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入赘后,小夫郎破产了 — 第73节

这一路三个小时,他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未想,齐玉是个成年人,留下的纸条字迹工整,绝不是仓促之下写的,想来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齐玉若是有了好去处,季子漠不拦他的路,只是为何要不告而别,这个缘由季子漠如何想也想不通。

站在城门外的柳树下,季子漠抬手缓慢的放在胸口处,彷佛不解里面为何难受到发疼。

齐玉......一个他穿越过来最熟悉的一个人。

董府中,董寒玉与董寒星/王氏,在其母院中吃饭,兄弟俩人都不言语,只有王氏时不时的说两句逗董母高兴。

董母笑过后瞧见董寒玉又是叹气又是皱眉:“你一个哥儿,性子别那么要强,大勇那孩子有些小毛病,但人还是好的,你服个软,小意奉承着,他总是会给你做正夫郎的颜面的。”

“男人哪里有不寻花问柳的,只要一家子和乐,日子就能过的下去,凡事别太较真。”

“你看齐家,不就是齐母太善妒强硬,弄的现在连撑门户的兄弟都没有,等以后齐玉挨打受气的,谁能替他出头。”

说到这里,董母嘴角扯动了两下,似担忧似笑意,其中内里如何,怕是她自己都分不清。

董寒玉原是今日胃口不错,听得这话当下就没了食欲,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冷着脸道:“娘,我吃饱了,先走了。”

董寒星随着放下筷子道:“我有事和寒玉说,娘你慢吃。”

站起身又看向王氏道:“我昨日放在桌案的书没寻到,你伺候娘用完饭回去帮我找找。”

王氏忙哎了声,董母平日无聊,最是喜欢拉着人说话,要是没理由走,能说到半夜去。

知道董寒星是给她找由头,王氏冲着董寒星笑的甜如蜜。

那笑容灼人,烫的董寒星别开了眼,带着董寒玉出了董母院落。

这边还未分开,门房就让人来传了话,说是齐家的姑爷现在在角门处,找二少爷。

董寒玉因董母的话冷着的脸更是结了霜:“莫不是一百两银子花了去,现在又来索要银钱的?”

董寒星侧眸看他:“什么一百两?”

董寒玉心里懊恼自己说漏了嘴,无法,只能把事情告知董寒星,齐玉已经把事情说给了季子漠听。

白雪上的乌鸦格外醒目,嘎嘎的叫声犹如悲泣,董寒星沉默了会缓缓笑了,若有若无道:“既如此,他要什么就给他吧!只一点,嘱咐他拿了钱,莫要亏待了齐玉。”

他说完转身离去,董寒玉心里的气愤实在难忍,把齐玉这个白眼狼骂了又骂。

角门外,墙上倚靠的男人眉清目冷,连流畅的下颚线都如冰刃,听到脚步声靠近,转头问:“皇城那边来人了吗?”

一路上盘算着要用多少银两打发季子漠的董寒玉:......

“什么人?”

“郑柏叙。”最初的最初,这个名字对于季子漠来说,只是个名字。

不知何时起,季子漠不想说出这个名字,直到此刻,说出这个名字,如鲠在喉。

董寒玉怀里抱着汤婆子,搭在上面的手指一顿,看着他未回答,反问道:“为何如此问?”

季子漠耸了耸肩头,随意道:“好奇,随便问问。”

董寒玉心中念头几转,猜疑道:“齐玉是和你闹了?”

随后不怀好意的笑道:“人我倒是没见到,信却收了两封,不过我没拿给齐玉看,估摸着郑柏叙又托人送到了齐玉手里。”

“信呢?拿给我看看。”

董寒玉怀疑自己听差了,不确定道:“你说什么?”

季子漠淡漠如烟,彷佛说着寻常话:“我说,把郑柏叙的信拿来给我看看,要不然,我不知道怎么会做什么。”

一刹那,董寒玉面色铁青,恨不得把手中的汤婆子砸季子漠脸上:“你在威胁我?”

第66章

季子漠双手抱胸,慵懒的靠在青石砖墙上,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

董寒玉脸色难看至极:“你发过誓。”

季子漠无所谓的耸耸肩:“哦,那又怎么样?”

董寒玉:“你就不怕我告诉齐玉?”

季子漠:“告诉呗,随便你。”

前提是董寒玉找得到齐玉。

大多人知道如何对付君子,不知如何应对小人,在董寒玉心里,季子漠成了彻彻底底的小人,他背身用手指勾出脖颈中的红绳,取出来交给一旁伺候的哥儿,让他去房中匣子里取信过来。

季子漠撇了眼他取钥匙的动作,鼻孔里哼了声粗气,一个个还真是把郑柏叙当成宝了,也不知道是长了三头还是六臂。

季子漠想,他要是见到了齐玉,一定饶不了他,不管怎么说两人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不辞而别算什么?

