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暖昧的误会
这麽说着,人已乖乖向眩晕投降,推开他的脸道:「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摇摇晃晃地起身,他也不拦我,只退至一旁静静地凝神看我,似要将我看透。看吧,任你左看右看,反正这具躯壳是殷如玉的,你看一万年也还是殷如玉,心中想着,脚下一个踉跄被桌角绊了狼狈摔在地上,管他的,此处甚好,就地睡眠。呼呼~~呼呼~~
隔天早上醒来,头痛目眩,一睁开眼满天都是小鸟,我一边喊梅宝,一边伸了个懒腰,手似乎碰到什麽东西,腰也被硌了一下,半晌有些奇怪,所以在深吸一口气後,我伸长两手开始往旁边摸去……嗯……棉被……凸起物……再往上……硬硬的……不是梅宝的脸部!挖靠,谁敢占我的床?
眨去眼中的蒙胧,在看清那人之後,我杏目圆睁,嘴巴一咧,抱头仰天长叹「——啊——」
「……别叫。」展子炎见我这般反应,下意识来摀我的嘴巴,我一边退,一边叫,突觉身子一阵凉爽,便低头去看,这一看,脸孔在抽搐,眼角在抽搐,嘴巴在抽搐,浑身上下都在抽搐,半晌後化作一声河东狮吼:「展子炎,我要宰了你!」
「别,冷静,冷静……来,深呼吸,一二,吸气……呼气……」展子炎攥着我的肩一脸媚惑,我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了一口气,不行,我横眉倒竖指着他道:「展子炎,我还是要把你阉了!」说着随手操起什麽家伙便往他砸去。
「别,别,手下留情……」他左躲右闪,将脸上的羽枕拨开,露出一张疲倦的俊脸,却邪肆地笑道:「小娘子感情在害羞?」
靠,我脸色不禁一红,又恼又羞:「谁是你娘子,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展子炎,你不是人,你趁人之危,你小人,你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
他摸了摸脸,一脸陶醉:「我从不知道我有这麽好?」说着眼角余光瞄向我,我忙将松开的襟口揪得更紧:「你怎麽不去死了算了,你知道我是……我……」他跟殷如玉之间怎麽样都无所谓,可是我不是那个殷如玉,我只想跟我喜欢的人亲近,但他怎麽可以……霎时,难堪、悲愤、羞愧涌上心头,我突然哽咽出声:「你不是人,你怎麽可以对我做那种事……你去死……你去死了算了……」
「……喂,你作何哭泣?我熟识的殷如玉从不哭的,你这般哭可让我如何收场?」他双目有一丝犹豫,却靠过来拍我的肩:「喂,我最怕女人哭了,乖啊,莫哭了,哭得我心疼。」
「你给我滚开……」我用脚踹他到一边:「哼,我要去告你……我要去告你,你死定了!」
他略一踟蹰,却不生气,只又靠过来,丰唇微张莞尔笑道:「你要去告我?为何?总有原由吧,在下生平无所畏惧,最怕栽赃莫名,死得冤枉,你说个理由也好让我死得明白啊?」
「你离我远一点,色胚,……」我哪里肯听,只想将他虚伪的嘴脸撕得粉碎。
「我明白了!」他作恍然大悟状,双手猝不及防将我的衣襟扯开,露出一大片雪色肌肤,本是一片雪色那上方却赫然红痕点点,怵目惊心,他惊疑道:「没什麽呀,我觉得挺漂亮地,很吸引人,尤其是吸引我……」
我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挥了出去:「下流!无耻!」趁人之危,这种猪头真配千刀剐,他这种宰相,到底要有多少女孩子受他亵渎,小二说他淫贱,他果真淫贱,小二说他该死,他的确该死。
「娘子手下留情。」他戏笑着接住我的拳头:「夫君我会怕痛的。」
我咬了唇,恨恨地收回手,蛮横相拼,我一定比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自讨苦吃,这仇我记着了,寻得机缘,我便绝不手软,亏我以为他的心眼好,不是小人……呜,我眼光好差,我好悲哀……
「忙了一宿,可将我累垮了。」他暖昧地笑着,自顾自起身将披散在屏风上的外套穿上了,低下头嗅了嗅:「这手功好,乾净也无异味,算了,此衫就不扔了。」
