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秦时+天九]忘机(H) — 江湖上五十四惊鲵

忘机骑着马一路不停歇,稍微在山中绕了一下,确保身后无人跟踪,才下马找了一处地方休息,说实话,比起骑马,她更愿意用轻功赶路。

对一般的江湖人来说,消耗内力用轻功赶路,完全不如骑马方便,毕竟内息是有限的,持久性跟马匹比不了,但是她不一样。

她的内力犹如汪洋大海一般磅礴,在经脉中如潮汐一般永不停歇地往复,即使一整天保持高速前进,也是很简单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马鞍和马镫现在都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只流行在马背上放一个软垫。所以王公贵族几乎都不骑马,只坐马车,因为这样骑马非常的不舒服,反正…如果不是为了伪装,忘机不会选择骑马。

马鞍,马镫,再加上一个马蹄铁,这叁样东西并不复杂,但却是增强骑兵战斗力和降低骑兵门槛的利器,成建制的骑兵放在冷兵器时代就是无敌的存在,她是一定会让夜星造出来的,图纸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不复杂等于极易被仿制,没有绝对强大的势力,并不适合拿出来。幸好合适的时机很快就到,等忘机回咸阳,也就是嬴政亲政之后,秦灭六国的事就要提上日程,到那时候,拿出来这叁样东西再恰当不过。

离开大泽山,一路向东走到滨海之地,就是儒家小圣贤庄的所在之处。儒家在诸子百家中的地位超然,比起墨家,农家,名家之流,与七国的贵族和当权者的关系长期都保持紧密,并不完全是一个江湖门派,所以任何组织都很难与儒家搭上关系。

儒家既不缺钱,也不缺名,更没什么危机可言,她如果代表夜星去拜访,恐怕小圣贤庄连门都不会开,谁也见不到。不过,她早就计划好了,只需去掉易容,用她原本的身份去拜访就好。

道家与儒家虽然理念不合,但因为同样超然的地位,关系还算不错,简单的来说就是互相能看得上眼。忘机的师傅松珑子乃是江湖中辈分最高的人之一,就算是儒家现任掌门荀况见了,也得叫一声师叔,这样算起来,她跟荀况还是同辈。

曾经只能在资料里出现的名字,如今却跟自己平辈相当,不知那些人是否能想到…算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想,忘机坐在树下打坐,眼眸微阖,将一切情绪隐于眼底。

白天赶路,夜晚休息,一直在人迹罕至的山林中行进,本以为这样的平静会持续到她抵达桑海城的时候,没想到意外横生。

那是一个年轻的,非常美丽的女人,怀中抱着约摸一岁的婴孩,孩子很乖巧,不哭不闹不挣扎,一点声音没有。这样的组合是少见的,更是不该出现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

女人抱着孩子的画面,在忘机的记忆里,有着类似的场景,发生了什么?忘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在期待什么。

忘机远远地与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女人眼中除了深深的戒备之外,还有…杀气。

与此同时,风吹过树梢,叶片与叶片之间沙沙作响,无数的杀气从四周传来,只不过这些气息的主人并不像女人那般敏锐,谁都没有察觉到忘机。

他们衣着相似,一身漆黑,带着面罩和斗笠,身上绣着巨大的蛛网暗纹,每个人都带着剑。

“你只有一个人,而背叛罗网的代价是你无法承受的,这样的追杀在你有生之年都不会停下。”黑衣人的声音波澜不惊,“但是大人吩咐了,只要惊鲵剑回去,可以留这孩子一命,由罗网培养。”

对于罗网的杀手来说,剑意味着生命,说是带回惊鲵剑,实际上就是要把人抓回去或是直接杀掉,没有第二种可能。

“答应我,为自己战斗一次,不死不休。”那个男人的话,时至今日惊鲵都不曾忘记过,现在的一切是他用生命交换的,她绝对不会放弃,为了自己,还有言。

其他人她都有信心一战,只是…惊鲵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瞟向了远处,那个姑娘的实力她看不透,如果也是罗网的杀手,那必定会是自己最艰难的一次解决追杀。

