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没有面上笑呵呵地,先用目光注视着这两个人离开,等到夜深人静了再组团去巷子里头给这俩家伙套麻袋。
他们甚至试图用来泼这两个异乡人的茶水,那都是事先在手里把控过茶水的温度,确定不会烫伤人之后,才高高地扬起来了的——虽然到最后也没能成功泼上去。
乐熙瞥了一眼摩拉克斯,笑着道:“其实,璃月人还是颇为擅长自我管理的嘛。”
摩拉克斯苦笑:“见笑了,见笑了。”
乐熙:“这是璃月民风纯朴的一面,怎么就见笑了,另外,做为一名神明,能够做到被百姓如此爱戴的水平,你也相当了不起呀。”
摩拉克斯听到“百姓爱戴”这四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将被乐熙整容过之后显得不那么细,没那么让人想要上手去掐上一掐的腰挺得更直了一点。
他有与荣焉,但还是记挂着自己是一位很庄重的神明这个设定,将那点骄傲给压下去了不少。
“我为璃月做的其实并不多,一开始也只是不忍心见苍生苦楚,故而出山,加入了这场魔神战争的群雄逐鹿之中。”
然后他叹了口气:“关于公共区域打架问题……这件事果然还是要再详细斟酌一下,出条一些更详细、更能够应对突发情况的应对政策才行。”
他当然是很在意璃月方方面面制度的完备。
但是乐熙觉得吧,这件事之所以变成刚才那个样子,其实和政策制度的完备与否、是否考虑到了这种突发状况并无关系。
就算有执法队日常巡逻又怎么样呢?
按照璃月人对帝君的狂热程度,就算有执法队遇到了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也就是持一个很冷静的态度:嗯,我们应该再等子弹飞一会儿,说不定那些热心群众只是想要你一言我一语地给那些人科普一下帝君都为璃月做了些什么呢?
说不定,对面挨揍都挨完了,他们也只会走上去,然后做个简单的笔录:“刚才那两个人,是在走进这茶楼的时候,就已经鼻青脸肿了对吧?”
这种情况下,“热心群众”们会怎么回答难道还会有第二个可能性吗?
——那必然是“是的是的,他们两个啊也是可怜,看起来今天运气不太好,所以呢,在来茶楼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了,我们原本还想给他们推荐一点跌打损伤膏的呢,可惜,他们俩跑的也太快了”。
但是这话就不需要对摩拉克斯说了。
说完了这位神明指不定还满脑子都是“应该怎样给璃月人心中的岩王帝君形象祛魅”,搞不好,反倒是能够让帝君“不在意人间评价,只想着为璃月人好”的形象再丰满上一波。
这叫什么?
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就叫真正的无敌流。
乐熙双手合十:如果哪一天,她也能做到这个水平的话,她大概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对于摩拉克斯来说,异乡人来到璃月,仅仅是因为对岩王帝君有些意见就被璃月人教做人了这件事肯定是需要解决的,而且是需要妥善解决的。
这种事情闹不好可能是要起国际争端的嘛。
于是,当一切都重归平静,说书人将自己刚才当做了短剑在用的那把扇子给摇开,重新放在身前轻轻摇晃着,继续刚才的故事往下说岩王帝君当年是怎么带着璃月的先民们一路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时候,囫囵吞枣着加速将早饭给吃完了的乐熙,就和摩拉克斯一起从茶楼上头走了下去。
来到茶楼一层,老板正站在柜台后面打着算盘呢。
那算盘珠子拨动的速度可快,乐熙瞥了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一个早上,老板就能赚好多钱。
赚钱不是重点,摩拉克斯轻轻敲了敲桌面,等老板抬起头来,便问道:“店家,您刚才可看到了两个提前离开的食客?他们应当是做了异乡人打扮。”
老板皱了皱眉头,然后长长地“啊”了一声:“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之前走掉的那两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家伙吧?”
摩拉克斯点头:“正是,您可还记得他们离开了这里之后,往哪里去了?”
“好像……是东边?”
茶楼的老板回忆了好一会儿,这才不怎么确认地说了个方向。
“诶,我其实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就只记得这两个家伙走下来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在我们坎瑞亚,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楼上都做了些什么,怎么就好端端着上去,下来的时候就是一副得去药铺抓一帖子活血化瘀的药的样子了。”
茶楼老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摇摇头,说:“两位若是找那两人有事,最好还是出门之后问问外头,那些路边架着的摊子上的摊主,他们指不定看得比我真切一些。”
说完,他低下头,继续开始打算盘。
乐熙颇有点唯恐老板打算盘打得太容易了,在摩拉克斯已经准备出门去问那些摊主刚才那两个自称是来自“坎瑞亚”的人都走去了那里的时候,对老板来了一句解释:
“哦,老板,刚才那两个家伙在楼上可是挨揍了来着,不过谁叫他们对岩王帝君不敬呢,还嘀嘀咕咕什么不过就是,大家哪能让他们俩这么侮辱岩王帝君呢,这不就义愤填膺围上去让他们说说清楚嘛。”
老板“嚯”了一声,当即这是彻底不打算盘了,甚至整个算盘都往一边推开,哪怕算盘珠子摇晃得乱掉了也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