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后出轨时代 — 第108章狐狸精

卷十一:“老公,你猜他是谁?”

十叁妖|后出轨时代

第108章 狐狸精

两个煎蛋,四段火腿,一个菠萝包还有一大杯牛奶。

祁婧根本没注意,这些食物是怎么下肚的。一顿饭功夫,手机拿起又放下十来次,心思全都集中在那条令人神经紧绷的短信上了。

“你真想知道他是谁么?”

号码完全陌生,一点印象都没有。而手机短信连个表情包都加不上,根本无从想象是认真严肃抑或捉弄调侃。

单从字面上来看,这个人似乎掌握了更深入的信息。至少不是像唐卉那样,只是隔岸观火之后联想到祁红杏并不清白的过往前来兴师问罪敲警钟的。

“真想知道”?

你家许太太当然想知道那个偷鸡摸狗的缩头乌龟是谁了!“匿名免费服务”的玩笑唐卉可以开,你这个藏头露尾的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消遣本夫人?

再说了,虽然剧情狗血,女主人公既狼狈又可笑,一切都发生在那个几乎密闭的杂物间里,除了案犯本人,谁能知道她当时是真的被肏爽了?

挥散令人羞耻不堪的记忆,祁婧转念就想到了另一层。

或许,对方的意思是这个乌龟王八蛋不应该被知道,不能被揪出来?难道追狗入穷巷会招致反扑,后果严重到惹火烧身得不偿失么?

昨晚的来宾的确非富即贵,平常人随便招惹不起,可是但凡有头有脸的人,谁会在一个商业大佬的地盘上冒这种险,去欺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呢?

随着食物的消化,能量的补充,祁婧发现自己的脑子也越来越清醒起来。

那个背影不像上岁数的人,最多不超过四十岁,而且大概率是自己认识的人,甚至是个熟人!

所以,裤子弄湿的裘老板这个老淫棍虽然把她吓了一跳,却是第一个被排除的。

岳老板不仅身形不符,一双比女人还软的手也足以让他洗脱嫌疑。

至于朵朵那个土掉渣的公公,怎么也有五十多岁了。看上去再老当益壮也绝对不可能有那么硬的鸡巴,况且,外貌特征差得更远……

莫黎家的老宋是个死胖子。

芳姐的老公连自己老婆都应付不来。

罗翰如果要硬来早就来了,犯不着这种时候犯浑。事实上,这个大猩猩面壁之后有点儿矫枉过正,隔叁差五的错过机会。

岳寒呢?就更不可能了。

不要说未婚妻形影不离,就看他平时不堪撩拨的心惊胆跳慌不择路,也干不出来这禽兽不如的兽行壮举。

而那个一头金发的精灵王子压根儿就没被列入怀疑目标。

随着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小,祁婧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再通畅了。

大春,貌似整个晚上都没看见在干什么。海棠来了也说没找到他……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的情绪就不高。

不过这个人话本就不多,又正处于感情低谷期,没什么存在感是正常的,也就没太留意。

难道……难道自己这边的请君入瓮计划还没落地,他就先发制人了?想起海棠讲过他在手机里保存打卡照的动作,祁婧心头倏紧,可许博呲着牙的调侃犹在耳边:

“你觉得大春他会上钩么?”

的确,即便是考虑主动勾引,那小子自律之严,还真未必能让脑回路清奇的海小姐得偿所愿。而且,从被搂住之后的身体接触判断那人的身高,大春似乎也略低了点儿。

那么,二东呢?他也几乎一晚上没怎么在大厅出没。

于晓晴没来,他一个人,好像也不怎么会跳舞,会不会也像唐卉一样,躲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看见兄弟老婆死性不改,然后义愤填膺就……就替天行道降下罪与罚了呢?

坝上那晚兄弟间惊心动魄的冲突瞬间回到了祁婧眼前——他早有这个癖好。

可是,后来经过加料分析,人家当时应该是去听海棠的窗户根儿的,挨顿许博的打还被逼着跟婧主子道了歉多少有那么点儿冤枉。

再说了,他看上去大大咧咧,却不是个心里糊涂的人,即便没有挨打的前车之鉴,也不大可能敢真刀真枪的欺负大哥的女人啊!

