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寒毒缠身
「师兄?」莫辰风有些惊讶,朝说话人走去,「你何时回来的?怎麽庄里都没有人知道。」
「嗯,辰风,深夜回来的,见你们都休息了,就没去找你们了。」说话人终於向前走了一步,来到白瑾面前,有些玩味儿的瞧着她,「怎麽,不说了?」
白瑾还是愣在那里,没有反应,只是小脸之上尽是难以掩藏的惊讶,她的心事表现得一览无遗,瞪着乌亮的眼睛,傻呆呆的看着他。
莫辰风有些好笑的站在一旁,看着傻站着的白瑾,心想她这回说师兄的话,居然被抓了个现行,想必她心中必定羞恼极了。但听了他的话又有些疑惑,继而侧头又看向玄衣男子,以眼神询问他。
玄衣男子挑眉看了莫辰风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继而嘴角一挑,眼神黠蹴的转向愣神的白瑾,胸中闷笑出声,「我便是你口中的那个淩什麽的东西,怎样,和想像中的一样麽?是否有三头六臂,利齿獠牙?」
白瑾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将脑海中支离破碎的片段都连起来,睁大了眼睛有些气恼的瞪着他,「原来是你!今晨在亭子里的人便是你,而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却故意不说!」如今还要故意偷听,抓了我一个现行,叫人如此难堪!想到这她微皱眉头,生气的将头偏向一边,冷冷的哼了一句,「哼!故作神秘!」
「在下淩舒痕。」淩舒痕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心中并未不悦,依旧有礼的微一俯身:「如此便正式见过白姑娘了。」
这时,莫辰风来到两人中间,看了看白瑾,又看了看淩舒痕,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小瑾已与师兄见过面了啊!」继而点点头,浅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甚好个什麽,一点都不好!」白瑾轻哼了声後就没了声响,只侧着头,左手覆上胸前衣襟里的玉坠子,心想:哼,果然是让人讨厌的模样!师兄也是骗人的,还说不会有人欺负我,如今不就一大早被人耍弄了一番麽!
淩舒痕见她依旧不言不语,侧着头也不看他,并未不在意,只是深邃的眸子看向了莫辰风,「嗯,今晨在退思亭见过一面了,那时……天才微微亮而已。」说完又眼神狡黠莫测的,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着她。
「天才微微亮?」莫辰风愣了愣,转过头看向白瑾,有些讶异的问道:「小瑾,今日这麽早就起身了?」
白瑾不知道淩舒痕为什麽要提起这件事,但总觉得他好像故意在挑自己出丑一样,就是想弄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白瑾怕生,离开雪苍山就睡不着觉。心里有火却又不好意思显露在脸上,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而且还让人捉住了小辫子,如此便也轮不到自己撒野,於是忍着心中的不悦,闷哼了声,「唔……我一直起得早。」
莫辰风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还担心是院子布置的不称你的心,又或是还没习惯离开了雪苍山,睡不习惯呢。」继而淡笑的劝道:「虽说小瑾你一直早起惯了,但日夜兼程赶了三天的路,还是要好好修整几日才好,要是在碧溪山庄累瘦了,待你回雪苍山後,你那师兄只怕是要下山找我的麻烦了。」说完便「呵呵」的笑了几声。
听他听到了青瑛,白瑾也跟着会心的笑了笑,「不会的,师兄很讲道理,而且他肯定会感激你照顾我的,他下山必定是与你成为知己好友,畅饮言欢。」
淩舒痕的眼中滑过一丝疑惑,收起了玩味的神情,看着白瑾,「哦?白姑娘还有师兄在雪苍山,没有飞升?」
白瑾原本与莫辰风笑得正开心,却被他插了一脚进来,很是不想理会他,可自己在他人的屋檐下,虽说是他们请来医人的,但还是不能任性无礼,丢了雪苍山的脸,於是冷着性子眼角斜扫了他一记,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算是答了他的话。
随即仰起头看着莫辰风,一脸笑意的说道:「辰风,快带我去看玲珑吧,我们耽搁了这麽久时间,花在无聊的事情上,想必她已经醒了也不一定,我们快去吧。」
莫辰风愣了愣,心里一直想着她说的「无聊的事情」这几个字的含义,眼睛不自觉的飘向了一旁的淩舒痕。
却见淩舒痕眸中闪过一丝浅笑,没有因她的话而不悦,反而向前走了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辰风走吧。」继而又看向白瑾,「白姑娘,这边请。」说完就独自一人大步的沿着铺石小径走去。
莫辰风收起心神,抬起右手向前,「小瑾,走吧,就在前方不远了。」
白瑾看着他微笑的点点头,继而转身随着莫辰风一同前行,却见到前方的那抹玄色的身影,心又「咯噔」一下重重的跌了下来,有些气恼的咬咬牙,心中暗骂道:这个人真讨厌!玩的招数也阴险狡诈!先是迷阵,後又故作神秘,存心耍人!现在还要躲在一旁偷听他人说话,真是坏事做尽,心机狡诈得很!明明是他写信上山求人下来的,如今却还要捉弄人,真不知道是什麽样的坏心眼。不就是想看我出丑麽,迷路了又如何,睡不着又如何,管得着麽!肯定是平时太乏味了,才像猫逗耗子一样的对我!
