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雅双腿一软,忙跪了下来,「娘娘恕罪!奴婢甘愿领受责罚。」
即使她死,她也不能让小姐受半分的委屈。
「锦雅!」
锦雅抬头看着江采苹,如花的笑道,「娘娘,奴婢没事的,娘娘万不可为了奴婢而坏了宫中的规矩。」
江采苹神情一怔,别过了头去,锦雅的字字句句都印在她的心里,她懂她的意思,她在提醒着,这里是皇宫,她们不能随着性子乱来。
就这样的被压抑了下来……
脑中嗡嗡的只发疼。
「拖下去!」
那一声的厉喝,彷佛无数个水泡在空气中炸开,眼前一片水雾,什麽都看不清。
她们是宫中,她不再是江家的小姐,不再是爹爹最宠爱的女儿……
尽管锦雅咬着牙,但板板下来,整个身体都像是要炸了一样。
那一点一点的痛意……
一点一点的将江采苹撕开。
如果她没有进宫,就什麽事情也没有……
年少的傲气,在这个宫中一点一点的被消磨的没有了。
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江采苹了……
「好了!这一次念是初犯,就不再追究了,下次如果再没有规矩,本宫绝不轻饶!」
惠妃一脸的得意,连日的恶气,终於全部都没有了。
她像一只骄傲的凤凰,高傲的离开了倚梅阁。
江采苹最後仅剩的信念在望向锦雅时,全部的倒塌……
倚梅阁中的一席怒气在六宫之中被穿的绘声绘色,梅妃受辱,皇上竟没有责怪,经此,惠妃的地位更加稳固了一些。
其实,惠妃的心底清楚,在李隆基的心中,江采苹是不同的,而她所赌的不过是君王的骄傲吧了。
李隆基虽不爱管後宫中的事情,但在高力士的有意之下,这件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之中。
梅花尽落,春意盎然,春草芳香的空气之中,李隆基竟嗅到一丝苦涩。
倚梅阁前,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力士,回宫吧。」
转身就走,可是还是留恋,那样孤傲洁白的女子,经此一闹,想必是比把杀了她还难受。
春风微拂,扫过脸颊,是蛰心的疼,他是想让那惊艳高雅女子稍稍低一下头,就好。
只要稍稍低一下头,这样或许他会觉得,在她的心中是依靠着他。
「疼吗?」江采苹努力的压抑住那要涌起来泪水,轻声开口。
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是她的丫鬟,但是也是捧在手心的,如果不是为了她,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疼,不疼……」
锦雅咬着牙,如千万根针刺在身上一样,那样的疼。
不过总算没有辜负老爷的嘱托,只要小姐没事就好。
「雅儿,对不起……」
江采苹是那样的愧疚,在这深宫之中,她还连累到她身边的人了。
李隆基踌躇了很久,还是踏进了立政殿的门槛,里面的女子,也是他曾经疼爱一时的人,他虽然给不了她皇后的地位,但立政殿的寝宫,也曾让宫内的女子,羡红了眼。
生来的潇洒,尊贵的地位,让他以为,今生他只是适合做一个帝王。
夫,女人的天,他认为他可是所有女人的天,可是,梅花林中的一舞惊鸿,从此,他只想做那一人的天。
可是,当心中的这份念想,越来越深,也就越来越害怕,他的眼中都是她,但她的眼中呢,是谁?
一份愧疚终叫李隆基压住了满腔的怒气,脚步也放慢了许多。
「娘娘,用不用奴婢去两仪殿问问今日皇上在那位娘娘哪儿歇下。」
「多事!我才在倚梅阁中教训完那个女人,你就不怕她跑去告状麽!」娇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和无奈。
「是,奴婢知错。」
殿内,安静了下来。
李隆基踏进内殿的一只脚,抽了出来。
转身离开。
周围的宫女哑了一片,低头不语。
心,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