筛来筛去,最大的嫌疑还是落在了齐欢头上。

从领着奸夫上天台到在大厅里晕倒,整个过程舞会都没有中断,应该不需要他应对什么重要场面,所以他有空。

而从竺小青飘忽不定的眼神和阴影里模糊的匆匆一瞥,祁婧隐约可以感觉到,他们俩大概率是藕断丝连。

至少,也有旧病复发的嫌疑。

若果真如此,不仅能解释他对环境熟悉,在人品以及动机上也更能说得通了——一个曾经偷过女朋友的室友,现在又勾搭小军嫂的家伙,绝非善类。

天时地利都占着,恰好窥破了惦念已久的偶像最见不得光的秘密,有恃无恐之下,拉近杂物间里嗨皮一番……

虽然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在许太太心里,答案也已经呼之欲出了。几乎可以想象到他黑暗中兴奋得烁烁发光的眼睛和口水直流的淫笑。

可是,手机上的这个未解之谜仍在那里。这个发短信的人到底是谁?真有目击者么?他抱着什么目的发这个短信?

本来是绝对私密的勾当,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知情人,自己究竟是在偷男人还是在现场表演无遮尺度的舞台剧啊?

安全起见,祁婧思虑再叁,终于把手机锁屏放到了一边,决定暂且不予理会。虽然眼下无法跟许博诉苦,至少要跟唐卉商量一下对策再做下一步行动。

而眼下,正有一条小小的池中美人鱼等着她审问。

“小青,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岳老板那么有钱,出手够不够大方啊?”

餐盘被收拾下去了。许太太饮了口新沏上来的龙井茶,看似无心的跟新认识的小妹妹聊起了天。

“差不多……有两年了吧!我这方面记性不太好,老记不住日子,稀里糊涂的。”这是见面之后竺小青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不会连什么时候当妈的都忘了吧?”海棠忽然大声插了进来,伸手去捏她脸蛋儿,“我看你是怕老,自以为呀,只要不记得就还是个小姑娘!哈哈哈……”

一群人都被海棠逗乐了。祁婧不禁再次纳罕,这“小姑娘”居然也是当妈的人了,笑过之后忍不住凑趣儿:

“要我看,说不定真有用呢!你们大伙儿瞧瞧,这水灵得就跟刚摘了红领巾似的。”

竺小青看起来比真正的女孩儿罗薇还稚嫩,挨了这一番调戏却并未表现得多害羞。笑意盈盈的小脸上维持着恬淡和礼貌,更容易让人想到她现在应该正处于工作状态。

不过,当祁婧的目光跟她相对,那一低头的躲闪就不仅仅是职业礼仪那么简单了。

“你来这儿工作是齐欢介绍的吧?”

问出这句话的刹那,许太太能感受到来自海棠的意外,来自唐卉的疑惑,来自其他人的格外关注,但她的视线一瞬也没离开那张小脸。

“你……那个,您是怎么知道的?”竺小青一愣之后,勉强把控住了脸上吃惊的尺度。

祁婧好整以暇的饮了口茶,微微一笑:“猜的呗!那小子算是我的铁粉儿了,偶尔也作个思想汇报什么的,助人为乐是他最大的优点,咯咯……”

故作高深的笑着,许太太不禁佩服自己的成语运用已经到了一语双关的化外之境,漫不经心的转向海棠,用竺小青看不到的那只眼睛朝她眨了一下。

经过刚才的试探,她已经基本肯定两个人的关系有猫腻,但这个外表纯良的“小姑娘”应该尚且对自己昨晚的遭遇不甚了了。

那家伙偷吃,当然要背着小情人儿了。

正满面春风的咬牙切齿,电话响了。许太太给吓得脊梁骨一直麻到尾巴根儿,拿起手机一看,暗暗松了口气,是罗翰。

“喂?”受惊的许太太气息有点儿冲。

“听上去你好像没什么事儿了。”罗翰明察秋毫的开门见山。

“没事儿。我……就是着凉了,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能有什么事儿啊?”

接收到来自大猩猩的惦念和问候,许太太心里一暖,似乎整个身子都安定了许多。瞥了一眼可依,举着电话离开座位,信步走向那架木秋千。

“真的没事了?”

