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扶额:有一个能被何进忽悠着当枪使的兄长,我好慌。
当年郭禧留在洛阳的宅邸住了郭鸿,还空着两个院子,郭嘉也没客气,直接挑了一个比较幽静的,带着赵云安顿下来。
主要是这院子里有片竹林,脩羽喜欢竹子。
郭鸿请郭嘉喝花酒,陪酒的女郎甚是殷情,拈起一颗梅子送到郭嘉口边,见他吃了,便笑着劝酒,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粘。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破窗而入,凌空从女郎的头顶飞过,一把抓散了她的发髻。
女郎惊呼一声,双手捂着头,玉簪落地,跌成两段。
锵地一声,郭鸿拔剑,长剑出鞘一半,突然被郭嘉按住剑柄推了回去。
郭鸿仔细一看,原来袭击女郎的是一只白色大鸟,正是十六弟养的那只。
他顿时乐了,“呦,这鸟挺凶猛,看气势倒像个来捉奸的悍妇。”
郭嘉抓住脩羽,柔声问女郎:“可有伤着?”
女郎摇头,脸上仍有一丝后怕。
郭嘉略带歉意:“我这鸟脾气有些怪,它不喜欢女子离我太近。”
郭鸿捶着几案大笑:“那十六弟可有点不妙,这软香温玉,红裙翠袖,满园春色,只能看不能尝,哈哈~”
郭嘉解下随身玉佩抛给女郎,“赔你的簪子。”
脩羽箭一般窜过去,赶在女郎之前接住玉佩,玉佩上的络子挂在它的小爪子上,左右摇摆不定。
郭嘉:“……”
这块羊脂白玉他从小佩到大,前不久上面突然换了一条别致的梅花络子,也不知是谁为他打的结饰。
郭鸿扯下腰间玉佩,随手递过去:“用我的。”
一直到散场,也没有女郎敢再靠近郭嘉,连替他斟酒都小心翼翼。
郭嘉撸着脩羽顺滑柔软的羽毛,“白滚滚,你这么能吃醋,我身边连只母蚊子都留不住。你将来一定要变成俏佳人,似这般良辰美景、姹紫嫣红都补偿给我。”
脩羽在他腿上挠了一爪子。
入夜,郭嘉躺在京师流行的胡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脩羽偷偷来钻被窝,被他一把捞住,这毛团子摸黑摸起来手感极好,软萌讨喜,不知化形以后会是什么模样?圆润的美娇娘?
半夜突然醒来,天还没亮,月光透过窗牖铺了满地青霜。
郭嘉怀里抱着的毛团不见了,耳畔有温热的气流拂过,微痒。
有什么人正躺在他身后,用双臂揽着他。
郭嘉的脊背瞬间绷紧,屏住呼吸回头,好巧不巧,视线正和那人对上了,由于距离太近,眼前是放大的一双凤目,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莫名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因为那人身上有一种如雪花般清冽的气息,和脩羽的味道一样。
“白滚滚?”
“嗯。”
似是察觉到郭嘉的忐忑,脩羽拉开一点距离,手掌在床沿上轻轻一撑,整个人坐了起来。
长眉凤目,鬓若刀裁,清雅的姿容,清冷的神情,映着淡淡的月光,惊艳又惊心。
对着如此清雅昳丽的美男子,郭嘉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前人和打滚逗趣的小萌宠联系在一起。
肖想了好几年的俏佳人居然是个男子,郭奉孝三观尽毁,一度怀疑自个儿仍在做梦。他把眼闭了一闭,睁开再看,眉如远山横,眼似秋水寒。这人真真切切就在眼前。
“怎么,不认识了?”就连声音也是清清冷冷,透着奇异的禁欲感。
郭嘉伸出一根手指,在脩羽的脸上戳了一个窝窝:“你食言,都是男人,还说什么替我挡桃花。”
话音未落,双肩都被脩羽按住,动弹不得,俊颜缓缓逼近,直至距离太近再也看不清彼此。一个吻轻轻地印在额头上,一触即退。
郭嘉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几秒钟才恢复思考的能力。只听脩羽幽幽开口:“从未食言,一直在替你挡桃花。”
当初韩六娘退亲,少不了脩羽推波助澜。这些年偷偷思慕奉孝的钗裙粉黛,也都是他暗中打发的。奉孝一向机敏,唯独对此事不太开窍。
一念及此,脩羽用他的小法术去探听郭嘉的心语。他借来的乌鸦壳子可以直接感知到郭嘉的意念,人形的时候由于宠物契约无法识别,他们之间的意念相通也会暂时中断。冒名顶替得来的契约果然不靠谱。
“每天让我撸毛的小可爱居然是个汉子!?”
“身娇体柔,一直以为是软妹……”
“美貌不分性别,手感还是很好的……”自我唾弃:“禽兽啊,你连男人都不放过。”
“脩羽,既然都是男子,以后不准爬我的床。”这话是低声说出来的,神色很坚决。
脩羽怔怔地望着郭嘉,郭嘉却怕光似的抬手遮住眼睛,抱着小宠物入睡,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有点惊悚好吗……
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好像一生那么漫长。
如果不是为了郭嘉,脩羽根本不会来这个时空。事实证明,喜欢一个人,真是可以一次次刷新底线的。如果冥界知道他曾以一只鸟的形态,在地上打滚,只为哄一个身体虚弱,喝两口奶还会吐一口的婴孩开心,恐怕众神的三观都会碎一地?
彼时,郭嘉说喜欢能摸能抱会打滚的毛团子。真当他看不出来:郭嘉想要一只狐狸,结果来了一只乌鸦,在闹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