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秦时+天九]忘机(H) — 江湖上二十五离开

玄翦伤的很重,但休养了一路,再加上忘机几次叁番的给他治疗,现在已经不必待在马车里了。

他换下了属于罗网杀手的服制,一身简单利落的黑色短打,凌乱的头发重新束好,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除了嘴角依稀的胡渣,完全看不出他是昔日的玄翦。

“我们走了,你自己在外面要谨慎一点,但也不用太小心翼翼,你正是该肆意一点的年纪,高兴点儿。”玄翦如今不会再对着忘机的脸神情恍惚了,他把她和纤纤区分得很开,只是感情与愧疚糅杂在一起,全部付诸在了她身上。

“真的不要人跟着吗?那两个小子对你还算忠心,大点儿的那个做事稳重些,小点儿的那个容貌俊俏些,要不然,你还是带一个在身边吧。”玄翦对夜星,对忘机都已有所了解,知道她一直过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虽然他很简朴,却不觉得忘机也应该这样,这次她孤身出门,万一吃不好,睡不好,没有好看的衣服穿怎么办?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让人放心得下,简直让人想亲自跟着她。玄翦看着面容清丽姣美的忘机,欲言又止,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出挑,太容易惹人觊觎了。

忘机眼里带着笑意,脸上的表情十分无奈,她特意不让墨鸦和白凤还有天泽他们临走的时候来见她,就是怕耽误时间。没想到玄翦的话比起他们来,只多不少,偏偏她又不能用对待他们的态度来对待玄翦,毕竟关系不一样。

而且玄翦满心满眼都是在为她考虑,这样来自长辈的纯粹真心和关爱,是忘机最无法拒绝的,她眨着眼睛,语气放缓,撒娇道,“我之前也一个人出门过,没事的。而且我说过要隐藏身份,易了容更不能带他们的,太明显了。”

玄翦不擅算计,所以并不插手夜星的运转,他只用负责训练高级一点的杀手,其他时候都十分清闲,却领着七星级别的俸禄。

忘机说他作为武力威慑值得这么多俸禄,玄翦却总觉得亏欠她的又多了一笔,毕竟夜星还要承担来自罗网的压力。

他很想多为她做点什么,玄翦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忘机的头,眼神十分和蔼,“好吧,总之,绝对不能孤身犯险,有什么事就传信回来,我立刻动身前来。”

送走玄翦已经快到辰时了,忘机匆忙的赶往点将台,嬴政让她离开武遂之前去一趟,还嘱咐了务必在辰时之前到。她既然答应了,就得信守承诺。

旭日高悬于秦国的群山之中,武遂关内,数千精兵排列齐整,手持长戈,秩序森严,肃杀之气恢宏,似乎连飞鸟都因敬畏而不敢经过这里的上空。

“念念,你差点就迟到了。”嬴政挑挑眉,向忘机伸出手,“不过,来的刚好。”

这里离点将台的最高处,还有一段阶梯,忘机刚刚上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下方声势浩大的军队,此时再看盖聂默默站在一旁,心中有所了然。

这个邀请,便是最内敛,最隐晦,最克制的一次表白,是独属于他的表白。这个时候,忘机意识到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意识到,嬴政不动声色的外表下那份深沉情感。

嬴政想向忘机分享他的权柄,他拥有的东西看起来很多,归根结底就是权力,可除此之外,他拥有的东西很少,除了权力他一无所有。

并不是突发奇想这么做,这样的事也不可能突发奇想,嬴政只是发现了一个事实,不这么做的理由有千百种,而想要握住忘机的手,却只需要一个理由便赢了,他真的很喜欢她。

忘机觉得眼中有些发涩,纤长的羽睫微动,她摇摇头,将手背到身后,深呼吸了一口,才轻声道,“阿政,这条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上面那个地方也只站得下一个人,容不下第二个。”

“你不愿意?”嬴政还保持着伸出手的姿态,他紧紧盯着忘机,试图从她脸上的神色看出些什么,她很平静,非常的平静,他淡淡道,“我都不在乎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在乎。”

“阿政,我不能,也不可以站在那个地方。”忘机凝视着嬴政深沉的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两人四目相对,她认真道,“人生在世,如同白驹过隙,看似不变的日月,在天地的时光流转中,也并非永恒的存在,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不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你感到后悔。”

帝王之路永远是孤单的,皇权拥有唯一性和排他性,权力顶峰的风景足够让任何人感到疯狂,夫妻,孩子,家人,朋友,所有的一切,再亲密的关系,都抵不过权力的滋味,千年的历史都是如此,嬴政现在不明白,忘机却明白。

其实嬴政想过忘机会拒绝,在他长久的思考中,包括了未来的种种可能,但他唯独没想过,在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后,自己竟然并不生气。或许是因为忘机用来拒绝的理由,足够特别,这可能,也是为什么嬴政会爱上她的原因。

“时间差不多了,去吧,阿政,我和师哥都会在这里看着你。”忘机把手搭在嬴政肩上,推着他转了一圈,示意他往上走。

嬴政向前迈出一步,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忘机一眼,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快步走上台阶。

忘机没有防备,一个踉跄,为了保持平衡,只得顺势跟着嬴政,而且他走的太急,就算她立刻反应了过来,如果贸然甩开他,姿势必然不会好看,下面还有成群的士兵,难保有人会看见。

所以最后,忘机还是站到了嬴政旁边,她退后一步,藏在了他的影子里,语气复杂,“是我不明白,还是你不明白?”

