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色的便条纸》
卡布其诺是很奇妙的东西,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说它是menu里最甜的咖啡,虽然拿铁也很甜,但是没有卡布其诺的奶泡这麽多这麽细绵。我的味觉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我所尝过的感觉都说酸甜苦辣里只有甜这一类非常的挑剔,虽然我跟人类没有怎麽两样,却很喜欢一甜再甜。
我的心,是很不奇妙的东西,没有什麽原因,只是想制造些属於自己的幸福罢了。
也只有自己品嚐这幸福,是个爱吃甜的非要甜到心头不可的人。
马克杯杯里的咖啡渣非常的清晰,我晓得我这一天已经喝了两杯了,不能再喝第三杯卡布其诺了,那是因为我更晓得,喝太多咖啡对身体不好,尽管我已经超过了健康专栏里所说的一天一杯咖啡就够了,却还是婉拒不了她的挥手,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杯热呼呼的卡布其诺。
这一家咖啡厅除了知道我想要两包冰糖之外,不知道我还很喜欢喝红茶。
米兰咖啡色沙发真的很松软,我相信我坐的时间绝对不会比她太少,健康专栏又告诉我,不宜长久坐在松软舒适的沙发或是床上,要隔一段时间活动活动舒筋身子,我也站起了身,活动活动一下,但是不是在我的座位上原地自由活动,而是跑到外面去舒筋舒筋。
我的动作惊动了她的心,这自以为想要站起身的走到外面去活动活动之外没有其它念头的动作,我却让她以为我是想要逃避她甚至也抛弃她一个人在咖啡店里默默的看着对面只有马克杯的座位,我打消了她的以为,因为我还多做了一样动作。
我离开了VIP座位走向柜台,跟站台服务生要了两份一叠全新的便条纸还有两只全新的原子笔,然後走回VIP,将一叠便条纸和一枝笔给她,我再一次的离开VIP往门口走去,我已经在咖啡店门外了,没有特别去哪,只是朝那张VIP的桌子方向走去。我是在外面,我真的朝那张VIP的桌子方向走去。
我跟她都在这家咖啡店,只是隔了一层落地式玻璃窗。
站在落地窗面前的我看着落地窗里的她,简直就是一个model,而且还是真人在为你上演一出喝咖啡的广告,站在外头的我,嘴角就像是乱七八糟的弯着,有不同的扬起角度的笑着,坐在落地窗里的她怎麽还是一脸问号样,我比手画脚的传达给她了一句话。
(你看!你看那边!)
我带着睁大的眼睛指着吧台方向的比手画脚让她转移目标到那边去,她也非常上当着往我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而她的身体微微倾斜的要伸不伸的一直看吧台那有什麽新鲜事,直到她想要转过头对我比手画脚的问我说有什麽有趣东西的时候。
我已经写好的第一张便条纸的前页,就这样的靠近落地窗,刚好拿在她的眼睛面前。
我知道她转头过去张望的时间不多,我差一点还来不及写完这些字。
(你好!我是路过的陌生人。)
她看到我那张潦草字迹的便条纸之後只有出现一个反应,那就是狂笑。
如果你看到一个大家说的那种美女就在你眼前,然後你发现她其实是小女孩。
因为她笑得太厉害,像个小女孩般的天真可爱,却惊动到了整家咖啡店传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很抱歉,我为这女孩子向大家道歉,所有客人瞧见我的比手画脚的鞠躬尽瘁拼命弯腰起身的抱歉、不好意思、对不起之後,当下的环境才能恢复原来咖啡店该有的安静气氛。
她笑完之後,像似明白的了解为何我会拿两份全新的便条纸跟两枝全新的原子笔是要拿来做什麽麽,也开始的拿起桌上的便条纸,将那只笔也很迅速的写了一些话。
(你好!这位害我没了气质的路过的陌生人。)
她也跟我一样的拿在我的眼前给我看,然後她的脸上也转回浅浅的笑容。
站在落地窗外也在咖啡店外面的我,没有可以让我方便写字的像桌子的立体物品,我将便条纸靠在落地窗上开始写下第二页的内容,却忘记了一件事情。
当我写好了这第二页的内容,也准备将这便条纸拿下来转过去给她看的时候,我已经被这便条纸背後的落地窗,然後落地窗的背後的她,已经扮好的鬼脸,给笑死了。
我没有狂笑也没有死,只是那鬼脸真的丑得要死,原来气质就是有扮鬼脸的天份。
不要跟我说扮鬼脸很可爱,你可以找你认定的美女叫她扮鬼脸看看,跟本人差太多了,差到你会像我一样心理冒出一句话:我该看眼科了。