我没明白他说什麽,只听他说不扔了那件衣服,便气恼开来,难道是因为我碰过那件衣物,却未碰脏,那衣物才幸免於难,如果我碰脏了,他岂不是要扔了,我咬着唇,心中怒极,下流,还狗眼看人低,这般轻贱我,那就不要碰我啊。
我四处扫了扫,却不是我的房间,装饰类似万庄,难道我在万庄过的夜?那梅宝呢?下了床,身子虚软无力,我不禁又恨恨地瞪他,他却只是整理着衣领,并未注意到我。
「我的衣服呢?」我眯眼看他一脸冷意。
「你的衣服?我差人扔了,那东西甚是肮脏,不要也罢。」他转过身来:「新衣在屏风後,是要我拿给你呢,还是你自己动手?」
将我的衣服扔了?还说脏,你大爷,我忍不住想说脏话,我还不嫌弃你脏呢,你却来嫌弃我,嗓音因气愤而略微发抖:「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呵呵,声音有异,不舒服了吧。」他走至屏风後捧出一件淡红锦衣,眼神狡黠:「也罢,娘子身子不适,为夫我便亲自服侍娘子。」
「不要。」我才不要你那脏手碰我,你那手比粪还臭,臭不可闻!我接过他手中的衣物,三下五除二披上了身子,下床穿了鞋便要走,双腿却一酥软,我心中一苦笑,上天真是待我不公,我如此倒楣被占了天大的便宜,现在还要在这个狗屁不通的人面前出糗,天要亡我殷如玉啊,呜呜呜,我不想趴在地上,那样子好丑……上帝啊佛祖,让我维持一点点形象吧……
「没事吧,摔疼了没有?」他俯下身子,将我搂在怀中。
好吧,我承认,这招英雄救美对我很受用,可是,仍不能缓解他不是人的事实,我毫不领情地推开他:「没事。」不用你假好心,我用眼神说着。
「那我便送你回去,你那婢女估计等急了。」他淡淡一笑,儒雅地将那兽性隐在其中,不知情的人当真以为如他和煦的嗓音般斯文呢。哼,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缓缓跟他在身後,眸中歹毒的火焰簇簇烧尽我的理智,下楼的瞬间,双手鬼使神差地轻推向前方作势下楼的身影,那身影毫无妨备,甚至还挂着温柔的笑,下一刻破势跌落,如断线的风筝,那滚落的声音将我的心思拉回,我睁大瞳子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我,我推人了……
狠狠咬着唇,几乎不敢看那狼狈摔落在楼下的身体,那一秒,我只想说,对不起……可是,他明明强占了我,我不该怜悯他的……
「爷,你没事吧,怎麽回事,谁推你了?」应声而来的店小二手忙脚乱去扶那毫无动作的身体,死了吗?他死了吗……我杀人了……心中惊惶一寸寸蔓延,恐惧如绳索般紧紧勒住我的喉咙,几乎不能呼吸。
「没事……」那身体徐徐动了动,接过店小二伸过来的手指,缓缓站起来,抬起的脸有一丝苍白,嘴角却噙着笑意,我被那笑容瞧得毛骨悚然,几欲不支,只靠着墙支撑着因害怕而虚软的身体。
「娘子好狠的心,谋杀亲夫啊。」他垂下头,被店小二扶着走出我的视线,临时又回过头来淡淡一笑,如没事人般:「我便不送你了,马车在外头,你自己回去吧。」
我晕晕沉沉上了马车,刚到翠竹轩,便见梅宝迎了出来,我便扑上去,一肚子委屈,只悲愤地抱着她,使劲儿哭。
「如玉姐,莫哭,回来了就好。」梅宝拉我上了楼,官然也在,见他有些讶异的神色,我便收敛了不少,只是沉着脸,只字片语也不想说。
「如玉姐,你身上有酒味,莫不是喝了酒?」梅宝试了我的泪,眉头紧蹙:「怨不得如玉姐哭,很痛吧,我这就去拿药来。」
心中压抑,却仍是抬头好奇地问:「拿药作啥?」
「如玉姐对酒过敏啊,一喝身子就不舒服,身上一定起了疹子吧,换了衣服,应该是吐了,昨晚我被送了回来,是谁服侍了如玉姐?服侍得好不好?」梅宝只顾揭开我的领子看过敏程度,却没注意到我惊愕的眼神。
「你说我胸口的这些是过敏出疹子,不是草莓?」我有些试探又有些期待。
「草莓?当然是疹子,草莓怎会长到身上去呢,如玉姐忍着点,我就去拿药。」梅宝安抚着我便跑出去了。
头痛欲裂,难道真是我误会了展子炎?他所作的那些举动,想来,似乎都自然而然地解开,啊,人家照顾了我一夜,我居然……呜,我好残忍,好残忍,让我去死了吧,我这麽坏,以後怎麽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