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不知道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当她真正清醒过来睁开双眼时,才发觉自己的视野早已被涌出的泪水糊得朦胧不清。
还好她一扭头就能看到躺在身边睡着的空,不然绝对会因为过度的压抑而当场崩溃。
她一次性接收了大量来自空的记忆片段,还有些混乱。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胸口锥心地疼。
荧不安地依偎进空怀里,直到真切感受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她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还好…还好他们都还活着。
这时,空也醒了,面色不太好,有些憔悴,他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眼圈红红的妹妹,只一瞬间便清醒了,他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起来,后脑勺还在手忙脚乱间磕到了床板。
“怎么哭了…?又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哥哥在……”
空顾不得后脑勺的疼痛将她拢入怀中,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睡衣敞开着,奶白色的胸膛露在外面,上面零星的几处吻痕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块可口的草莓蛋糕了。
“我梦到哥哥变成猪了,我为了救你被迫在洗浴中心打工,最后好不容易再见到哥哥,却要在猪圈里从一大群猪中分辨出你来,真的好绝望。”
荧笑着胡诌道,面上眼泪却不止,沾湿了他的衣襟。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啦,就算变成猪,我也会拼尽全力去找你的。”
空吻了吻她湿润的眼角,安慰道。
尽管知道妹妹对他有所隐瞒,但他清楚地感知到了她的悲伤和恐惧。
究竟是梦到了什么,让她这样害怕?
“…我才不要一头猪来当我哥哥,”她吸了吸鼻子,在他怀里蹭了蹭,“哥哥呢?哥哥梦到了什么?”
空的脸色也好差,像是一整晚没睡好。
“没什么…就是梦到了一些在坎瑞亚时的事情。”
他倒也没隐瞒,只是不肯细说。
难道说,昨晚她之所以能窥见空的记忆,是因为他的噩梦?
哥哥在梦境中又经历了一次漫长的痛苦。
荧心疼地反过来抱住空,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哥哥,都过去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和哥哥分开了。”
他手腕上的那些伤疤早在五百年间的新陈代谢中逐渐淡化,但她永远忘不了,它们曾多么狰狞地镌刻在他的腕间。
“嗯,谢谢你。”
空低低地笑了一声,怀疑妹妹把自己当成孩子来哄了。
“哥哥的头还疼吗?刚才撞床板那动静可真大!”她用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后脑勺,“真是多灾多难的后脑勺啊,小时候那次真的…吓死我了。”
那件事的起因是荧执意要和其他孩子偷溜到外面玩,空怕有危险拉住她不许她去,她向来最讨厌他管教自己,不耐烦地推开了他。
——正是因为这一推,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她抱着满头是血的空不知所措地嚎啕大哭,他当时明明都站不起来了,还一直不停安慰她说不会有事的别害怕,就好像受伤的人是她一样。
空听她提起这件事,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柔软了。
后来是妹妹背他去的医务室。
尽管她的力气很大,但背起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还是很吃力,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好几次差点两个人一起摔倒。
“我那时其实很高兴…原本以为你是讨厌我的,只是我单方面地想粘着你,”他忽地笑道,似是想起了什么,“我第一次看到你哭,居然是因为我受伤。”
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
他也永远不会让她知道。
其实,那次是他故意摔下去——他本可以站稳的。
“哥哥…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空坐在玄关穿鞋的时候,荧依依不舍地从背后抱住了他。
“我尽量早些回来,”他抬手挼了挼她柔软的发丝,心里头也跟着软软的,“抱歉…又要让你一个人看家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就不能在家里多陪陪我,”她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始乱终弃,贿赂无效。”
“哪有始乱终弃,明天好不好?今天的事情还没提前安排好,明天一定在家好好陪你,”空哭笑不得地许诺道,他穿好鞋,又将拖鞋整齐地放回一旁的鞋柜里,“不用等我吃饭,你自己饿了就吃,冷藏柜里有腌好的肉排,吃的时候记得煎一煎。”
“…我才不会笨到啃生肉!”荧用手撑着空的肩膀从他背上爬起来,转身取来了一个用布包裹好的饭盒递给他,“喏,你带着,记得吃。”
“谢谢,里面是什么?”空有些意外,笑着接过这只沉甸甸的小布包,“好期待,哥哥一定会心怀感激地全部吃完的。”
“你吃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普通的便当,不是什么肉麻的东西,你别多想,”她心虚地试图打破这种新婚夫妻般的怪异氛围,“不理你了,我睡回笼觉去了。”
等到妹妹害羞地跑回房间后,空敛了笑容,不带多余表情走出了家门。
渊上发现,今天王子殿下的书桌上,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物件。
那是一个用可爱纹样布巾包裹着的长方体,顶上还打了个兔耳朵状的结。
它就这么静静地屹立在书桌的一角,但却引起了所有来殿下书房汇报工作的人注意。
殿下的书桌上从不摆杂物,向来只有堆迭成山的文书。
难道是…不对,如果是那个,殿下这么将它摆在这里的用意又是什么?