「呸呸呸,我才不是耗子呢!」白瑾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的比方打的不对,连忙反悔收回,却不知自己已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了。
「什麽?小瑾,你刚说什麽?」莫辰风没听清她说的是什麽,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呃,啊?哦,没什麽,没什麽,走吧走吧!」白瑾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着自己居然一不留神把心里话给漏了出来,连忙遮掩,抬起头指向前方,却见走在前面的淩舒痕不知何时转过头,望着她一脸笑意,像是听到她说的话了。
白瑾不禁又皱了皱眉,心想不可能啊,莫辰风就在自己旁边都没听清,他怎麽可能听到!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又是在笑她刚刚说的话,感觉眼神都在笑她。可是那表情就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待自己再去看时,已经没了表情,并且很快的转弯不见了。
「无聊的人!」白瑾心里烦闷的嘀咕了一句,黛眉皱成一线,暗自告诉自己快点医好病人,然後离开这里,省得再见到他,被他耍!
白瑾就这样怀着满腔的心思,没有意识的跟着莫辰风向前行,直到来到种满了名贵的素心兰的紫兰小筑,才收回心神,却已经来不及了。
「唉呀!」白瑾心思全不在走路上面,待回过神来时,已经被白岩石的石阶给绊倒,来不及用手撑地,反而整个人朝石阶扑了去,还很倒楣的扭伤了手腕。
「小瑾,你没事吧?」莫辰风原本走在她前面的一个台阶,听闻身後「嘭」的闷响一声,随即是白瑾的轻声痛呼,赶忙回过身将她扶起,见她不停的揉着右手的手腕,「怎麽,伤到手腕了?严不严重,我去找大夫。」
白瑾不好意思的吐了吐粉嫩嫩的小舌,「没事没事,不用找大夫,你忘了,我就是你们请来医人的大夫啊!」说着便要弯腰去捡起横倒在石阶上的药箱,却发现右手使不上劲,更是窘迫不已。
莫辰风见她实在无法捡起药箱,和滚落出来的小药瓶,便俯下身制止她再用力,「别动,小瑾,还是我来吧!别到时候伤了筋骨,可就不好了!」
白瑾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啊,辰风。」
「谢什麽,这是应该的,是我没带好路,让你摔了一跤,还伤了手,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莫辰风将药箱抱起,关切的说道:「我来拿就好,你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伤了,别忍着不说,到时候疼痛的可是自己。」
白瑾迅速的摇摇头,不断的念到:「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没事,放心吧!小伤而已,不碍事,不碍事的。」然後乾笑两声,催促他道:「就是这里吗?辰风,我们赶紧进去吧,进去吧!」
莫辰风狐疑的扫视了她一圈,见她并没有其它地方受伤,便暂时放下心来,说道:「要是真的哪里不适,你一定要开口,别强忍。」
白瑾连忙点点头,朝他笑了笑,「好,好,快领我进去吧。」
莫辰风沉默了一小会儿,也没再说什麽了,听了她的话,将她领了进屋。
白瑾跟着他一进屋,便觉得眼前的一切漂亮极了。成串的水晶珠帘高高的挂在每一扇窗前,阳光照射在上面折射出缤纷炫彩的琉璃光,还有轻浅的水紫色纱幔随风飘飘,整间屋子里都充斥着兰草的幽香,只是……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正当白瑾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薄纱珠帘赞叹不已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瓷器轻碰的微响,继而又听到有人说话。