这一次她不再因为我的笑声而向客人们道歉,因为我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路人不是来喝咖啡的客人,却因为这些来来往往的路人他们的眼神跟举动,能够察觉的出来我像是个刚从疯人院逃逸出来的神经病一样,没事在大街上装疯卖傻。
神经病补写了第三页,然後将这两页转过去给落地窗里的她看。
(路过的陌生人这名字好长,想想可以叫我什麽。)
(原来有气质的美女扮鬼脸,可以丑得惊天动地。)
当然,她的表情就是从刚转好的浅浅笑容,慢慢的化为乌有,脸上开始抽搐。
我看她的双手通通趴在桌上用力的,一手用力的写,一手用力的转动着便条纸。
这一次转过来的便条纸,有些微的轻撞声,我知道外面很吵,但是我真的有听到。
(怎麽叫丑得惊天动地,你这没礼貌的"紫数"。)
"紫数"?这是什麽东西,我很确定它不是一个名字也不是称号,难道她不是在说我?我很卖力的看那张可怜的便条纸,被她这麽用力的字迹,一字一字大的吓死人,我却卖力的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生气写的字迹,很可爱。
我又想到了一个,会不会是她写错了,还是她真正要写的是"梓树",我又想起我为什麽会是一种树,而且这个"梓树"是什麽东西我根本不晓得。看着她写的那些可爱的生气字迹,我第三次的清晰想起,如果写错字不可能只错这两个字才对。
我开始写起第四页,也是一样靠在落地窗上写,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挡住她的脸了,至少我知道同一个地点里被吓到一次就已经足够了,虽然只是一个丑的要死的鬼脸,在这里我要纠正一下,是没有气质的美女在扮鬼脸,嗯,这样才对。
(这位有气质的小女孩,你有写错字吗?还是你要写的其实是"梓树"?)
她的脸,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会再出现第二次的鬼脸,如果真的又出现了,我相信大家都会异口同声的说一定是我又干了什麽好事,相信我,我没有,我只有除了一边写这张便条纸之外,早在之前我已经先偷偷点上了一根红ESSE,仅此如此而已。
也当然的,她脸上的表情还停在那想要用力跟我说的情绪,我应该没事才对。
这一次该换她写给我看了,我比手画脚的在催促她怎麽还不写,她的眼神一直停在我的脸上,停了很久很久,我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我突然偷偷点上一根红ESSE的关系,让她对我的印象大大的扣分。我只晓得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美女面前点上一根烟之後,又在她的面前抽了起来,我知道这不只会破坏了印象,相对的,因为你的印象对她来说是一张不能看的分数,没得扣的负数。
我没有跟她一样停在眼神上,我假装游移我的视线继续抽着我的红ESSE。
红ESSE很细很扎实,直到我熄灭之後回过头看落地窗,我才知道她的视线已经停在我的脸上有五分钟之久,她也因为我的回头,开始动了手上的笔。
抽完一根有五分钟的时间,我想不出那三百秒里我的脸上有什麽东西可以细微的让一个美女观察着。我只知道,我的肺,有着三百秒的黑,健康专栏也阻止不了我让尼古丁继续满足需求。
(紫数不好听吗?我也觉得这样取得很奇怪,但是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
看着落地窗上那传过来的讯息,便条纸拿在她的手上靠着窗,而她的脸神在告诉我一种,一种熟悉的画面。
女孩看着男孩的眼神就像在告白,但是男孩却只笑着说他不明白。
我一边看着那张便条纸的内容,也一边在她的脸上游走。
我并不是在解开"紫数"这两个字的意义,而是在默念,"紫数"、"紫数"、"紫数"、"紫数"、"紫数"的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感觉很新鲜也不会太难听,只是有点不习惯这两个字里有那个"数"字。
我是喜欢数学,但是我真的想也想不到,会被人拿数学的"数"字来当一个称呼。
我有过好几次那个男孩的事情,但是我并是笑着说不明白,而是选择不想明白。
(很新鲜,不过你可以告诉我这两个字有什麽意义吗?)
