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安静下来之际,身旁又来了一名客人,那人的穿着不像是雪国的人民。他拥有一头软而长的深褐色卷发,白皙的皮肤和那吹弹可破的脸蛋,略显秀气却遮掩不住其男性气息的拔挺五官,还有那身特别的服饰,不论是服饰还是配饰全都充满了花朵的纹路。
…………看来这人应该是花国的商人,或者是高官了。
「两位公子,轮到你们了,还请这位公子稍等一会。」小徒弟二号走了出来,要带领两人进去之前不忘递给新来的客人茶水。
「不急,姑娘慢慢来便是。」那人开了口,声音清脆如珠,是男性。
炎迥和白歌珞跟随小徒弟走进医馆内,方一入内,一股沁凉的风透过半敞开的窗户外徐徐吹来,带走了他们身上燥热的热意。两人只走了几步路,马上就来到了内诊间。
为了保全病患的隐私,才设立内室,即使只是把脉这等不暴露之事,这种想法很特殊,也只有看过她一人如此做而已。
「请问两位今日前来是问诊,或者是寻求药方?」懧映雪似乎正在忙着写资料所以没有抬头,但是很尽责的不浪费时间让病患等,直接询问。
如果她今日知道是皇帝和禁卫军统领前来的话,不知道她会有什麽样的反应?是讶异?吃惊?还是阿谀谄媚?
………应该都不是吧?因为这女孩每每都能给他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炎迥看了白歌珞一眼,示意他回答,顺便挤眉弄眼的要他变声不要让懧映雪察觉是他们两个到来。
白歌珞在那一瞬间脸黑了一下,因为这个任务是他有史以来最难的一个!
要懧姑娘不认出来是他们,唯有装成女子一途了!可是竟然要他堂堂禁卫军统领做这种事情………偏偏又是陛下的命令,不得违背。
「咳………在下………我们今日是来问诊的。」差点说成在下,白歌珞尴尬的转了个圈转回来。
「问诊是吗?请先让我把脉再跟您做解释,稍有不得礼之处还请见谅。」懧映雪仍然低着头,但是白熙皓然的右手已经伸出来,左手仍然在写资料。
…………这女人是可以一心多用吗?
原本白歌珞想要代替炎迥先让懧映雪看看,但是当他伸出手时,炎迥的脑海突然闪过那天在朝堂上时懧映雪看着白歌珞的眼神,心底突然闪过一丝的不悦,推开白歌珞的手自行伸出自己的手到懧映雪面前。
懧映雪右手搭在了炎迥的手腕上,闭起双眸开始听诊把脉。
白歌珞讶异的收回手,从後方看到炎迥望着懧映雪姑娘精致白皙的脸蛋和那认真的神情而出了神。
懧姑娘的外貌真的很出众,虽然没有皇后娘娘那般挺立的妖艳五官和放肆的华艳美丽,但是有着小家碧玉慢慢成长成大人的那种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吸引着大家的目光紧紧跟随,且替人着想又温柔可人的性子也是难求的。
难怪陛下会如此在意她,撇去那特别地身分不说,如此聪慧美丽勇敢又足智多谋的姑娘真的很难求,很少见。
所以不只陛下,就连我都…………
「………公子您常常夜晚熬夜阅读导致精神不济,眼睛酸痛又疲乏,也因为常常需要思想所以用脑过度精神疲惫不堪,双手时常握笔书写却没有保养而常常长茧,时常因为事情而动怒导致肺和肝动火过度而感到晕眩,说的没错吧?陛下。」
直到懧映雪讲玩如此长的一串话,白歌珞都尚未回过神,炎迥已经回了神,望着眼前那直视着他的双眸淡淡一笑。
「你是怎麽发现的?」炎迥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问。
懧映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内心大喊:这家伙明明国事一堆,怎麽还可以『无聊』到跑来这里『看诊』?
