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溺 — 第77节

她还不知道这是哪里。

两?人隔得不远,电话里面?的声音顺着?电流放大,清楚地传进?周栩应耳里。

她蹲在床边,周栩应立着?。

目光再次相撞,姜执宜动了动指尖,扣在冰凉的手机壳上。

三秒,周栩应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动声色的别开?视线。

他?的声音像不见底的冰冷海水,疏离地理了理袖口,报出一个地址。

声音不大不小,控制在话筒另一边刚好也能听见。

粥粥叽叽喳喳的声音消音一秒,再听见这道声音,炸起?来的毛也捋下去了。

那是一种生来就居于上位者的压迫。

姜执宜也跟着?沉默了秒,瞥了周栩应一眼,朝着?电话另一头复述一遍。

粥粥连哦了好几?声,试探:“那我们过来啦?”

姜执宜稍顿,周栩应自始至终都没抬头,他?侧脸也很好看,鼻梁高挺眉骨英挺,眼尾的弧度挠的人发痒,骨相优渥的人怎么看都有优势。

见他?没反应,姜执宜慢吞吞地揪了揪裙摆,说好。

隔了句,她又补充:“还有衣服。”

粥粥又想起?什么,但感觉这不是说话的时候,“好,大概三十分钟,别着?急。”

“好。”

嘟嘟嘟,电话结束。

这个世界又只剩他?们两?人。

姜执宜和他?距离保持的很远。

半响,她主动开?口:“不用你的了。”

她有了。

周栩应还是那么个调子,听的人发寒,笑不达眼底:“所以你还是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姜执宜气息微滞。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姜执宜被拉入那些酸胀的冒泡的回忆,而?她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找回自己的声音,姜执宜垂下眼:“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才能满意一点舒服一点。”

她看得出他?现在的身价不差那一件西装,姜执宜磨着?指甲边缘的弧线,声音顿了又顿,好不容易找到一句可以出口的:“除了钱,还有什么能还给你的吗。”

周栩应错开?她视线,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忽然?抬步,动作极大地扯开?衣柜,不知扯了个什么东西,劈头盖脸的往姜执宜头上一扔。

“穿上。”

语气不容置喙。

姜执宜眼前视线忽被遮挡,和周栩应身上相同?的气味。

她一愣,手指拉下西装。

周栩应不知什么出现在她身前。

他?半蹲,表情没一点温度,动作极其粗鲁,她被野蛮地塞进?了那件外?套。

男人语气轻讽,“走啊。”

“等你还了账,才有资格跟我谈两?清。”

......

粥粥接到姜执宜是在周栩应楼下。

姜执宜身上套着?一个很大的西装站在路灯下,低着?头。

“停停停。”粥粥立马喊停车,抱着?衣服冲了下去。

“小宜姐——”

姜执宜应声抬头。

粥粥拉上姜执宜手试温度,嘴里问着?:“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姜执宜点点头,思绪有点飘。

粥粥一堆问题想问,但还是先?把姜执宜拉上车。

憋了一晚,最好奇的就是那一个问题:“小宜姐,那个人是到底谁啊。”

姜执宜抿了口水,拎着?衣领的手指紧了紧。

她又想起?周栩应刚才的话。

能两?清吗。

可她好像也没那么想两?清。

粥粥左看下右看下,没等到姜执没说话,倒是手机发来了消息。

她看了一眼,忽然?惊呼:“星野哥说他?后天就能回来。”

姜执宜眼睛掀起?一点:“不是还要一个周吗。”

粥粥嘻嘻的开?始笑:“当然?是担心你啦,好不容易挤出的时间。”

姜执宜无奈:“再乱说把你扔下去。”

粥粥皱了皱鼻子:“就是嘛。”

其实挺多人都知道姜执宜是许星野带入圈的。

虽然?粥粥不了解她一个本科学金融的为什么会进?这个圈子,但她知道姜执宜和许星野认识了很多年,刚开?始姜执宜什么都没有,是许星野用自己的人脉一点点帮她铺路。

有很多时候都觉得这两?人有戏,但有几?次偶然?,她听说姜执宜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

都什么年代了,哪里有电视剧里那种破镜重?圆等七八年的故事。

所以粥粥暗地里悄悄成了姜执宜和许星野的cp粉头子。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昨晚那个男人。

看见粥粥欲言又止的表情,姜执宜揉了揉眉心,难办。

“这件礼服记我的账上,晚点我去和珊姐道歉。”

“至于昨晚的人...”姜执宜想了一遍他?的地址,犹豫着?说:“大概算是...债主吧。”

“债主?”

“姐你什么时候欠债了?”

姜执宜笑了下:“挺久的。”

还是情债和钱债一块欠的。

......

夜越来越深,夏季蝉鸣稀疏,楼下绿化带旁路灯映照的树影斑驳。

周栩应坐在原位,卧室只开?着?一盏阅读灯,外?面?车水马龙亮如白昼,霓虹照进?地面?,周栩应的匿在晦暗处轮廓晦涩。

视线落在床头,昨晚从她包里掉出的一个黑色发卡,现在还静静地呆在那里。

冰冷单调的灰色房间,停留着?一种很淡的葡萄柚和橙花味道。

八年以来的第一次,姜执宜的气息再次出现在他?周围,虚幻的像梦。

他?刚回国?不久,陆易远一直想给他?接风洗尘,周栩应嫌吵给拒了。

今晚又是陆易远的电话,估计猜到了周栩应不爱麻烦,干脆直接点,第一句:“出来喝酒?”

周栩应起?身捞过那个发卡,手指捏着?把玩。

闻言,他?扯了唇角,兴致说不上好还是坏:“行啊,地址。”

“就来我这儿呗。”

陆易远在那头报了个地址,拿起?车钥匙,周栩应朝着?电话又笑了声:“你喝不过我。”

外?面?的世界光怪陆离,黑色的帕美线条流畅,低调凌厉。

周栩应到场时舞池里的已经?热的快炸了起?来,陆易远开?这玩儿就是图一乐,场子也是怎么嗨怎么来。

陆易远最近和一个妹妹快好上了,场子外?煲着?电话粥,周栩应就是偶然?撞见听到过一次。

他?没管,自己找了个清净的地儿,点了杯酒坐着?。

男人套了件黑色夹克,修长笔直的腿被黑色牛仔裤裹着?,冷峭的腕骨上带着?块价值不菲的银表,身体稍微前倾,手指捏着?杯口,露出冷硬禁欲的下颌轮廓。

即使是在人声嘈杂形态各异的酒吧里,周栩应照样像个鹤立鸡群的最优者。

旁边一个卡座坐了几?个相貌姣好的女?人,正讨论着?最近风头最盛的一个科技公司。

“前两?年在美国?那边上市的,今年突然?回国?,什么风声都没听见,柯岩集团一下就宣布今年ai智能和芯片方面?全和那个sea合作了。”

“别说什么黑马了,你们背调做的不行,创始人和周氏集团脱不了关系,就是一直在海外?,到现在也没见到那位周公子的什么样。”

“估计挺帅的。”

另一个女?生马上反对:“得了吧,上次谈合同?见了那个宏达资产的少东家,外?界都说帅死啦帅死啦,我一去...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真的那么难看吗。”

“...除了和传闻里的浪字沾个边,其他?一概无关。”

“哈哈哈哈但这个应该不会那么见光死。”

“你怎么知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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