这一问,立马把祁婧的神经再次绷紧了,迅速翻看罗翰的号码,明知对不上还是跟刚才的号码比对了一遍。

唉,他怎么可能发那个短信呢?简直成了惊弓之鸟了。

“不是你啥意思啊?我没事儿你还挺失望似的。”

不知怎么,祁婧忽然对这个家伙很着恼,却又很想听他多安慰几句似的,努力的压住心绪,不敢过分露出埋怨的语气。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看你昨天……不太像感冒……”罗翰一紧张就语无伦次的。

“你是大夫,是医大的教授欸!怎么着,到我这儿,连个感冒都看不了了?”这分明就是挑衅式的撒娇了。

“嘿嘿……”罗翰发出招牌式的几声憨笑,“昨天不是有归雁么?我这也只能望闻,没办法问切……要不找个时间,我再给你看看?”

“都好了你看什么看啊?一听就没安好心……”

许太太坐在秋千上轻轻悠荡着,脸上禁不住微微发热,心里的酸楚又忍不住冒了出来。如果那个家伙真是他……也……也就省得把自己逼成女福尔摩斯了!

“不如晚上去爱都吧,我给你疏散疏散。”罗翰那边并未放弃。

许太太一听,身上的骨头已经透着隐隐的酸痒,开始不自在起来。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享受罗大师的顶级服务了。

即便不能治病,被他摆布一次的感觉也一定是身心愉悦的。况且……

一根突然出现的缰绳拉住了心猿意马,祁婧果断选择了拒绝:“今天不想,过两天吧!我现在有点事,回头再说。”挂断电话,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朝穹顶快步走了过去。

木门已经被推开,许博正帮着阿桢姐把婴儿车抬过门槛儿,他们后边还跟着个亮闪闪的Aileen。

“老公,你去哪儿了?”

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许太太的埋怨比电话里不知酥软了多少倍,如果不是顾及天台上的众目睽睽,一个奶香味儿十足的抱抱根本不够抵偿。

许博眼睛里绷着几根刺目的血丝,笑容却比朝阳还暖:

“别提了,工地上有个哥们儿喝醉了,差点儿被关在搅拌机里,受了点儿伤,非得我过去才肯上医院,没办法就跑了一趟,嘿嘿……”

“哦……”听男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许太太心里奇怪,却也无从质疑。

许博用手背试了试爱妻的额头,问了句:“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了?”

整个早上发现了诸多线索,最该汇报的就是这个主心骨了。可话到嘴边,祁婧又逼着自己咽了回去,只乖乖的摇了摇头。

“喂!你俩怎么比人家刚订婚的还腻歪呀!快过来,两位过来人,跟我们讲讲恋爱经过呗!咯咯咯……”不用看,又是海棠。

祁婧故意夸张的挽着男人胳膊,一步一步的走到座位旁,发现在场的人至少有一半的注意力都被淘淘吸引了过去,也没接茬儿,装作没事儿人似的,挨着唐卉坐下。

不过,岳寒跟许博的眼神交流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看来,许博到底去干嘛了,这小子早知道,如果真如许博说的去处理突发事件,他刚才犯不着支支吾吾的打掩护。

自家男人总不会害她,暂且放在一边。趁着众人稀罕孩子,祁婧偷偷打开手机,把那条信息递到了唐卉手里。

“小青,你家宝宝多大了?”

不管是不是个趁着老公不在家偷人养汉的小娼妇,祁婧对这个竺小青有着说不出的好感,刚才不得已出言试探,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竺小青的脖子本来往淘淘的方向伸得挺长,听见有人叫她连忙缩了回来:“哦,一岁多……嗯……快十九个月了,姐!”

“谁说你记性不好的,这不记得挺清楚的嘛!诶,有照片儿吗?”

看到许太太一脸的与人为善,竺小青犹豫片刻,从衣兜里摸出一部苹果手机,指纹解锁后递了过来。

这时,可依跟海棠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都凑了过来。

屏幕里的画面在动,是一段视频。镜头前的小宝宝穿着西瓜红的小裙子,正在一边扶着窗栏杆蹒跚学步,一边跟着画面之外的声音学说话。一口一个“爸爸”叫得格外清晰,把盯着手机的几个女人逗得“嘎嘎”直乐。

在祁婧的余光扫描下,竺小青细长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手指。许太太心存善念,视频播完,并未左右滑动就把手机还给了她。

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真伤天害理了,有什么意思?

刚夸了句宝宝既聪明又漂亮,唐卉就站了起来:“我要去下洗手间,婧婧你去不去?”

