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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想买的话,我可以马上领钱给你。」走出店门口,雅玲从包包拿出金融卡。
「买给我PS2就够了,不要再花钱了,之後有钱再买就好了。」我猛摇头。
回家後,雅玲知道我很想要那台钢琴,试着说服我说:「我知道我们家的钧哥以後一定可以拿大把钞票在老板面前甩来甩去,可是却不一定会再遇到便宜又不错的琴。」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想让你花钱。」我说。
「有什麽关系,干嘛分你的我的。我相信你未来能给我的不只有一万八,你懂吗!?」
「什麽意思?」我表情写着问号
她亲了我脸颊,然後说:「幸福是无价的。」
我露出甜甜的微笑,接着开玩笑说:「我还以为你要我以後给你一佰捌拾万。」
「你找死吗?我是那麽爱钱的人吗?」雅玲重重的打了我一下。嘻笑过後她温柔的抱住我说:「我们现在去把琴买回家,好不好?」
「嗯。」我点点头。
「那以後你要常常弹琴给我听喔!」
「嗯。」我又点点头。
「但是我不要弹『安静』给我听。」
ㄜ…为什麽?我还没反应过来,还没开口问,雅玲就匆匆地拉着我出门,很快的又回到刚刚的钢琴店。我注意力已迅雷的转移到那台无缘钢琴上。
疑!?琴怎麽不见了,我急忙问老板:「刚刚那台琴呢?」
「刚刚有人买走了,货车已经运走了。」
「啥毁!才隔一下下就被买走了。」我晴天霹雳的反应。
无缘,真的是无缘,再一次黯然地走出大门。
我和雅玲的感情好到日日夜夜形影不离,她几乎离不开我,连我去便利店买东西她都想一起。在公司等电梯时,雅玲在电梯口等电梯,我从她後面走过来,脚步轻轻的没有声音,她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我就在後面,回头笑笑的看着我。
雅玲对我的感觉,敏锐境界达到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境界。她总是老爷老爷喊着,我跟她反应说:「可不可以换一个名字,我也才大你一岁。」
「那叫钧哥好不好?」她思索了一会儿
「这个称呼还比较好听。」我点点头。
於是,呼叫老爷的喊声落幕了,唤起钧哥的声音开幕了。
这天七月10日,是雅玲的生日,我们只是吃了一餐比平常丰富一点的铁板烧。我没有买礼物送她,因为我口袋没有多的钱可以买。她没有跟我讨礼物,也没有怨言。这晚我抱着她睡,抱的特别紧。
七月底,公司策划一日行的员工旅游,地点是猫空。行程是从政大健行走到山顶的餐馆,接着坐猫缆下山,然後散会。
很老人家的登山健走活动,带队的当然就是几乎不会在公司出现的老板,走在老板旁边就是经理。我理当和小君走在一起,边和小君聊天眼睛忙着注意走在我前面的舒涵,我想单独找机会跟她说清楚。
沿路上几乎没有这个机会,更何况我清楚的感觉到身後有一双锐利的眼光,从没离开过我。我根本不用回头看,我就知道是走在我後面的雅玲。
我也不敢私下用手机和舒涵联络,我害怕打破这安静的局面,我更怕夜晚手机又突然的响起,然後雅玲再一次失控的模样。
猫空健行的当天晚上,我牵着雅玲走在路上,她说到让我当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事。
「让你念念不忘的前女友是舒涵?」她说。
「你…」我愣住。
「你一直不敢让我知道,对不对!」
「你什麽时候知道的?」纸终於包不住火,说真的我反而心里放下一块大石。
「我们去台中回来没多久,我就知道了。」
「你怎麽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没有部落格,如果你不会写,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她是谁。」
我突然想到难怪上次她说要我不要弹「安静」给她听,原来她已经知道这首歌对我的意义是来自舒涵。我想雅玲一定也翻阅过我的电脑,电脑桌面上有「那年‧公车站牌」的WORD档。
