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土耳其安哥拉之死 — 7.生命終因被掌握而耀眼,等待我的卻是無盡的反噬。

我没注意到开门声,身後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Rose。怎麽了?」

身体随着那突如其来的叫唤微微颤抖,这声音真实的从後面传来,脸上的泪水马上变成喜悦。

我丢下牙刷匆匆的把满嘴泡沫洗掉,转过头时Carlisle已经站在後面。

他没有开灯,我猜他以为我故意不开灯,事实是我因为他毫无消息的离开感到心慌,连灯也

忘了开。

我的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你回来了。」声音哽咽。

「你在哭?」他轻抱住我,温暖的手掌在背脊上轻抚,「怎麽了?」迷人的嗓音立刻赶走我

的忧虑。

我在他怀里笑了,「没事。」我抬头找他的唇,他毫不犹豫用他温暖的唇吻住我。

一开始我只想要他的吻压住心里残留的恐惧,当他的舌尖一碰到我牙齿时一切突然变得不一

样,他的手掌将我的头更贴近他,我勾住他的胳臂在贺尔蒙作用下变得紧蹦,他边吻边将我抱起

来放到床上,我的手指伸入他粗硬的短发内,刺痒温暖的感觉将指尖包覆。

我冰凉的手掌贴住他後脑时他皱皱眉头,「你的手好冰。」

他侧躺在我身边,手臂撑着上半身的重量,另一只手轻抚我的嘴唇,「你刚刚在哭吗?」

黑暗中他看不清我红着眼,我摇摇头,将他的脸贴近我。

这个吻持续到我确定心里再也没有恐慌时我才放开他。

「告诉我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我低语。

他沉默的看着我,明亮的鹰眼透露出迟疑,声音轻柔的说:「发生一些事了。」

他的回避让那些还没走远的恐慌又跑进我心里,「答应我。」我的声音在颤抖。

他轻柔的吻我,过一会才平静的说:「我会尽我所能陪伴你。」

尽——尽我所能?这是什麽意思?

为什麽简单的回答不说,要说尽我所能?

「Carlisle,我要你立刻答应我,不管发生什麽事你永远都会在!」我歇斯底里的要他对我

保证,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不应该能让我们分开。为什麽他不答应?

「嘘,你先听我说。」他把我抱到胸前,背靠在床头,下巴抵住我的额头。「刚刚——发生

了一些意外……」

我伸手抓住他的脸,逼他面向我,「你想说什麽?」我的声音充满恐惧,眼里已经溢出泪水。

他又吻了我一下,「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爱你,先听我说好吗?」

我猛摇头,拒绝听他说要离开的话。

我还没准备好,我永远都不会准备好面对这件事,我不能让他离开。

他抓住我的下巴,手指的力道捏得我好痛,「听我说完,」他的声音变的冷漠,那种距离感

吓坏我了,「Rose,靖童回来了。」

这下不用他抓我也不动了,迷人的嗓音吐出的字句像刀一样划开我的心脏,就算我已经想过

一万遍这件事一定会发生,在它真的出现时还是令我措手不及。

他手指的力道已经退去,那双眼还是深情的看着我,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

我身体僵硬的躺在他怀里,等那迷人的嗓音宣判我的死刑。

他要开口了。他的嘴唇扭曲、又紧闭,然後抿成一条线,闭上眼。

当他再次睁眼时,深情不见了。「婚礼……要取消了。」他的语调空洞而遥远,「Shirley在

大屋替我照顾她,你可以留在这,还是你想回家就开Fortis回去。我等会要走了。」

我的大脑无法解读他这句话,双眼困惑的看着他。

「她谁也不认得,我必须暂时留在她身边。」他看向窗外,平静的说:「照顾好自己。」

Carlisle默默的将我移开他身上,从另一边离开柔软的床,背对我说:「我会再回来看你。

当然,如果你不想见我就告诉Shirley,她会转达给我。」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立刻惊恐的爬过去,拉着他手臂站起来,双眼望着那充满冷漠的眼神,

不确定的问:「你要跟我分手?」

他的承诺像纸片一样被他的嘴撕碎,不带一丝感情的回道:「是的。我无法丢下她。」

「你……要……丢……下……我?」我断断续续的说着破碎的字句,想找出一个可以留下他

的理由。但他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他的坚持,将他眼里的我驱逐出境。

他轻轻抽出被我握住的手臂,抓着我的肩膀在前额轻吻,「你会理解的,」

他将枕头铺平,按着我肩膀让我躺回床上,手背轻轻摩擦我脸颊,「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

就没事了。」

他转身,快步走向门口打开门,走廊的光将他的脸印成一个黑影,他低声说:「晚安,我永

远爱你。」接着门被关上,把我关进黑暗。

我呆愣的看着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等会门就会被打开了。当我重覆到第十次时,我冲

向门扭开把手,走廊刺眼的光让我的眼睛疼的流下眼泪,模糊的视线看着空荡荡的电梯门口,我

不相信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光着脚走出去。我走向电梯另一边被墙遮住通往安全梯的地方。他在跟我恶作剧,我慢慢走

过去,地板的冰凉透过脚底让我双腿抖个不停,我准备好惊喜的表情,正要大喊“抓到你了”的

时候,墙壁後面空无一人。

我又向前走两步推开安全门,还是冷清清一片,连脚步声都没有。

我透过模糊的视线走回电梯口,看着楼层显示已经停在底层,茫然的按了下楼键。

在电梯差两层到达时,我转身走回屋里。

我在期待什麽?

他走了。

不会回来了。

我关上门,一阵虚弱包围。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地板上冷醒,四周还是一样黑,没关上的卷帘告诉我现在还是黑夜。

才睁开眼三秒,我立刻冲向厕所,乾呕一阵确定吐不出东西後,我走回床上躺平,闭着眼等

待被黑夜吞噬。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睡很久,第二次醒来是被一种反胃的感觉叫醒,这次我吐了一堆黄色的胆

汁出来,全身已经快要虚脱了。

我随便漱了几口水,无力的爬回床上躺。

第三次醒来时,天依然是黑的。

这一夜特别漫长。

这次我没有吐,我是被摇醒的。

「Rose、Rose,你怎麽了?」

我睁开眼,「Calisle?」

「是我,Shirley。」

一只比我的手还小的手掌握住我。「你还好吗?」

我开始尖叫。我不知道我想说什麽,但放声尖叫的感觉很好。

直到我停止叫声时,Shirley站在离床边三步的距离,带着抱歉的眼神看着我。

我瞪着她两秒,再度冲向马桶。

依然只能呕出黄色胆汁。我的双臂扶在马桶盖上,试着要站起来。

然而却使不出力气,跪着爬到洗手台边,藉着大理石台用力撑起身体,我的上半身整个趴在

洗手台上,手弯成匀状盛着清水漱口。

又漱了两次後虚弱的坐到地上,才发现腋下有两只手臂在扶着我。

「你还好吗?我带了点吃的过来,要不要先吃?」Shirley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