渊上思忖着走出殿下的书房,听到两个使徒也在八卦这件事。
“殿下今天带饭了?”
“看起来有点像女孩子准备的爱心便当。”
肤浅!渊上心道,殿下在家从来只有给人做饭的份,有时忙得抽不开身还要他渊上去帮忙投喂。
那绝对不是普通的便当。
自打凭借着公主赏识上位后,渊上就一直以殿下心腹自居,他可跟这些愚钝的同僚不一样。
殿下这么做,必然有他的深意。
中午,正当渊上准备告退找个地方午休时,忽然瞥见书桌后的王子殿下拿起了那个小布包。
——超好奇!
他刚要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渊上,”像是察觉到他在偷偷打量,空主动开口了,“你中午吃什么?”
“卑职打算去蒙德买份渔人吐司吃。”
这是在教团工作的员工福利,由传送门构成的交通网络四通八达,通勤非常便利。
“中午还是要吃好一些,下午才有精力工作,”空解开用布绑的结,露出了里面的饭盒,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早上出门的时候,说什么也要我带上她亲手做的便当。”
“…公主殿下真是有心了,一定为您准备了非常丰盛的菜肴吧。”
是他想岔了,殿下只是单纯地想要晒爱妹便当罢了。
空的唇角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缓缓地揭开了饭盒盖。
里面躺着的,赫然也是一份渔人吐司,面包边边还有点烤糊了。
渊上不忍直视地低下了头,肩膀剧烈抖动着。
“…外面买的,始终没有家里的味道。”
空泰然自若地拿起了那份渔人吐司:“你看,这番茄酱的形状,像不像一个爱心?”
“这可不正是公主殿下对您的一片孺慕之心!”
“哈啾——!”
坐在餐桌前的荧无端地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吃手里的渔人吐司。
今天早上时间太赶了,匆忙间她只来得及做几份渔人吐司,明天再早起做些好吃的补偿哥哥吧。
“殿下,我不太明白,这本《我想成为你的元素力》里,为什么主人公要跳进被魔神力量污染的水源中?”
渊上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不解地问道。
“虽然我已经算不得人类,但姑且也曾当过人的,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情。”
“表达了主人公对故乡的热爱之情…吧?不这样铺垫的话大概无法引出之后主人公消逝成元素力的剧情了。”
荧一边吸溜着团子牛奶,一边给出了符合应试教育标准的阅读理解答案。
为什么团子牛奶的包装上还插着个迷你小标语,什么叫「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鸣神岛」,难道她被关的期间,已经和时代潮流脱轨了?
“殿下,你剧透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立即搬离污染地寻找新的家园比较好,有健康的身体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要珍惜啊。”
“…同意,每次路过无想刃狭间总感觉血条在不断往下掉,但小说设定就是这样,或许主人公比较感性…吧。”
客厅俨然已经变成了小说鉴赏社团的氛围。
“…这本居然也出续作了,好无聊,第二部换主笔了吧,主人公都被边缘化成背景板了,想捧副CP就重新开一本啊。”
“这已经是此类作品的通病了,一旦想不出剧情就会开始用新人物的戏份注水。”
渊上最近一有闲暇就跑来陪她看书,已经能熟练地接上她的吐槽了。
“渊上,我有疑问,为什么这几次带来的全是书单上没写的小说?”