我们之间停顿了三分钟没有说话,心潮停止拍打在岸上,暴风雨前的宁静,我害怕等一下岸边卷起一个强烈的台风,这个台风的名字叫作「MyLove」。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这个隐藏的资料夹,要是连这个也知道了,她的情绪真的会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之间停顿了三分钟没有说话,接着她情绪逐渐激动的说:「三万个字诉说着你有多爱她,那我呢?你知不知道我看了有多难过。一、二月的时候,你的部落格上早已透露出你有多爱她,那时就感觉到就她是我周围认识的人。每次玩回来你也会在部落格上写想念她,我根本就不敢再看你的部落格。今天去猫空的时候,你眼睛看的也是她,对不对!?为什麽你写的都不是我?想的都不是我?看的也不是我?」
「不是这样子的。」我忙着想解释。
「你在公司离我远远的也是为了她,不是为了避掉闲言闲语,对不对?」雅玲继续激动的说。
「我不想伤害她。」
「那你就忍心伤害我。你真的好狠,可以瞒我这麽久。」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对不起,一直对不起。但不是这样的,我爱的已经不是舒涵了,现况她听不进任何的解释。
我和雅玲一起一针一线织出来又粗又红的线,就被一把叫作「那年‧公车站牌」的无情刀给剪断了,这把无情刀的制造者是一个叫作「威钧」的滥情家伙。
雅玲没有发现「MyLove」隐藏资料夹,不然可能雅玲的心会被我伤到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再也难以复原。
几天下来,房里空气凝固,感情冷了。还好只是冷了,没有完全失温。我用尽所有脑力开始不停的想,想恢复原本那浓到化不开的感情,想把红线重新再织起来。
八月7日,七夕,恰好情人节就是个好机会,我打算买一双白色BIRKENSTOCK拖鞋向雅玲表示歉意。买了这双鞋开销就会失衡,但不管了,到时候再想办法。
这天晚上的路人都成双成对,四周氛围并没有感染到我们,雅玲的表情还是一样是冷冷的。
我不问她愿不愿就把她带到五分埔逛街,我们没有牵着手一起走。我乖乖的跟在她後面,乖乖的站在店门口等她,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碎碎念,还乖乖的帮她提衣服。
街道像蜘蛛网一样复杂的五分埔,她熟透了,好像自己家一样。我不好好跟着她,我一定会变成迷路的小孩,不知道方位。
她不时回头看着我,脸上已经是微笑的,因为我不曾陪她逛过街,这天的举动对她来说是出乎意料的贴心。
之後再带她去饶河夜市吃点东西,我们的手已经牵在一起。逛完一圈,走回到入口处,就当她以为要回去时,我在夜市入口处的BIRKENSTOCK的门市停下来。
我这麽对她说:「你仔细的听完我说的这段话。你应该知道我现在脚穿的这双是她送给我的,但这双鞋的意义仅只於过去。今天七夕,我想买一双送给你,我想你跟我穿着情侣鞋走在路上,从今天开始这双鞋的意义是属於我们的。如果你要我证明我不在乎她送我的鞋,我可以马上丢到垃圾筒,等一下进去我再重买一双,但我一样会买同一款同一个颜色,因为其他的款式颜色我不喜欢。白色代表纯洁,越白就越容易脏,所以你看我常常把鞋擦拭的乾净,照顾的亮如新,就表示我真的很喜欢它。你的心也是白色,我知道你很容易受伤,我知道我不够好,我常常念你管你,但我却比任何人都还要爱你。」
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好还是是烂,让雅玲听得边掉眼泪,路人一直盯着我们看。
「不要哭了,好不好?别人都以为我在欺负你。」我抱着她,她从哭转为笑。一下哭,一下笑,真让我难以招架。
从此,她有一双跟我一样的白色BIRKENSTOCK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