「玲珑,你放宽心,别总想着病痛,就不会那麽难受了。乖,听师兄的话……将这药喝了,喝了就不会咳血了。」说话声温柔和煦,充满了磁性的吸引。
白瑾刚分辨出第一个说话的声音是淩舒痕的,耳旁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是个女子的,只是这人说话底气实在不足,柔柔弱弱的,一句话还分成好几段,断断续续的还有些不能控制的喘息,让人听着都觉得难受。
「不要……师兄你是哄我的。这药我时时喝,日日喝,年年喝也不见得好,而且又苦又涩,还是不喝了罢。」
白瑾侧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莫辰风,却见他早已眉头紧蹙,紧抿着嘴唇,一副担忧的神情。
见他这样,白瑾心中顿时明了,小声的问道:「辰风,我能进去麽?我想帮她看看。」
莫辰风神色复杂的点点头,「嗯,我这就带着你进去……」
白瑾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跟着莫辰风拐进了右前方的一弧半月形的雕花拱门,入眼一望的便是一座乌木轻纱床,和刚刚一闪不见的淩舒痕,他的身子背对着他们,也正好遮住了她的视线,使得她看不仔细床上的人。
房中的两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只是原本在一旁站着的一个粉衣小丫头发觉了他们,正要施礼,却被莫辰风抬手制止了,示意她退下。
坐在床边圆凳上的淩舒痕似乎有些不悦了,语气加重了些许说道:「玲珑,你怎麽不听话呢!这药师父嘱咐过,一日都不能断的,否则你体内的寒气流窜得厉害,会伤了心脉!」
白瑾有些诧异淩舒痕也会有如此一面,想着他原本一直是一副不惊不忧的模样,是不显露情绪的人,只是偶尔喜欢故意挑别人的丑事,如今却也会恼怒得如此严厉,还有之前轻声细语的柔情,这简直让她不能相信。不禁暗想:原来他关心起人来,是这个样子的,也像师兄对她那般好一样的对他的师妹。看来,他不捉弄人时看着顺眼得多……不过他凶起来的样子也的确有些吓人,凶巴巴的。
白瑾心里正想着,步履轻盈的走上前,耳旁又传来那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不觉得心中一怔,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头好奇的从淩舒痕的身侧看去。
只见那女子长发散落,有些淩乱,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之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眼眶泛青,只是每当目光飘向淩舒痕时,眼中的光芒却十分夺目,晶莹又多情。
「师兄……我真的不想喝,好苦的药,苦得心都寒了。」说着只见她将身子靠向一旁的淩舒痕,同样苍白的小手吃力的抬起,似乎想钻进他的手心里,「师兄,别恼……只要有你在,玲珑就不会痛,不吃药,病,也能好……」
白瑾心里听着很不是滋味,看到她第一眼时,心里就沉闷闷的,觉得她的病好像在自己身上紮了根一样,摸不清这种莫名的情绪是从何而来,但就是像藤蔓一样将自己的心越缠越紧。
待她再抬起眼看时,见淩舒痕叹息的伸出手,紧握住那女子的手,「手都这麽凉,不吃药怎麽行啊!」说着微偏过头看了一眼,又转过来看向她,「都这麽大了,还怕吃药,小心被客人笑话你。」
听他这麽一说,白瑾一震,惊讶的看向身旁不远的莫辰风,却见他并未觉得诧异,而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将药箱轻放在房内的桌子上,随即又走向床边。