祁婧立马心领神会:“去去去,刚喝了那么一大杯奶,正想去呢!”说着,跟唐卉手拉着手下楼。

回到房间关好门,唐卉才把手机拿给祁婧看。只见上面又多了一条信息:“别害怕婧主子,我是齐欢!”

祁婧惊诧莫名如坠云端。这TM是投案自首么?不像啊!抬起惊奇而疑惑的大眼睛望向唐卉。

“我就……我就问了句他是谁,咱们总不能……”唐卉磕磕巴巴的解释。

姐妹俩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了半天,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件事:难道真的另有其人?

突然间,祁婧想起了什么,冲进卧室一顿乱翻,找到了一张名片。那是昨天下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齐欢给她的。跟手机上的一对比,果然一个数字都不差。

“你什么意思?”

既然验明正身,也没必要藏头露尾的了,祁婧索性把信息直截了当的发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一段长长的信息发了过来:

“婧主子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碰巧知道昨晚发生了件不太好的事。我是给岳老板看场子的,当然要对每一位贵宾的安全负责。所以,如果你在找那个人,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儿,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这样问,已经相当于承认了自己被偷奸的事实,但是祁婧的手都在哆嗦,实在来不及审时度势考虑更多了。

很快,信息回复了过来,只有叁个字:“别报警。”

祁婧看了看唐卉,见她点了点头,回复了“可以”两个字。

“嘿嘿……可不可以再追加一个条件?婧主子。”

看到这条信息,祁婧差点儿给气哭了。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另一条信息到了:“千万别见怪,我的意思是如果到时候您出了气,看在我辛苦帮忙的份儿上,能不能赏脸吃个饭?我可是您死忠粉儿。”

这一刻,估计连唐卉也不再怀疑对面就是齐欢本人了。可是,光凭他一面之词就能够完全洗脱嫌疑么?况且,还不让报警,万一是他的圈套呢?

然而,这些都是唐总理的大脑合理运转之后发出的疑问。咱们的婧主子眼睛里晃悠的却是另外一串字眼儿:“不好的事”?“贵宾”?“别报警”?“出了气”?

这TMD在别人眼里仅仅是不好的事而已吗?

贵宾的待遇就是这样,遇到这种事只能私了,都不能报警?

最要命的是,眼下这讨价还价的情势,还有什么私隐可言?就算抓住了那个王八蛋,出了气,脸不是也已经丢光了么?

听对方的话音儿,说不定岳老板都已经惊动了,没准儿回头就当成跟吴老汉斗嘴的作料四处散播,这个婧主子的名号还能叫,还TM有脸去吃什么饭?庆功宴还是谢幕加演啊?

提示音再次响起,信息的内容是一串地址和数字:“爱都B座81508房间,门锁密码:805180”。

看到爱都两个字,祁婧愣了一下,可她实在没耐心继续猜灯谜了,直截了当的问:“那个人到底是谁?”

“到了您就知道了。”

那丝毫不为所动的回复就像在看一出好戏,祁婧愈发恼火:“你不说我不去!”

这回对面隔了十几秒信息才发过来,从字数上看终于表现了足够的重视:“您别生气,服务周到是我一贯坚持的职业信条。到了地方由您亲自揭晓答案,这样的安排完全是为了对您隐私的有效保护和人格的足够尊重,无论怎样处置,都希望您能尽量保持冷静。”

“另外,我是您的粉丝,为您着想是我的本分,尽可放心。”

这个齐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礼有节的官样文章被他在这种情境下搬运过来,只会让人觉得在故作高深的面具背后,藏着个完全不着调的职业流氓。

在气急败坏的婧主子鼻子底下,“粉丝”两个字已经开始散发出奇怪的气味儿,有点儿像芥末,像榴莲,还有点儿像臭豆腐。潮湿糜烂粘腻腐臭到引人作呕,却又牢牢的勾着难以割舍的好奇,无情的嘲讽着自己。

唐卉见祁婧捧着手机发愣,用胳膊肘撞她一下。

祁婧身子一晃,不无忐忑的望向闺蜜:“你觉得……还……可能是谁?”

“管他是谁?冤有头债有主,做了下作事儿就要付出代价!爱都你不是常去么,怕什么?就算是龙潭虎穴,姐姐也陪你走一趟!”