心里的狠话放不停,彷佛洒脱看得开,只是浑身的气息莫名孤寂,像是失了家的孤鹰。

董寒玉的人取了两封信来,季子漠一一看过,后交递给董寒玉转身离去。

天冷的厉害,屋檐上的积雪迟迟化不开,董寒玉望着走在阴影中的背影似有所觉。

此时太阳已经落了山,再过一会城门就要关上,董寒玉抬手招来小厮,耳语了几番。

小厮听后忙尾随季子漠而去,至天黑才转回来,进了董寒玉的院子禀了消息。

言季子漠在县里转到关城门时才离开,主要去了齐家之前的产业处。

城外无马车牛车等着,他步行而去。

董寒玉挥挥手让小厮离去,想着今日的古怪事,一夜无眠。

季子漠回到杏花村时已至半夜,他送走了钱多来,坐在灶房自己烧了水,把湿透的足袜脱掉,一双脚已经冻到麻木。

如往常一样的关了院门。

昨晚还是两人的房间,此刻只余一人,季子漠展开被子,里面的一包东西咕噜噜的落在地上。

季子漠弯腰捡起粗布荷包,拆开看见整整齐齐的银子。

那日齐玉提到他管钱,季子漠第二日就把钱全拿给了他,刚才回来的一路,季子漠想的也是齐玉有了银钱,去皇城找郑柏叙了。

家里具体有多少银子,季子漠是一概不知,一百两换成十两五两的银锭子,全都装在了一起,花完了一个拿一个。

他不知道具体花了多少,不知道还剩多少,不知道给了齐玉多少。

手中的重量让他心慌,这么远的路程,齐玉不会没拿够多少钱吧?

季子漠把钱尽数倒在床上,一两一两的加着,一个铜钱一个铜钱的数着。

还剩七十一两零三十五文钱。

一共就一百两,经过这么多日的花销,成袋子的米面,成套成套的冬衣,鸡鸭鱼肉不断,齐玉到底拿了多少?怎么还剩这么多?

他心里算着桑农县到皇城的路程,一路上的水路陆路,吃食客栈,一共要花销多少才够?

越想越慌,慌到最后手指都在颤抖,最后无法,开始算从拿了一百两后,每次去镇上的花销。

小到一个烧饼的钱都加了上来......

赵婶子家的公鸡打鸣,季子漠才恍惚自己算了一夜,这一夜他算了又算,最后的结果都是齐玉没拿一文钱,甚至是连他扛货剩的几文钱都还在。

季丫季安守在家里,季子漠在村子里找了一天,次日又去了县里。

理智告诉季子漠,齐玉无家人无好友,只能去皇城找心上人,可是他心慌的坐立不安,睡不着吃不下,躺在床上都睡不着。

第三日清晨,天上又飘了雪花,季丫季安手牵手站在堂屋门口,小心翼翼道:“大哥你怎么不出去了?嫂嫂不找了吗?”

季子漠蹲在墙角,归拢着墙角一张张散开的红纸,眼底是化不开的浓墨。

他肩头低沉,似是压了千斤的重物,已经找了几日,还能去哪里找,总不能一路找到皇城去。

季子漠这两日把齐玉骂了又骂,骂来骂去都是齐玉没良心。

只是骂过之后,那颗心依旧定不下来,不知齐玉是否能平安。

今日无风无雨也无晴朗,天空灰蒙蒙瞧的人难受,季子漠看着院中的杏树看了许久。

季丫正在喂猪,季子漠走到猪圈旁摸了摸她的头道:“我再出去一趟。”

季丫抬头看他,委屈的快要哭出来:“是去找嫂嫂吗?”

季子漠含糊的嗯了声,他拿了五十两银子,想去县里找个镖局,沿着陆路水路去找找齐玉,若是找到了,就暗暗的护送他到皇城。

另打算再去找一趟董寒玉,让他给皇城送封信去,若是齐玉平安到了,多少来个消息,从此后他也就不再挂心。

只是说的不再挂心,可是季子漠却觉得心中像是空了一块,说不出来的颓废感。

是习惯吗?习惯了齐玉一步一步跟在他左右,习惯了齐玉笨拙的宽慰,习惯了齐玉试探的把手落在他发顶。

越是想这些事,心潮越是翻涌,他垂眸望着季丫水汪汪的眼睛,迟疑道:“如果大哥离开......”

不等话说话,又苦笑道:“算了。”

“有人在吗?”

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季子漠的手从季丫头上收回,转身向左侧走了几步。

屠峰背着箭篓,一手拿着弓,一手提了只肥兔子,见到跟在季子漠腿边的季丫,侧了侧身,恐她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疤害怕。

把手中捆了腿的兔子弯腰放到了门内。

屠峰来在季子漠的意料之外,他扫了眼兔子,想着怎么拒绝,让他日后莫要送这些过来。

只是不等他开口,屠峰就把院子里里外外的打量了一遍,万年不变的冷沉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纠结。

“你那夫郎不在家?”

不爱废话的人突兀的开口,季子漠浑身一怔,双目猛然犀利了起来:“你知道他在哪里?”

屠峰随之怔楞住,不曾想真的不在,开口道:“一头野兽官府悬赏三十两,近日有些胆大的人进山,我见到个长相不俗的哥儿,旁人与他搭话他也不理,只背着弓箭一个人往深山里去,我问了旁人,旁人也不知哪里来的人。”

“那般长相实在惊艳少见,我去县里买皮毛听说你夫郎也是不俗,所以就拐过来问问。”

屠峰没见过齐玉,但是周围几个村长的人是都记得的,想了一圈都没想出来是谁。

犹如天塌地陷,日夜颠倒般荒诞,季子漠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若是刚回到杏花村时,齐玉失踪,屠峰来说在山里见到了齐玉,季子漠会半信半疑。

可是此时,家里并没到那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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