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综英美]我的变种能力为什么这么羞耻 — 第163节

“我们过去认识。”他说,没有任何证据但口吻笃定,“时间不是很能对得上,但几十年前的文件有所遗失而且真假难辨,这其中确实存在交错的时间点。我们……”

他突然把话头掐住了。

“我们。”娜塔莎低哑地说,“我们如何呢,詹姆斯?”

这不是个很难的问题,又深奥到没有答案。巴恩斯闭口不言,避开了回应却避不开娜塔莎的视线。

他们僵立片刻,娜塔莎低低一笑:“接下来你准备买什么?”

巴恩斯慢了半拍:“……t恤之类的。还有啤酒。”

“那还愣着干什么,”娜塔莎示意了一下之填了个底的推车,“走吧。”

于是他们又继续肩并着肩逛超市。仿佛之前的对话和情绪波动都只是一场迷梦。

也许真的就只是一场梦呢,现在的巴恩斯对自己的判断力失去了信心,很多时候一觉醒来他也不起床,就是躺着出神,脑子里的思绪像废弃的蛛网,只知道一大团线裹着大量灰尘和污泥糊得不分你我,谈不上能不能找到线头,根本就是完全丧失了线头。

娜塔莎一路跟着他到了楼下,巴恩斯停下来:“我回去了。”

“怎么,怕被队长看到?”娜塔莎调皮地朝他眨眼,“别担心,他不会嫉妒的。”

“不,我不是怕他嫉妒我,”巴恩斯条件反射似的为不在场的人说话,“史蒂夫不是那种人。”

“哇哦。你太激动了,詹姆斯。当我说他不会嫉妒,我指的被嫉妒的那个人是我。”娜塔莎说,“而不是你。”

“……”

好吧,好吧。对他和史蒂夫之间的……呃,超出友谊和兄弟情谊之外的流言蜚语……巴恩斯听过太多了。渠道不仅仅是网络,不仅仅是路边行人的聊天,甚至包括那些非常熟悉他们的人——甚至包括了托尼。

在所有人中,托尼·斯塔克尤其对此深信不疑。

这硬生生地哽住了巴恩斯,让他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自己的表情管理能力。他的震惊无言似乎被小斯塔克认定为一种默认,而巴恩斯呢,实在抱歉,他真的提不起勇气去纠正托尼的看法。

顺便一说不知怎么托尼说起这个的时候表情格外奇异和复杂,有惊叹有敬佩有怜悯有八卦还有一点自叹弗如。巴恩斯高度怀疑托尼从小视美国队长为偶像和英雄严重干扰了这位天才的思路,因为,就算退一步说,哪怕他和史蒂夫真有什么秘密的感情……你为什么要用你的崇敬之情和这种感情比?!

大概是粉丝的奇妙胜负欲吧。

巴恩斯对托尼还怪警惕的,他怀疑托尼想要夺取他在史蒂夫“bff”(best friend forever)的地位。

但是,但是的但是,这一流言从娜塔莎的口里说出来,就突然变得更奇怪了——巴恩斯说不出来,可真的更奇怪了,太奇怪了!

“不要开这种玩笑,小娜。”他说。

他们都愣了一下。

气氛突然从一种奇怪滑向另一种奇怪的深渊。

娜塔莎踮着脚移动身体重心,垂着脑袋看看脚下,抿着嘴唇流露出一丝微笑,又抬起头,将垂落的发丝从眼睫上捋开。她放下手,手指无处安放般在腿边扭动,上一秒想抬起手腕,下一秒去揪皮裤,手指在皮面打了个几个滑,然后才仓皇地找到皮裤上的插袋,将半个手塞进去。也塞不进去,皮裤上的插袋毕竟是个装饰,她因此很用力,牙齿都咬住了,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巴恩斯茫然地注视着,又茫然地移开视线。他背心颤抖,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又感到了溺水感,可不是熟悉的那种,而是轻盈的,愉快的,仿佛漂浮的。他不会试图抵抗,也因此不会被摧垮。

“再见。”娜塔莎说。

“再见。”巴恩斯也说。

他们站了一会儿。巴恩斯忽然注意到娜塔莎的口红有一点褪色,在靠近口腔内侧的位置有一点小小的痕迹,就像有人用牙齿反复碾磨却又控制着不去触碰。那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他却总忍不住去看。

没事找事地,他说:“我还没谢谢你来帮忙。”

“只是做好我的工作。”娜塔莎故作轻松。

巴恩斯有点想说你看上去精神多了,可不知道自己用作对比的那个娜塔莎到底是什么模样。他晃着眼睛四处搜寻,可能是想找点闲聊的话题也可能是……单纯地不想就这么分开。娜塔莎不知道是看出了还是自己也心神不宁,就这么陪着他发怔。

“你有点憔悴。睡得不好么?”娜塔莎突然问。

“还好。没什么问题。睡前喝一罐啤酒,差不多了。只是一罐而已。”他急忙补充,“不是酗酒。不喝也可以,但喝点什么挺好的。”

他什么细节也没说,但娜塔莎已经了然:“我给你放了牛奶。”

“啊?”