「他呢?」我虚弱到发不出声音,吐出的只是气声。

Shirley吸了吸鼻子,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对不起。」

我不懂她为什麽要道歉,再次开口问:「他呢?」

「他……不在。」

「我知道,他在哪?」这次终於发出声音了,嘶哑的程度连我都吓到。

Shirley从背後移到侧边,拉住我的手,低声道:「在大屋。」

我想露一个微笑给她,但又一阵反胃窜上来,我直接吐了一些胆汁在地上。

Shirley焦急的把我拖到马桶旁,边说:「你怎麽一直吐,很多次了吗?我等会带你去医院。」

我摇摇头,又恢复成气音说:「我没事。我想见他。」

「Rose……」她停顿很久,「他不能来。」

「为什麽?」我有气无力的问。

「他离不开她——」

我的呕吐声打断了她。不过这次只是乾呕。

「我答应你,他有一空我就叫他来」她说:「我先带你去医院。」

我推开她,但我的力气不够,她自动的往後退两步,离开我手臂的范围。

「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我嘶声说。「我也不想看到他。」

我冷漠的撇了她一眼,这不会伤害到她,却足够让她离开。

她站在那静静的看了我一会,「你需要去医院。」

我摇摇头,嘶哑着说:「走开。」

「Rosalie……」

「走开。」我放声大吼。

过一会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我爬回床边,找到已经关机的手机,用两只大姆指压住开机键,过三秒还是没反应,手机没

电了。我爬到电视旁边,拆下背壳换了电池,中间让手机从我手中滑落两次,才成功的把电池装

上去。这次按一秒就开机了,刺眼的营幕背光让我眯起眼。

我按下通话键找到第二通电话。「Matt……」我嘶声说。「能麻烦你来找我吗?」

「Rosalie,出什麽事了?你在哪?」他讶异的问,大概我粗哑的声音吓到他了。

我喘口气,「快点。」这是我唯一还有力气说出的话。

「Calisle家吗?我马上到。」他挂上电话前,我听见关车门的声音。

我握着手机,躺到地板上,任凭冰冷降低我的体温。我并不感觉冷,事实上我觉得这样的温

度让我好很多。

我睁眼瞪着天花板,听着从外面传来的声音,隔壁的新婚夫妇在开门时边讨论今天晚餐要煮

义大利面。

晚餐。

晚餐?现在应该快天亮了才对,为什麽他们在讨论晚餐?

我把手机拿到眼前,眯着眼看了看日期,二月七号。Carlisle什麽时候离开的?我没什麽印

象,但我还记得那天我有打给他。

我吃力的按着手机,找到通话日期。二月四号。

他已经离开三天了。

他说会回来看我,但他没有回来,如果有,他就会发现我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睡眠。

这一个事实让我的心脏抽蓄的绞痛着。

他真的离开我了。从我们相爱到三天前,他没有离开我超过二十四小时。

我好希望我的心脏会因为这样的绞痛而停止。

我缩着身体明确的感受到地板的冰冷,这表示我的心跳还在继续,又是一个令人比死还难过

的事实。我不知道为什麽我的心脏还要跳动,我还没有勇气自己让它停止,那就跳吧。我会拖着

这空壳跳到它满意为止。

我听到把手转动的声音,虚弱的嘶声喊:「Shirley,滚出去。」

一阵沉默。

「是我。Matt。」他走到我身边,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

我抓着他衣领,「我想先漱口。」他就在旁边,我不必拼命压迫胸腔发出声音,於是我用气

音对他说。

他又将我抱到洗手台旁,扶着我的腋下让我能弯腰。

「发生什麽事了?Carlisle呢?Shirley是谁?」

我抓住他穿过我腋下的手表示我好了,他又将我抱起来放回床上。「你怎麽弄成这样?」

我摇摇头,表示不想讲。

他坐在旁边,「你想吃东西吗?」眼角瞄了Shirley带来放在地上的食物。

我点点头,他走过去将袋子里的东西打开,一阵食物的味道飘过来。我已经闻不出那味道到

底香不香,也一点都不饿,但我知道我再不吃东西我的器官就会因为缺乏养份和水而衰竭。

我已经超过三天没吃没喝了。

Matt坐到我的头旁边,将我抱到他胸前,头靠在他的手臂上,温柔的喂我吃下那碗Shirley带

来的清粥。

进食之後我的力气比较恢复一些,我感激的对他笑笑,撑起身体靠向床头。

「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吗?」他担忧的拨开我的浏海。

「他走了。」

Matt一点都不意外,静静的看了我一会。「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不好。我可能需要去医院一趟。」

「怎麽了?」他温柔的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想起Carlisle总是这样看我。我转过头避开他。

「不知道,我从那天晚上吐到现在。」刚说完马上又感觉一阵反胃。

我不想再吐了,食道烧灼的感觉让我全身都快虚脱。我摒住呼吸,硬是把那种感觉压下去。

他看我神色怪异一阵又恢愎後,再次把我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我拉住他手臂,「Matt,我可以自己走。」

他抱着我的感觉很吃力,不像Carlisle这麽轻松。

「为了怕你跌倒我来不及扶,我还是抱着比较安全,起码这样你不会直接跌到地上。」他朝

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很温暖。

我没有力气拒绝,轻声道:「谢谢。」

他眨眨眼笑道:「我好像未卜先知。」

我疑惑的看着他。

「上次分开前,我不是说有需要可以找我吗?」又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尴尬的笑笑,「我倒希望永远不会有这种需要。」

他抱我走进电梯,放我下来站着靠在他胸前。「嘿,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

他低下头,这时我才发现他比Carlisle矮一些。Carlisle站在我面前时下巴可以刚好抵住我

头顶,但Matt的嘴唇是在我额头的高度。这样的高度让我感觉很失望。

「Matt,你的机会建立在我的不幸上。」我带点微愠指责他。

他轻吻我额头一下,我无法闪避,他的高度要做这种动作不用一秒。

「我很抱歉。但我不想隐暪,这真的让我很开心。」他连声音都不带半歉意。

我翻翻白眼,不想再多花力气跟他计较这无谓的小事。

我们的沉默维持到电梯门再次打开,他又将我抱起来,「乖点,我不认为你可以自己安全走

到车上。」他在我的无效抗议後做出声明。

Matt抱着我打开车门,将我放到座位上时,我又乾呕一阵。他轻抚我的背,「Rosalie,我无

意冒犯。你们——有做避孕吗?」

我愣了一下,困惑的瞪着他一阵,回想起从日本回来之後,Carlisle拒绝再做避孕。

“我们要结婚了。”当时他是这样说的。我茫然的摇摇头。然後又想起,在那更之前,我正

式把东西全搬进他家的第一天,也没有避孕。

我全身抖了起来。

我怀孕了。我的嗜睡、情绪不稳、呕吐、体温过高,再再都说明了我已经怀孕的事实。

我不停的发抖。不停的想着我不可以怀孕,紧抓着Matt温暖的手掌,无助的看他。

他松开我,小跑步坐到驾驶座,喃喃说着:「妇产科。」然後发动引擎,右手握紧我抖个不

停的双手,用左手打到D档,重踩油门後表演一出单手飙车记。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如果我真的怀孕了,Carlisle会回来吗?不,那只会让他更痛苦。他那

时坚决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他不可能会离开靖童了,这表示我不能有这个孩子。如果我执意想要,

我就不能继续住在这,他或者Shirley随时都有可能会过来;我也不能回家,他知道我家在哪,也

许不可能,但如果他突然来找我怎麽办?

如果我执意要,我就必需消失,离开这里。但是我一个人办不到,也不可能让Matt为我放弃

一切,可是——这是Carlisle的孩子,他想要个孩子啊!

我还记得那天在试婚纱的时候,他在我耳边温柔的低语说想要小Rosalie的语气。也许我可以

把孩子生下来送他,但那时候没有靖童,会不会他现在不想要了?

我应该怎麽办?

我的恐慌让颤抖愈来愈严重,难道要现在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小孩吗?