嬴政没有说话,如果会后悔,那就等到未来后悔的时候来审视自己,这也说明了那是有她的未来。不过若是忘机刚才眼中有哪怕一丝欲望,恐怕嬴政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事实证明他的眼光足够的好。

至高无上的位置的确是冰冷的,但嬴政是一个过去不曾有,未来也不会再有的人,他需要权力,却不仅仅需要权力,其眼界和胸怀,无人能及,别人害怕的事,并不被他放在眼里。换句话说,哪怕是忘机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嬴政也有绝对的自信胜过她,更何况她没这份打算。

“就这一次,等回了咸阳,我知道你更不会同意。”嬴政悄然握住了忘机的手,把她从阴影处拉了出来,眼神低声道,“念念,我想让你看看我眼中的风景。”

将领中除了蒙恬,没有人敢抬头直视王上,更不必说垂下头的士兵,蒙恬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居高临下的站在上方,心中一怔,有些难以置信,这是何等的殊荣,忘机在王上眼里竟是这样的地位。

但没有时间让他细想,蒙恬猛地单膝跪下,所有的人跟随他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浩大,所有人齐声高喊,“西有大秦,如日方升!天下纷扰,何得康宁?战无不胜,唯我大秦!唯我大秦!”

这样的场景无疑让人热血沸腾,更重要的是能让人体会到权力的感觉,然而忘机只是感叹了一声,目光却都落在了嬴政身上。

他眼里有光,嘴角含着笑,此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比史书上记载的更甚,就从这一年开始,他会走上一条通往顶峰的路,成为天下的主人。

忘机收回视线,眼神十分清明,她不会与嬴政同行到最后,只是路过一棵树,并不意味着归属于这颗树。她该走了,希望时间能让他冷静下来,意识到不该做这种事。

和光同尘对于普通人来说如同快得如同鬼魅,肉眼难辨,但盖聂能识破,他叫住了闪身从旁边经过的忘机。

盖聂了解她,王宫不是她待得住的地方,嬴政在她心里更是没那么重要,所以并不担心,只是温和地问了一句,“念念,没事吧?”

“算是陪他胡闹了一场,像个任性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忘机朝盖聂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无奈,“师哥,以后他的事,你和影密卫先跟其他七星对接。”

她这算是给自己留一点空间和余地,关系太紧密也不是忘机想看到的。

眼前的人瞬间消失不见,走的如此匆忙,盖聂摇摇头,轻叹一声,她终于意识到嬴政是动了真心。虽然她下意识的反应让盖聂有些高兴,但仔细想想,焉知最后她会不会一样逃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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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老头,什么人值得您老人家出动啊!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少年吹着小调儿,额前两缕小碎发随风晃动,手里把玩着根狗尾巴草,看起来十分潇洒不羁。

“臭小子,墨家上下那么多人不用吃饭吗?机关城那么大一个不用维护吗?这些东西哪样不要钱,嗯?盗跖,就算你天天去劫富,也不够机关城天天的花费。”墨班抽了抽鼻子,没好气道,“驾!”,马车顿时疾驰而去。

“嘿嘿,班大师,您要是让我掏钱,这就为难我了。神秘就神秘吧,那跟我们要见的人有什么关系?”盗跖挠了挠头,一眨眼的功夫,便追上了墨班的马车,他的身影在树林间穿梭,一边跑着,嘴里一边不闲着。

墨班兀自不去看他,反正也看不见那小子在哪儿,语带警告,“今天来的可是我们的大客人,我们墨家的资金是光明正大自己赚来的,自然是重要的生意,等会儿收起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墨家流传叁百年,弟子众多,可一直不曾成为显学,政治地位极低,成员也大多是平民出身的工商业者,根本没多少贵族资助,而江湖门派要么有一方支持,要么就得想办法赚钱,墨家的手艺恰好是天下顶级的。

盗跖讪讪一笑,眉飞色舞道,“嗐,别皱着张脸嘛,知道了,知道了,我哪有那么不懂事。”

过了一会儿,见墨班不说话,盗跖又按捺不住性子,一会儿跳到左边那棵树,一会儿跳到右边,“那我们今天去干嘛啊?班大师看起来今天什么也没带啊!”

“是去接人,其他的事不该你问的,别问。”墨班叮嘱道。

何方神圣,还要班老头亲自去接,要知道他可是墨家统领之一,虽然总是没大没小的,但盗跖心里还是很尊敬他的,他切了一声,心中已经开始兴奋起来,来的会是什么人呢,“好吧,反正我只负责保护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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