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乌龙茶才敢把玉观音再度挂回脖颈，然后合上猫眼沉默的回到了床上，再不敢朝着门外窥探半分。
这一夜过的既平静又不安。
直到时针慢吞吞的划过数字七，公寓内艰难存活下来的主播们才敢放松的进入沉睡。
与之相对的则是乔郁，拜生前的生物钟所制，他七点准时就睁开了眼睛。
阳关穿过薄薄的窗子，洒了一床的温暖，却捂不热少年那双异常苍白的手，偏他的指节细瘦，触摸起来又很柔软。
这边播放了一晚上西游记的手机居然只消耗了一格电量，乔郁安心的关闭老年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他起身后拉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
啧、活着的感觉就是好~
感叹过后，乔郁摸了摸饥饿的肚子，打算出门觅食，待他穿好衣服后，随手从床头抽了一张纸巾丢到了窗外。
下一秒，纸巾像是被一根根白色丝线割裂，瞬间湮灭成了齑粉。
乔郁：“......”
算了，还是去一楼买包泡面泡泡算了。
乔郁连忙把窗子合上，心情跟着不美丽了起来。
这时，外面再度传来李小琴的一声尖叫声，乔郁闻声拉开房门，意外的，看到的并不是李小琴遭受殴打的场景。
反之李小琴穿着她最爱的红裙子，脸上还化了淡淡的妆，衬的她面容愈加姣好。
走廊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地新鲜的蔬菜，而李小琴本人却神色惊慌，或者可以说是惊恐。
“一大早的鬼叫什么？作死啊！”
李小琴的丈夫站在4004房的门口，疲惫的面容显露着稍许不耐。
“你愣着做什么，回来这么晚难道是想饿死我？给你半小时把饭做好，不然我打死你！”
房门砰的一声被摔上，李小琴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乔郁说不准李小琴现在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很复杂，也很崩溃。
“你买这么多菜吃的完吗？”乔郁从门缝挤出来，尴尬的笑了一声。
李小琴缓慢的转过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乔郁最怕女人哭了，立马后退一步身体紧贴着房门，慌乱的解释：“那个...我没别的意思，我跟你买行不行？我懒得出门去买菜了，当然你家要是不够吃的话，就当我没说。”
李小琴闻言移开视线，抬手搓了搓脸，精致的妆容被揉搓的不成样子，溢出的口红像是一道血痕蜿蜒在白嫩的脸颊，生生破坏了她那一身江南水乡的柔弱之美。
“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
“你看着拿吧，给我留两样菜就行，不用给钱。”李小琴慢吞吞的说着，嗓音沙哑带着哭腔。
乔郁站在原地想了想，到底不想吃泡面的心理战胜了一切，他蹲下从地上捡了一个西红柿和两个鸡蛋，顺便帮李小琴把散落一地的蔬菜水果拾了起来。
“谢谢了。下次我买菜也分给你。”
乔郁是真心实意说的这句话，但前提是他能全须全尾的走出这个公寓的大门。
“不用谢。”李小琴伸手接过那袋子蔬菜就开门进了屋。
乔郁耸耸肩下了楼。
没办法，他得先把瓶起子还给人家房东。
——这还能是个人？昨天偷东西，今天抢邻居，太过分了。
——李小琴都这么惨了，你还抢她买回来的菜！
——就是，这也太过分了！！！
其他主播的弹幕满是阴森恐怖的诅咒之语，但是到了乔郁这里，却生生换了个画风集体化身为了杠精，全都在鸡蛋里挑骨头的指责他。
毕竟乔郁的脑回路不太一样，使用言语根本吓不到他，相反人身攻击却很奏效，起码乔郁自己就能生一肚子气。
嗯，没错！他们就是看不惯乔郁这么淡定的过副本，这又不是他家的后花园？你悠闲给谁看呢？
“我没抢，这是李小琴送给我的，而且我都说了下次买菜会分给她。”
“谁偷东西了？我这不是去给人家房东还瓶起子吗？”
“怎么着？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呗？你们才过分呢！”
......
第12章 平安公寓（十二）
乔郁站在小店门口时闭上了嘴，抬手关闭直播间朝屋里看去。
房东大叔还是穿着那身半旧的家居服坐在柜台后的躺椅上，老旧的躺椅咯吱咯吱的发出苟延残喘的声响，房东则是闭着双眼，似是睡着了。
乔郁悄声走进门，躺椅发出的摇晃声戛然而止，房东紧闭的双眼跟着唰的一下就睁开了。
乔郁被吓了一跳，他敢发誓，他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是你啊。”房东说完，面无表情的脸上扬起微笑，笑不露齿很是和蔼，刚才那阴森的氛围瞬间消弭在了空气里。
乔郁紧绷的神经放松开，笑着点了点头：“大叔你没睡着啊？”
“睡着？”房东靠回躺椅上，合上沉重的眼皮，缓慢道：“睡不着啊...”
“也是，这才早上。”乔郁把瓶起子放在柜台上，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昨天我下来时您没在，借用了一下你们家的瓶起子，麻烦你了大叔。”
“没事，你尽管拿去用。”房东大叔晃着躺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乔郁道了声谢，转身就要走，可是一眼就瞥见了趴在店门外偷看的侯园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