不!他一定会希望我留住它,他不可能为了自己要我伤害它。但我不能让他痛苦。不能。

我茫然的躺到诊疗台上的时候,医生挤了一点显影剂在我肚皮上,冰凉的药剂让我回过神,

我没注意到Matt什麽时候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医生粗糙的手指停在一片黑压压的超音波营幕上,

指着一个黑点开口说:「这里就是心脏,它开始长四肢罗。」

我盯着那根本看不懂的超音波,眼泪流了下来。

它正在变成一个人,一个活生生将来会跑会跳会说话的人。而我却在想要怎麽把它毁了。

多残酷的事实。我想要它,却必须毁了他。

无知的医生还以为我流的是感动的眼泪,继续在耳边声音平板像例行公事的说:「已经七周

罗,记得下星期要回来产检。等等先去抽个血。」

我僵硬的点点头,将牛仔裤的钮扣扣上,拉起拉链,撑起上半身从诊疗台上滑下来。医护人

员早已走出去,我不必担心被发现其实我很害怕。Matt走进来,牵着我的手低声问:「还好吗?」

我摇头,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前额抵在他胸口,无助的问:「我要怎麽办?」

他紧紧抱住我,不停的亲吻我的头顶,低声说:「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会帮你。」

我猛摇头,口齿不清的说:「Matt,我不能要它。」

「谁说不行,他不要我可以捡现成爸爸。」他坚定的承诺,听起来真的很开心,但我想那是

装给我看的。

「Matt——救救我。」我在他怀里哭个不停。我知道他根本救不了我,我不能要它,但我好

想要。但它不是一个被祝福的生命,不会在被期许状况下出生,我不能这样对待它的生命。

在它还来不及懂事前毁了它才是最好的。

我流着眼泪,为这个即将毁灭的生命哀悼。

Matt扶着我走出去,医生看到我一脸苍白,随口说:「你不舒服?那今天先不要抽血了,过

两天再来。」

我摇摇头,在Matt的扶持下坐到椅子上。我吞吞口水,擦掉眼泪,艰难的开口:「麻烦——

帮我,拿掉它。」

医生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又恢复平常的脸孔说:「介意我问一下为什麽吗?」

我停顿一下,随口胡诌,「我家族有遗传心脏病,我不想冒险。」

医生皱皱眉,「你可以等验完血在决定,报告很快就可以出来,不用……」

「我不想冒险。麻烦你。」我打断他,再次强调那胡诌的理由。

他叹口气,意有所指的看了Matt一眼,「好吧,你到走廊最後面等。如果不想怀孕就要做好

避孕,我开些避孕药给你,等等护士会拿给你老公。」

我抱歉的看Matt一眼,他却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扶着我走到走廊尽头。

坐下来以後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抱歉,害你被误会了。」

他摇摇头,笑的很开心说:「我挺享受这个称呼的。」

我瞪他一眼,他旋即收起笑脸。「抱歉,我只想让你放松。你很害怕吗?」

我低头瞪着那双紧紧抓着我的手,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是的,我害怕,但我怕的是我这麽做是错的,我怕其实Carlisle会很开心我有了他的孩子,

我怕他以後会怪我毁了他的小Rosalie,我怕的要死。

但如果这些都不会发生而我却执意留下它,那麽将会有三个人因此痛苦一辈子。如果Carlisle

真心希望,将来,我们还有机会的。

将来。

我的眼泪又流下来,我们没有将来,他离开了,而且他会一直陪着靖童,不会回来了。

我提醒自己。他离开了,所以我这麽做是对的。我不能让它伤害Carlisle,也不能让它伤害

Matt,让我独自承受就好。

Matt在我身边坐下,换用左手牵住我的双手,右手环过我的肩膀,「别怕,我保证我会一直

在旁边,我不会离开你。」

他的承诺连未来一起许下,我想起Carlisle也这麽对我说过,眼泪流的更凶。

他温柔的在我耳边说:「我真笨,想哄你却害你更难过。我的宝贝,别哭了,如果你想要孩

子,我可以马上娶你,还是你想留住这个孩子?我不介意,真的。」

面对他的深情只让我更难过,我不应该在这时候让他陪我,也许在旁边的是Shirley会比较好

,但也不可能比较好,她一定会告诉Carlisle这件事,只有Matt会帮我保守秘密。

我抽回手想擦掉眼泪,他却先一步把我的泪吻掉,轻柔的说:「你继续哭我就会一直亲。」

他的无赖把我逗笑了,我哽咽的说:「Matt,谢谢你,真的。」

他靠着我的头,「傻瓜,我只是很心疼你,我希望可以不用让你承受这些。」

我深吸口气,「可是我不能这样对你。Matt,不要让我恨自己,这样才是最好的。」

他抱着我不在说话,让我偎到他胸前。

直到护士来叫的时候,我又开始微微发抖。

他抱着我,在耳边低语:「你会平安的。我等你回来。」

我点点头,走进那对我来说像太平间一样的手术室。

三个小时後,我感觉全身酥软,而且好冷。

我还没睁眼就开始颤抖,Matt不停的用包住我的棉被替我戳揉身体,熟练的像他已经很习惯

这一切了。我眯着眼,看见他一脸担忧的看着我的脸。

「抱歉……」我无力的开口。

「你醒了?很冷吗?我跟护士要了三条棉被,本来还想再帮你多要一条,可是她们说没有了

。真对不起,我应该去外面买的,可我怕我一离开你就醒了。现在还好吗?」

我看着他傻气的样子笑了。

他皱皱眉,「有什麽好笑的?」

「Matt,谢谢。」除了道谢跟道歉我不知道还能说什麽了。

他的前额因为生气挤在一块,语调还是很轻柔的说:「停止你的谢谢跟抱歉,真的觉得对不

起我就让我亲个嘴。」

我看了他一下,点点头。

他的声音变得慌乱,「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我只是听够你从进去到出来不停的说谢谢跟

抱歉想阻止你而已,你能起来穿衣服了吗?可以就快起来,我先带你离开这冷死人的地方。妈的

,冷气没事开那麽强。」

我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无力的说:「Matt,我是认真的。」

他瞪着我,停下替我摩擦的手,愣了几秒後,不确定的问:「真的可以?」

我点点头。

他的脸慢慢靠近,我闭上眼,过几秒耳边传来他的咒骂声。

「该死。」

我疑惑的睁开眼。

他一脸挫败,手指轻抚我的脸颊,认真的说:「我很想。但不是现在,我不能趁人之危。」

我笑了,「Matt,谢……」

他飞快的轻碰我的唇,无辜的说:「我说过了,你在道谢我就会亲你。」

我的脸微微发热,闭上嘴不再说话。

「好了,能穿衣服吗?还是——我不介意帮你。」他若无其事的说。

我摇摇头,「我试试。」

他退出恢复室,我一手扶住墙一手撑着病床坐起来,弯腰拿到放在脚边的裤子,费了好大的

劲才套上,还来不及扣好Matt已经走进来。我尴尬的红了脸,他却面不改色轻柔的替我扣上,拉

好拉链,边说:「我以为你办不到,想进来帮你。」

我点点头,扶着他的肩膀滑下床。

「你可以吗?还是我抱你?」他一手抓着我肩膀,一手环过我的腰,将我的重量撑在他身上。

我摇头,轻声说:「起码让我自己走出去。」

他顺了我的意,搀着我缓慢的走。一出医院他立刻把我抱起来,我抗议道:「Matt,我可以

的,我走出来了。」

他不同意,「与其让你走的那麽吃力,我抱你还不用那麽累。」

我无奈的让他把我抱回车上。眼眶又开始发热。

他坐到驾驶座,看我又红了眼睛,牵住我的手轻声说:「没事了,都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我点点头,自言自语说:「回家。」手抚上肚子,不敢相信那个跟我共处了七个星期的小生

