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姐还是小学鸡 — 第160节

吼,大家都有点悻悻,感觉这家伙果然不老实。从头到尾就没老实过!

江海潮倒没摆出生气脸,心平气和地问:“那你打算拿什么价钱批发?”

“一件t恤5块钱,一条裙子10块,放心,过来的衣服我都要。”

江海潮直接呵呵,扭头跟冯雪说话:“明儿我们把衣服搬到艺术写真馆吧。上次老板娘还跟我讲,她正觉得他们那边衣服要更新呢。”

其实是在他们店里拿了衣服的姑娘去那边拍艺术照,觉得提供的上身衣服不好,坚持穿了自己刚买的海魂衫,反而更出彩。

所以老板娘过来拿盒饭的时候,才提了这么一嘴。

可鞋店老板不知道啊,他一听就吓一跳,赶紧喊停:“好好好,这不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吗?你说说看,到底什么价格合适,大家慢慢谈。”

江海潮二话不说:“没啥好谈的,一件t恤15,一条裙子或者单裤是20,长袖也是20。对于后面天冷了怎么卖衣服,到时候再谈。”

她笑容满面,“放心,你这边要是销不掉,退给我。每个礼拜我们都会给你送货,上个礼拜卖不掉的,我们通通拿走。你买了不吃亏,你买了不后悔。”

店主眼睛瞪得老圆:“这么贵呀,这也太贵了。”

“我们拿出去卖,卖的价格更高。”江海潮理直气壮,“贵什么呀,很便宜了。一分价钱一分货。你以为我们讲外贸货是假的呀?正儿八经的外贸货,是真的外贸订单的尾货。别说在我们这儿了,就是南方,一堆人跑过去搞批发,抢到这些货也要笑死,很抢手,很紧俏的。我们家大人要不是在那边的话,根本拿不到这样的衣服。你说的5块钱10块钱的,多了去,一麻袋一麻袋的,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小商品市场就能直接批发,可那一样吗?不用上手摸,看一眼都不行。”

店主被她叨叨叨了一通,咬牙坚持说太贵,非得让她压价。两边你来我往,一分一厘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杨桃讲到后面急了:“你还说呢,连交税都要我们掏钱。明明我们是帮你卖鞋的,我们拿的叫提成,根本不该算税。”

说到这个,大家都好气哦。工商所的人上门,税款居然让他们担了一半。

也是大姐好讲话,说好歹摆在店里做生意,外面风吹日晒雨淋没挡着他们挣钱。交税就交税吧,既然大家拿钱五五开,那交皇粮国税也应该如此。

一交就是上万块哎,心痛死个人了。

店主也有点尴尬,因为这事儿他其实不是十分占理,现在只能强行挽尊:“以后不要你们交税的,30一套怎么样?就30吧。”

“不行。”江海潮摇头,“就是这个价。”

“你总不好一分不让吧。”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们的衣服是搭配出来卖的。你看看人家杂志上的形象设计师,给人搭配衣服,一套收多少钱?知识就是力量!我们每个礼拜过来不仅给你送货,还会根据鞋子帮你配衣服。划算的人是你!”

大家最后吵了半天,实在是太晚了,一个个困得要死,扛不住,最终各自退让一步。

t恤按12块钱算,裤子裙子和长袖是18。

说定了,他们才打着呵欠分道扬镳。

高强突然间反应过来:“那不还是30吗?”

合着他们白吵了半天。

几个女生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蠢不蠢啊?现在8月下旬,马上都要9月份了,短袖t恤还能卖几天?

杨桃猛然回过神:“大姐,你是不是早就打算批发衣服给他卖了?”

7月份那会儿,大姐就说过不能光看眼前鞋子卖得好,得把生意做大,吸引更多的客人长长久久地过来。

那时他们还觉得大姐实在太烂好人了,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合着根本不是闲事,而是自家事啊。

江海潮点头,满脸理所当然:“肯定的啦,不然我干嘛多事?”

