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别让小的为难,侯爷的差事小的办不好,可是要挨罚的。”余亮一脸苦色,今日他们侯爷出府前又特意交代了一番。
云喜阴沉着一张脸,大声吼道:“你没听夫人说不要嘛,侯爷要罚你与我们无关,赶紧拿着你的东西走。”
余亮无奈两头受气,哀叹一声,偷眼瞟了瞟云喜,转身离开。
陆伊冉一边给循哥儿喂粥,一边吃惊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余亮都敢吼。可有些不像你的性子。下次别那样对他,他也只是听命行事。”
“夫人,你就是太过心善,处处替别人着想,别人并不会感激你。就那芙蕖,昨夜听说要搬到玲珑轩,眼睛都笑没了。”
云喜最不喜的就是芙蕖这样表面不一的人,之前还有些同情,如今看清她的真面目后,忍不住要埋汰她两句。
“天不亮,人就过去了。刚刚在院门口,还使唤起了余亮帮她提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爬杆就上,还是若辰老实些。”
陆伊冉心中了然,劝慰道:“她本就是侯爷的人,侯爷都愿意了,有什么可恼的。”
“奴婢就是替你不值。”云喜手上拿着纱帽,小声抱怨着。
循哥儿一见云喜手上的纱帽,就知道他娘亲要出府了。粥也不喝,开始哭闹起来,反手抱住陆伊冉的脖子不放手。
吐字不清嚷道:“布……布,走。”
“娘不走,不走。”
闹腾一阵,奶娘抱着他去坐木马才肯罢休。
陆伊冉带着云喜和阿圆轻手轻脚出了如意斋。
出了侧门,她对等候的陆叔说道:“叔,去糕点铺子。”
马车转过崇仁坊,向御街驶去。
阿圆撩开纱帘向外张望,不由想起昨日在铺子里听到的消息。
“夫人,幸好你把粮油铺早早关了,听人说,许多粮铺到了晚上都有人抢粮。”
受去年南边旱灾影响,粮价市场活跃,粮商们随意抬价。赚的是盆满钵满。
底层百姓们那还买得起粮。
陆伊冉心善,见不得人饿肚子,做了个大胆地决定,亏损卖出比平常还少二成的价。
大家齐齐跑到她家店铺去买粮。
其他商户如何受得了,几条街坊的粮商集合起来排挤她的铺子,迫于无奈不到半年就关了门。
“我们后院的粮去年就买空了,想抢,也没有。”陆伊冉悠悠叹道。
三人心中忍不住心中一紧,想起近日不太平的尚京城,都是缺粮闹的。
旱灾闹了一年,早不抢晚不抢,谢词安要凑粮草的时候就开始抢,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陆伊冉活了两世自明白是为何?
有人要阻止谢词安筹粮食。
不过他们都小瞧了谢词安,尸山\\血海他趟过无数,岂会被这些小伎俩绊倒。
她记得清清楚楚,谢词安不但筹到了粮和军饷,还让他堂兄谢词佑连升三品。这都是后话。
既是她连活两世,知道些先机,也不敢与他硬碰硬,只能远离他的原因。
主仆三人到糕点铺时,店里还没多少堂客,最忙要数午时左右。
云喜和阿圆在前面招呼客人,陆伊冉则和肆厨牛婶炮制各种果酱。
余芳婶则带着雀儿继续做她的糕点。
不怪陆伊冉凡事亲力亲为,她如今的收益全押在了这间糕点铺子。
粮油铺关了,丝绸生意也没啥起色,好在她的丝绸是从青阳娘家作坊进货,不然早关门大吉了。
陆伊冉的父亲虽说一个六品县令,入不了这些尚京贵族的眼。可她外祖父家的丝绸生意在青阳,可是名声响的很。
她外祖父去世后,生意在她舅舅手上落败下来。
她母亲凭一己之力,把江家的丝绸生意又扛了起来
随着各处旱灾闹粮荒,商贾们都把心思都花在了粮食上,丝绸生意越来越难做。她倒不是很担心自己五家铺子,而是担心母亲那么多商铺,和两个大作坊。
眼看人人都要换行当改做粮商,农户们也都弃养桑蚕转种粮食,她母亲却还在坚持。
多少有些家族责任在,想把陆伊冉外祖父的名声继续传下去。这行情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母亲江氏在青阳虽被称为县令悍妻,但她对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是十分疼爱。
陆伊冉出嫁后的一切吃穿用度几乎全部备齐,就连糕点铺子的两个肆厨,都是她母亲从青阳挑选来的可靠人。
午时左右铺子坐满了堂客,送走一拨又一拨。有的客人见铺子无空位,则是装一陶罐配上糕点带走。
几大框做的果酱冰酪酥和几缸暑汤售罄已到申时。她们草草用过午膳后,陆伊冉准备去丝绸铺子看看。
她把让阿圆留在铺子帮忙,带着云喜出门。
两人刚出糕点铺,一小厮就冲了过来,把陆伊冉撞得趔趔趄趄,帷帽也被撞翻在地。
“怎能如此莽撞!”云喜扶住陆伊冉,不由得一声呵斥。
那小厮手上抱一大茶罐,看样子是要去店铺买暑汤。见撞了人连忙赔礼。
“两位姑娘,实在过意不去,还请见谅。”
小厮白白净净,说话也斯斯文文,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家丁,况且她是自己店里的客人,陆伊冉那会计较连连摆手作罢。
“无妨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