命就这样没了。

Matt抓过我的手,阻止我继续伤心,又开始表演单手驾驶,不过这次他放慢速度不再飙车。

一路上我的视线一直模糊又被忍住,我不想在让Matt看到我哭,决定等回到那个曾经有Carlisle

的地方再好好大哭一场。

当他停下来熄火後,他打开车门,我疑惑的问:「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他无辜的说:「对呀,我家啊。」

我眼睛又红了,哽咽的说:「Matt,我想回去那里。」

他关上车门,插上钥匙却没发动,沉默一会语带愠怒的问:「你一定要回去那里折磨自己吗

?不然我送你回去你本来住的地方?」

这次我的眼泪忍不住了,「我只想回那里。」

他的手突然伸到我後脑,捧着我的脸重重的将唇压上我。但过两秒後他就放开了。

他一脸受伤的说:「我应该要把你绑上去。」手却转动钥匙,忿恨的踩了油门冲出去。

我沉默的看着他不敢说话。我只想回到那个有Carlisle的地方,就算他永远不会再踏进那一

步,只要能让我想记那些过去不是我的幻想,而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我就心满意足了。

Matt这一次不在说话逗我,他的脸色有点难看,我猜他是怕现在说话会让我更难过。

在最後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他轻柔的开口:「我有条件,让我留下来陪你,或者我把你绑起

来。」

我迟疑的看着他,我必须回去宣泄,我不想再让他看到那些。

他等不到我的回答,绿灯亮了也不肯走,等後面的车按了喇叭,他才缓缓的把车停到路边,

柔声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不让我留下我也不会让你回去。」

「你会没地方睡。」我轻声说。

「我不介意睡地上。给我一条被就可以了。」他坚定的说。

我又迟疑了一会,那里是Carlisle留给我的,这样好吗?

他盯着我脸上犹豫的表情一会,将方向盘往左打到死准备回转,我急忙说:「我答应。我答

应。」他才满意的笑了,松手让方向盘回正,轻踩了油门。

我们进门开灯後,Matt开始不停的抱怨Carlisle设计的特殊浴室,我躺在床上听了十分钟後

终於受不了的开口:「Matt我想静一会。」

他抱歉的笑笑闭上嘴,坐在我旁边的地上,始终牵着我的手。

我看着Carlisle自己画的天空天花板,本来想翻个身拒看,但想起只有落地窗的那面还没被

他荼毒,而Matt刚好坐在那,我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於是决定闭上眼。

「Matt,」我轻声叫他,「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恶梦?」

「你觉得我在身边是恶梦?」他语调轻柔平静的问我。

我沉默一会,「我只是希望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会发现一切还是一样,他没有离开,我也

没有失去孩子。更正确的说,我应该会在澳洲拍婚纱,或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边说,眼

泪就又控制不住流出我紧闭的双眼。

他还是轻牵着我,「我开始嫉妒他了。」他说。「在你对我说这句话以前我只是痛恨他这样

伤害你,但现在我希望能这样伤害你的人是我。」

「对不起。」我低语。

「别再跟我道歉,求你了。该为这一切道歉的人是他不是你。」

我摇摇头,「他只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他忿恨的说:「他让你变成这样还会是受害者?」

「Matt,他也很痛苦。我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别怪他。」

「如果不是他的本意他就不应该这样。看看你现在变成怎样,我不敢想像三天前你还容光焕

发的跟我承认你要结婚的事,我都已经说服自己想到结婚贺词了,现在呢?」他牵着我的手因为

愤怒而加重力道。

我摇摇那只手,平静的说:「也许我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不敢面对而已。」

他放松一点,缓缓情绪。「你累了,早点睡吧。我会陪你,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我点头,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三个月来我第一次在准备入睡前不敢回想我的床边故事。即使那些全都是甜蜜的回忆,此刻

只会让我更加痛苦。

「介意我看电视吗?」他轻柔的问。

我摇摇头,翻个身面向他,抱着棉被等睡意来袭。

我不知道我还能在这住多久,也许有一天Carlisle会带着靖童出现在门口,告诉我可以滚了

,他要回来这。但也许不会有那一天,他连心爱的Fortis都留给我,我猜想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说不定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连过户都办好了。

但这个想法一点都没有让我感觉快乐,我只想要他在旁边。

我想窝在他胸前,看着我最美的私人风景,听他迷人的嗓音对我说他神奇的故事。我想要他

在我耳边低声说爱我,他身上的香味也充斥在我身上,他把我迷惑的乱七八糟的感觉。

而那些是我从此以後都再也不会回来的回忆,从此以後我只能在回忆里寻找那些,也许有一

天我会忘了。我应该要不停的回想我们的过去,这样我才不会把他忘掉,但我不敢想,房子里他

的味道已经快消失了,也许等我睡醒那些味道又会回来,他离开前对我说过“醒来就没事了。”

我相信他,这一定是一场持续了久一点的恶梦,等我睁开眼就会发现他一直在躺在旁边,房

子里还是满满的他的味道,他会用迷人的微笑对我说早安,告诉我还剩几天我就会变成他的新娘

,一定会的。

「好吵。」我喃喃的抱怨。「Carlisle,闭嘴,我要睡觉。」

吵杂声立刻消失,我满意的继续睡了。

过一会,我又开始听见有人在低语。

「你看见了,她到现在都没相信他离开的事实。你快走吧,别再伤害她了。」

「我真的很担心她。从Carlisle离开之後她不知道在干麻,第一天电话都没接,後来两天就

关机了,结果我昨天过来看到她那样子真的吓坏了,拜托让我等她起来,我想跟她谈谈。」

「我会照顾好她,我会一直待在这直到她恢复。别再说了,她好不容易睡着。」

我有点听出来这是Matt的声音,他在跟谁说话?

「拜托,你就让我进去坐在旁边等,我又不会碍着你。」

哦,好像是Shirley,她来了吗?不,我都跟她说我不想看见她了,我一定是在做梦。

「怎麽不会,她现在最不应该见的就是跟他有关的人,你是他妹,Rose看到你肯定会想起她

,她受得够多了。」

Shirley轻笑,「我跟Calisle又不像,我保证。我关心一下就会走了。」

他叹口气,「你如果让她更难过我会带她躲起来不让你找到。」他警告她。

接着传来门锁合上的喀达声,又恢复了安静。

我等着再次熟睡,耳朵又传进Matt的声音。

「他干麻离开她?」他质问的语气夹杂了愤怒。

Shirley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一会才开口:「我也不知道。」她叹口气,「他觉得对不起靖童

,但他不希望Rosalie陪他承受。他宁可让她忍受失去的痛,也不想冒任何风险把她更带进危险里

吧。但这只是我的猜测。」

「他难道不知道她有多需要他?」

「他知道。为此他也痛苦万分,但如果他留在她身边,让一切变的更糟呢?」

Matt喃喃低语,「不会比这更糟了,我发誓如果是我绝不会这麽做,他将来一定会後悔的。」

「什麽意思?」她敏感的问。

Matt没有回答她。「他会想要个孩子吗?」

Shirley困惑的说:「有听他提过,但现在不可能了。」

「不可能。」他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自嘲。「的确不可能了。」

「Matt,你在说什麽?」

「没什麽,好奇问问。」他轻笑,「如果是我一定会逼她生个孩子,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小孩