我双手将便条纸靠在落地窗上,然後将我的脸朝向她的方向靠近看着她。
(原来你跑到外面去是为了要抽烟喔,这里不是有吸菸区吗?只有你一个人在外面,显得好像不是你孤单的一个人,就是我孤单的等一个人。)
原来美女也会转移话题这一招,而且还是带着暗喻问号来转移话题。
看着那张满满的字迹里,我却只注意那一行写着:显得好像不是你孤单的一个人,就是我孤单的等一个人。
如果我说我已经习惯了孤单,那你的孤单是不是我传染给你的呢。
我动了笔写下第六页,这一次我靠在落地窗上写之外,我在她还那拿在手上的便条纸紧紧的靠窗的位置,在旁边的写我的第六页。
如果我说没有人会给我孤单,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从什麽时候开始给你了孤单。
(你现在坐的地方就是吸菸区,我点的VIP是不会闻到其他得人的烟味的。)
看着她的眼睛看完我这页的讯息之後,我又转回来便条纸继续写下第七页。
(我坐在VIP却不在吸菸区抽烟会很奇怪吗?)
我知道,这一句话其实就是明知故问,因为桌上有一张压克力烟灰缸,上头也已经插满了有我在她出现之前的杂乱烟蒂,就像数根长短不一的火柴棒在混乱着。
从烟灰缸移到她已经写好的便条纸正靠在落地窗上,我很想说,会明知故问的人不是只有我好吗,她也会啊。
(那为什麽不在这里抽,因为我的关系吗?)
在这里我要特别声明一下,如果你或是你有看到我在抽菸的话,可以亲眼或是可以问问在我身旁的朋友。只要我想要抽菸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让不抽菸的人闻到身旁有人在抽菸的感觉,我会看着风向是不是朝着没有人的地方吹,我会走在後面让前面的人先走我在随後跟上。
所以她真的在明知故问,一副很想要套出我的话来。
非常令人失望的是,尤其是要让她失望了,因为我可以很傲慢的说:想知道还早。
虽然这个傲慢听来很臭屁,但是这一切已经太迟了,因为我已经转过去了第八页。
(对啊,不想让你闻到二手菸不好吗,还是我让你看到了二手画面?)
这第八页跟前面七页有多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我在文字的旁边那一块空白处,画了一个小小的涂鸦。一个小小的人物,有头有身体有手有脚的像一个稻草人,它的左手像似拿了一根稻草的小稻草,稻草那最末端的头冒出了一阵烟,整个画面就像一个人在抽菸。我还多画了一个椭圆形的对话框,里头的内容是这样写的:我在抽烟喔,没有二手烟喔!
我抽的是红ESSE的菸,稻草人抽的是手上被燃烧的稻草的烟。
这小小的涂鸦我自己也瞧了一瞧,觉得好无聊、好幼稚,为什麽我会无聊到画这种东西出来,而且画的冷对话也很冷。
她应该看到我的那好冷的冷涂鸦而出现了冷冷的表情吧,我从我的便条纸的背影转移到她的脸上去。这一次我忘记这次的笑容是第几次了,久久未出现的那甜美笑容感觉很久没再看到过了,即使才在几分钟前看过。
在落地窗里那一端的她在玩着便条纸,像手写的又像手绘的在玩弄便条纸,我一边看着她在写些什麽,也一边在左右摇晃的在窗外动来动去的想一探究竟个明白。
也许很多人都看过,有一种图案,它是由一个人想说的话编织成一个文字组合。
也许很多人都看过,有一种文章,它是由一个人划分了重点表达爱上谁的理由。
也许很多人都看过,有一种作品,它是由一个人用人生的领悟完成了画中有话。
也许很多人都没有看过,她转过来的那张便条纸,是我意想不到的创意。
如果一张只有一般可以常见的那张A4纸八分之一大小的便条纸,除了可以写字之外也可以涂鸦或是随便乱做些什麽,但是我什麽却也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位陌生人也是一位美女她的脑袋里有装了我不知道的惊奇。
我不得不承认,在创意上,她比我还多有艺术的料。
当然的,在窗外的我也是眼睛张得大大的,我的表情也不会输给她的创意。
因为我用很夸张的表情做了像一个小孩子跟妈妈吵着要窗里那个东西一样。
她是一个充满惊奇的爱情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