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年‧公車站牌 — 那年‧公車站牌 (30)

30

如果跟雅玲说明所有的谜底,我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後果。不过我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她一定会哭的惊天动地。眼泪很珍贵,每一滴流下来都代表着真情真意。我希望流下情意是因为感动,而不是伤心。

听人家说,忘记情伤最好的方式,就是接受下一段情。踏入新的感情後,旧感情会遗忘的比较快,我想是真的。可是,我认为在还没整理好旧感情之前,不应该马上接受新感情,因为也可能造成下一个伤害的开始,。

我跟舒涵的结尾已经错了,然後跟雅玲的开头又错了,终究两个人的痛,变成三个人的伤。三角一旦形成了,那将会很难收拾。

哄雅玲入睡後,我想着刚刚舒涵的讯息,非要找个机会跟舒涵当面说清楚,不能让她一直再等下去。

这讯息之後,在公司里我发觉舒涵的神情里隐藏着她的痛苦,等待回应的痛苦。几次我都想找机会跟舒涵明说,我又一再的却步。

拿笔画出三角形的是我,我却没有勇气将它擦掉…

而雅玲这边的痛苦,只要我紧紧的靠着她,她的脸上似乎就会写着她没事了。上次我说答应她带她去台中玩,前往阿伦家的路上,雅玲的心情异常兴奋。

「天气真好,要是假日能常常这样出来晒晒太阳那该有多好。」雅玲嘟着嘴说话。

「好,会尽量把时间留给你。」

「那下次可以放安室和滨崎步的歌吗?」她哼着歌边说着。

「可以。不过我希望你学会开车。」

「ㄏㄚˊ。」

「不要ㄏㄚˊ啦。难道你想当一个让我累个半死,然後在旁边完全帮不上的情人吗!?我不会要求你全部路况都要熟练,我只要你能够帮我开上一小段就行了。」

「可是我担心我开不好。」

「有我在就不会有问题。我不会让你开危险的路段,只要你花时间慢慢练习,其实开车一点也不难。」打方向灯切进内车道,再接着说:「那我问你,小宝宝学走路的时候会不会跌倒?」

「当然会。」

「如果你现在为人母亲,看到宝宝跌倒你会怎麽办?」

「我当然会把宝宝扶起来,然後继续在旁边喊加油!」

「对,就是这样子,懂了吗?」

「嗯,我知道了。」她点点头。

一早南下的高速公路畅通无阻,很快的就下了大雅交流道,接着没多久就抵达阿伦他家了。

我心里在想不知道阿伦看到雅玲会有啥反应!?

叮咚!叮咚!阿伦开门,「欢迎欢迎,大…嫂。」

果然,他看到雅玲有愣住。阿伦接着说:「请进请进!当自己家啊!」

「她叫雅玲。」我向阿伦介绍着。

阿伦请雅玲在客厅的沙发先坐下休息,打开电视再倒杯茶水招呼她。

之後,阿伦把我拉到他房间问话,「ㄟ,怎麽换了一个人?」

「说来话长。」我唉叹道。

「长也要说啊!」

「我知道啦!晚一点再跟你说,总不能一直把她丢在客厅吧!」

「那我先问你,她不会就是之前你曾提过的另一个女同事吧!」

「你怎麽知道?」

「直觉。不然你还可以在哪生出一个女朋友。」我只能苦笑。阿伦掐了我一把,说:「你这个滥情的家伙。」

一语道破,一针见血,不愧是我最麻吉的兄弟。

阿伦拎着关在笼子里的小雪走出房间,向雅玲介绍家庭成员。没想到,雅玲竟和舒涵一样喜欢小雪,直抓着牠玩,喊小雪小雪的。突然很熟悉的画面摆在眼前,我不禁想到了舒涵,悲从中来。

阿伦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ㄟ,我最近抓了一首谱,你帮我录下来。」

「哪一首?」我问。

「仙剑四的主题曲,千年缘。」

「你也有玩喔!?」

「当然。」

「玩到哪?」

「早就破台了。以後你比我早挂掉的话,我也会先立一个墓碑在你旁边的。」

「这就不必了。」

抓了一首谱不是在网路上下载琴谱的意思,而是阿伦有在训练自己的绝对音感,听一首曲子就试着抓出相同的音,自己写成谱。听音采谱,这是很难的境界。

准备,开麦拉。同样的笑声连连,阿伦一直NG让我忘了刚刚的悲从中来。

下午,我们去丰原铁马道骑脚踏,在一个下坡路段,雅玲骑在我後面,我听到她的尖叫声。下坡车速比较快,她不太会控制,一急之下煞车按到底,可想而知脚踏车会呈成现飘移的状态。

我一听到她的尖叫声反应甚快,跳下车跑过去,想趁人车还没倒下前,接住她。但,晚了两步,她已经倒在我面前了。

单车行就在她的哭声下提早结束。回阿伦家的住处後,帮她清理伤口,上药。

她一直喊,痛!痛!痛!

