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惠敏郡主从小体弱多病,根本不会武功,你到底是谁?」陈子肇威严地问,声音有着无形的气势,好像不回答他就会有不好下场的感觉,若是平常的夏琳恩绝对会被他的气势吓到,但此刻她可是十分生气,她刚刚差点死在他的箭下,这笔帐她不报的话她就不叫夏琳恩。气愤胀满夏琳恩整个脑子,便不害怕陈子肇逼人的气势。
「我为什麽要告诉你?你倒是告诉我你怎会出现在这里?还用弓箭射我,刚刚我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陈子肇二话不说又要欺身向前,他想还是先把眼前的冒牌惠敏拿下之後,再慢慢严刑逼问她也不迟,陈子肇近身前来,使起狂龙掌法,一只手成爪形,要抓夏琳恩,夏琳恩只好不住地後退兼跑来跳去,其实她是打不赢陈子肇的,陈子肇的速度比她快上二倍,招势比她凌厉,她只好一直运用御风术躲来躲去,模样好不狼狈。「喂喂喂!住手啦!你干嘛?我是惠敏郡主,你的未婚妻呀!哪有人对自己未婚妻痛下杀手的?」夏琳恩说完身形仍旧一直闪来跳去,像泥鳅一样。
「若你真是惠敏郡主,我自会好好相待,说!你到底是谁?」
「不就跟你说了我是惠敏郡主,我是真的惠敏郡主啦!」说完她扯下发束,露出飘逸的长发,那面容真是惠敏郡主,清秀水灵的眼眸,此时正有点可怜兮兮地望着陈子肇,陈子肇微微一愣,怎麽可能?这人和惠敏相似度几乎百分之百,就连那楚楚可怜的神情竟是这麽相像?不!我不相信!惠敏根本不会武功,别被她迷惑了。陈子肇有一下子迷惑之後,他依旧使出拳法,招势比刚刚更快更凌厉了,夏琳恩就快支撑不住了,「魏平夫子,救我呀!魏平!了然!了然救命呀!」夏琳恩闭目待死,陈子肇马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扯向自己胸膛,一手扼住她要害,令她不得动弹。
「住手!」有人大喊了,声音也带着一股威严,不过没有陈子肇那麽有气势,陈子肇紧紧抓着夏琳恩的手微微一松,回头看向声音来处,是魏平!陈子肇好像识得他?「魏夫子。」他说完,头回过来,刚放松的手又变紧了,就是不想让夏琳恩逃走。
「你抓痛我了!放手!」夏琳恩瞪着陈子肇,恨不得把他啃了的表情,就像凶兽饕餮想把讨厌的人吃掉的眼神,真是一只母老虎!陈子肇想。她明明就不是惠敏,惠敏根本不是这种个性的女人,八成是妖魔吧!占据了惠敏的身子?
「子肇,放了她,她也是我的学生。」魏平说。
「不,她是冒牌惠敏,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她,岂能放她走。」
「放了她。」魏平看向陈子肇,眼神深深凝望着陈子肇,陈子肇真的放开了她,夏琳恩得到自由,赶紧飞奔到魏平身後,躲的好好的,探出一颗头来,对着陈子肇挤眉吐舌头兼瞪人,陈子肇看见夏琳恩胡闹的表情,心中无名火起,真想越过魏平夫子,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想他从出生到现在,人人皆对他敬重三分,有些人还惧怕他,从没有人对他这麽没大没小,何况还是个女子,而这女子偏偏却是他的未婚妻?他想来就生气,有点忍无可忍。陈子肇听着魏夫子的话,眼睛像严冰一样冷冷地看着夏琳恩,那眼神真会杀人,陈子肇本就带有天命也具有王气,他的瞪人若是寻常百姓见了也会惧怕三分,甚且尿裤子的大有人在,夏琳恩见了登时呆了,哇!好有威严的龙怒喔?她马上收起了俏皮的鬼脸,假装不在乎地看着天空、看着白云,装没事,其实心里还真的有点惧怕,不怒则威就是陈子肇刚刚给她的眼神。夏琳恩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在天上的某片白云上面发现了了然,了然正对她微笑?了然居然会变成一朵云?她就是知道那片白云是了然变的,还对她微笑,夏琳恩目瞪口呆,正想离开,却听到魏平正在说她,她凝神细听。