从小到大,唐卉的侠肝义胆正义凛然从未缺席,仅凭那英气逼人的目光就把婧主子的雌性荷尔蒙激发得如梦方醒。

是啊!应该被讨伐的不该是那个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么?不管是谁,杀人得偿命,欠债得还钱!

“你谁姐姐呀?要记住你是熊二……”

祁婧小声嘟哝着,想到为这种事拉好姐妹替自己出头,脸上越来越烫。

“好啦!熊大。”

唐卉见她脸上阴郁之色逐渐消散,蔚然一笑:“反正整片林子都是咱们的,谁TM都别想欺负咱们。走!现在就找光头强算账去!诶,对了……”

“什么?”

“要不要先告诉熊姐夫一声?”

祁婧犹豫片刻摇了摇头,“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这事我还没跟他说。”

说完也不看唐卉,拨了许博的号码:“喂老公,嗯……我想跟唐卉出去逛逛街散散心,嗯……那你跟阿桢姐看好淘淘哈!嗯……嗯……我尽量早点儿,你们要回家的话也不用等我,我坐卉卉的车……嗯……拜拜!”

电话打完,唐卉咧着的嘴还没收回来,抱着胳膊忍不住吐槽:“这就行啦?他这也……也真够没心没肺的。”

“诶呀!哪儿那么多事儿啊?”

祁婧收起手机,快步走进卧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包,又把披肩大波浪高高束成马尾,在妆台前补了补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挺直了腰背走出房间。

姐妹俩迈着雄赳赳的步子刚拉开房门,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顺着门板趔趔趄趄的跌了进来,定睛一看,居然是海棠。

“干嘛呢你个疯丫头?”唐卉首先发难。

海棠慌忙站定,看了看二位姐姐,嬉皮笑脸的说:“不是,那什么……我听说你俩要去逛街,带我一个呗?”

“你不用陪着你的老同学啦?”捉拿奸夫,祁婧当然不想节外生枝。

“嗨!昨晚上都聊一宿了,哪有那么多话呀?再说了,人家还上班儿呢!”海棠扶着门,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

“那你不用上班么?说不定哪个老板等着买你的楼呢!”祁婧开始加料设置障碍。

“今天我调休,嘿嘿!”海棠上前一把抱住婧姐姐胳膊,“姐!你就带上我吧!这儿房子挺大却没什么人,闷也闷死了。我保证乖乖的,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绝不多嘴多舌好吃懒做还不行嘛!带上我,带上我吧好姐姐!”

中国好儿媳也不过如此了,何况自己向来对她这款的软磨硬泡毫无办法,这会子实在不想再为别的事头疼了。

祁婧暗暗转过心思,朝唐卉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终于吐出一句:“那好吧!你说的,要听话哦!”

许家大宅的事,海棠知道得七七八八。昨晚的遭遇虽然羞于启齿,可眼下是去雪耻报仇,又不是消灭罪证,遇事多个帮手也是好的。

这是接收到唐卉目光中的不解之后,祁婧在心中默念的理由。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对这个没心没肺甚至在那方面没什么底线的疯丫头,为什么就能做到毫不设防。

当年在宿舍厕所里偷别人男朋友,昨晚又亲姐妹似的秉烛夜话,抵足而眠。野兽摩托车上,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现在居然还跟那个裘志国藕断丝连。大春因为她的不守妇道被折磨得郁郁寡欢,她却整天嘻嘻哈哈的,听见逛街两眼放光。

唉!偏偏自己像个没原则没气节的萝莉控,一看见她水蜜桃似的小脸蛋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唐卉的座驾是一辆宝马530,颜色有点儿特别,叫做哈瓦那灰。

从美国回来以后,她在穿衣打扮上华丽转身,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但对大部分东西的审美偏好变化并不大,还是更喜欢中性的东西。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柔弱女儿身从未影响过她说走就走,雷厉风行的作风。

今天不得已缺失了许博这座靠山,祁婧尤其感念上天的垂怜和眷顾,把她派来给自己撑腰。

不到一个小时,车子抵达了爱都。

时间还不到中午,大厦已改夜色中的光华夺目,多了几分庄重。地下停车场里没了惯常的拥挤,格外安静,甚至有些空旷。

一路上,海棠真的很乖,始终在后座上摆弄手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祁婧当然没那个心情跟她解释此行的目的,甚至几乎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直到进了电梯才不知所谓的看了她一眼。