“史蒂夫看不惯你只喝啤酒。买点别的饮料让他知道你不是只喝啤酒就行了。牛奶也能缓解不适,以防你真的喝多了——这恐怕难以避免。以我们身体状况,不妨偶尔醉一场。改造终究是有不少好处的。”

“……嗯。”巴恩斯喃喃地说,“谢谢。”

“不客气。”娜塔莎说。她又说,“那么,再见。”

“再见。”巴恩斯说。

他们谁也没挪步。好像突然之间有什么强力的浇水将他们的脚牢牢粘在地面上,而他们又太爱惜鞋底不愿意挣脱。也可能是天气太好,或者天气太坏;时机不对,或者时机不到;可能是因为今天没有下雨,天上的云又动得太快了,路边竟然没有一朵野花盛开。

“我很高兴你回来了。”娜塔莎说。

她的表情让巴恩斯明白了史蒂夫的感受。焦虑,愤怒,担忧。被留下的感受。

“你在想队长。”娜塔莎说,“我一点也不吃惊。”

巴恩斯张大了嘴:“……啊?!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哈。”娜塔莎近乎自言自语地说,“我在想戴安娜是不是经常会有一样的感受。”

不需要反应就能猜到这个戴安娜是谁。

巴恩斯有点绷不住了。

这毕竟是个流传范围广泛的经典笑话,说是正联三巨头里的每一人都会觉得自己是另外两个的电灯泡。

巴恩斯对这个笑话还挺嗤之以鼻的,三巨头有哪个是正常人?氪星人自己就爱和女友玩双重身份、我追你你追超人超人就是我的游戏,对没错超人的真实身份不是秘密,超人其实也没全力隐藏过,只是知情人都默契地将他的两个身份分开看待——必须得说稍微有点脑子的家伙都不会试图挑战超人的底线,而这个世界还不存在什么疯到会对超人的家庭下手的精神病。

戴安娜,父亲是知名的浪荡货宙斯。她来自古希腊神话,她交过几任男友说明她不是处女神。那基本能解释一切。

蝙蝠侠是,嗯,蝙蝠侠。显而易见他不具备绝大多数正常人会有的情绪,道德感扑朔迷离,情绪表达几近于无,浑身上下一举一动的所有细节都在尽全力向人们展示“恐怖气氛”的具象化。

指望蝙蝠侠觉得自己是电灯泡?不如指望九头蛇洗心革面。

不,九头蛇还是有可能洗心革面的,很多传说中的魔法道具都能做到这一点,再不济把他们抓起来统一洗脑,或者把他们打包都发给教——不。这个还是太过分了,这群渣滓不值得麻烦教官。

“你越说越夸张了。”巴恩斯僵硬地说,“我,我回去了。”

“再见。”娜塔莎悠然自若地说。

“再见。”巴恩斯说。

“这是第三次了。”娜塔莎说。

“什么?”

“这是我们第三次道别。”娜塔莎看着他,“还会有第四次吗?我希望不会有。”

巴恩斯想保证不会有,他只发出一个气音就闭上了嘴。

一个声音闯进来,听起来非常诧异:“娜塔莎?巴基?你们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发生了。

巴恩斯僵硬地转过脖子,几乎能听到颈椎如生锈的齿轮一样,一卡一卡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音。娜塔莎的表现比他好多了,她只是略惊讶了一下,就微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嗨队长。刚跑完步回来吧。”

这似乎确实是史蒂夫回家的时间点。巴恩斯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忘掉时间的。

他更不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

史蒂夫对此刻的场面浑然不觉,天啊,每次发生类似的事情都让巴恩斯特别妒忌。史蒂夫不是美术生吗?他怎么就这么,这么,一点也不敏感!

