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成帝张了张嘴,终是叹出口气。他这弟弟在朝中权势之大,也难怪这些个皇子都想从他身上捞好处,说来这也是他间接造成的。
宋祁豁达一笑,道:“瑜儿年少轻狂,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瑜儿也不过是念着娴侧妃与他有个表兄妹的亲戚关系,才想着让托娴侧妃带话,娴侧妃拿不定主意这才将此事告知了臣弟。终归不是多严重的事,这次给个教训也就是了,没有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这……”皇后一噎,望了顾安年一眼。
确实,此事若是闹大了。知情的倒算了,那些不知情的,指不定要传出什么污言秽语,若当真如此,皇家颜面与宋祁的面子就都要丢光了。
自进了殿内,顾安年便三番两次接收到来自皇帝与皇后的打量。不用想也知道皇帝与皇后是在猜测她与宋瑜暗地里的关系,此番宋祁这么一解释,皇帝与皇后看向顾安年的眼神瞬间便没了那层深意。
顾安年倒是处之泰然。有宋祁这尊大佛在,她不用担心些有的没的。
只是宋瑜望向顾安年的眼神就没有那么友好了,那狠戾的目光,仿似要将她撕成碎片般。
沉吟片刻,永成帝转向宋瑜。威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与后宫妃嫔私通书信之事虽是有人捏造陷害。然你在你皇叔府上安插眼线,以及欲拾掇娴侧妃替你办事一事却是属实,此事虽不是重罪,却是有失德行,同样要罚,你可认罪?”
“儿臣认罪……”宋瑜重重磕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点小罪,即便是罚,也不会有多重,逃过大劫的他自然干脆认了。
“皇上,此事往小了说确实是小事,往大了说,却是兹事体大,五皇子敢在逸亲王府安插眼线,难保不会在宫中哪处也安了眼线,依臣妾看,也不能轻罚。”皇后捏着丝帕,适时开口,宋瑜的心又提了起来。
永成帝颔首,此事他自然十分清楚。宋瑜在逸亲王府安插眼线,为的还不就是这皇位?作为上位者,最忌讳的便就是有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坐着的那把椅子,宋瑜敢做出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轻饶。
在宋瑜惊慌神色中,永成帝负手而立,冷然道:“老五,朕问你,这宫中可有你的眼线?老实回答!”
“回父皇的话,没有!”宋瑜几乎是立即回了话,他梗着脖子,直视永成帝的双眼。即便是有,他又如何敢说?即便是死,他也要咬紧牙关说谎。
永成帝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紧盯着绷着脸的宋瑜,直把宋瑜看的心底发毛。
不知过了多久,永成帝才收回目光,略显疲惫的呼出口气,捏了捏眉间,摆了摆手道:“罢了,来人,将五皇子拉出去杖打二十大板,送回五皇子府去。没有朕的允许,今后五皇子不得踏出皇子府半步,违令严惩!”
宋瑜心头一紧,也不敢再求情,只磕头道:“谢父皇。”又朝宋祁行了一礼,安份地被侍卫带了下去。
很快,殿外传来行刑的声音,廷杖落在身体上的声响,让人听着就浑身发寒,然而宋瑜却没有发出半点哀嚎哭叫之声。
顾安年侧头望了眼庄严肃穆的殿门,突然有些佩服宋瑜的忍耐力。
一场闹剧落幕,已是过了午膳时辰,永成帝与皇后回皇后的寝宫——凤芝宫用膳,顾安年与宋祁陪同前往。
途径御花园,顾安年拉了拉宋祁的衣袖,低声问:“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
她仔细想过了,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一切串联在一起,想的十分清楚明白。所以她肯定一切都是宋祁设的一个局,一件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却是一环扣一环,让所有人都绕了进去。
宋祁向皇后告状是在埋炸弹,而那些伪造的宋瑜与妃嫔来往的书信是引子,皇帝是火,皇后是煽风点火的扇子,将这所有的一切聚在一起,毫无疑问是场大爆炸。
这件事不仅把宋瑜炸了个七晕八素,让他得了教训,还让他对宋祁的作证求情心存感激,不会怀疑那些陷害他的信是出自宋祁之手。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地合情合理,其缜密绝妙,可谓让人惊叹。
顾安年不由摇头叹息,这个人,竟是比她想的还要聪明深沉,这段时日的相处,宋祁所表现的任性幼稚,让她几乎遗忘了这是个多么危险难缠的男人。
宋祁眨了眨惑人的桃花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笑得邪魅非常,低声道:“嘘——这是秘密!”
顾安年心口一窒,这个男人果然很危险!
二十、信仰者的幸福
皇后设宴是在晚上,午膳这会只能算是吃个便饭。
用过午膳,永成帝两夫妻要在凤芝宫谈心,宋祁自然不会留着碍眼,吃完便拉了顾安年去拜见宫里的太妃。
如今留在宫里的太妃也没剩几个了,都是些好脾气不闹事,与先后有几分情分的。永成帝留着她们,原因亦是十分清楚。倒是宋祁,与这些太妃的关系不错,毕竟他幼时先后便去世了,随后便是由这些太妃们协同皇后一起照料长大的。
这些太妃们个个深居简出,除了给太后请安,轻易不出现在人前,顾安年要给她们请安,自然是要找上门去。
好在这些太妃大多挨着住,是以两人不必走太多路。饶是如此,两人也差不多转了大半个皇宫了。一个个拜访过去,顾安年又得了不少赏赐,转完一圈,时候也不早了,皇后宫里的女官来请他们回凤芝宫,说是过不久就要开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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