爱都,海棠当然认识,十五楼肯定没有专卖店可逛。

跟着两位表情神似女间谍的姐姐走进装饰豪华的走廊,才把手机装进小西装的衣兜,东张西望的大眼睛里,比逛商场时还充满好奇。

81508位于走廊尽头,是个有着双扇房门的套间。

输入密码,随着一串透着科技感的电子音响过,房门咔的一声开了一道缝儿。

房间里是黑的,没开灯,却有种特别可疑的声音传了出来。就像……就像有个男的正在“吭哧吭哧”的干那种事儿。

阵阵粗喘从鼻子里喷出,奈何久战不下,明显已经筋疲力竭。

唐卉推开房门,找到开关按下,偌大的厅室瞬间灯火通明,而她的人也呆在了门口。

房间特别宽敞,几乎摆满了极尽奢华的家私,但这些都不足以吸引她的目光。让她呆立当场的,是偏左手边的一方铺了高级地毯的空地上摆着一个巨大又奇怪的椅子,椅子上躺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

确切的说,那比铁王座还要别致的椅子,男人并不是心甘情愿坐上去的。他是被四副手铐固定在上面的,身上唯一的遮挡物是嘴巴上一条银白色的胶带。

跟她一起愣住的,当然还有我们的婧主子。

虽然头发凌乱,形容憔悴,可第一眼,她就认出了那个男人。

穿着衣服的时候,他只比许博高了一拳头。这时全身赤裸,身上发达的肌肉一览无遗,看上去比许博要壮硕许多。

而男人一触即溃的慌乱眼神也已经相当于当面承认了,昨晚做出下流勾当的那个人就是他——二东!

至于他是怎么到了这里,被摆布成这样,不用问,必定都是齐欢的杰作。

“咭”的一声娇笑之后,海棠分开两位姐姐钻了进去,看西洋景似的绕着椅子转圈儿,搬一搬这儿,晃一晃那儿,忽然高声叫着:

“两位姐姐!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合欢椅吧?咦——这里还有……”

说着话,又有了新发现,在靠近窗户的一方几案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有鞭子,棍子,绳子,夹子,套子……见过的没见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应俱全。

这时,唐卉回身把门关好后走了过去,从沙发靠背上拎起一方绣花软垫儿扔在了二东岔开的腿间,挡住了那根丑陋的家伙。

没想到这下海棠不干了:“诶诶诶……我说卉卉姐,别盖上呀!你看这么热的天儿,当心悟出痱子来。”说着拿开垫子,一伸手“唰”一下撕掉了二东嘴上的胶布,疼得他头颈后仰浑身一震。

直到这时,祁婧还在门口站着没动过。

认出二东的刹那,她的脑子就乱了。意外归意外,屈辱归屈辱,可这也太TM狗血了,为什么非要是他?他可是许博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平时嫂子长嫂子短叫得多亲热啊,今天居然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太可恨了!

可是,毕竟十几年的交情了,互相帮扶着经过多少事啊!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兄弟在许博心中的分量。如果被他知道了,该有多……难道今天就要他们反目成仇么?

当初自己犯糊涂给许博戴绿帽子,他们可都是站在身后支持他的呀!

越想心里越苦涩,越憋屈,柔软的胸腔里烧灼般疼痛,视野也渐渐变得模糊。可是,当海棠毫不留情的撤掉胶布,二东狠厉的眼神里闪过愤怒的光,她的心不禁跟着一惊。

看着二东终于把目光抬起到平时的高度,斜斜的瞟着她的时候,好像有一只大锤砸在了后背上。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不但没有一丝的愧悔和歉意,反而满是鄙夷和不耻,甚至还掺杂着某种不屑一顾的得意!

刹那之间,祁婧懂了。

许博的这位兄弟从未把自己当成嫂子尊敬。在他眼里,自己一直都是那个红杏出墙水性杨花给大哥戴绿帽子的婊子。

之所以被捡回来当成宝宠着,只能怪有人色迷心窍,口味太重,就是觉得烂果子更TMD甜!