“你是从哪搞来这么多废萌厕纸?”荧看着桌面上涵盖了实兄,继兄,乃至堂兄的小说,疑惑道,“我的《机巧少年2》呢?不会又延期发售了吧?”
“要是因为书籍导致您早恋,我会被殿下丢去喂兽境猎犬的。”
渊上作泫然欲泣状,这个题材不许买,那个题材不许买的,最后就只剩下「哥哥」题材的书能勉强过审,他跑了好几国,东拼西凑才买到了这些。
早恋…?这理由亏他想得出来,那哥哥就不算早恋了?
好了,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不就走了他的账报销吗,至于这么小气买个书还卡审核。”
荧翻了翻那堆厕纸,觉得没一本能看,空以前可从没管过她买什么书,现在怎么开始在意了?
“堂兄也就算了,义兄继兄也能算是兄妹?撑死了只能算青梅竹马吧。”
“也不能这么说…感情上「我只把你当妹妹看待」姑且也能算是兄妹……”
“不要什么都来蹭兄妹名头啊……”
她又翻开一本,粗略扫了眼便放下了,随即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为什么女性向小说还有雌竞剧情?厕品!需要靠刻薄地描写一个卑劣的扁平工具人当垫脚石才能衬托出主人公与众不同的魅力高光,这主角塑造得该有多失败?”
“殿下息怒,这些书能发行销售,也证明了它确实有受众有市场。据我所知,现在的人生活压力都很大,通过阅读此类爽文来获得打脸的快感也是一种极为高效的解压方式。”
渊上宽慰道。
“我知道,但没有人生来就该是别人的陪衬——”
“殿下,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双赢?只要有欲望,就会有无止尽的斗争,”渊上用一种看天真孩童的慈爱眼神看着她,“正如您和教团,不也是站在对立面吗?我们这些反派所追寻的,从来都与您想保护的相悖啊,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享受「平等」待遇这种「特权」的。”
她还要反驳,就听到了空开门的声音,只好闭上了嘴。
“又在欺负渊上了?”
空笑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将一沓审批好的文件递给渊上:“抱歉,今天居家办公只能劳烦你跑一趟了。”
一向勤勤恳恳恨不得一年357天上工的王子殿下,旷工了。
“干嘛用这种看祸国妖妃的眼神看着我?”荧心虚地避开了渊上狐疑的眼神,“你们黑心教团把我哥哥都压榨成什么样了,再不强行让他放个假人都要被你们剥削坏了!”
渊上忽感他们间的战友情同志情已经遭到叛变,不复存在了。
送走心碎的渊上后,空坐到沙发上,摸了摸荧的脑袋:“怎么这副表情,和渊上玩得不开心吗?”
昨天答应了妹妹今天会休假陪她,空只好让渊上将需要批复的文书送过来了。
书都被没收了,能开心得起来才怪,渊上这个叛徒,辜负了组织对他的期许和信任。
荧将头枕在空大腿上,忽然说道:“哥哥以后还是散着头发吧。”
“为什么?以前不是最喜欢帮我扎辫子吗。”
他目光温柔地望着她。
“感觉哥哥不扎头发时有一种事后新妻的气质。”
“…以后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空恨不得将她这张胡言乱语的嘴捂上。
她却先发制人,捏住了他的一缕长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的书是不是被你给缴了?”
除了第一次让渊上带的书没被他检查,之后每次带来的书或多或少都有缺失。
她可是特意嘱咐过要渊上帮她带《机巧少年》的第二册,结果等了好几天一直没拿到。
“有哥哥还不够吗?”