“娜塔莎,你也在帮巴基熟悉环境啊,让巴恩斯多出去走走对他有好处。我看到你们买了很多吃的!”史蒂夫还在滔滔不绝地说话,“太好了,我早就担心巴基老是待在家里对他不好——我记得巴基过去最喜欢在街上晃悠,现在情况当然有变,但只是变得更好了。”

“嗯。”巴恩斯勉强地回答。

史蒂夫笑着看他一眼,转向娜塔莎,发出邀请:“天还早,上来玩吧娜塔莎。刚好你能帮忙看看巴恩斯还需要什么,你不知道,他的房间——”他啧啧摇头,“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跟个样板房似的。这可不好。”

太自以为是了!巴恩斯气急败坏地想,哪怕是你史蒂夫,我最好的朋友,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诡异的绯闻对象,那你也不能这么越俎代庖!

会看点脸色好吗?!天啊,史蒂夫,别老来你好我好大家好那一套。

“好啊。”娜塔莎含笑回应。

怎么你也——

就没有人在乎房屋主人的感受吗?虽然房子不是他的甚至不是他租的,而是神盾局提供的……

“没人问我意见。好吧,我懂。”巴恩斯无奈地说,“走吧,虽然没什么可看也没什么可添的。”

“噢,三人约会。太棒了。”娜塔莎用性感的声音说,“不要担心,男孩们,谁也不会被冷落的。我保证。”

康斯坦丁发现自己被冷落了。

华生医生要出门工作,于是,顺理成章的,康斯坦丁成了那个接待客人的人。

他到来的时间似乎刚好处于全世界罪犯的休息期,至少是那些聪明到足以引起福尔摩斯兴趣的罪犯的休息期。

华生的传记毫无疑问地美化了没有案子的福尔摩斯,一个无聊的福尔摩斯——这么说吧,几乎可以媲美一个欲求不满的亚度尼斯。

甚至亚度尼斯都比福尔摩斯强点,至少亚度尼斯可以给人回档和洗脑。

来报案的人统统吃了福尔摩斯的闭门羹,好一点的也要面对一个爱答不理的福尔摩斯先生,暴躁地一口说出罪犯的身份后径直离去,留下错愕而又不可置信的探长、警员或者受害者家属,乃至于罪犯本人。

说真的,康斯坦丁好好地跟人打了几架,还挨了几枪子。

“郝德森太太会事先打发掉无聊的案子。”福尔摩斯如是说,“你比起她来可是差得远了。”

康斯坦丁心道你把我和那玩意比也真不好说你到底是侮辱了谁。

第202章 第七种羞耻(5)

福尔摩斯是个不好相处的人,那也没事,房子那么大,康斯坦丁在楼下,他住楼上,又是个不爱挪窝的,相处的时间本来也不多。

华生医生,和福尔摩斯比起来,就完全相反了。

康斯坦丁刚到时正碰上华生医生出差,说是乡下的老朋友,一位退役的军官,老毛病犯了,写信给住在附近的华生,请他过去看看,来回路费全包并且报酬也绝对不会苛待故友。华生医生就去了,将近两周之后才披星戴月匆匆赶回,还没有进门就嚷嚷起来:

“福尔摩斯!我出门前跟你吩咐的事你都做了吧?老天保佑,你可千万别再把实验室用过的瓶瓶罐罐堆到厨房里去了,郝德森太太已经离开了,没人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东西!”

“真巧。我知道怎么处理。”康斯坦丁说。

他坐在靠近大门的小客厅里,闲极无聊地把玩着一把锋利的银质餐刀。这把刀十分小巧,不过巴掌长,握柄上雕刻着比婴儿指甲盖还要细小的蝴蝶,缠绕的藤蔓上叶片舒卷,线条格外细微优雅,用珐琅略微在蝴蝶的翅翼上点了金色,转动起来华光闪烁,仿佛蝴蝶展翅欲飞。

“你是……”华生停在门口,大衣都没来得及脱。

一见到他,康斯坦丁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好感。

华生医生有着英国人的典型特征,有略微出钩的鼻尖,明显凸出的高颧骨,还留着浅浅的连鬓胡。他长得并不很英俊,也说不上独具特色,然而,同福尔摩斯一样,华生医生也有着十分强烈,令人见之难忘的个人气质——就像福尔摩斯长得活脱脱一副侦探相一样,华生也是个浓墨重彩的军医相:稳重而又雷厉风行,温和可靠,细致贴心,不管面前站着的人是什么身份,他都一视同仁。

没错,这都是明明白白地摆在身体上的东西。一个人的外貌、言行和举止总会展露这个人的本质,但气质如此鲜明的始终少见,大都是人中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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