但杀手的直觉告诉惊鲵,她不会,因为她那双湛蓝的眼睛,里面只有平和。这让惊鲵想起了桑海之畔的天与海,想起了他,那么广阔,充满了希望,使她醒悟过来。

所以,现在首要的目标是解决掉眼前这批人,惊鲵的眼神越发坚毅,空余的手悄悄按在了剑柄上。

这些人看样子是罗网的杀手,惊鲵剑?那么这个女人的名字就是惊鲵,以剑为名,这是罗网的规矩,忘机知道这一点。

但她比较好奇的是,吕不韦现在应当分不出闲心管这些琐事,甘罗曾说过罗网的主事人除了,他还有一个叫纯钧的。甘罗已经退出罗网,那么他们口中的大人或许与那个纯钧有联系,又或者就是纯钧。

必须对罗网加以提防,忘机把这些事都记了下来,准备回咸阳告诉嬴政。

在忘机思索的片刻时间,战斗一触即发,杀机四伏,生死只在一瞬间,罗网杀手招招狠毒,且都冲着惊鲵怀中的婴孩去。

惊鲵剑出鞘了,那是一把和她主人一样美丽的剑,忘机看着女人干净利落的出招,看见了淡粉色的剑气,脸上露出了欣赏,轻声道,“以之泛海,鲸鲵为之深入,化名惊鲵。”越王八剑之一,果然名副其实。

“铿!”剑锋以极快的速度碰撞着,惊鲵咬紧牙关,这一年来罗网持续不断地追杀还是有影响的,她身上的伤一直都没好。如果是以前,就算有伤,她也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可是有了言,不能再毫无顾忌以命相搏。

虽然女人很强,但因为那个孩子,忘机可以看得出来,她打得束手束脚,没办法发挥全力。罗网的杀手是最有耐心的猎人,这一批人明显配合有素,又一轮交锋,六柄剑犹如天罗地网密不透风,忘机当然能看出漏洞,那就是如果女人想躲开,就会有伤到孩子的可能。

就在女人用自己的肩膀护住孩子,主动迎上利刃时,忘机终于出手了,玉指微抬。风声,树叶沙沙声,脚步声,万籁俱寂,世界仿佛只有黑白二色,就在剑尖血珠滴落的瞬间,所有的杀手轰然倒地。

和其光,同其尘,足尖轻点,忘机出现在惊鲵面前,她的眼神很平静,望着满地的尸身,轻声道,“换个地方说话。”

惊鲵举起手中的剑,直直地抵向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女,满脸戒备,眼中满是杀气,“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这重要么?我以为,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你没有杀意,而且,刚刚可是我救了你。”忘机微微挑眉,往前走了一步,“我姓魏,名念,随你怎么称呼。”

“我自己能解决,无需外人插手,不管你是谁,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惊鲵抓住剑柄的手指越发用力,未尽之语中的威胁十分明显。

“正如他们所说,罗网的追杀不会停歇,刚好,罗网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怕他们。你…和她,要不要跟我走?”忘机缓缓说道,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敌意。

“你…想得到什么。”惊鲵心中的战意收敛了些许,这个姑娘不是罗网的人,这一点她可以确定,但她仍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忘机突然抛出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她很乖,是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看得出来,你很爱她,所以,你离开罗网,是为了这孩子么?”

惊鲵看不懂她的眼神…很复杂,但就像那个男人一样,里面不带有任何恶意,反而包含着淡淡的关心。

既然带着言打不过她,那么惊鲵选择了像相信他一样,相信眼前的姑娘,他们有些相似,尤其是对言的态度,如出一辙。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刚刚离开罗网时那个迷茫懵懂的自己,看过很多,就会懂很多,一种倾诉的欲望突然浮现,即使她和言会死在某一个地方,至少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她们为自己挣扎过。

惊鲵低下头,眼神无比温柔,孩子刚好也睁开了眼睛,纯净的眼神倒映出她发丝凌乱,粘着血迹的脸庞,“她叫言,誓言的言。”

“别动。”忘机一只手按住惊鲵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抓住了她手中的剑柄,不管手下顿时僵硬的身体,精纯的内力输送过去,替她温养着受损的经脉。

惊鲵并非足够信任忘机,只是她的速度太快,而自己竟然在一瞬间找不到破绽,等到意识到她的目的,也就不再挣扎。

“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忘机好整以暇看着惊鲵,眼角的余光落在了绸布裹着的孩子身上。

“跟我来。”惊鲵并不准备带忘机去家里,但是看着一地的尸体,也不准备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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