空抽时间将从渊上手中截获的那些书都精读了一遍,危机感顿起,每本书的主角他几乎都能从她身边的「同伴」里找出原型来。
诸如《喜欢的不是家主而是我吗》《雪鹤大小姐想让我告白》《浪客剑叶》之类的。
在他看来都是毒草。
“哥哥是哥哥,小说是小说。”
她显然没领悟到他这句话的更深层意思。
“你平日里看的那些书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空揉了揉眉心,“这次实在是太——不堪入目了,我竟不知你的兴趣范围已经广泛到了…这个地步。”
他手里捏着的,赫然是本封面相当引人遐想的轻小说,成熟帅气的女性和阴郁美丽的少年中间,夹着一个左右为难的少女。
“国广君…我…我可是你母亲的爱人啊!我们不能这么做!”
“呵,但你还是背着她来见我了…你把我从地狱拉了回来,现在又要亲手将我推下去吗?”
“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光。”
空用平静的嗓音将书上的内容原原本本地棒读了出来。
…对于哥哥这种好孩子来说,确实是有点过了。
“啊,你说这本啊,那个继子其实之前就认识主人公……”
荧仍不死心地狡辩道。
“…我不想听这些故事梗概,别跟我解释,”空别开脸不看她,负气道,“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享受背德的刺激……”
…哥哥突然变得超麻烦。
“哥哥生气了?”
但吃醋的空也很可爱。
“是啊。”
空没有否认,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鼻音。
“那要怎么样哥哥才不生气?”
她伸长胳膊勾住他的脖子。
“…你自己想。”
她坐到他身上,欺身压住他热烈地吻了上去。
“嗯…啾…唔呣……”
他拿着书脊的手骤然握紧,又渐渐松开,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哥哥,”吻毕,荧喘着气靠在空颈边撒娇,“就把书还给我嘛,那些书内容其实还是挺正常的。”
顶多有点擦边球,内容已经清水到非常寡淡了。
她真的好想知道第二册的剧情发展,第一册的感情线寸止到令人抓耳挠腮牵肠挂肚。
这是她坐牢期间除了哥哥以外唯一的消遣了。
“…内容很正常?”空的眼角泛着一层薄粉色,他伸手随意从桌子上拿起一本,“那你来念给我听听。”
荧翻开书,好半晌没说话,整个人仿佛冻住了。
为什么…八重堂还出版官能小说?这是能过审的吗!再说,这本书也不在她给渊上列的清单里啊。
这遣词造句…就连她看了都脸红心跳。
“念啊,”空冷着脸催促道,“不是说很正常吗?”
“这个女人叫做小帅……”
“现编的不行,这本书是以第一人称视角写的吧?”
哥哥怎么知道,难道他看过?
“哥——”
“撒娇禁止,”他用食指戳住了她正欲贴过来的嘴唇,“以后要什么我给你带,不许再找渊上帮忙。”
不行,万一和戴因撞上了,这两人又要跟俩斗鱼似的掐起来。
“我念,”为了大局,这一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我念就是了!”
“咳,”荧清了清嗓子,在空腿上端坐了起来,“我…正准备上床入睡,哥哥在这时敲响了我的房门。”
好巧不巧,这本还是兄妹禁忌题材。
剧情正到了妹妹出嫁前夜,深爱着妹妹的哥哥孤掷一注地在深夜来到她的房间诉情衷。
“哥哥一身的酒气,他像是喝多了,路都走不稳,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
「不是答应过哥哥,长大后要做哥哥的新娘的吗?」
我本以为他昏睡了过去,他却突然问道,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悲恸。
「哥哥,你喝醉了,小时候的戏言,又岂能当真。」
我心里好一阵抽痛,只能勉强地笑了笑,明日我就要嫁为人妇,他这时候才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已经来不及,那便这么不清不楚地忘掉吧,对我们两个都好。
「我一直对你——」
「哥哥,不要再说了!」
我被他的话吓到,用力地想推开他,却怎么都做不到。
因为哥哥紧紧抱着我,将我的身体用力压向自己,他吻、吻上了我的唇…撬开我禁闭的牙齿,深深…深深闯进了我的口腔,缠绕上了我四处躲避的舌头。”
荧顿了顿,望着空近在咫尺的嘴唇,那红润的唇瓣上还带着方才激吻过她留下的齿痕,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就开始想象了起来,想象着文中的哥哥是空,而妹妹是她,想象着空用力抱住她的身体,缠绵地亲吻她……
她急忙跳到了下一页。
“哥哥将脸埋入了我的颈间,用牙齿啮咬着我脖颈上最敏感的皮肤。
「哥哥…我们…不能这样……」
我、我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哥哥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我的乳…乳房,指腹隔着胸衣温柔地在乳首上摩擦……
……
…………
「我不跟他结婚了,不是哥哥…就不行,我只要哥哥……」
「哥哥…你要了我吧……」”
为什么下一页突然就做起来了啊这两个人!进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荧已经不敢抬头看空的脸,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缩进书缝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空就随着她念的内容变换着手上的动作。
她念什么,他便做什么。
而现在,那只手正覆在她胸上揉捏,同步着书中哥哥的动作。
“怎么念得磕磕绊绊的?是哪个字不会读吗?”
