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尚留咫尺距离,于原婉然形同不存在,韩一高大的身躯压进她眼前、心坎,每个毛孔都彷佛觉到他身上发出的热气。
“韩一是男人”,当下她空前清楚意识这件事,随着时间流逝益发介意。
她勉强凝神替韩一更衣,十指僵硬迟钝,不大听使唤,好容易拨开中衣,韩一胸膛半遮半掩露了出来,她指尖一抖,双手揪住衣衫,怯于再有任何动静。
韩一等待片刻,默不作声自行脱下中衣,身上肌肉镀上金赤烛光亮了相。
他体形高大,骨架宽厚,这时正当青春,兼且长年习武,皮肤紧实光滑,而肌肉舒展起伏,块垒分明。这身躯伟岸匀称,不管轮廓或线条,在在显出男性肉体的阳刚优美。
不过,这副健美躯体大小疤痕散布,有一道还正伤在胸口要害。
原婉然挪挪脚,转身要跑,使了气力,却只够身子微乎其微晃上一晃。
这异动太细微,韩一并未察觉,尽管如此,依旧问道:“没吓着你吧?我这些伤疤。”
原婉然连忙摇头,韩一受伤留疤已经够受罪,纵然叫人惊心,她也不愿惹他难过。再说,真正吓人的是她必须跟男人裸裎相对。
韩一搁下中衣,挽了她往床上坐。
原婉然屁股沾上床板,好比鱼上肉砧,她死死低头,袖中手紧抓床沿。
“阿婉。”韩一低唤,声音有些紧。
原婉然弱弱应了声“嗯”,正猜想韩一是否同自己一般无措,男人的指尖带着厚茧触上她面颊。她身子一震,往后仰了些,近在脸畔的那手顿了顿,没多久,追附上来。
彷佛不能确定该多少力道方才不至于惊吓乃至伤到她,那只大手抚触轻盈。
原婉然觉着了韩一的和善体恤,忡忡的忧心渐渐低回,往地面落实。不防男人的手探上她嫁衣竖领,要解开衣扣。
刹那原婉然脑袋一片空白,而后羞耻欲哭:真的要脱衣服。
她六神无主,整个人迷迷糊糊,净知道发抖,任由韩一逐件剥落她的衣衫。
当中衣脱离她身子,无声落在床面,她撇开脸紧闭双眸,用力之大,小脸皱成一团。
仅剩红色肚兜遮掩的她形同半裸,入夜凉气初初拂上光洁的颈子、肩头、背脊,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虽则她从脸到脚一片滚烫,五内如焚。
再脱去肚兜,她上身便一丝不挂了。血气一波波冲上原婉然脑门,她头晕目眩,心思迭起。
——别脱了,我们就这么睡下吧。
——再往下,我们“怎么办”?
话语在舌尖打转,没一个她敢宣诸于口,唯恐不知不觉做了不得人心的举动,就像昨晚提问、惹嫂子不悦那般,也惹恼韩一。往后她人在他屋檐下,必须忍耐、讨好他。
可是当韩一解开她颈后肚兜系带,她实在不行了,眼前一黑,身子摇晃。
她想大哭,想直接晕过去算完。
“阿婉。”韩一又唤她,掌心抵在她后背往前轻推,将人抱进怀里。
原婉然抵在他一身腱子肉上,初次与男人肌肤相亲,本能要挣开,到底怯意占了上风,她缩在他臂弯不敢动。
“阿婉,不怕。”韩一低声道,肌肉虬结的双臂环住她,轻轻摇晃。
原婉然迟了些时候才反应过来韩一所作所为——他在哄她。
他在哄她?一度她怀疑自己身在梦里,可那温柔的摇晃不曾断绝,方才信了。
她目睹过旁的父母这般对待自家孩子,当孩子开心或伤心时,甚至无事的时候,他们将之抱住,轻轻摇动。
她万分羡慕这种抚慰,可惜从来求之不得,既如此,索性不求了。却原来,世间有人会这样待她,哪怕她不再是孩子。
她眼眶微湿,在韩一拥抱中渐渐松懈,不管肚兜由她身上滑了下来。
不知不觉,她让韩一往床上更深处带,两人腾挪间,她手支床面,按上披在床沿的嫁衣,手心边缘凑巧压上一个硬疙瘩,将它由衣下挤滑了开。
她稍微回神,依然让韩一揽住,小手则在原地四下寻摸,可老摸不着那硬疙瘩。她急了,细声道:“……等等。”轻轻挣开韩一。
“怎么?”韩一温声问。
“那个……”她掀起嫁衣,床上并无她要找的那只硬疙瘩,“不见了。”
韩一探身望向床下,挪到床边拾起一样物事。“你找这个?”
他手中拈着一只枣子,发黄干皱,分明离枝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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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我真以为今天这章可以短更,脸又被自己打肿了(对手指)明天还有一更,是花烛夜的完结。肉的那段我觉得还不能过关,所以今天先上到这段。此外,这周末估计没法更新,太赶了,同时要准备以后的资料
Ⅱ这么说很煞风景,甚至多事,因为读到这章的小天使未必需要我说这一声,不过还是啰嗦一下:人哄人不等于好意,事关重大如上床尤其要当心。
婉婉在书中可以放心沉溺在爱情里,现实中,女孩子千万替自己留心眼及退步,谁对谁再好,都有变卦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