还好只是些些微的皮外伤,应该没什麽大碍。

晚上,雅玲喊着想去逢甲夜市,我骑着阿伦的机车带她去。人挤人的街道,雅玲逛的很开心,一直走一直走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脚有受伤。

大街小巷都让她走遍了,最後拎了两袋衣服回阿伦家准备休息。阿伦他家只有一个房间,阿伦睡客厅。

趁雅玲熟睡的时候,我小声的走出房间且把正在打鼾的阿伦拉到「巴比伦空中花园」跟他娓娓道来。内心暗潮汹涌的心事一涌而出,我、舒涵、雅玲之间的事在阿伦面前完全不用隐瞒,我们聊了两个小时。

阿伦拍拍我的肩膀,说:「世上最难说清楚的就是一个字,情。」

隔天,我们没有去户外趴趴走,去了一个让雅玲大感意外的室内休闲,KTV。雅玲跟阿伦抱怨说:「你知道吗?和他在一起那麽久,他从来没有跟我去唱过歌。」

从台中回来之後,表面上看起来没大碍的脚伤竟淤血一大块,面积是一颗鸡蛋大。

我急得带她去中医给师傅推拿。推拿的时候,我就站在她旁边,她直抓着我的手喊,痛!痛!痛!

总共去了七、八次之多,有时候雅玲还说这次可不可不要去,因为推拿会很痛。当然,我还是硬拖着她去,终於脚伤慢慢复原。

之後常常带她出去,也开始训练雅玲开车。不过雅玲学习的程度没有比舒涵来得快,常常在大马路上熄火。车只要一停在大马路上,後面的车就会疯狂按喇叭。

马路如战场,叭到雅玲更紧张,她一紧张再加上後车的喇叭声,然後重新发车後又熄火。当下的状况逼的我大骂,「你在搞什麽?不是教过你很多次了吗?离合器慢慢放就不会熄火了。」

虽然真的去了多地方,牵手散步时是愉悦的,但在途中驾驶是雅玲时,大多是处於担惊受怕的状态。

我带舒涵到过的好山好水,雅玲通通去过,胜兴火车站也在其中,我还把胜兴拍的照片制作成部落格网页的桌布。原本和舒涵去海边拍的照片,那张「钧的狂想曲」桌布下架了。

我带雅玲去过的地方,舒涵不一定有去过,因为我和雅玲可以去比较远,也可以过夜,不用赶着回来。

照片都是一式两份,我先帮雅玲拍完後,同一个位置换雅玲帮我拍。

我发现她不太会取位置,总是把我的人拍的比较小、比较大、比较右边、比较左边。让我回到家整理照片的时候,还要特别花时间用影像软体去剪裁修改原档。

有时候,我会把去过的地方在部落格记录下来,多愁善感的我会写上几句想念带点感伤的子句。

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去洗车,我洗左半边,雅玲洗右半边。她洗得比我仔细多了,连最难洗的轮框缝细都不马虎。

有时候,我们哪都不去,只在家里玩三国无双。这台电动是雅玲买的,为什麽她会买呢?

只因为去了士林夜市的都会丛林,看了别人玩头文字D,我随口说了一句,「我也好想玩头文字D,如果有台PS2那就好了。」

隔天一台新的PS2和头文字D游戏光碟就出现在房间里。当下我向前抱紧雅玲,她为了我花钱,为了要让我开心,我怎麽可能再碎念她咧。

头文字只能一个人玩,隔天换我去买一片两个人玩的三国无双,再加一支手把。雅玲常会在地图里迷路,我叫她跟紧我也会跟到不见,打敌人时总是按手把按的很激动,我看了真的是又气又好笑。

我记得有一次经过钢琴专卖店,我想说进去看看好了,刚好有一台很便宜又不错的中古电钢琴,出厂三年,一万八含运。

型号是旧款,不过对我来说已经很够用了,至少比现在弹的电子琴还要好太多了。

无论是纯钢琴还是电钢琴,一般普遍的价格在四到十万之间。对乐器稍有了解的就知道眼前这台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货。

可是就算让我遇到再好再便宜的琴,心也只能揪一下而已。没有钱自然与老板作不成买卖,所以只能看看,只能试弹,只能跟老板说我回去考虑一下。

然後,黯然地走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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