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是烟波蓝 — 第41节

棠昭说:“暂时想?不全,想?到再提吧,我回去考虑一下。”

他拨了个电话出去:“江辙,去送一下棠昭。”

她说:“不用了,这?么晚了,你让打工人也休息休息吧。”

他也没?二话:“行。”

几分钟后,江辙还是来了,领她出了门。

到公司楼下,棠昭说句不用送了,跟江辙告别,她准备去对?面车站打的。

不远处,棠昭看见一个穿着鲜亮的女人,正光鲜亮丽地倚在一辆奔驰车前。

温盈羽?

棠昭眯了下眼?,好像还真?是她。

温盈羽正挨着周维扬的车花枝招展地摆造型呢,远远也看见了棠昭,撩头发的动作一顿,“诶,这?不棠昭吗?你怎么从这?儿出来,不会也在泡他吧?”

棠昭:“……?”

女人哈哈一笑:“坏了,怎么成情敌了。”

棠昭和温盈羽拍过一部古装片,演的是一对?亲姐妹。温盈羽长得很深邃,不化妆也明艳动人得很,妆一化上,说颠倒众生也不为过。

棠昭看多了绯闻,还真?以为周维扬和温盈羽有一腿,听她这?么两句话,一些小小的谜团就这?样轻轻松松解开了。

好像心里化了一块冰。

温盈羽揽着她肩膀问:“你见到周维扬了?”

棠昭淡淡的:“嗯。”

温盈羽帮她拖着箱子,好像默认了棠昭是来泡他的,拍拍她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人可难追,我这?两天算是弄明白?了,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都不会疼女孩儿的,你等不到他宠着你,就只?能宠着他。”

棠昭问:“那你怎么不放弃。”

“我就想?挑战有难度的啊,听说想?睡他的女人从这?儿排到九环了。我问啊?九环哪儿啊?他说,天津!”

棠昭想?象出了他说这?话时骄矜的神色。

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排出八达岭了啊。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温盈羽问她。

棠昭:“没?什么,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追人。”

“试试看嘛,说不定他就喜欢你这?款的呢,让你插个队。”

“我不稀罕。”

温盈羽:“妹妹,你别这?么有个性好不好?搞得我很舔哎。”

棠昭没?跟她多扯,指了下马路对?面,“我去那边等车。”

“ok。”温盈羽松开她,转而?进了君宜的大?门,在里面对?着玻璃门照镜子。

一刻钟之后,周维扬出来。

他在西装外面穿了件大?衣,黑色的,冷劲而?凛冽,配合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性感死?了,带劲儿死?了!”温盈羽笑眯眯迎过去,捏着嗓子说,“周总今天也好帅哦,我快被你馋没?了,要不要一块儿看电影?”

周维扬扫她一眼?:“你不女明星么,怎么成天闲得没?事儿干?”

他不停留,接着出门。

“看不看嘛?”

周维扬说:“回去吃饭,我饿死?了。”

他腿长迈得快,温盈羽在后面跟着小跑。

“我请你吃。”

他置若罔闻,往车前走。

温盈羽话很多,说个没?完:“周维扬,我今天听了个惊天大?八卦,听说你高考考了快七百分,真?的假的啊?诶,我从前一直以为你们这?种人就是给学校捐个楼就能买个学历,不是,怎么混进来个真?的,你他妈怎么还真?是个高材生啊?”

周维扬到奔驰车前,正要拉开车门——

身后的女人正问道:“那你后来为什么从北航退学啊?”

他的动作顿住。

周维扬徐徐地低下头,看见了车门上一道很轻的指甲划痕。

他回眸,看一眼?温盈羽一手?的延长甲,眼?里闪过一道冷光,皱起眉:“你干的好事儿?”

温盈羽瞪大?眼?,她刚挨着他车站,不小心就那么轻轻刮了一下,谁知道就留印子了啊:“我勒个去,这?都能看到,爱车如命人设立住了。sorry,sorry,我赔你钱好不好?”

