
水泥地太硬了,跪了这几个小时,估计都肿了。
萧野见时遥闭着眼睡觉,这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一米五的单人床,简陋的木质书桌,左手边是洗手间,四面墙的颜色是毫无特色的白墙,地上甚至还是原始的水泥地。
简单廉价的陈设跟豪华的别墅外表格格不入。
而且他记得时遥喜欢有大窗户的房间,而这里的窗户又高又窄,他差点挤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