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人在给自己擦脸,然后喂药。但她想张嘴也张不开,总是吃两滴流一半出来。再然后就嗅到一阵清香,然后感觉到唇上有什么东西软软的,药也随着流入口中,然后咽下。
尔后又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太模糊,完全听不太清楚在说什么。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的右手,她心中发紧。想要去拿枕头下的匕首,但就是没有一点力气。
而随着那人的动作,她右手上那发旧的青白色绸缎被一层层的解开,露出被遮了多年的血红的肉,那手背上的肌肤坑坑洼洼的样子十分难看。的确是烫伤,一直从手背延伸到手腕上。
林卿皱起了眉头,鬼使神差的仔细摸了一下那道丑陋的疤痕。元珩眉心紧蹙,觉得手上痒痒的。
想要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就像是鬼压床一般分明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就是动不了。
怎么会林卿喃喃道,又更是看仔细了这烫伤的伤疤,好像想从这上面看到点什么。
她拿起那条已脏破,还沾了血的青白色布条。布条的一角,绣有两朵梅花。梅花上染了血,倒是更显得艳丽了。
梅花的样式和自己发带上的一样,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林卿看着元珩,扒开了她的衣领。只见那洁白的锁骨上有一颗黑痣。
是你没错了。林卿低语道。
躺了一日,元珩可算是恢复了一些。不过她有些犯懒,不想起来。
正睡着,突然又感觉到唇上软软的,温热的。透过眼缝,她看到一只耳,上头还有一颗小小黑痣。只觉得她很甜,甜到从她嘴中溢出的药汁都觉得不苦了。她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林卿本来是想着她昏迷了,用汤匙喂药总是流出来才会选择这样的喂法。但没想到喂了两口发现不对劲,这人笑的也太明显了!
醒了就自己喝药!她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她说,元珩这才睁眼。她满眼哀怨的看着林卿,没有说话。见她不说话,林卿很快反应过来元珩的意思,马上摇头,道:不行。
我说出来了?元珩一脸诧异,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鼻腔也堵住了带着些鼻音。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还在发着一丝狡黠的精光。
眼睛说出来了。林卿一本正经的点头。
那我闭着眼,你再同方才那般喂我。元珩边说边闭上了双眼,身子微微倾向了林卿,一副你快来亲我吧的模样。
林卿按住了她的额头,将人硬是给按了回去:你怎么突然病了?是因为毒发的缘故吗?她问。
元珩鼓起了腮帮子,眼底微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那眼泪只等她一眨眼,就要掉下来了。林卿见她这副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他们都说你是个冷漠无情,杀人如麻之人。若是见你这副可怜模样会不会大吃一惊?
那你吃惊吗?元珩吸了吸鼻涕,问道。
我不觉得你是他们说的那般,所以没什么好吃惊的。林卿轻轻摇头。
元珩微愣,双眸无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眶之中已经含满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这泪一落,梨花带雨的,十分柔弱,显得更加可怜了。
好啦,快吃药吧。都快冷了。林卿再次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她。元珩看了看她手中的碗,又望了望她,兴许是还在病中,那声音都有些微微哽咽,可怜巴巴的说道:不是说喂我吗?
林卿脸露无奈,舀起一勺递了过去。元珩吸了吸鼻子,轻轻咳了一声,张嘴接过那勺汤药。
听小妍说,你昨夜去见君玄澄了?那个时辰,他叫你做甚?
也没什么,就是问我需不需要去长华宫居住。
哼,定说了不少我的不堪吧?元珩眉心一皱,在这皇宫之中,她早已是臭名昭著了。谁知道君玄澄会不会添油加醋。她一向都不在意这些,此时却不愿让林卿知道。
真的只是问了去长华宫居住一事。我很快就回来啦,但那时你不在屋内。你去哪里了?
林卿这么一问,元珩突然有些心虚。她摸了摸鼻子,低眸道:有些睡不着,就出去走了走。
这样呀。林卿也不再多问,喂完了药,她便起身准备出去。
元珩紧紧拽着那被褥,在她踏出门的那一刻,赶紧说道:我晚上睡觉踢被子,就着凉了。
踢被子?林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这炎炎夏日,怎么踢个被子还烧成这样。都昏迷整整两日了!小妍可说了,她平时因毒发而发烧都不会如此严重!
嗯!元珩重重点头。
那怎么办?要不要将你同被子捆起来?林卿微微歪头,仔细思考了一下,又道:或是让小妍来看着你更好?
元珩脸色一变,然后悄悄抓紧了被褥,冷声道:不必了。
她盯着元珩看了好一会儿,道:那我陪你,如何?
元珩没有说话,只是眼中一阵窃喜,但也很快消失不见,恢复那淡淡的神情。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的这股血腥气,她又马上说道:算了。我习惯自己睡了,还是不用林大小姐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