“温盈羽你大?爷的。”周维扬上了车,砰一下把?门关上,“离我车远点儿!”

周维扬觉得太阳穴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的,很是刺痛。

他一踩油门,把?车轰然开走,尾气混进了冷冽的冬风。

他现在的脾气已经修炼得足够从容不迫了,搁从前,少说能把?她扔出去三里地。

后视镜里,女人上了自己的超跑,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再看另一边后视镜,周维扬的目光滞了一下,他下意识点了点刹车。

棠昭实在没?想?到这?儿的车这?么难打,她在路牙边站了快一刻钟了,打了十个哈欠,排号还有五十多。

捧着一堆花,她觉得自己的样子大?概挺好笑的。风把?脸颊吹得很干燥,零下的天里,冷气一阵一阵流入身体,五脏六腑都好似开始凝固了。

棠昭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此刻自嘲地想?着,史上最狼狈女明星非她莫属。

要不去坐地铁算了?

正迟疑着,手?心忽然一脱力,行李箱被人拉走。

男人的声音在芜杂的北风中低沉而?冷凝:“你这?样显得我很没?风度。”

周维扬的车停在眼?前,后备箱开着,他把?她箱子塞进去,再关上门,动作干脆利落,十分迅速,等她反应过来,车门已经为她打开了。

“上来吧,我亲自送。”

第25章 暗日长03

见她花不离手, 这花看着又挺累赘的,周维扬帮她开的是后门,行事举止像极了司机。

他这样不由分说得?很,棠昭也没忸怩, 就进去了。车里很暖, 让她所有的神经一下活了过来。

他问上哪儿。

棠昭给他看她白天定的一个酒店地址, 离这不远。

周维扬:“酒店?”

她没听明白他这个反问的意?思,怕他看穿自己?的窘迫,轻道:“也有几?个能照应的朋友,不过我想着,大晚上的还是别麻烦别人了。”

周维扬只是确认一下地址, 听她回这么一长?串,也了然了她努力?找补的局促。

他开车过去, 大概二十分钟能到。

车里很安静。

谈起工作能游刃有余, 不谈工作, 氛围就变得?有几?分微妙了,连开场白都不知道怎么酝酿。

能说什么呢?

问问他家里人好不好?万一他不搭腔, 好尴尬。

问问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还不如问家里人呢。

其实后来几?年, 棠昭跟周家人也不是全无联络,逢年过节, 她也会?去送送礼打个招呼。

都是趁周维扬不在的时候。

他们家人对她还是很友善, 能让她感到释怀的, 也就是在那?间四合院里相聚的时刻了。

周延生说虽然他退休了,要是棠昭有什么需要, 还是能尽管找他。

她笑笑说好, 但再也没用过周家的人脉。

棠昭坐在周维扬的正后方,她能看到镜子里他的眼睛。

周维扬没说话, 沉默地开着车。眉眼里没有戾气,也没有温存,没有任何能表现情绪的线索。

他看起来也不打算说话。

棠昭松了松心态,沉默久了,也不想着缓解氛围了。

他车里没声音,她就自己?把耳机戴上了。

小的时候坐车喜欢东张西望,现在她不喜欢了。

如果在别的地方,看看新鲜世界也行,但这是在北京,到处是往日痕迹的北京。

她不敢看。

棠昭正听着音乐,恍然听见好像前面的人说了句什么,薄薄的声线,像镀了一层霜,覆在歌手的音色之外。

她紧急地把耳机摘下:“什么?”

周维扬稍稍侧过头,重?复道:“我说我去买个东西,你在车里等我。”

她乖乖点头:“哦,好。”

他的车停在路边。

周维扬进了旁边一家巴黎贝甜,几?分钟之后他出?来,给她也捎了一个小袋子,袋子被放在她腿上的时候,棠昭看到了里面的蓝莓贝果。

她有些意?外,迟钝了一下才说:“谢谢啊。”

心里想着,晚餐就吃这个吗?

棠昭合理怀疑他一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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