「陛下,您是一个国的栋梁,凡是帝王都拥有一股神圣的气息,这个我还是可以透过把脉就能够感应到的………倒是映雪有个问题想问陛下,国事如此繁忙的您怎麽会到此来?」虽然语气满是无奈与不悦,懧映雪还是一边说话一边写着要给炎迥调理身体状况的药材。
「这包的药材切记不能配错,然後药包内附上我制的蜜糖,药包分为30小包,蜜糖给予10粒,药材全都磨成粉,10分钟内我就要拿到,懂吗?」懧映雪快速的朝等在一旁的小徒弟吩咐。
「是!」似乎听出了此药包地急迫性,那位小徒弟快步的走到後方亲字处理了起来。
「朕是来查看神女是否真有如大家耳传般的善待百姓,顺便看看百姓口中的神女是怎麽做事的。」炎迥站起身子,二话不说推着白歌珞坐下。
白歌珞被推到懧映雪的眼前,突然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对方,脸上浮起一阵的红晕。
「………白大────白侍卫也要问诊吗?」懧映雪不解炎迥此举,但见白歌珞脸上的潮红,不禁担忧的问。
「………恩,麻烦懧姑娘替在下看诊。」
既然是心上人的需求,懧映雪当然义不容辞的答应了。只见她伸出手搭在白歌珞的手腕开始把脉,那认真的神情散发出与日常的她不同的感觉,美丽的异常。
「………白侍卫平时都在烈焰下操练士兵们所以常会有脱水的状况发生而气血不顺,有时会因为处理事情劳於奔波而导致饮食不均衡,胃无法承受过於疲惫而胃痛………」
白歌珞听着听着忍不住佩服了起来,一边听一边点着头,炎迥则是望着两人的手,微微皱眉。
「此药方跟刚才的一样,蜜糖也需附上───」懧映雪话尚未说完,小徒弟忍不住打断。
「师傅!刚才那药包已经要去了咱们现存一部份的货了,若是这药包再配同样的量,咱们这边就────」小徒弟刚想要发话,懧映雪立刻眼神凌厉的看了过去,小徒弟身子一缩,安静不说话了。
「这药包的重要性相信不用我在说一次你也知晓,照我吩咐的下去做就是了,蜜糖的库存等等看完诊後我在去制做便是,别人在此你无须多言,了解吗?」不想让炎迥多听出些事情,懧映雪难得的摆起了脸色不悦的跟徒弟们说话,这可吓坏了那位徒弟。
只见那位徒弟委屈的嘟起嘴巴看了一眼懧映雪,仍然不肯离开去制做药包,即使其他小徒弟已经意会的拉着她想离去,她仍然不肯离开。
「………敏儿只是担心师傅每次出於好意结果到最後累的只会是自己,制做那蜜糖要花的时间可是很长的………师傅会医治全天下人的疾病,独独却如此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
「敏儿!」懧映雪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敏儿一听到那语气也知道自己真的说太多,只好摸摸鼻子拿着药方跟着其他小徒弟们去准备药包。
一时之间内室很安静,白歌珞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麽,懧映雪也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呵………这真是有趣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医者如此这般心力,且还是名美丽的姑娘呢。」
内室突然传出一个没有听过的声音,懧映雪讶异的抬起头,就见一名衣着风格特别的公子背着一个木箱子站在白侍卫和炎迥的身後,眼底充斥着暖暖的笑意和一丝不明的复杂思绪。
「这位公子,您越矩了,如今还没有轮到您─────」就见原本该在外头服侍病患的小徒弟跑了进来,着急的对着那名男子说。
原来是前来问诊的人啊!懧映雪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师傅,两位公子的药包。」敏儿再次拿着药包走出来,此时的神情充满了愧疚。
想必刚才看出实情的小徒弟有跟她聊了一下,这才让她转换了心情。
「两位公子的养身药茶方法都一样,只是有几味药材稍苦了些,所以映雪准备了自己制作的蜜糖可以缓解药材的苦味,请公子们每日三餐都得泡上一壶的量,且定要饮用完不得有剩下,否则就对不起种这些药草的人了!」
懧映雪说的正气淩然,一时之间倒是让他们听的人一愣一愣的。
「种这些药草的人是谁?」炎迥突然提出问题。
「我!」其实是她这些辛苦的小徒弟,但是依照懧映雪对炎迥的了解,若事她答是这些小徒弟的话,炎迥回的话必定毒辣,那还不如说是她。
「噗。」炎迥和白歌珞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後的那名公子倒是些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姑娘果然有趣的很,看来我这趟还真是没有白来…………」虽然後面那句说的很小声,没有人听的到,但是炎迥和白歌珞却从这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
但是,懧映雪却相反的感觉到了对方是属於『同类』的气息。
因为对方身上也有药草的香味。