淩舒痕站了起身,转过身看向白瑾,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其实,早在他们走进外堂时,他便知道了,一是他早已听到脚步声,尽管她放轻了步子但还是逃不过他的耳朵,二是她身上的那阵香,因为独特,清晨初见时便记住了,更何况她在台阶那似乎还摔了一跤,这麽大的声响,想不知道也难。
白瑾只愣了一下神,便又固执的认为自己又被他耍弄了一番,看着他那似是而非的笑,心中积累的好感顿时全无,恼怒的瞪着他。
淩舒痕扭头便见她眼中冒着两簇小火光,就像刚才在院子外一样,心中不禁一笑,扭头看向身後的女子,「玲珑,见过白姑娘,她是明煌师叔派来医你的人。」
白瑾斜着眼睛给了他一际白眼,听着他说话心里就有火,可又不能当着面表现出来,想来想去他也没有真的整自己,索性作罢,跟他生气无非是气到自己了,只要将师父交代的事情办完了,就能再也不见这人了。
想到这,目光随即看向床上躺着的女子,甜甜的一笑,「我叫小瑾,奉师命下山前来医你,但是你一定要听话才能将病治好哦!」然後眨了眨眼,俏皮的说道:「放心,我的药都不会苦的。」说到这,眼睛斜着飘向淩舒痕手中的那碗药,又抬起眼扫了他一际,最後很神气撇过头,鼻子里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
淩舒痕见她那孩子气的模样并未生气,反而抿着嘴笑了笑,看向一旁憋着不笑出声的莫辰风说道:「辰风,你随我来一下。」说着便绕过桌子,示意莫辰风与他到窗台边。
见他们走了开,白瑾单手吃力的将药箱抱去床边,见玲珑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瞧,白瑾窘迫的朝她乾笑道:「……刚不小心扭了手腕,所以……呵呵……」
玲珑朝她温婉的一笑,有些吃力的喘息道:「白姑娘,谢谢你,特意下山来……」说着眉宇间涌上愁思,「恐怕只会让你白忙一场,我这病……怕是医不好的……」
白瑾皱着眉头,不赞同的劝解道:「唉呀呀!你不能这麽想,万病又心生,再健康的人只要有了病心,就会遭到病邪入侵,相反,体质不佳的人,通过内调外养,加之修习强身之术後,便与正常人体质无异了。」
玲珑抬起眼细细的打量眼前的白瑾,欣羡的说道:「唉,如果我能如白姑娘一般便好了……」说着目光飘向远处窗台边,「如此,师兄也不必为我奔波劳累,你瞧,他都瘦了许多了。」
白瑾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到的便是淩舒痕,暗想,这玲珑莫不是喜欢那不讨人喜欢的淩舒痕?唉!算了,想这干吗!反正跟自己没关系。谁喜欢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她快些回雪苍山,这地方虽好,但终究觉得不自在,何况有那麽个奇怪又喜欢看人出丑的讨厌鬼。
想到这,白瑾不禁侧着头看向窗边的玄色身影,却在这时,正在跟莫辰风说着话的淩舒痕转过头看向她,白瑾像被人捉到小辫子一样,连忙将头转回,心中大呼糟糕,不断的暗示自己他没有发现自己在看他,而他刚好转过头来只是看玲珑,不是看她,一定不是看她。
「师兄,师兄?」莫辰风正听着,见他失神的望向床边,忽然停了下来,於是轻声的叫了他好几声。
「嗯?」淩舒痕有些茫然的应了声,看向他。
「你在看什麽?为何不说了?」说着莫辰风扭过头好奇的顺着他之前的目光看去,却没发现什麽特别的,只有白瑾在不停的揪着胸前的一缕头发。
淩舒痕眼神一闪,闷的轻咳了声,「唔,没什麽。」然後便接着原来的话题说了下去。
白瑾在心里默默地念了许久,有些莫名的忐忑,偷偷的斜着眼睛朝窗边扫了一下,极快,见淩舒痕没有再瞧着她这边时,心里不禁一松,暗自轻吐一口气。
玲珑见白瑾一会儿揪头发,一会儿皱眉闭眼,一会儿又吐气,不明白她在干什麽,於是轻声的问了句:「白姑娘,你……没事吧?」