「她确实是惠敏郡主没有错。」魏平说。
「惠敏郡主体弱多病,个性沉静内向,眼前的惠敏身体健康,还会武功,个性刁蛮泼辣,哪里像惠敏郡主了?」
「你忘了我先前的预言?今年正是惠敏即将满十五岁,也是她命运即将改变的一年。」
陈子肇想起了那有名的预言家也就是眼前的魏平,曾经预言过王室子弟一生的箴言,他当然知道惠敏被预言的那一则,他看着惠敏,此刻的惠敏正看着天上,像在寻找什麽东西似的。
「惠敏的命格多变,她的一生像在等待什麽人、什麽事情发生一样,她必须被改变,不然她的一生将会暗淡悲惨,你也知道身在王室惠敏内向文静的个性,只会被牺牲,她的性格不适合诞生在王室,何况她又即将成为你的妻子,她原来的性格若是成为你的妻子,只怕她活不过二十五岁。」说完魏平叹了一口气。
「所以她就必须被改变?不!我喜欢原来的惠敏,我不喜欢眼前这个刁蛮的疯女人。」陈子肇说。
「你说谁是疯女人?」夏琳恩回嘴。
「我说的就是你!你这个没有教养的野ㄚ头,还没嫁给我,你就会对我动手了,你难道没读过大夏女训吗?女子就像花旁边的叶子,是辅佐男子,在家要相夫教子,把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且要对夫唯命是从。」
夏琳恩听了差点晕倒,这种迂腐的教条她是死也不会从的,反正她只不过是个过客而已,完成使命之後,她就要说再见了,管他什麽大夏女训还是男训。原来从古至今,不管在哪一个世界,男女总是不平等,是因为女性天生柔弱吗?
夏琳恩给了陈子肇一个白眼算是回答,陈子肇看了当然不高兴,这个蛮女,就算有十个免费送我我也不要,难道我真要舍弃原来的惠敏,去娶雅雯郡主?念及至此,那天晚上和惠敏相处的一幕从陈子肇心间跳出来,他发呆了──沉默了──他想再见见那天晚上的惠敏,而不是眼前这一个,想完陈子肇又瞪了夏琳恩一眼,眼带不善。
「子肇,你怎麽去那麽久?你射的兔子呢?」一道声音传来,那声音听起来很中性,光凭声音还判断不出此人是男是女,大夏国阴柔的男子居多,夏琳恩光听声音猜测,这声音想必是一名阴柔的公子哥儿吧?那人衣着也偏中性,穿的衣服配合打猎的装束,看起来很像改良式战袍,把整个身子都包裹的很完整,只露出一张俊脸,她是女的?夏琳恩看见她的眼睛她就知晓了,此人是女扮男装,还带股英姿飒飒的豪气,看起来不是普通的女子。
一听到这道声音,眼前的两位男子都尊敬了起来,魏平首先说:「公主万福。」
「平身。」公主很有大度地说。
「王姊。」陈子肇说。
公主看向夏琳恩,「这位是?」
「回禀公主,这位是平王府的惠敏郡主,也是康庆王的未婚妻。」魏平在说到未婚妻三个字时,夏琳恩在魏平身後对陈子肇怒瞪一眼,陈子肇也给她一记白眼。
「惠敏郡主,过来拜见靖柔公主。」魏平说。
「公主万福。」夏琳恩也学魏平只有行礼,大夏国男子行礼和女子行礼是不一样的,男子行礼是举手作揖,女子行礼则是双手持平,九十度一鞠躬,比男子正式,夏琳恩不知道,一样画葫芦,照着魏平的样子下揖作礼,现场一阵尴尬,夏琳恩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为什麽又有一股很冷的气氛?