「你………懂药草吧!」懧映雪突然冲到对方的面前,「不对!你身後的木箱子内应该装满了琳琅满目不同种类的药草吧!所以说你是────药草商人?」
对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似乎很惊讶眼前的姑娘是从哪里猜出他的身分,毕竟自己尚未报上名讳,对方便已经猜出了五六分了。
「是的,在下是来自花国的………药草商人,木箱子里是在下种的花花草草,姑娘很是聪慧,在下尚未报上名讳便能猜出在下的来历。」那双眸始终笑意盈盈,神情幽默风趣的模样让懧映雪不禁放下戒心。
「白公子,这些饮茶药包就先交给您了,切莫忘记泡茶喔!」懧映雪急忙忙的把药包塞到白歌珞的手中就想要和那位商人讨论药草。
白歌珞接过药包,看了炎迥一眼,发现他正在盯着那名商人看,不禁感到疑惑。
「陛下,怎麽了吗?」白歌珞小声的问。
「那人的面孔………虽然那是假皮面具,但仍可看出了大概的轮廓,那轮廓总让朕觉得很是熟悉………很是不安阿………」尤其是那商人望着懧映雪的神情,或许她没有察觉到,但是身为男人的他却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
那是一种猎人看上猎物的执着眼神,虽然浅浅淡淡的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是身为帝王的他却看得很清楚,那是一种执着。
「我们先离开吧…………谢谢懧姑娘给的药方,若是有任何问题,我们会再来请教的。」炎迥离开前不忘留下这番话,示意两人之後还会再来。
「喔………好,两位公子慢走。」懧映雪的心早已经飞了,目送两人离开後便开始和药草商人走到她的内室讨论起药草。
一整个早上和中午就这麽过去,懧映雪很欢乐的和药草商人在内室相谈甚欢,几乎都要忘了时间,而药草商人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厌烦,很是耐心且浅笑盈盈的和懧映雪说笑着,直到红儿和绿儿的身影出现在诊所外。
「小姐,该回去了。」
「小姐,该回去了。」
两人无奈的声音传到懧映雪耳中,她这才发觉到时间已经过了很久,都快到了吃晚餐的时间了。
「啊!原来已经这个时间了………不好意思,打扰花公子如此长的时间。」懧映雪笑笑的开始整理东西。
花公子-也就是那名花草商人不介意的摇摇头,站起身子背着木箱看着懧映雪不徐不余的动作。
「不,是在下占用姑娘太长的时间,才让姑娘的婢女来找自家小姐………懧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懧姑娘可否答应在下?」原本要离开的花公子突然转过身。
「不知道是何要求,花公子请说,若是映雪能力所即,定会尽棉薄之力。」懧映雪整理好东西交给红儿和绿儿,转过身望着花公子。
「实不相瞒,在下这次有携带家眷来雪国暂住几日,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府邸内这几日好几人的身体都略显不适,可以请姑娘替在下瞧瞧吗?若是姑娘能帮忙在下,姑娘有缺什麽药草只要是在下拥有的,定给予姑娘当作回报!」
「回报什麽的花公子言重了,毕竟今日花公子已经给诺雪很多的知识了。能够帮上花公子的忙,是映雪的荣幸。」
「红儿,明日我可有安排什麽事情?」
红儿想了一下,摇摇头。
「那明日花公子可方便?」懧映雪转过头询问。
「方便,那明日与现在同个时间,在下派人来此医馆接姑娘前往在下的府邸,到时候………有劳姑娘了。」花公子眼底闪过异样的神色,对映雪微微一笑道谢後便离去。
懧映雪不疑有它的向花公子道别後便转过身打理医馆,等到医馆都整理得差不多後,这才打烊。
只是她刚转过身,红儿和绿儿用一种很奇怪的神情看着她。
「红儿、绿儿,怎麽啦?你们俩的表情好奇怪。」是刚才发生了什麽事情吗?
「主子,您似乎很欣赏那位………花公子?」红儿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
懧映雪点头。
「花公子对於花草的知识了解的比我还多,也对於花草茶的制作颇有兴趣,是个难得的知音,我自然欣赏,怎麽了吗?」这两个小妞又想到哪儿去了?
「知音?欣赏?那和喜欢有什麽不一样吗?」绿儿小声的碎碎念。
「主子会因为欣赏花公子儿喜欢上他吗?」绿儿仍然藏不住心思,想也没有多想就直接问出口。
闻言,懧映雪愣了一下,空气一时之间宁静了下来。
久久以後,懧映雪才轻声的回了一句话。
「欣赏只因有共同的喜好而感到喜悦,爱却是时时刻刻惦记在心底,爱上一个人的重量是很沉重的,人只有一颗心,心也只能够承载思念一人的重量,超过便无法负荷。」
红儿和绿儿饶是多麽聪明的孩子,如此沉重的话语还是听得一愣一愣,有听没有懂。
末了,懧映雪看了红儿绿儿一眼。
「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的,若是爱上了,那便是执着於一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