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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啊……”
小瑜趴在茶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自从大先生来过骊园后,媒体上关于李唯的风言风语少了许多。只是凤台一天没让李唯复职,外界就对李唯多一天的猜测。
我看了一眼正在廊下专心喂猫的李唯,也跟着小瑜叹了口气。
李唯放弃了去我工作室帮(添)忙(乱)的想法。
他找到了人生的终极乐趣——
鸡娃。
准确的说,是鸡小瑜。
是的朋友们,你们没看错。
曾经帝都的高考状元、华国政治圈无冕卷王,现在开始放下屠刀、回家鸡娃了。
听起来就让人害怕。
但一开始,我还是很高兴李唯承担起了做父亲的责任,主不了外来主个内,当个全职先生也很好。
直至……我看到他在用外语跟小瑜打辩论——
没错。
一个法学和政治学的双学士,蝉联过全国模拟法庭竞赛的冠军,多年官场浸淫出来的老油条,在腆着脸欺负自家十六岁的小女儿方面,那叫一个如鱼得水、信手拈来。
老不要脸。
于是李唯的不懈努力下,一向对她爹有慕强滤镜的小瑜,也终于对他彻底祛魅,甚至在难得的午休时,托起小下巴,对我发出了灵魂质问——
“妈妈,你当年……怎么就看上我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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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这是一个好问题,
不过你妈我今天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它。
小煤球满足地伸展起前肢,李唯站起身,向我们看来。
小瑜戚戚然,发出一声悲鸣。
而我结束午休,坐上了前往凤台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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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来骊园时就曾邀请我参加她举办的茶会,前两天更在社交软件上再次邀请了我。
再不答应就不礼貌了。
于是我答应了下来。
茶会很热闹。
很多帝国高层的家属都在。只是我并不擅长社交,去苏夫人那里点了卯后,就想先坐一会儿,然后找机会开溜。
我拿起一碟小蛋糕,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不远处,洛可可风格的矮脚桌旁,围着一圈年轻的华族男女。
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没想到苏夫人的茶会还有相亲的功能。
我正要观看当代年轻人的相亲实录,顺便品尝凤台师傅的手艺,背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西姐。”
我转过头去。
原来是黎宁。
“我听苏夫人说,您今天会过来,就随家母来了。”
玉棠树下。
黎宁穿着一套浅色的针织裙,比起之前的着装,显得淡雅了许多。
自从与小优正式分手后,我就没再见到她了。
不知道她跟小优……有没有在一起。
不过。
她的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什么叫“听苏夫人说,我今天会过来”?
难道苏夫人今天请我过来,还有别的目的吗?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只是我还没问出口,她就提议道,我疑惑地看着她,她似乎有点紧张,
“我有个朋友……想见一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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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间,我不知怎的,竟然想到了小优。
是他想见我吗?
但我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我提出的分手,也是我要断干净。小优不会想见我了,我也不该再见他了。
他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而在他往后的生活中,不必再有郁西的身影。
我跟着黎宁,穿过了小半座花园,来到了僻静处。
果然不是小优。
我竟有些失落。
那是个年轻的姑娘,她看起来跟黎宁差不多大,穿着秘书的制服,样式与凤台的相近。
她走到我的面前,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做起了自我介绍:
“李夫人您好,我叫林晚……”
林晚……吗?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就在——
“……是Edith的朋友。”
对了。
那天晚上,李唯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
她是凤巷的秘书,是小先生的人,也是……袭击李唯的人的朋友。
我想我明白了她的来意。
我拉下了脸,看向了黎宁。
“黎小姐,你带我见她……是要做什么?”
我的语气很严肃。
我虽然不认可李唯的很多做法,但因政见不合就要痛下杀手,我也实在难以苟同。
“西姐,我……”
我很少对除李唯以外的人发脾气,黎宁似乎被我吓到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她这样,又想起这两个姑娘其实比小瑜也大不了几岁,便放柔了声音:
“如果是为Edith求情的话,对不起,我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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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很复杂,不要参与进来,这对你们不好……”
我曾经问过李唯那天遇刺的事,他讳莫如深,后来他被停职反省,就再没提起过了。
我想这也是为她们好。
她们实在没有必要被政治耽误掉最好的年华。
“对不起,李夫人,”
林晚着急解释道,她看起来很为自己的朋友担忧,
“我知道是Edith做错了,但她无意伤害李局长,她只是……”
“林小姐,”
我冷冷地打断了她。
我可以理解她为朋友担忧的心情,但Edith差点杀了李唯,我不会慷李唯之慨,替他原谅加害者,
“既然你知道Edith做错了,就应该让她学会为错误付出代价——她有精神疾病,李唯也没有受重伤,根据现有的法律,她应该连牢都不用坐,现在只是配合调查而已,你不用替她担心了。”
在那件事发生后,我问过李唯,还深深地替他不平过——
对方是精神病人,还真拿她没办法。
我叹了口气,又看了她们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不是这样的,李夫人,”
黎宁试图拉住林晚,然而林晚却挣脱了黎宁的手,叫住了我,
“您可能不知道,Edith不是按照故意伤害来收押的,”
我猛地一顿。
林晚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表情满是恳求,
“保密局对她的定性是组织恐怖袭击、进行恐怖活动,如果数罪并罚,恐怕Edith面临的就是……”
死刑。
我心里咯噔一下。
林晚的手很凉。她很紧张,或者把我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自从七年前自由安北事件之后,华国就修改了法律,开始对恐怖组织和恐怖活动进行无上限的打击。
但李唯又告诉我Edith不会有什么事。
我看着林晚,我不知道她跟李唯谁在撒谎——
如果Edith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那这个惩罚的确是过重了。
我犹豫起来。
一方面,我希望Edith受到她应得的教训,但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Edith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这些年她一直住在疗养院里,李夫人,请您相信我,Edith只是被人利用了,就像当年我们……”
“林晚!”
黎宁制止了林晚,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林晚闭上了嘴巴。
我静静地打量着她,思考她刚才说的究竟有几句真话。
不过,她提到了“当年”。
我看着她的脸,突然觉得很熟悉。
我想起来了。
七年前,就是她和几个帝大的学生,策划出了自由安北事件。然后李唯临危受命,全权负责处理事件,甚至一度成为了众矢之的——
那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声援那几个学生,帝大的学生甚至上街游行,拦下李唯的车,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还当众泼了他一身红漆。
直到后来证据出现,一切才又归于平静。李唯最后的调查结果,也只说是那几个学生被人利用,所以都轻轻放过了。
至于究竟被谁利用,为什么要利用他们,没人提起,也没人在意了。
一切就这么戛然而止。
“李夫人,我只是希望Edith能受到……公正的对待。”
林晚言辞恳切。
我却觉得很不甘心。
七年前也好,七年后也好,如果最后Edith按照故意伤害定罪,好像受伤的就只有李唯了。
“那小先生呢?似乎你跟他的关系很好,为什么不通过小先生,去向大先生求情呢?”
为什么非要通过我让苦主本人撤诉呢?
他们总要付出点努力吧?
“我有拜托过小先生,李夫人,但是李局长他……拒绝了小先生的电话和拜访,他说他在……停职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