「土包子!」陈子肇说,说完瞪了她一眼,他非常不欣赏没有教养的夏琳恩。
夏琳恩也怒瞪回去,然後不理他,对着靖柔公主微笑,靖柔此刻也笑容满面,似乎察觉到他们两人不和,心里似乎很高兴,靖柔公主和陈子肇是堂姊弟,两人都很有能力,是政坛上的劲敌,将来为了夺王位,势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惠敏的父亲平庆王拥有大夏国一半的兵权,她颇为担心陈子肇娶惠敏之後间接拥有了兵权,对她争夺王位将会造成很大阻碍,眼前陈子肇似乎和惠敏郡主不合?这倒有趣了,她可以藉机挑拨离间,拉拢惠敏郡主,或是拉拢平庆王收为己用,虽然平庆王对她没有好感,可眼前的惠敏,似乎可以利用也说不定?嗯,我可要好好观察观察,再做打算。
「惠敏郡主年轻活泼、灵巧可爱,先前听说你体弱多病,想必已经好很多了吧?」
「多谢公主关心,惠敏好很多了。」惠敏依旧微笑说话,陈子肇越看惠敏的嘴脸越觉得她特别讨厌,可是碍於在公主和魏平夫子面前,他也不好发作,这回却是他转头看向别处,不想看见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惠敏也是懒得理他。
「子肇,今天的打赌你可输了?你记得要履行诺言呀!」靖柔公主说。
陈子肇看向惠敏郡主方向,暗道『都是你害我打赌输了!』虽然只是一场赌注,可这场赌注却是攸关十万条老百姓的命运,王公贵族间常把政治上很难实行的项目,寻求当权有利者的支持,而支持的场合通常是在宴会或王公贵族间的骑射场,谈笑间进行。陈子肇奉命治理大夏国国境边缘的射县乾旱问题,他派人筑坝修堤,需要一笔庞大的经费,可大夏国兵权归平庆王管理一半,和长老智囊团管理一半的兵权,至於财政方面却是由靖柔公主作总决策,所有上呈国会的经费预算,首先第一关是经由议政院批准,第二关是长老智囊团和靖柔公主两者都要同时点头才能生效,射县是父王出给他竞争太子殿下的第一道考题,父王同样也有出给靖柔公主考题,举凡皇室贵族中拥有王位继承权的人,从十五岁以上至四十岁以下,不分男女,经长老智囊团筛选之後且有意愿当太子的人,在当上太子之前都要经过现任皇帝出的三道考验,每位候选人的考验都不一样,靖柔公主擅兵法谋略,她父王给她的第一道难题是有关外交军事方面的,尤其是邻国大今,自从新任女王沐英即位,一直对大夏心有觊觎,先前正元帝初即位,国势稍弱,为了国家长治久安,正元帝不得已和大今国联姻,迎娶大今郡主也就是靖柔的生母──喀穆尔佳(宁熙宫主)为妃,两国维持了将近二十年的和平,直到大今新王即位,和前王所定的和平盟约开始动摇,新王常平女王,年仅十六,是个天才型的领导者,五岁就能读懂大夏国通史,八岁通兵法,精武学,擅权谋术数,长平女王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大今国国力比大夏国强些,大夏国物阜民丰,大今国土则有三分之一是贫瘠之地,很多土地寸草不生,陈子肇要治理的射县靠近大今边界,自然是不毛的蛮荒之地,且占地千里,此地居民只剩十余万人,在大夏国初开国时曾是富饶之地,曾有居民百万的盛况,现下居民已降至十余万人,且年年都有人流失移民中,此地位置险要,适合布阵防御,是很好的天然屏障。由於土壤贫瘠,要布阵驻军有相当的难度,此地附近山势陡峭,要从其他地方运送粮食过来提供军需严重耗时耗力,所以治好此地的土壤和旱灾问题是正元帝给康庆王的考验。反之靖柔公主只要能和大今国修好关系,确保两国长期的和平,比如说下一任国王即位直到薨逝这段期间,大今和大夏都不再有战事,这也很困难,大今新王初立,正是想鸿图大展的时候,即使靖柔公主有一半大今的血统,但长平女王的胃口不小,能和常平女帝打交道且确保两国长期和平,对靖柔公主也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靖柔岂能让陈子肇完成他的难题,即位太子?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治理蛮荒之县的问题对维持两国的和平来说,相对简单多了,不是吗?父王毕竟偏心,虽然两项考题皆很困难,但常平是怎样的人,她怎麽可能会停止她的慾望?不过不管如何,既然这是我的考题,我当然要尽全力完成它,我靖柔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