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阴谋(1)
云妃带着侍女回到自己的贤淑宫,她一屁股坐在梳粧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突然发狠似的把自己头发上的发钗全都摘了下来,甩在桌子上,喊道:「小禄!给我端杯茶来,怎麽那麽没眼力尖儿啊!现在的奴才都成什麽样了!」
侍女小禄战战兢兢地端了杯茶,放在了云妃身边,然後站在了她的身後。
云妃喝了一口,『噗』地吐了出来,然後把茶杯往地上一掷,回身一巴掌扇在小禄白净的脸上,小禄应声倒地,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你想烫死我啊!别人看不起我,现在连个奴才也敢给我脸子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云妃现在形象尽失,一副泼妇模样。
小禄捂着脸,小声说:「奴婢不敢!」
云妃一下子走到小禄面前,使劲把她踢倒在地:「还敢回嘴,什麽不敢!嘴上这麽说心里巴不得我被打入冷宫,是不是!是不是?」
一边说着一边又狠狠地踹了小禄几脚,云妃在宴会上眼见皇后的样子,嫉妒一下子涌了上来,还未结束就找藉口跑了回来,看什麽都不顺眼,就发泼教训起侍女来。
无辜的小禄被当成出气筒,在地上滚动着,紧咬着牙关,不敢出声。
云妃发够了火气,这才罢了手,捋了捋散乱的鬓发,道:「这次让你长记性,下次可就不那麽便宜了,小心我把你送到浣洗处去!」
小禄一听见浣洗处,全身都哆嗦起来,连声说:「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
云妃摆摆手:「罢了,滚下去吧,不要来吵我,一个时辰後再端洗脸水!」
「是。」
小禄得了特赦令一样,磕了个头,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云妃脱下自己繁琐的衣服,坐在床上,突然眼角瞥见一个阴影,她忽地站了起来,只见屋里不知什麽时候站着一个人,一个全身着黑衣服的男人,蒙着面,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眼神咄咄逼人,直至人心。
云妃刚要惊呼出声,那人一纵身就到了她的面前,一双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里都是恐惧。
黑衣人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云妃娘娘的脸变得真快,刚才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怎麽现在浑身都在哆嗦啊?」
云妃奋力挣扎着,嘴里『呜呜』的,脑袋也不停的摇晃着。
「我今天来是要帮你的,如果你敢喊叫,小心你的命!」
云妃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黑衣人放开了手,云妃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
黑衣人很闲适的坐在了椅子上,开口道:「云妃娘娘今天似乎很烦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因为皇后的原因吧。」
云妃缓过气来:「你是谁?你是怎麽进来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你的。」
「我为什麽要相信你!」
云妃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很快的镇定了下来。
「呵呵,云妃娘娘能坐上这个位置应该知道,无利不起早,我帮你自然本身也有好处,但你不需要知道。」黑衣人慢条斯理的说着,口气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态度。
云妃转了转眼睛,坐在了他的对面:「好吧,那我堵一把,相信你一次。」
「不愧是云妃娘娘,果然有这个胆识,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不会害你的。」黑衣人冷笑一声。
云妃也笑了:「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你能帮我做到什麽?」
「云妃娘娘应该知道,皇后虽然贤淑,但并不好斗,毕竟她的身份是皇后,而且她的娘家也是权倾天下的,但在这後宫还是可以借一个人的手好好的斗斗皇后。」
云妃思忖了一下,脱口而出:「太后!」
「没错!就是太后,只有她有这个权力!」黑衣人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可是,太后很满意皇后。」云妃犹豫着说。
黑衣人嗤笑出声:「那就让太后对皇后不满意。」
「我虽然跟皇后争斗,但皇后确实做事面面俱到,很难找到什麽不妥的地方。」
「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就看你抓不抓得住了。」
云妃急切地问:「什麽机会。」
「利用皇后身边的人,云妃娘娘应该知道的。」
云妃思索了一阵,眼睛忽然一亮:「方月影。」
「哈哈,就是她!」
云妃摇了摇头:「我不明白,方月影是皇后的妹妹,如何能让太后对皇后不满意呢。」
「你应该知道皇后最在意谁,只要威胁到这两个人,太后是不可能无动於衷的,方月影就可以做到这一点!」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诡异。
云妃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他想得到什麽好处,既不是皇帝也不太可能是瑞王,难道是……
「如何?云妃娘娘考虑得怎麽样?」
云妃下了下狠心,决绝地说:「好,我应了!你说吧,我照着你说得去做就行了!」
黑衣人抚掌大笑:「娘娘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相信我,用不了多久皇后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到时候娘娘就宠贯六宫,皇后这个位置也只不过是个虚设罢了。」
云妃扬起嘴角,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既然有利可图,她何不放手一试呢。
张静菲面前摆着字帖和宣纸,小竹拿着一块徽墨慢慢磨着,眼神瞟向正在发呆的张静菲,她撂下徽墨,伸手在张静菲面前晃了晃,没有反应,又轻轻推了推她,轻声叫道:「小姐……」
张静菲茫然的看向小竹:「弄好了麽?」
小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小姐,你的魂儿早就不在这儿了。」
张静菲笑了笑:「哦,可能是这天气太好了吧。」
小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说:「哎呀,我的好小姐,这也能成为你发呆的由头?」
张静菲不置可否的笑着,伸手取了毛笔,悬腕,在纸上开始写着,小竹探过身去看,却不是字贴上的诗词,而是一首陌生的词: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见注解)
小竹也是稍微识些字,虽看得困难,但还是轻声读了出来,她读不懂里面的意思,歪着头看着张静菲:「二小姐,这是什麽?」
张静菲呼了口气,揉着手腕说:「一首词,如何?」
「是小姐所作?」
「呵,不是,我可没那麽有本事。」
这首词是南唐後主李煜的,他虽不是个好皇帝,但他的词张静菲十分喜欢,他这样的人与其去当皇帝还不如当个游历的词人更好些,唉,这叫做生不逢时还是不应生在帝王家呢?
正想着,屋门突然被推开了,只见郑雪想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看见张静菲,笑道:「姐姐,咱们到外面去放风筝去!」说着还摇了摇手中的燕子风筝。
张静菲先开始被她这一惊一乍地吓了一跳,但看见是她也就不吃惊了,这小丫头总是这样,不知什麽时候才能变稳中些。
郑雪想见张静菲只是笑着看她,变几布来到跟前,一拽张静菲的袖子:「姐姐,你看外面天气多好,出去走走吧。」
张静菲看了看她手中的风筝,笑道:「算了,我这个腿可跟不上你,你带着我玩不痛快的,还是不要去了,再说我还要练字呢。」
郑雪香孩子气般的噘起樱桃口:「姐姐不去,雪香也不去!」
张静菲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她真是有些羡慕。
郑雪香看到张静菲写的词,拿起来一看,惊呼道:「姐姐的字真好看,词也好,唉,我和姐姐差太远了,要是我有姐姐的一半好,哥哥也不会每天都说我了。」
张静菲笑道:「我这个字以前被说做鬼画符呢。」
「姐姐的字要是鬼画符的话,我的字还不是蜘蛛写的!」
张静菲听了笑得弯了腰,小竹也抿嘴笑个不停,屋里顿时一片欢乐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