不自觉的,她想起了那个对自己万般娇宠的男人。

原以为他原谅自己也接纳了淘淘,顶住了来自父母的压力也就够了,其他不相干的人不必理会,甚至应该为他的大度鼓掌。

可现实是残酷的,他身边最亲近的兄弟都瞧不起他,或者说,是在心里替他鸣不平!这种目光或许未曾出现在明处,可他并不傻呀!不可能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想到这,祁婧终于动了,深埋在胸中的灼痛终于炸裂出了愤怒的烈火!

我可以当婊子,可以被你看不起,甚至可以被你趁机上手掳进小黑屋里发泄兽欲,但是,你没资格侮辱那个男人对我的爱!

因为你根本不懂,你也完全不配!

上身白衬衫,下着牛仔裤和运动鞋,一身休闲打扮让婧主子的步履格外轻盈,瞬息之间已经来到了椅子旁边。

只见她手臂一扬,“啪”的一声脆响,二东脸上已经多了四根红红的指印。

这是祁婧有生以来第一次动手打人,男人的脸真硬,手太TM疼了!只打了一下,她就后悔了,一边抖手一边四处寻找,很快发现了案子上的皮鞭子。

那东西也不知为什么要设计成那样,手柄那么短,皮条子也不说编起来,跟老道拿着的小号拂尘似的,赶苍蝇合适。

“啪啪啪啪啪……”

祁婧毫不留情,连着十几下落在二东身上,累得气喘吁吁,如果不是唐卉上前拉住,还不肯助手。

定睛看去,二东的头颈胸脯上被抽得红痕密布,有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丝丝血印,这才感到心头惊悚莫名。

二东的表现也真硬气,咬着牙一声没吭不说,等祁婧打完,目光已经不再躲闪,反而更加挑衅的望着她:

“你出气了吗?那咱们两清了,就不要牵连别人了,怎么样?”

剧烈运动之后的祁婧娇颜似火,胸脯起伏,一边挽着脱开的袖口一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二东。经过一轮饱和发泄,虽然怒火未熄,脑子已经没那么混沌了。

“哼!两清,什么叫两清?”

二东赖皮一笑,淫邪的目光盯着她纽扣脱开的领口:“你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玩玩儿怎么了?”

“你!混蛋!”

祁婧紧紧握着鞭子就要再次挥落,却听二东接着说:“再说了,一抱住你就抓我裤裆,那不就是被谁干都行么?”

“我……我那是把你当成许博啦!”祁婧委屈的泪珠再次不受控制的滚落。

“真有意思!随便是谁你都能当成许博吧?那个陈主任也被你当成许博了?他也是在背后肏你的,是不是每个从后面来的都可以当成许博啊?”

“你!”

祁婧喉咙里一阵哽咽,攥着鞭子的胳膊直发抖。就在这时,一条长腿从身旁穿出,结结实实的蹬在二东的软肋上,整个椅子被踹得一晃。

“沃肏,你TM耍了流氓还有理了是吧?”

关节时刻出脚相助的当然是唐卉。本以为可以打压二东的嚣张气焰,没想到他咬牙忍痛之后,眼睛里的嘲弄不减,又多了锋芒毕露的愤怒,咬着牙现出一丝狠笑。

“唐局长的千金身手果然了得,是不是你们警察欺男霸女早就习惯了?当爹的搞大别人肚子,当女儿的还有脸叫着喊着抓流氓,哈哈……哈哈哈……这TM都什么世道啊!啊?”

二东越说越激动,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忽然转向另一边的海棠:“还有你,你不也TM是个偷人养汉的小婊子吗?你们来啊!老子躲到楼顶上都躲不开你们这帮婊子养的,今儿个干脆给老子来个痛快的!来啊!来啊!你们来啊!哈哈哈哈……肏你妈的……呜呜呜……”

伤兽般的疯狂咆哮把在场的叁个女人都唬住了,牛犊子似的哭声更让人莫名心酸。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然而祁婧还是没想到,这份伤心能让气头上的自己如此难受。

不过,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声泪俱下的控诉中爆出的猛料。

唐爸爸是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没错,搞大别人肚子也比耍流氓严重得多,而那个被搞大肚子的女人是谁还用问么?

祁婧不敢去看唐卉的脸色。

“你说的话,有什么证据?”唐卉的声音仍在努力保持冷静。

二东吸了一下鼻子,冷冷一笑:“哼!她都亲口承认了,还要什么证据?孕检报告上写着呢,十八周!十八周之前我还TM不认识她呢!”