。哈。」

Shirley有点生气,「你干麻一直提孩子?到底怎麽了?」

「我说了只是好奇。」他堵住她的追问。

又沉默一会。

「你会把她抢回去吗?」Shirley问。

他又轻笑几声,「有人会放过这麽好的机会吗?」

她沉默一下,「我希望你会。Carlisls希望尽快解决这件事,当然他没说,但他心里是希望

她能等他的。」

「我不会的。Shirley,在他这麽执意要伤害她之後,除非她愿意,否则我不会离开她。」他

的语气充满坚定。

「我也希望她幸福。」她说,「不管是谁,只要能让她幸福就好。」

Matt没有回答,她继续说:「虽然我们都知道她爱的是谁,但如果能不让她受伤才是最好的

,没理由要让她面对这些。这是我们的错。」

「当然是,他如果从一开始就考虑清楚,也许现在她还可以笑的很开心。」他奚落。

「Matt,你对他有偏见。」Shirley不同意的反驳。「她在这件事之前每天都比从前任何时候

还快乐。」

「快乐?看看她付出什麽代价。」他的语气充满嘲讽,「即使我没办法让她像那样快乐,但

至少她不会落沦到这样。」

「我不认为她会後悔。」

「她当然不会,在她还爱他的每一秒,她就永远都不会觉得後悔。」他吸口气,「但过十年

、二十年後呢?如果Carlisle不会回来,到时候她不会後悔吗?她会不会开始觉得Calisle根本不

值得她牺牲,她会开始想为什麽她会这麽蠢,为什麽会搞到最後还要弄出人命。」Matt岔恨的说。

「人命?」Shirley音调抖然提升,「什麽人命?」

「不用说那麽明白吧?Carlisle做过什麽他自己知道。」

「你不会告诉我,对吧?」

「我答应过她不会让你们知道,但我不认为有那个必要。她到最後也只是怕Carlisle会因此

痛苦,所以替他背罪做这种难堪的决定。」Matt的话语字字带刺的说。

Shirley沉默了很久。

「他不知道……他根本没想到。」

「哼,他如果有想的那麽周全当初就不会这样做。」他不屑的说。

Shirley低声说:「我会代替他向Rose道歉。」

「省省吧,她连你都想暪。」他嗤之以鼻。

「为什麽?」Shirley茫然的问。

「你白痴吗?看不出来她到现在还想保护你们吗?不然你以为她干麻赶你走,干麻说她不想

见Carlisle,拜托,她想的要命。她连睡着都在喊他的名子。」他的声音快喷火了。「动动你的

脑子,她不想让你看到她这样回去告诉Carlisle,她怕他会更痛苦。」

「对不起——」Shirley喃喃低语,却不是在对Matt说。「Rose,对不起,他不想这样的。」

「算了吧。叫他滚离她远点,我会让她好起来的。」

Shirley不在说话了。

我听着Matt的呼吸声,比Calisle的浅一些,急促些。却也睡的更沉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的手已经被Matt抓的有点泛红,他拉着我的手靠在床边睡着。我转头,

看见Shirley坐在另一角。

「Shirley,你怎麽在这?」

我想起昨天听见的一段对话,难道不是梦?

「我想确定你还好。」她扯了一个难看的笑脸。

「我没事。」我的声音冷下来,「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她走过来,离Matt只有一步的距离,蹲在我面前。「Rosalie,别在暪我了,」她看了还在熟

睡的Matt一眼,「他跟我说了。」

我惊恐的看着她,回忆那像梦一样的对话,「他跟你说什麽?」

「他说,你怕Carlisle知道会难过,所以不想让我看见,对吗?」她的语气很轻,却失去了

我刚认识她那种轻快的甜美声。

我用力的摇摇头,僵硬的说不出话。

「Rose,我不会告诉他,我知道我应该怎麽做。」她用抱歉的眼神看着我,「可以告诉我发

生什麽事吗?全部,我不会让Carlisle知道。我只希望可以弥补什麽。」

「弥补。」我喃喃的重覆几次,「不需要了,没什麽可以弥补的。」我转过头,不再看她。

「Rose,错误已经造成,如果他知道他不会这样做的,相信我。我了解他。」她坚定的说。

「我也了解他。」我的口吻很轻,「所以我知道该怎麽做。」

「你还有机会。」她强调,「等事情一完我肯定他会马上回来找你。」

我轻笑,声音却没笑意,「还有事吗?还是你要说我不能住在这?没关系,我会请Matt帮我

搬走的。」

她沮丧的说:「如果你想一辈子住这都没问题。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吗?」

「Shirley。」我平静的说,「帮我告诉他。」

她嗯一声,等我继续说下去。我在思考要怎麽说他才会明白。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最後也没有。」

「为什麽没有?」她疑惑。

我松开Matt的手掌,从床的另一边坐起来,她也走到我面前。

我叹口气。「从我爱上他、到结婚、失去,最後结局,没有一样是我能选择的。我只是他的

女人。没有选择权。」我凄凉的笑了,现在才弄懂这身份的意义,会不会太晚。

我平静的说:「你知道当一个即将被弃养的宠物有小宝宝的时候,饲主会怎麽做吗?好一点

的会等牠生完,然後一起丢掉。糟一点的会在怀孕时就被遗弃。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声音颤抖,「你知道他不会这样对你。」

我笑了,却依然是一个假笑。「我怎麽会知道,我不想自己那麽凄惨。所以我决定在被遗弃

的那一刻自己决定以後的命运。」

「Rosalie。」她瞪大眼睛,「你真的这麽看他?」

我冷漠的回瞪她,「我不认为这样错了。」

她抓住我的手,还想解释什麽。Matt却醒了,冷冷的说:「你说的够多了,出去。」

他从地上爬起来,按着她肩膀把她押出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坐回床边,无力的哭了。

Matt抱住我,手掌轻抚我的背,「你应该叫醒我的。没事了,有我在。」

我一直不停的流泪,为什麽她要来,为什麽。

我只想平静的等这些过去。

我知道这一辈子都不会过去,但那不要紧,我可以藏起来,把那些全都藏起来,假装没事继

续过正常人的生活,不要再来找我就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不要。

Shirley

「这样好吗?」我的眉头皱的很紧,紧到快可以打结了。

「Shirley,这样对她最好,你不是也说了,她是最不该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的人。这是我唯

一能保护她的方式。」

「但她会因此心碎。Carlisle,你不怕最後真的会失去她吗?」我的声音里充满指控。

我不想这样对他说话,他的痛苦不亚於Rosalie,但他的决定是一种赌注,只有全赢或全输。

「她不会比现在更难过了,」他双手抱头,声音充满恐惧,对伤害Rosalie的恐惧。「难道你

希望我告诉她我的结婚对象是Jessie?我不认为那会让她更好。她对我太信任了,甚至不认为我

会只剩下这个办法。」

「事实上我也不这麽认为。」我的手覆上他,「Carlisle,如果没有靖童你会怎麽处理这件

事?我们可以把靖童藏起来,你可以不必这麽做,现在还来的及,去告诉她实话,她会谅解的。

」我太了解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了。

「没用的,Jessie会转嫁给她,难道你想看到她跟靖童一样吗?」他颓丧的说。

「好吧,那你想要我做什麽?」

我快疯了,一边是假装坚强的女人在彻底贯彻她的意志,另一边就拼命违背心意想保护她,

结果两个人愈爱愈深却距离愈远。

他一定是上辈子欠太多情债才会这辈子要应付这麽复杂的局面,喔,说不定上辈子我也有份

,现在才要在这帮他收拾烂摊子。

「你帮我……告诉Rose,我要娶靖童。」他的语气很艰涩。

「真是好极了,你会害她恨我。」真是残忍的男人,他真的觉得这样很好吗?