他撩起她耳边的一缕头发,轻声问道。
空绝对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想看她羞耻的样子。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我腿上乱动,”空摸了摸自己被她坐在身下的大腿,“裤子都被你弄湿了,没穿内裤吗?”
说罢,又将手探向她的裙底,有穿,但已经湿答答的了。
“什么正常的内容,能把人念成这样?”
隔着薄薄的内裤,他顺着她的轮廓,用指尖轻轻勾勒着,不时按压几下。
“哥哥……”
荧身子颤了颤,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腿想要索求他更深入地触碰。
自前天第一次发生关系后,空已经连续两天没碰过她了,偶尔的身体接触,也只是不带欲望的亲吻和拥抱。
前两次都是她主动,这第三次,她无论如何都不肯了。
她不提,空也不主动要,她就这么单方面地与他赌气较劲。
但既已食髓知味,又岂能禁受得住他蓄意的撩拨?
“都是因为哥哥在听,才会——”
他却在这时将她从自己腿上抱起,毫不留情地放置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欸?
空站起身来,随手给自己挽了个利落的高马尾,而后用嘴里咬着的发圈将它绑好,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子。
“好了,不陪你闹了,我要去做饭了。”
无视荧难以置信的表情,空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便要走。
他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将一本书递给了呆愣在沙发上还没回神的妹妹。
“拿去吧。”
荧如梦初醒,顾不得计较他刚才的戏弄,当即欣喜若狂地接过书:“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空留下一个温婉的微笑,径直往厨房去了。
离吃饭前还有一小段时间,刚好可以用来阅读她的爱书,完美的时间规划。
她低头一看封面,脸顿时垮了下来。
熟悉的紫色,熟悉的白花。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那本家喻户晓,堪称为儿童邪典的枕边毒物。
——《野猪公主》。
“哥哥,明天也像今天这样在家陪我好不好?”
空洗完澡躺到床上后,荧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怀里:“一个人…会变得很不安,很害怕。”
“抱歉,我会尽快回来的……”
空不疑有他,如果可以,他也想一直陪在妹妹的身边,奈何教团那边离不了人。
“每次都这么说,”她有点不悦地轻哼一声,“不公平,哥哥对我的每个朋友都知根知底,但哥哥认识的人我就只知道戴因和渊上。”
“我…没有朋友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在那段旅途结束,与戴因分道扬镳后,他就加入了深渊教团,“不是故意瞒着你什么。”
曾经的哥哥人缘很好,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即使他不主动结交,也会有很多人围绕在他身边。
和哥哥一起旅行时,也大多数是哥哥在负责与人沟通交际,她向来不喜欢应付这些。
但现在,情况似乎逆转了过来,不善交际的她变成了更受欢迎的那一个,她不断认识着新的同伴,又一次次与他们相伴着踏上新的旅途,而哥哥则独自站在了阴暗的角落里,守望着她。
“…我想去深渊教团看看。”
想知道哥哥一直所统领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没什么好看的,”空心里暗暗苦笑,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计划着找机会从他身边逃跑,“要是觉得闷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外面散步。”
荧并没有被这个具有极大诱惑力的条件诱惑到,她摇摇头,坚定道:“你一个外来的人当了首领,有些人想必会很不服气,万一哥哥被手底下人欺负了怎么办?”