“她真的说了怀的是我爸的孩子?”唐卉抓住一根立柱的手指渐渐发白。

“回家问你爸去!”二东一脸嫌弃的看一步看他,目光扫过祁婧又立即躲开,望向厚厚的窗帘:“也不知道我们哥儿仨上辈子都干TM啥了,净遇上你们这帮害死人的狐狸精!”

“诶呦!你这是夸谁呢?谁是狐狸精啊?”

一直躲在两位姐姐后面的海棠操着甜甜的小嗓子转了过来,及时驱散了许太太一脸热辣辣的难堪:

“褚振东!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么?从前的事儿咱们就不提了,今儿个这一段儿,我也听了个明白……”

说着话,她用手里的一根长柄袖珍苍蝇拍拍了拍二东的脸颊:

“没叼到狐狸惹了一身骚,说的就是你吧?自己受了闷气,就疯狗乱咬人,欺负大哥的女人,瞧瞧你干的叫什么事儿?哦!祖上没积德,别人就是狐狸精?一边儿骂着狐狸精,一边儿还想让狐狸精给你揣崽子?你TM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我……”二东咬牙切齿的凹了半天口型,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关TM你什么事?”

“说的对啊!”

海棠陡然拔高了嗓门儿,“你干了下流勾当关我们家大春儿什么事啊?我对不起他我给他当牛做马关TM你什么事啊?口口声声你们哥儿仨你们哥儿仨,你偷着肏你嫂子的时候心里有你大哥吗?你大哥的女人偷人轮得到你教育吗?你TM打心底里就没把女人当过人,搁这儿装什么无辜,充什么大尾巴狼啊?”

这一波小母狼似的光速狂嗥彻底把二东给怼没电了,眼珠子差点儿瞪出眼眶,咬牙切齿的张了好几次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憋得通红的脸上只剩下生无可恋的窝心沮丧。

浑浊的空气在沉默中缓缓流动,四个人的呼吸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祁婧手里的鞭子渐渐攥除了汗,胸中的郁结却在一点一滴的消散。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复杂到了什么程度,脑子里却只能装下一个人的脸。

她不肯说,他为什么就不再追问了呢?一个小时之前,还摸着她的头问有事没事,满眼的红血丝,笑得没心没肺的。

他知道老婆被兄弟当成婊子发泄愤懑么?

他知道事情发生之后老婆怀着怎样的战战兢兢,患得患失么?

他知道兄弟在背后怎么说他,一边控诉命运一边替他愤愤不平么?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和胆怯,对他不够信任,不够真诚,辜负了他一直以来的恩宠和担当!

“嫂……嫂子……”

不知过了多久,二东发出嘶哑的呼唤。看他浑身油腻腻的样子,也不知被这样绑了多久。

听见这一声,祁婧平静的抬起眼睛望着他。

“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们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我就一个请求,能不……能不能别让许哥知道?”不得不垂落的目光充分说明,这是个不情之请。

“像你刚才说的,两清?”

如果这时二东敢去看嫂子的双眸,估计连台词都会想不起来,可惜,他不敢:“你是嫂子……不想现在清也行,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那……如果……”祁婧的眼睛越来越亮,微微扬起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奇异的笑容,“如果我明天还去找陈主任……或者什么王主任,赵主任呢?”

“啊?”这下,不仅二东,连海棠跟唐卉都没反应过来。

祁婧深深望了一眼椅子里的赤裸男人,目光从他伤痕累累的脸颊,胸膛,腹肌一路向下,在那个野草丛生的地方一勾,又重新盯着二东的脸,一步一步走到了窗前。

“唰”的一下,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了。

深栗色的大波浪无声散落,在正午的阳光下,幻化成丝滑的火焰,连同那件半透明的白衬衫一起,晃得人睁不开眼。

轻盈的衣摆正缓缓的抽出裤腰,领口的扣子也被一颗一颗的解开……

随着牛仔裤纤巧光滑的膝盖抵住座椅的边缘,雪白的衣襟已经像蝴蝶一样舒展着翅膀,露出里面玫瑰色的蕾丝文胸。

那饱满的暖肉,深藏的沟壑,是无法在黑暗中欣赏的。

蓦然回神,一股胜似兰麝的幽香侵染了大红色的合欢椅。

“你……真的想要两清?”

一个妖异而魅惑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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