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宁将信递了过去:“殿下。”
晏凤珣接到手中,垂眼一目十行,看罢笑了声冷道:“三十万两换一个太守位,梁相便是扒了那身官服,转头做个生意人那也定是业界翘楚。”
孙龙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着晏凤珣和谢怀宁的动作,心中也知道这两个贵人来这一趟恐怕除了调查陈太守之死外,更重要的是为了这封信。
他心中警觉,不敢再听下去,连忙告退走到门外随侍卫一起清理寨中其他财物。
一场本该血腥的剿匪行动经此一役,只持续了不足七日,便以山贼的全面溃败而大获全胜。
晏凤珣命侍卫长将缴获而来的赃款赃物全数交与白阳县县丞,由县里负责核实后退还给受害的苦主,又将王阳抄家得的几箱子钱交给赵文中用于救济平安郡内其他受灾城县灾民,如此这般,陈太守受害一案才真正算是告一段落。
谢怀宁回京后,先是随着晏凤珣一同进宫面了圣。皇帝将前因后果全部细问一遍,听见虎头山惨案竟是由于县内的县令勾结地方土匪,指使他们劫财行凶,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人立时关押至天牢,择日问斩。
问罢了话放他出宫,结果没成想刚出宫门又被梁相半道截去,威逼利诱盘问了半天,再等回府已是深夜。
青竹提前得到的消息,已经在门前等得快要睡着,好不容易见到人,赶紧揉了眼睛起身去迎。
“主子!”
谢怀宁微微颔首,对他道:“进去说。”
青竹应了一声,替他将行李和医药箱接了,跟在后面絮叨:“您这一去又是半个月,连个信儿也不传回来。我在外面听说虎头山那群匪寇杀人如麻悍勇的很,吓得我几晚上都没睡好觉,生怕您在那土匪窝里遇到什么意外。”
谢怀宁进屋脱了外衫,纳闷地看他一眼:“那你担惊受怕的怎么反倒看起来还胖了。”
“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以前逃难的时候饿怕了,养成了心里一有事就爱吃东西的坏毛病,”青竹挠头傻笑:“我这是吃的越胖,才越是能证明对您的心真呐。”
谢怀宁被他活宝的样子弄得失笑,打了盆水洗了洗手,问道:“这半月京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还真有几件。”青竹听到这话便来了精神,“第一件就是那‘似云来’。主子您临行之前不是还去过一次?幸好去的早!就在那之后没两天,似云来里面莫名其妙竟起了场火。
火势从后院烧起来的,烟气将半面墙都熏黑了。虽然因着疏散得当,好像没伤着什么人,但是毕竟吓人。”
青竹绘声绘色地给他描述着:“而且那把火说起来也是邪门,那么大的一栋楼,却只烧光了后院东家的那间屋子。原本大家都猜测是同行捣乱,可后来却也没见似云来报官,事情不声不响地就没了下文。
——不过听说梁相那天就在似云来,点的花魁房间恰巧就在火源旁边儿。他避着火势跳窗逃出来的时候,屁股都还是光着的,叫人看了好大一阵笑话!”
谢怀宁听着,先是一愣,随即脑子里忍不住联想了下梁若泽面黑如铁、衣衫不整的画面,不由得也闷闷地笑了起来。
虽然一开始看到那只追踪蝶的时候,他就知道苗岚要是掌握到苗乌的行踪,下手绝不会手软,可这到底还是帝京,敢在这里放一把火,实在是泼辣得有些出人意料了。
“阿岚的脾气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青竹没听清:“什么?”
谢怀宁摇了摇头,岔开话题:“还有什么?”
青竹果然被糊弄过去,一面收拾着手里的东西一面说:“还有就是前儿个进京的那些南夷人了。”他咂舌道,“不是说南夷民风保守吗,我怎么看着打扮可不像。不说随行的南夷姑娘了,就连男人穿得也花里胡哨,活像只开屏的公孔雀。”
谢怀宁眼神微动,拿了块毛巾将手擦干,似是不经意地追问了一句道:“你听说他们来的是谁?”
青竹摇了摇头:“这我倒没打听。左右就是他们那边的什么皇子和大臣,反正阵仗看起来大得很。”
谢怀宁若有所思,正准备叫青竹给他打水洗漱,却见那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嘀咕道:“不过听说,那南夷人来京的使者里有一个哑巴,长得尤其英武不凡,在经过烟柳巷的时候,光他一人就吸引了好多姑娘出来看热闹。”
“你是说,”谢怀宁听到此处,原本从容的神情却突然微微起了些波澜。
他掀了眼皮看向青竹,眼底神色似有异动:“——哑巴?”
【作者有话说】
晏凤珣、晏行舟、沈戎:——情敌??
叶鸣铮摸摸大黄(冷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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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与此同时, 皇宫中,被雪花一般繁多的奏折政务折磨了半个月的晏行舟听见晏凤珣回宫,甚至来不及等他面完圣, 便直接勒令身边的大太监打包了手头屯着的所有折子,一路从他的书房径直送去了东宫。
等晏凤珣回来, 还没进屋, 抬眼就见一人影正坐在他的书架旁, 一面摇扇一面喝茶, 神情看上去异常恣意快活。
已经在东宫里候了半天的晏行舟见他终于现身, “啪”地一声将扇子收了起来站起身,笑吟吟地先声夺人:“几日不见,三哥怎么瞧起来越发气宇轩昂,英姿逼人——看样子应该是平安郡一行出师顺利, 大胜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