空看着她义愤填膺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我没有被人欺负,放心吧。”
“我要看了才信,”她一脸严肃,“哥哥要是怕我使诈,可以绑住我的手用绳子牵着我。”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这又是什么奇怪的play?
好在空并没有想到那方面,最后还是经不住她软磨硬泡,答应了明天带她一起出门。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不会乱跑老实待在哥哥身边的。”
临出门前,空还要再交待些什么,荧在他开口絮叨之前打断了他。
哥哥再念下去今天还用不用出门了。
空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只好主动牵住了他的手:“你要是不嫌丢人的话,就这样牵着一起走吧。”
空一直下垂的嘴角这才露出了些笑意:“嗯。”
她被他看得脸热,只好催促道:“好啦快走啦,再不出门你那小秘又要怀疑我教唆你旷工了。”
“…你的好同志知道你这么叫他吗?”
空拿她没办法,他握住门把手,催动体内的力量解锁。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来开门的吗?
确实,她原本的力量被天理维系者封印,从四神那借来的元素力也被空彻底清除了,用这种方法来锁住她最简单有效,除了他自己的力量,没有什么能打开这道禁制。
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门的另一端,衔接着的是那片熟悉的因提瓦特花圃。
荧回头看向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是那个停放过她身体的宫殿,也是空曾经在坎瑞亚王庭的住所。
只是,它们都已面目全非,早就破败不堪。
用断壁残垣来形容更为贴切。
不变的只有那一片片的因提瓦特,花儿们不知是不懂亡国的悲痛,还是在强颜欢笑,依旧兀自在那自由生长。
与做好万全准备后毅然赴死的白夜国不同,坎瑞亚的覆灭,无人能在这场浩劫中幸免于难。
这个地方荧虽然在梦境中见过,但亲自踏足还是第一次。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那一天,她被哥哥从沉眠中唤醒,两个人在逃离提瓦特的路上被天理维系者拦截,拆散。
察觉到了妹妹的颤抖,空紧紧握住她的手:“…别怕,有哥哥在。”
他语气坚定,仿佛只要他牵着她的手不放开,他们就再也不会走散。
怕?不,她不害怕。
她是在愤怒。
这个国家,像个错误一样被人用橡皮擦残忍抹去,只留下白纸上的痕迹在无声哀嚎。
多么荒谬,多么冷漠。
在空例行公事召见部下时,荧钻进了他的书桌底下。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与渊上以外的教团成员相处,逃避虽然可耻,但管用。
“地上脏……”
空没能拦住她,只好放任她跟条大狗般地蜷在自己的脚边。
明明是深渊教团,汇报的工作内容却枯燥繁琐到和月海亭如出一辙。
类似传送网络遭到破坏线路故障,遗迹守卫能源回收工作进度,内部物资的消耗情况,就连哪堵墙塌了都要汇报一番。
荧枕着空的膝盖,听得直犯困,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这就是哥哥日常的工作吗,她还以为他不是每天派深渊法师去四处安营扎寨,就是让深渊使徒去抢人家东西。
她偷偷扒着书桌的边沿,从空怀里探头向外张望。
嚯,满屋子的掉落材料。
深渊咏者在她眼里长得都一个样,其中红色的那只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好战友渊上,万一认错人就尴尬了。
空手里拿着某个深渊使徒刚呈上来的文书,他神情专注而严肃,不时轻轻颔首回应部下的报告,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装得倒是挺正经,屋里站着的那些使徒咏者知道他此刻怀里还藏了人吗?
她看得无聊了,顺着空的膝盖又滑了下去。
空用另一只手在书桌底下悄悄摸了摸她的头发,示意她乖乖不要乱动。
…当她是狗么?