换成卖盒饭和早饭,她的策略是现在能多挣一份钱便多挣一份,绝不管过完暑假怎么办。因为等他们离开县城回家上学,他们也没办法从这生意里面再挣钱。

你要说蔬菜和煎饼都是从村里收上来的,不好不管?嗐,那管也不该她管啊。

咸菜煎饼是春英嬢嬢的生意,收蔬菜是修远大妈的事。他们在县城的时候可以捎带手管。但人离开了,如何维系生意,那只能当事人自己想办法。

小伙伴们倒没觉得她不够热心肠。毕竟他们三观正常,没那份圣母心。

只冯雪奇怪:“那你干嘛不早点跟店主讲,以后把衣服批给他。你早就告诉房东大姨过完暑假盒饭生意转给她呢。”

怎么一下子就双标了?

江海潮反而对这问题感觉奇怪:“那当然不一样啊。盒饭生意转给房东,我们又不收一分钱,她后面卖好卖坏也跟我们没关系。但是衣服不一样,转给鞋店之后,我们还要从里面赚钱啊。要是我一开始就摆明了以后也找他合作,我岂不是落了下乘?上赶着不是买卖。他先开口就是他先求我们,怎么定价当然我们说了算。不然你反过来试试看。”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里面有这么多门道啊。

哎哟,做生意果然大学问。他们连自己的店铺都没呢,就已经有这么多弯弯绕。

卢艳艳脑洞大开,突然间兴奋起来,还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那你老实交代,邹澜姐今天说要从你手上批衣服,是不是你们一早商量好的?”

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只要被抢,才会身价倍增。

江海潮头摇成拨浪鼓:“这我真没有,我也是今天才头回听她说要批衣服卖的事。”

她甚至怀疑邹澜完全是临时起意。毕竟按照他们之前说的,她最多只能拿到200块的工钱。

而200块又能批几件衣服呀,根本做不起来生意。

大家难掩失望:“那她去大学不卖衣服了吗?”

他们还指望她能杀出一条血路,再帮他们销一部分货呢。

江海潮摊手,笑嘻嘻的:“这哪知道?一切皆有可能。”

就像去年今天,她还一门心思地想着怎样才能弄到更多的海虾卤了卖。

如果那时候告诉她,以后的夏天都卖不成卤虾了,她肯定会崩溃的。

可是现在,即便告诉她衣服卖不了了,她也最多会气上一天,明天就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

人生啊,真的有无限可能。

96年不少地方的单位调整了一次工资,阿金认识的一位老教师,上半年每个月拿150多块钱,下半年直接翻倍。另外查资料的时候,阿金发现1996年下岗职工也挺多,根据当时国家统计局供稿,截止到96年底已经有890多万下岗职工,他们拿的平均生活费是925元,月平均77元。

第102章

开学啦!(捉虫)

8月底,太阳还烈着,暑气已渐渐消散,悠长的假日也走向了尾声。

毫无疑问,小学生们该归位了,赶紧回家报名去。

陈小川报到的可比他们早,已经把行李搬到了租房。

他看着自己的学弟学妹们,感慨万千:“你们这日子过的,够充实的哈。”

充实到他还没正式开学呢,已经接到了一个打零工的活,就是在初一年级发展带饭工。每发展一人,他便可以得到一块钱的奖励。

他这是零工,他妈则是整工。房东阿姨找他妈帮忙做盒饭,每个月开300块的工钱。

原本他妈还天天对着他叨叨:就是为了你呀,我连工作都辞了。

现在他妈一声也不好吭了,因为这份工的工钱比他妈原先的工资都高,而且房东还包了他们母子的三餐。

就,挺完美的。

江海潮笑嘻嘻:“谁让你不早点过来?你要暑假不走的话,我保准你一个夏天丰富多彩。”

陈小川连连摆手,这是他最后的潇洒时光。从今往后,他都不要幻想能一口气玩上两个月了。

小学生们才懒得理睬初中生的惆怅。他们有大事要做呢,他们要去吃自助餐。

35块钱一个人的自助餐哦!