「Shirley,她早晚会知道。我宁可先告诉让她逃的远远的,到时候我已经不在这,她也不会

知道事实是怎样了。」

我重重的叹一口气,「那你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跟一个疯子?」

「不,很快就会解决的。」他语气的肯定就像一种盲目,我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麻。

我站起来在床边来回踱步,不时瞄一下躺在床上的女人。

所有事情都跟Rosalie推测的一模一样,Jessie带着靖童回来,成功的阻止了Carlisle迫在眉

睫的婚礼。

我真的很想知道Jessie到底对她做了什麽,记忆里的靖童状况还没这麽糟,她这几年真的都

跟Jessie在一起吗?

Carlisle坐在床边,每次转头看躺在床上安睡的靖童时,眼里总是充满痛苦的神情,我心疼

的拍拍他肩膀,「你希望我什麽时候告诉她?」

「等消息传出去马上告诉她,她会躲开的。」他声音低沉到融入夜色也不会被发现。

「我不想去。哎,我知道我不能不去,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冷静的看完整个婚礼过程

,Carlisle,我不像你,我恨她。」这点我得先对他坦白。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消退一点,却扯了个不像微笑的笑容给我看,「我相信你可以控制住的,

就当是为了Rose,你做的到。」

「如果真是为了她我应该会马上把你绑起来。」

他轻笑一声又低下头。

「解释一下吧,日本到底发生什麽?」

他抬眼看我,「我以为你不打算问了。」

「只是没时机。」我解释,「靖童真的有出现?」

他点头,「像Rose说的,她就站在路灯下。我不敢相信,找了那麽久的人突然活生生的就在

眼前,然後我发现Rose晕过去,我把她抱到床上之後马上冲出去,结果她就不见了。」他看了躺

在床上的睡美人一眼,「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Carlisle,你还爱她吗?和对Rosalie的感觉一样吗?」

他摇摇头,「我只爱Rose。但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她是因为我才这样,Rose会谅解的。」

我无法体会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不能确定他说的谅解是不是会发生,但爱情的排他性好像

不存在他们之间。

「你什麽时候要娶……呃,那个疯子?拜托,我只要想到我要叫她嫂子我就想吐。」我翻翻

白眼,这是我这辈子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

「等靖童安全。」他伸伸懒腰,眼里再也找不到一点和Rosalie在一起时的光彩。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靖童是被催眠?」这个问题从我再次看到她就想问了。

他扬起一边眉毛,「我不知道,我脑袋很乱。也许应该试试。」

「我会帮你查的。放心吧。」我舒展肺叶,低声说:「我只想这件事赶快过去。」

「帮我多注意Rose,她前阵子常常失神昏倒。」他沉声说。

「我知道,她……我再问问吧。」

我想起Matt的暗示,和Rosalie嘴里那宠物弃养的话。

「对了,Cathy问你,要不要帮她在旁边盖一间屋子?」我看了靖童一眼。

「再把她关起来?不,她就住我房间吧,之後……就要麻烦她跟Sharon了。」

我低声说:「你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她的状况不适合待在这。」

他点点头,「我会考虑的。谢谢你——Shirley。」

「行了,我不想听。」我打断他那些客套话。

距离上次见到Rosalie大概一个星期了,也许我应该去看看她。

我还能为她做什麽,我希望能找到一件能为她做的事,但目前看来好像离她愈远愈好。这让

我很沮丧,到最後会变成每次我一出现她脸上就会出现那种“哦,坏消息又来了”的表情,说不

定她会因此讨厌我。

当然她对我的感觉不是重点,但对Carlisle来说现在我在Rosalie面前就是代表他的身份,如

果她把我轰出来,可能Carlisle就再也不会叫我去关心她。

我当然可以继续关心她,可对她来说那又有什麽差。反正现在两边都把我当成同一个人的代

表,我应该给她再多点时间,如果她会因此忘了他,也比现在更好。

我叹口气:「你真的不打算去看她吗?」

他坐在床边的地上,前额抵着床沿,没有说话。

「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虽然她现在很糟,但还是有一个对你来说不算好消息的好

消息。」我小心翼翼的用着措词。

他困惑的抬头,「对她来说是好消息?」

我点头,「哎,我也不确定,但起码不会再让她更糟就对了。」

他头又低下去,似乎不打算问。

我大部份的时候都会觉得他好像什麽都知道,除非是像现在这种红色警戒的突发状况,但自

这件事发生之後,好像所有的事都超脱他的控制,Rosalie的故事、Matt的存在、Jessie的愿望,

没有一件在他预想之下发生。

他现在就像一个没有方向盘的驾驶,只能坐在车上任凭安排。

「什麽好消息?」他抬起头伸伸懒腰。「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好消息。」

「嗯……对你来说可能不是。」我疑惑的强调。

「说吧。」他重重地呼一口气,「听起来你认为那是好消息。」

我有点沮丧的看着他,「听着,我不认为那是,但对Rosalie可能算是。」

「那就不错了。」他真心的笑了,听到这名子就像吃到兴奋剂一样。

「呃。有人在陪她。」

「是吗。」我很肯定这只是一个结语。他扬起一边眉毛,「我来猜猜,是Matt吗?」

「你知道他?」我惊讶的问。

他拉了张椅子到我旁边坐,「事实上,那正是我希望的。」

我困惑的瞪着他,这是什麽意思?

他顽皮的笑着,「你看,她最近的反应,我很肯定她会需要有个人陪。」一付胸有成竹的样

子。「我从一开始就相信她的推测是对的,但没有人知道那什麽时候会发生,我得先预想好。」

「但你怎麽——不!」我大叫,「他打算把她抢回去,你没想过吗?」

他耸耸肩,故作轻松的说:「想过。但我别无选择。」

「那之後呢?喔——我真不敢想像。你打算把房子车子送给她我可以理解,最後还要送一个

男人给她?你没想过她会怎麽想吗?」我质问他。

他苦笑,「大概会恨我一辈子吧。」

我翻翻白眼,怒瞪他。这大概又是另一个我不能说的秘密。

「你不会告诉她吧?」他轻声问。

「当然。」我气愤的加重语气。

「我也不知道会这麽快走上这一步,那天晚上他们才刚见面……」他喃喃说。

「你真的很变态。」

「为什麽?」他困惑的看我。

我讽刺的笑了,「她叫我跟你说一句话,我本来没想告诉你。我认为你听了不会高兴,但我

猜她早就料到了。」

他低声问:「你在说什麽?」

「她说,」我缓缓的说出每一个字,「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最後也没有。」

他苦涩的笑了。

「她真的很了解我,不是吗?」他自嘲。

「但她还是接受了。」我踩了他一脚,「她接受你给她的所有东西,这样真的太残忍了。」

我只要一想到……也许Carlisle为她牺牲,但Rosalie何尝又不是?她跟靖童的差距只剩下那

一条线,却受了更多其实她不需要接受的。

「Matt不错。这点我有认真想过。他会愿意为她做所有事。」

「但她不一定会接受,你这不是在帮她。」

「我没打算放弃她。」他轻笑,「这是唯一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那如果她放弃呢?」我提醒他,「一般人不会接受这种事的。」

