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浑的钟声四面传播，声震九十里！
整个京城，都听到了这钟声响起。
声音连绵不绝。
众人近在咫尺，而钟声却时远时近，一口圆形钟的钟声，是由很复杂的分音组成的。
它包括基音、基音上小三度音和上五度音，以及许许多多的高次分音，以及下方更低一个八度的嗡音。
它的四个最重要的分音彼此重叠，忽而互相抵消、忽而互相叠加，即便是站在同一处，听起来这钟声，却像是忽高忽低、忽远忽近。
就像是有一头夭矫神龙，在九天之上欢呼、咆哮。
无数的人抬起头来，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天空之中，一口巨钟，周身笼罩着朦胧的光芒，悬在空中，不断震荡，发出一声又一声雄浑无比，震慑百里的钟响。
僧道衍震惊无比，他此生笃信佛教，却从未见过一丝一毫神异之相。
但今天，他见到了。
他扑在地上，抬着头，像是一只皱皮老蛤蟆似的，对着天空中狂呼：
“请灵钟留下，不要抛弃我等！”
一边狂呼，一边老泪纵横。
可不论他怎么高呼，那巨钟，依然在空中慢慢升高，眼看就要没入云层之中。
难道这世间，竟然留不下这种灵物？
众多的工匠，看着那飞升的巨钟，心中怅然若失，却又欣喜莫名。
或许，这凡间，本就不该是这灵钟该呆的地方。
恍然间，僧道衍突然想到了什么，连滚带爬冲到了谷小白身边：“请钟君留下仙钟！”
谷小白心说，管我什么事！
这明明是那个系统在捣鬼！
而且，搞出来那么大的动作，真的好吗？
就在此时，谷小白的面前，又闪过了一道字样：“请宿主举起右手。”
举起右手？
谷小白茫然，这是干什么？
但他还是伸出手来，对准了天空中的那巨钟。
就听到巨钟“嗡”一声，一道虚影从巨钟上脱离出来，飞射向谷小白。
在谷小白的掌心，也浮现出来了一个“钟鼓之琴”的迷你投影，那庞大无比的巨钟，投入了其中一个虚影之上，逐渐变得凝实起来。
“‘永乐大钟’扫描完成，改进版钟鼓之琴‘c2大钟’归位，请宿主再接再厉，完成其他钟体的铸造。”
被谷小白收走了那道光影，天空之中，钟体突然向下急坠，呼一声，直落凡尘。
眼看就要砸落地面，酿成惨剧，突然间由极动变成极静，轻轻落在了谷小白身边，点尘不惊。
装逼装全套，“视觉”当然是表演的一部分，不管是不是在舞台上，这方面系统都超给力。
现场无数的人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口称“钟君大人显灵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有哪怕一点点的怀疑，这一刻真的是全心全意的信了。
钟君！
谷小白就是钟君！
谷小白那个囧啊。
系统，你搞什么！
老子是个科学家好不好，你在这里搞什么封建迷信！
而且，不会每铸成一口钟，你就给我来这么一下吧！
“在现代不会。”系统回答。
“为什么？”谷小白茫然。
“他们有监控。”
真特么好有道理！我特么的信了你的邪！
“春秋和西汉也别这么搞，我可不想吓到他们……”谷小白下了禁令。
“好吧……”系统还挺勉强。
然后，下一秒谷小白的眼前，又闪过了一条信息。
“试炼任务已经完成，宿主将会在一个小时之后退出试炼场景，请珍惜剩余的时间。”
看到这一句，谷小白的心脏猛然缩了起来。
是啊，试练完成了。
谷小白低头看向了旁边的华钟君和华严。
朝夕相处，谷小白和他们也有了感情。
特别是华钟君，这是谷小白第一次感受到了，有姐姐是什么样的感觉。
“姐，钟铸成了，我也要走了。”
“走？什么时候再回来？”华钟君问道。
这段时间，她也已经习惯，这个“不是弟弟的弟弟”，来来回回了。
每天睡觉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哪个弟弟……
这种感觉也挺魔幻的。
听到华钟君这么回答，谷小白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我……可能再也无法回来了。”
“什么？”华钟君的眼睛猛然瞪大，“不要，别走……”
突然多了一个弟弟，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弟弟曾经在野猪面前保护她，还残暴地为了她灭了野猪全家。
也是这个弟弟，救了她全家的性命。
若是这个弟弟，能够长长久久地存在下去，那该多好？
但是，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谷小白微笑着看着华钟君，眼中却泛起了泪花。
是的，可能再也无法回来了。
在大钟逐渐铸成的时候，谷小白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会是《离别赋》的试练。
一直以来，谷小白之所以能够偷渡时空，是因为他利用自己的记忆宫殿，在两个不同时代、不同个体的大脑之间，建造了一条通路。
但只有这个大脑，这个“考试三等”的华小白，谷小白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建立起记忆宫殿来。
或许，某些人天生就无法建立记忆宫殿，更大的可能，是因为华小白才只有八岁，大脑远远没有发育完全，不足以建立记忆宫殿，正如谷小白，他的记忆宫殿，也是在大一的时候，才开始慢慢完善的。
若是不能偷渡时空，悠悠岁月，漫长历史，他又如何能够再回到此时此地？
这不过是历史长河之中的苍海一栗，一点微不足道的浪花。
“姐，别哭，咱们回家吧。”
还有一个小时。
一家三口，慢慢走在那从铸钟厂回家的路上。
身后，无数的工匠，数十卫士簇拥着僧道衍跟在后面。
当时间一分一分临近，即将开始倒计时时，谷小白转头看向了僧道衍。
“若是我姐此生遇到任何人的欺凌侮辱，我一定会回来，灭了你们的大明朝！”
僧道衍悚然，点头称是。
谷小白转回头来，看着华钟君，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姐，再见。”
六百年前，华钟君哭成了一个泪人。
六百年后，谷小白慢慢睁开了眼睛。
手中犹有余温。
相执手，与“君”别。
系统，你出来，我想打死你！
第459章 世界上没有实锤锤不开的瓜！
京城，京大的一座礼堂之前，两位咸鱼教授打扮得焕然一新，站在礼堂之前合影。
两只咸鱼今天西装笔挺，领带飘飘，补发片飞扬，像是两个要二婚的新郎似的，又紧张又开心。
这周，杰青答辩就已经开始了，申请的数百人分批答辩，东大派来参加答辩的足足有三十多人，已经有几个进场答辩了，出来的时候，有的带着笑容，有的满心忐忑。
而明天，两位咸鱼教授的答辩也即将开始，两个咸鱼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能做的，学校和谷小白都已经帮他们做了，等到走进答辩现场，就一切靠他们自己了。
“争二保一，加油！”
两个咸鱼互相四手相握，互相为对方打气。
本来说好的，两个人一个今年，一个明年，但是在学校的大力支持之下，两个人竟然都入围了答辩。
但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学科，同一个研究所，同时有两个杰青获得资助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