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匹马戍梁州 — 第465章

这一路快马急递,圣令不到三日就抵达了岭南,喻至忠面色铁青地接完了旨,等到那传旨的奉使离开之后,忍不住大怒,“功亏一篑!”

他的几个部将都不敢说话,好久之后,一人才问道:“圣旨上说,有军务请喻帅您入京禀告?”

喻至忠至今还未见过秦绩这位新任天子的面,转念一想入京一趟也不无不可,方才的气焰便稍稍收了一些,只是惋惜白费了这几日的攻势和难得的时机。

“传令,收兵。”

安如海正让人继续往前方搬运石块,忽闻士卒来说:“将军,他们撤了。”

“撤了?”安如海初时还不信,赶紧去那垛口处一看,果见山道上已经空无一人。

“会不会是使什么诈?”旁边有人猜着,“是要故意麻痹咱们?”

“轮番值守吧,这几日不能松懈,每一处的城墙都得看仔细了。”安如海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对方是设了什么埋伏,便让后面的人暂时停止搬送石块。

“对了,”他问道,“西原那边有新的军报来吗?苍狼部有再次来袭吗?”

士卒答道:“烽火台这几日都是双株的平安火,想来暂时无事。”

安如海在原地站了会儿,道:“给梁州和西原各去一份军报,将方才的实情说清楚。”

西原不过半个时辰就收到了这份军报,宣揽江听着副将念完了内容,绷着的心才放下一点,又听他说:“还有一份军报,是从梁州来的。”

宣揽江一听是梁州,心又提了起来,“侯爷说了什么?”

副将道:“不是梁州的事情,是朔北甘州。”

宣揽江问:“甘州怎么了?”

“希德格唆使鞑合一起攻进甘州。”程新忌掀了帘子进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眼中又气又恨,“蔚熙曾对我提过这种情形,可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鞑合竟然真的愿意搅和进来。”

宣揽江问他:“你说的这个……什么西,是谁?”

程新忌道:“希德格,古纳川现任大妃的儿子。他多半是觉得苍狼部大半的权势都落到了他大哥手中,所以就想了这么一招,联合鞑合对甘州动手。”

宣揽江道:“外族都知道大楚生了乱,便不会再将甘州和宁远一线当做是大楚的土地。鞑合此举着实是令人意想不到。”

程新忌对鞑合没什么好印象,道:“这就是根墙头草,谁有利益就帮谁。”

宣揽江替甘州担心,“那甘州现在岂不是危矣?”

程新忌道:“希德格只带过一次兵,但若是仅仅靠与鞑合联手就想打败甘州守备军,那他就太天真了。宣将军放心,我这段时间会一直留在这里,巴图苏是我一直想要打败的人。”

宣揽江想到那日对战时的险况,不由得心有余悸,道:“难怪朝廷更重视朔北,仅这一个苍狼部就已经是格外难打了。”

程新忌倒不觉得如此,淡淡道:“只要熟悉了对方,也就不会觉得可怕。孜州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突骑,事先又没有对此练过兵,首战败落并不是什么耻辱。我现在算不准他们下次什么时候来,但是外出探查的斥候必不能少。”

宣揽江点头,“已经让疾风营轮流去打探了。说起这个,怀玉还将察柯褚也调来了。这小子虽然不服管,但本事还真是一顶一地好。”

程新忌对察柯褚有点印象,“满头黄毛长了一张外族脸的那个?”

满头黄毛的察柯褚正蹲在城墙上啃烧饼。

陈参递来一只水囊,问他:“干吃烧饼不觉得噎吗?”

察柯褚接来就喝,连个谢字也懒得说,没一会儿就把水囊喝得见了底。

“臭小子。”陈参晃了晃空荡荡的水囊,笑骂他:“侯爷能忍你这么多年,也真是难得。”

“别在我面前提他,烦着呢。”察柯褚不高兴地别过脸。

陈参道:“侯爷是真为你操着心,孜州的人都以为你是侯爷特地调来帮忙的。”

察柯褚心里软了一下,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故意不问赵瑾,而是道:“羌西外境的驿站和烽火台建的怎么样了?”

陈参道:“已经在建了,不过肯定没有那么快建好。这两日程郎将正抓紧练着孜州的兵,我听他与宣将军说,倘若一个月之内苍狼部再次来袭,最好是闭锁城门不出。”

察柯褚问:“这伙人真有那么难打?”

陈参点着头,“我那日在城头上看得格外清楚,咱们惯常的打法只会被他们牵着走。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时间,孜州在短期内不能迎敌,这扇城门说什么都不能开。”

“知道了。”察柯褚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陈参问他:“你去哪儿?”

“自然是去做疾风营该做的事,别忘了,我也是疾风营的守备军。”察柯褚挥手对他摆了摆,走得头也不回。

自孜州西原而出,去往圭车的地界约莫一个时辰的马程,察柯褚这路才走了一半,远远地就看到了飞扬起来的黄沙。

来了。

他当下就勒转马头往回赶,但突骑的速度远比他想象的更快。巴图苏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察柯褚愈发卖力地驾着马回跑,他唯恐来不及,当下就从怀里掏出个冷烟花引燃。巨大的红色烟云在半空中散开,孜州城墙上的守卫放眼可望,当即传令:“快去点燃烽火台!单株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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