「但她不是一般人。」他自信的笑了。

我皱眉,「但她也只是个女人。你还期望她会像大麦町一样吗?」讽刺道。

他轻松的说:「你也挺享受的,不停的寻找她适合的品种。」

我翻翻白眼,「你的态度很难不让人这麽联想。」

他平静地笑笑,陷入思考。好像这一刻之前他从不觉得这会是个问题。

我不真的认为这值得深思,坦白说,这样真的很怪。他们的关系不像伴侣这麽简单,我不确

定用什麽命中注定还是缘份来解释合不合适,那比较像离奇的故事。

他们就像两块独一无二的磁铁,碰到别的磁极都无法被吸引,现在有人硬把他们掰开,但他

们两是一个独立的星系,有不同的万有引力存在。他们融入这个世界,又独立在这。

这种问题我不认为想破脑袋就可以想出来,即使我不停在调侃Carlisle把她当宠物一样对待

,但实际上那就是他们专属的相对论。那要找出问题的的原因可能跟宇宙边界一样难。

「去看看她吧。」他低语。

「怎麽,想她了?」

「没有一刻不想。」他双眼神色悲伤。「我希望我可以陪在她身边。」

我站起来,拍拍他的手,「我会替你转达。」

「不要。」他立刻拒绝。「不要再增加她的痛苦,嗯……你告诉她,我会试着——扮演好雅

各。」他眉头舒展开,「雅各,哈。」

「你在说什麽?」我疑惑。

「就这样跟她说,她听的懂。」他笑开来,发出声音愉悦的笑。

我皱皱眉,古怪的盯着他。「你还好吧?」他该不是最近压力太大疯了吧?

「如果她在身边我才能完整的回答你这个问题。」他停住笑声,脸上还是愉悦的笑着。

算了,不管他想到什麽,至少他真心笑了。

「要帮你带什麽回来吗?」

「我想看书。」他略微停顿,「我想看看他是怎麽做到的。」我肯定这是在自言自语。「

Shirley,请Rose把书借给我。」

我点点头。听起来不像是个秘密,大概跟他说的书有关。

我把自己塞进ChevroletSSR,松一口气。他们的问题太困难,我宁愿把自己当个传令兵也不

想让那些来烦我。但要置身室外真的很难,

我没办法看着一间房子在我面前倒塌还能若无其事。

有时候我会把自己带进Rosalie的角色去看这件事,最後会发现我绝对没办法跟她做出一样的

决定,她的想法有点太——不合乎现代。她想隐暪一些事,可能可以让现状更好的事,就算没帮

助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但她却不愿意。

我不能说那像殉道者,因为那救不了谁,但她好像很执着的相信这样才是对的。

关於那件事我一直没敢让Carlisle知道,不管对错,我就是想支持她的选择。

这真的很蠢,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他会为了这件事杀了我,如果他还会知道的话。

我不喜欢把事情搞的太复杂,现在事实很明显,Carlisle有一套他自己的想法来处理这些事

,他自信很快就会结束。於是他找了一个Rosalie绝对信任的人来替代他,而且他似乎不担心这会

有後遗症。我只能希望他是对的,否则将来会成怎样没人说的准。

我承认对他的想法我很不能理解,正确的说是气愤。如果有人企图这样安排我的人生,但诡

异的是她不但接受,而且很乐意。我猜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那种引力。

我站在Carlisle的旧家,Rosalie的新家门前时,犹疑一下,最後决定按门铃。虽然我有钥匙

,但那不太礼貌。

毫无意外,是Matt来开门。他似乎开始适应这个地方,快把自己当成男主人了。我在心里做

个鬼脸。

「嗨!」我露出礼貌的笑容。

他立刻翻翻白眼,一脸就知道是你的表情。「我想我不意外看到你再次出现。」

我故作无辜,把手上的钥匙亮了一下,「没有你我也可以进来。她还好吗?」

「在睡觉。」他还是很不耐烦。「你就不能不来吗?她的情绪好不容易平静点了。」

「怎麽了吗?」我疑惑。

他堵在门口,似乎没打算让我进去。

「我不知道。她……似乎没办法熟睡。」

「什麽意思?」我问。「你可以先让我进去吗?」

他退到旁边,我大方的走进去,把关门的差事交给看门的。

虽然我觉得他大概也是Carlisle计谋下的受害者之一,但看到他享受的样子我就不开心。

「你说她没办法熟睡是什麽意思?」我环顾一圈,还是没什麽长进,看来下次要自备椅子。

他很自然的又走回Rosalie睡的旁边坐到地上,牵住她的手。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声音有点过大,显然他为此已经很不耐了。

我比了禁声的手势要他小声点。「情况怎样?」

他思考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麽说。

「她睡不久,每次醒来都会空洞的瞪着天花板——好像听不见声音。过一会就转头看我,有

时候会道歉,有时候只是用眼神表达。我问她怎麽了她不说。」

「多久了?」我坐到上次的墙角,手摸着Carlisle自制的木柜,挺好奇里面都放了什麽。

「你上次离开之後。我想带她离开这,她不肯。」他低声说。

白痴,她怎麽会肯。这是Carlisle留给她的,她当然会留下,你也是一样。

「她刚睡下吗?」我问。

「以她现在的睡眠周期来算,应该快醒了。」

我皱眉,「那是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吧。我注意过,她最久不会超过三个小时。」他的手指抚上她发黑的眼框。

「她说梦话吗?尖叫、流眼泪还是其它什麽的?」也许应该要帮她安排医生……

「都没有,」他语气很懊恼,「她很压抑,好像在逼自己不许这样做。我猜那是她睡不久的

原因。」

我应该要说什麽?都会过去的?

我叹口气,她真的不应该遇到这些。

「醒着的时候呢?」

「差不多。」他耸耸肩。

「是跟以前差不多还是一样糟?」我有点恼怒,他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她很压抑,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所以跟以前差不多。」他轻松的说,面对清

醒的她可能让他比较习惯。

这真不是一个好现象。「我不认为这值得高兴。」我严肃的说。

「起码她在试着回到正轨。」他纠正我。

「正轨?」我冷笑,想起她跟Carlisle之间那种奇怪的关系。「我不知道你怎麽想。但我确

定这不是她的正轨,这没让她比较自在。」

他愤怒的瞪我,「不然你想要怎样?是他丢下她,难道要她继续期待他会回来?」

「不。听着,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是来看她的,你会把她吵醒。」我结束讨论。

跟这个易怒的人类谈话会让我提早得心脏病。

他打开电视,静音状态,像在看默剧一样。

说真的,Matt对她很好。Carlisle是对的,但我无法因此对他有点好感。

「快看。」他低声说。

我没立刻弄懂,先看了电视,没什麽特别,才看到Matt正盯着Rosalie,

她的眼睛瞪着前方,像亲眼看见一场大屠杀的表情,嘴巴张着没有发出声音,比较像是溺水

的人刚吸到空气的样子。

我摒住呼吸,她的样子像有什麽大声点的动静就会碎掉。到我憋不住气时,她的表情也放松

下来。她先闭上眼,再缓缓睁开看着Matt,神情充满歉意。

「你又没睡了?」她担心的问。

Matt摇摇头,「我被吵醒。」

她垂下眼,「对不起。」

Matt摸摸她发尾,轻笑道:「不是你,我被小怪物吵醒的。」

小怪物?原来我有新称呼了!