荧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上用指尖写道:好无聊,陪我玩。
那只手抽了回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展开了握着的拳头,手心里是一颗用蜡纸包裹着的糖。
她捏起那颗尚带着他体温的糖,剥开糖纸含进嘴里,是颗奶糖。
糖很快就吃完了,荧又拽了拽空的裤腿,伸手表示还要。
这次她得到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
空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么多糖?不怕蛀牙么。
荧一边咯吱咯吱地嚼碎嘴里的糖块,一边顺手将吃剩的糖纸塞进哥哥手中,把他当成垃圾桶。
这些糖纸很快又变回了一只只的小飞机,飞回了她的手心里。
…怎么有种以前在课堂上做小动作的既视感,她和空没少干过这种事,通常都是她一个纸团砸过去,问他某道题的答案,或是今晚吃什么。
她面上嫌弃,但还是仔仔细细地在桌底的角落里将这些小飞机摆成了各种方阵队形,颇有些阅兵的阵仗。
——空空舰队,堂堂出道!
正当荧深深唾弃自己的幼稚行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殿下,卑职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是不是有老鼠钻进殿下的书房了?”
老鼠和老鼠她哥都沉默了。
“咳…不必在意,”空轻咳了一声,他藏起手中未折好的小飞机,迅速转移了话题,“渊上,上次让你去找的……”
荧趴在空的腿上,仔细观察着哥哥与部下交待安排部署工作时的动作神态,与平时的他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不知不觉便看得入神了。
这样的空,她也好喜欢,只要是哥哥,她都喜欢。
空不经意低头一瞥,便看到妹妹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摊了摊手,示意糖没有了。
不料她又拉住他的手,在手心写起字来。
——要亲亲。
荧半是挑衅半是玩味地看着空,仿佛笃定了他不敢在众多部下面前这么做——即使他们看不到桌底下的动静。
难得让她逮到这么好的机会,不捉弄下哥哥可惜了,一会她还要狠狠地嘲笑他,看他怎么继续板着脸装深渊大反派。
空的手倏地一松,原本拿着的文书自指间滑下,散落在地上。
荧刚下意识地想要帮他去捡,他却用手指托住她的下巴,俯身低头将嘴唇覆了上来。
她的呼吸乱了,心头好一阵怦怦乱跳。
空若无其事地松开她,捡起地上的文书,又坐了回去。
明明是一个湿漉漉的吻,却短暂到好似一场幻觉。
荧努力抑制着自己战栗的身体,咽下混合了空气息的唾液,而后只能不甘地将潮红的脸深深埋入他的膝间。
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微不可察带了些笑意。
…这下应该能老实一点了。
——才怪!
虽然是她自己要求的吻,但荧还是气恼了起来。
她又想起了昨日空对她的放置行为,那足以让她记仇整整一年——绝对不是她欲求不满。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这个吻而心乱如麻,他休想独善其身。
她拉了拉空的裤腿,等到他低头看她的一瞬间,她猛地拉下了自己的衣襟,冲他露出了小半边胸部。
空猝不及防,被那抹柔嫩的浅粉勾得面颊微红,严肃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荧得意地看向他腿间,那里顷刻间就高高隆起了一团。
她幸灾乐祸地用口型无声道:你——硬——了——
空的眼神有一瞬间像是要把她吞掉一样,连皮带骨吞入腹中那种。
但很快就被另一种无奈的表情取代了,他再次变得无害,安全。
空似乎有些生她气了,不再低头看她,只顾做着自己的事情。
荧也不急,她有的是办法让他理她。
她的手放在空的大腿上缓缓摩擦,很快便顺着腿根滑向了他鼓鼓囊囊的胯间,握住了他。
隔着裤子,她一手握住空硬挺的性器,一手去揉捏底下饱满的囊袋,他的呼吸变了,腹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空没阻止她,或者说,他不敢阻止她,连看她一眼都不敢了,怕自己稍有不对便会被人发现自己的妹妹躲在桌下,还对他做出这种有悖伦理的事情。
他极力按捺着想要抵住她咽喉最深处粗鲁抽插的冲动。
荧随即想到这是在外面,还是给哥哥留了几分面子,她解开他的裤子,将那根性器从内裤里解救了出来——弄脏衣服就不好了。
她重新趴回他的大腿上,伸出舌头一下下地舔弄他泣出泪珠的深粉色顶端。
无论是他的唾液,还是血液,甚至精液,她的身体都在本能地极度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