从7月份在步行街旁边看到自助餐厅开业开始,大家便心心念念地说要去吃自助餐。

结果因为忙着挣钱,分-身乏术,所以一直拖到离开县城前的最后一天,江海潮才拍板。

今天必须得去吃,她还没吃过自助餐呢。

原本周雪莹也要跟他们一块的。结果他们实验小学开学还要搞什么仪式,愣是压缩学生的暑假时间,提前三天就把人捞到学校去彩排了。

不过大家并不害怕,因为他们还有冯雪啊。冯雪连上海的自助餐都吃了,还怕小小的县城?

临进门前,冯雪认真地告诫他们:“千万别一进去就来一盘蛋炒饭啊,肚子吃撑了,可亏大了。”

大家笑嘻嘻,一个劲儿保证坚决不会。开什么玩笑哦,蛋炒饭他们才不稀奇哩。婆奶奶每天都会做蛋炒饭,他们早不当回事了。

刚进餐厅大门,小学生们就个个瞪大眼睛。除了见多识广的冯雪之外,连卢艳艳也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呀。红色的廊柱,绿色的扶栏,雕满了花鸟图案的窗棂,看得他们眼睛都直了。

还是特地开车过来帮他们搬运行李的卢爸爸发出了一声感慨:“真是古香古色啊。”

嘿,没错,就是这个词,真像电视上放的古代房子呀。

不过里面的吃食倒不是古代的,一进门便是两排水果和点心,红的西瓜,绿的葡萄,白的秋梨,还有各种各样的糕点。

江海潮他们一看便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拿着托盘,每种小点心都夹一块好尝尝味道。

什么小蛋糕、沙琪玛、芝麻饼还有蛋挞,她都想吃吃看。

结果隔着桌台,对面发出嗤笑声:“真没见识,吃自助餐居然专门盯着点心吃。”

另一个年轻点的声音也在笑:“农村的小鬼头不就这样吗?生怕吃不饱,哪知道什么东西是好。”

十里不同音,外人听他们县方言是一模一样。本地人一听便晓得哪个是县里哪个是下头村镇的。这帮小鬼头说话声音不大,可她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小学生们面面相觑,哪儿来的神经病?他们掏钱吃自助餐,又没吃她们家大米,管得倒宽哦。

冯雪脸色发白,下意识地伸手拉了下江海潮,压低声音道:“她是我钢琴老师。”

江海潮个子高,不用踮脚就能看清楚对面。一个30多岁的女人陪着个五六十岁的,瞧着像母女俩。

她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叱,呵!真丑,长得丑,人更丑。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扭头跟卢艳艳说话:“哎,有些人真奇怪,得贪小便宜成什么样,非要吃个自助餐还要吃回本钱。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呀,提前饿上三天,好往肚子里塞进五斤肉,不然可吃不回本。”

卢艳艳哈哈笑出声:“那应该吃排骨,排骨贵呢,说不定真能让他们吃回本。”

对面的母女听到声音转过来,用力瞪他们。江海潮毫不犹豫地瞪回头,谁怕谁呀?什么玩意!

他们第一次吃自助餐又怎么样?他们自己掏钱买的票,顾客是上帝。

冯雪一直缩在后面,不敢跟老师照面。不过等他们找位置坐下来之后,她终于吐出一口气,转过头看江海潮:“谢谢你,我终于出了这口气。”

她真的好讨厌好讨厌这个钢琴老师。可是小县城又有多少优秀的钢琴老师呢,全市也没两家琴行。

江海潮狐疑地看着她:“你确定你爸妈钱没白花?”

她很怀疑哎,这个老师水平真的可以吗?

冯雪忍不住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们这里能找到什么很厉害的老师啊。”

太小了,真的太小了,每次从上海回来,她都深切地感觉这里实在小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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