白瑾原本还在心里庆幸着,忽闻耳边传来玲珑的询问声,不好意思的乾笑了两声说道:「呃,没事,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听着怪别扭的,你就随辰风一般唤我小瑾便好。」说着甜甜的朝她一笑,又道:「在雪苍山上都是这麽叫我的。」
「小瑾?呵呵,好。」玲珑虚弱的笑了笑,随即眼中有了些许好奇,「雪苍山?那是你的家麽?听着像是极冷的地方。」
「家?」白瑾听她提起这个字,心中一怔,有了些酸楚和想念,继而坚定的点头,「嗯,对!那里就是我的家。是比这里冷了些,但是却很美!如果你愿意,待你好些了,我便带你上山游玩,喝我酿的酒,还有尝尝我亲手做的点心。」
玲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小瑾还会酿酒、做点心?真厉害……」说着又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真想去,但只怕这病……由不得我呀!」
白瑾走上前,坐在她的床沿边,安抚道:「你别这麽想,我必定会想法子医好你的,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就什麽都会有。」说着朝她狡黠的眨了眨眼,「想喝酒、吃糕点,我在这里也能让你尝到。」
玲珑被她神秘的表情给弄糊涂了,微楞的张开嘴,没有声音。
白瑾见她呆呆的表情,心中不免得意,「呵呵」的笑了出来,「到时候你便会知。」说着轻搓起双手,「现在,让我来替你把把脉,我把手搓得暖和些,你便不会觉得冷或是不舒服了。」
玲珑很感激的看着她,「小瑾,真的谢谢你,你真好。」随即将锦被下的手伸了出来。
白瑾笑着,手指轻轻按在她的手上,刚一把到脉象便整个人一惊,迅速的偏头看向正闭目的玲珑,细细的观察她的面色,然後指间的脉象让她越来越惊惑,皱着眉有些怀疑的将玲珑的手放开。
「怎麽?很糟吧……」玲珑本是闭着眼睛的,在白瑾松开手,将锦被盖在上面时,她便缓缓地睁开,见白瑾一脸严肃,心中便知不好。
白瑾没有回答她,只是抿了抿唇,单手打开药箱,将其中的一捆布打了开,上面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有粗有细。
玲珑看着心中做怕,惊呼一声:「啊,这是……」
白瑾先并未作声,只是从中间选了三极细的银针,素白的手指轻捏着,说道:「玲珑,你先躺好,这银针极细,不会疼的,放心吧。」
玲珑有些害怕,却也很是配合的躺了下来,紧紧的闭着眼,不再看那亮闪闪的银针。
白瑾见她躺好,动作敏捷快速的将手中的银针插在她的眉心间,随即又飞快的取出另外两根插入她的额际两旁。
这时,原本在窗边的淩舒痕和莫辰风轻声的来到了白瑾的身後,见白瑾一脸凝重的表情,两人在她身後默契的相视一对,接着静静地等候。
没过一会儿莫辰风有些焦急的轻声询问道:「小瑾,这究竟如何?」
「先别急,待我看看。」说着白瑾手指轻巧的将三根银针一一拔出,转身对着窗外透进的白光抬手细看。
越看白瑾的眉头越蹙得紧,回过头,将原来的三根银针放入棉布中,另外又捏出一根对着玲珑的睡穴点去,不一会儿玲珑便平稳安详的睡着了。
回过身便见身後的两个男人一脸疑惑和担忧的神情,白瑾心下一叹,轻声的告知两人,「你们先随我出去,让她睡会儿。」说完便又回过身,刚要俯下身去抱起药箱,身後便伸出一直大手,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从她身边提了去。
回头一看,竟然是淩舒痕将她的药箱捧在手心,白瑾一愣,没想到是他。
淩舒痕难得温和的一笑,用他那磁性的嗓音,同样轻声的说道:「我来。」说完便迳自往拱门走去。
白瑾没弄明白他怎麽突然这麽好心了,正不合时宜的楞着神。一旁的莫辰风见她一脸恍惚,於是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轻摇了摇,示意她去外屋。
白瑾不好意思的左手摸摸鼻尖,朝他一笑,继而随着他一同走向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