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觉得这两个名字难听,不想叫了,还硬生生给孙女们取这样的名。
江乔都懒得搭理她,掉价。
一个叫福婶的军嫂看了看孙红丽,又看了看江乔,讪笑着上来打圆场,接过护士怀里的女婴,“乖乖,长得多俊啊,小脸白白的,眼睛也大,以后一定出落成个大美人。”把女婴递给孙红丽,“她奶奶,来,取个名吧。”
另一个军嫂笑着凑趣道,“叫小敏吧,聪敏。或者婉仪,温婉可人。”
两个军嫂的本意是想拉近孙红丽和她孙女的感情,给个台阶,总不至于再取个什么娣什么娣的名字了吧?
没想到孙红丽完全不领情,因为是女孩,她连一眼都不想多看,像赶苍蝇似的挥手,不耐烦地道,“拿走拿走。”
福婶尴尬地收手,理了理女婴身上的蓝色襁褓,“郑营长,要不你来取名吧?”
郑德胜皱了皱眉头,“叫……就叫女停吧,以后别再生女儿了。”
女停?
得,合着白说了。
福婶也没招了,把襁褓直接往护士手里一塞,反正又不是自家孩子,以后孩子长大了,怨的也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做奶奶的。
关她什么事?
吴来娣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觉得下身一阵轻松,满怀欣喜地以为自己生了个儿子,振奋道,“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感情这一家三口都是重男轻女的呗?护士尴尬地把襁褓递给她,“你生的是个女儿,不是儿子。”
“女儿?!”吴来娣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差点昏阙过去,半晌才回过神,抹着泪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岛上生女儿的人不少,只生一个女儿的那也是有的,听了吴来娣的话,大伙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合着生女儿就是命苦呗?
吴来娣哭了一会,抬起头巡视一圈,指着方秀梅,愤怒地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推我一把,我怎么会生了个女儿。”她望向医生,“医生,我要报公安,你给我作证,就是因为她,我才生的女儿!”
医生尴尬地咳嗽一声,“这位产妇,你冷静点,严格来说,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性别已经决定了。”看一眼郑德胜和孙红丽,“而且生男生女主要是取决于父亲。”
吴来娣也知道她这话说的很离谱,但现如今也只能推到方秀梅身上了。
别看她对外横得很,其实就是个窝里怂,因为生不出儿子,连带着三个女儿在家里过得都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天天被孙红丽当牛做马地使唤。
但她还是头一回听医生说,生男生女是取决于父亲的,不由得愣了一下,望向郑德胜。
郑德胜瞪了她一眼,吴来娣顿时怂了,小声抽泣。
江乔都懒得看这两夫妻的眉眼官司,“郑营长,现在可以确定不是我推的吴嫂子,那我可以走了吧?”
郑德胜尴尬地嗯一声,江乔和陆衍拔腿就走。
至于真正推人的方秀梅?那是她和郑家一家子的事了,跟江乔和陆衍没关系。
回家的路上,刘大嫂一路唏嘘,“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又怼一句,“方秀梅也真是,明明是她干的,居然不站出来,害得大家都把事情怪罪到小江你头上。”
江乔乐了,“她敢站出来?她那胆子比老鼠还小,不然也不会怂恿吴来娣来插队,自己躲在背后看笑话。”
刘大嫂一愣,“你怎么知道吴来娣插队是方秀梅怂恿的?”
江乔:“嫂子你想,事发到现在才多长时间,她们两能起啥大冲突,闹到其中一个要进医院,左思右想,也只有下午这事了,而且当时我跟吴来娣讲理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方秀梅一直鬼鬼祟祟地往这边看。”
刘大嫂摇摇头,“还是你心思敏锐。”
江乔笑笑,“我不是心思敏锐。”指了指自个的眼睛,“我啊,是见得多了。”
以前在纺织厂的时候,整个纺织厂有几百上千号人,什么牛鬼蛇神她没见过。
她一个女人,又没什么背景,光靠打磨出来的厨艺,在男人堆里做到食堂大厨,中间不知道咽下了多少苦楚。
只是,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告别了刘大嫂,江乔和陆衍并肩走回家。
江乔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他,“你怎么不说话?”
陆衍没接话,而是道,“这几年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想必……过得很辛苦吧。”
江乔抬头,望着满天星子,“说苦,也苦,说不苦,也不苦,人生在世,谁又能一帆风顺呢?”看向陆衍,俏皮地眨眨眼睛,“那你苦吗?”
陆衍勾勾嘴角,“同你一样,既苦,也不苦。”
两人对视,皆哈哈大笑出声。
笑过,陆衍看着江乔的目光,仍带着一丝他也说不清的心疼和自责,“我是男人,吃苦是应当的,你是女人……”
弱质女流,世道总是恃强凌弱的,尤其是江乔又住在外家,带着三个孩子,最好欺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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