「Matt,谁是小怪物?」她神情充满困惑。

原来是他在心里偷偷帮我取的。

他叹口气,「还能有谁,你不想见她我很乐意马上帮你把她捻出去。」

她转过头,脸色泛黄,看起来没比上次好多少。「Shirley。」她坐起来。

我走到床边,轻声说:「还好吗?」

「有事吗?」她的声音很平静,摆出那种你不受欢迎的表情。

我苦笑,「事实上的确有。」她看起来像在自我毁灭。「他让我带句话给你,想听吗?」

她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旋即回到原来的样子。

「你可以打电话。」

我坐到床上拉住她的手,她瑟缩一下,没有反抗。「他想跟你借书。」

「书?」她疑惑的重覆。「他让你说什麽?」

「嗯——我也不懂他的意思,但他说你会懂。」我试着跟她多说几句。

「说说看?」她扬起眉,脸上闪着好奇。

「他说,会试着扮演好雅各。」我说完就後悔了。

她的前额纠结在一块,显然这句话让她不是很高兴。

「就这样?」她语气有点失望。

「我不懂他的意思。看起来你好像也不是很懂。他还说了一句:『雅各,哈』」我模彷他的

语气。

她点点头,转向Matt。「麻烦你,电视下面的暮光之城——」她又转过来看我,「他没说要

哪本?」

「很多本吗?不介意的话我全拿走好了。」我想她不会高兴我在她面前打电话给Carlisle。

她皱皱眉,「好吧。」

我从Matt手上接过四本厚厚的书,「可以聊聊吗?」

她摇摇头。「Shirley,以後不要再来了,拜托。」她的语气充满绝望,我有让她这麽懊恼吗?

Matt到是很尽责,一听她下令赶人马上把我推向门口。

我松开他,「我自己会走。」恼火的抱怨。

他笑的很开心,一点也没有被我的怒气影响。

我翻翻白眼,他还真享受这种两人世界。刚踏出门,Rosalie又把我叫住。

「Shirley,」我转身看她咬着下唇,似乎在挣扎要不要说。

「怎麽了?」我轻声问。

「我不是针对你,但——你们的眼睛很像。你知道……」她不再说下去,看了Matt一眼。

我打趣道:「那我下次戴墨镜?」

她笑了,「不错的提议。」

「我会很想你的,但是,我大概不应该想你。」她说。

我猜这句话大概可以翻译成“我想忘了他,可是我做不到。”

我朝她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也很想你。」

她点点头,又躺回床上。我有种感觉,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Carlisle。也许

是因为这样所以Matt才会一直在地板上睡?

我看了地上的床垫,咯咯笑了。

Matt又恼火的推了我一把,看见他的表情让我笑的更大声。

我坐在电梯里,随意翻了手上的书。一个名子印入眼里,雅各。

嗯,我大概会跟Carlisle借来看看。

时间像是黑板上的粉笔字,被板擦抹去就再也消失不见。手上的飞机票变成告别过去的谢卡

,机场上的喧闹声和一张张兴奋的脸孔交织成属於我的道别进行曲。

时光倒转变成一句祈使句,而不是一种愿望。

即使伤痛会因为不曾停止转动的星球渐缓,但被划开的伤口却永远都会血淋淋的搁在眼前,

最後会变成一种习以为常的装饰品,不再为它而痛苦,因为身体会习惯它的存在。

我希望它能消失,而不是被习惯,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查觉不出到底是消失还是被习惯,

那就像同时在进行的两件事,带着那些去到一个新的未来,偶尔想起才察觉它的存在,只是那时

候的感觉就会变成“咦,当初的伤痛怎麽失去感觉了?”

而我害怕那一天。我必须永远记得那些痛楚提醒自己为什麽会有今天,提醒每一个人我们现

在做的是为了将来,而不是结束。

「我想我不须要祝你旅途愉快。」我带着不情愿的笑脸把飞机票拿给他。

他静静的笑笑,「我会很快回来。」

我不可能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我必须相信,而且要让它很快实现。

「那麽,要告诉她吗?」

我不经意的叹口气,她就像小王子一样离开我们,但她留下的记忆却永远不会被忘记。

他阴郁的笑了,「你还找得到她吗?」

是啊,她不告而别,离开Carlisle留给她的一切,

也许是放弃了,也许是绝望了。

那天回来我告诉Carlisle她绝望的不希望我再出现,他瞪着眼沉默很久,最後重重的叹着气

说:「那就别再打扰她了。」

我不应该听他的。後来我要告诉她Carlisle那不幸的婚礼时,她已经消失了,我们甚至不知

道她离开多久了,Matt当时气愤的对我咆哮,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她也不会离开。

听起来像是她连Matt也隐暪了。

没有人会怪她的决定,毕竟她已经付出太多她不应该失去的。

那个名子就像一个纪念碑刻在我们心里。Rosalie,一个代表永恒的名子。消逝的永恒。

「我希望你可以去找她,我们都同样想念她,不是吗?」我牵起Carlisle的手。

「抱歉,但我想尊重她的选择。」他的语气充满歉意,闭起黑暗的双眼。

我激动的握住他的手,「你知道她在哪,对不对?」

他摇摇头,闭口不谈。我猜那不是一种否认。

这样的事实还真振奋人心。

「好吧,我希望下次你回来的时候她也会回来。」我轻快的说,他总是有那种洞烛先机的智

慧,这让我感到安慰。

他叹口气,「也许她不想再见到我了。」

「不可能。」我毫不犹豫的反驳。「没有人会想离开太阳。Carlisle,你承诺过,而她也相

信,她一定在等你回去,你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从来没说过我会放弃。」他低语。

「那是怎样?」我有点火,他的暧昧不明激怒了我。「你就最好告诉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否

则我会把她挖出来。」我咆哮着说。

「Shirley,她离开了。她离开我留给她的一切!那只代表一件事!」他低声吼道。

我深吸口气,缓缓情绪。「什麽事?」

「她放弃了。」他神色哀戚,眼眶泛红。

我搂住他肩膀,「什麽时候的事?拜托,你一定知道,别再暪我。」我恳求。

「一个多月前吧,」他弯下腰,手心向上抵住额头。「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大概以为我

不会回来了,太迟了。也许她真的放弃了。」

「所以她连Matt也暪了?」

「我猜是的。」他轻声说。

「我可以跟她谈谈吗?」我不确定的问。

「如果她不想见你呢?」他茫然的看着我。

「我会先打电话。」

他叹口气。「有纸吗?」

我释怀的笑了,「当然。你倒记得挺熟。」

「我不可能忘记她的一切。」他坚定的说,在记事本上飞快的写了一组电话和地址。我瞄一

眼,花莲。还躲的真远。

「我猜等等我可以直接上飞机?」我拿出手机飞快的按了抄在纸上的电话。

他抢过手机,「你要在我面前打给她?」声音紧张的颤抖。「要这麽考验我的自制力?」

「不然呢?」我好笑的看着他。「现在就在机场,多方便?她答应我就可以直接去买机票。」

「你想让我跟她的声音离这麽近?」他说,声音抖的更严重了。「我可以预见——我会不顾

一切抢过手机——跟她说话——甚至马上飞去找她。」

我错愕。「有这麽糟?」

「如果你知道我用了多少事让自己分心不去找她就不会这样问了。」他低语。

「所以你最近搞这麽多事只是因为……Carlisle,我愈来愈看不懂你了。」我试着维持平静

的语调,但听起来还是很冷漠。

「Shirley,」他眼神伤痛的和我对视,「离开只让我更爱她。」

爱?我快崩溃了,他现在是在说他比半年前更爱她?

我抢过他手上的机票,「那这是怎样?她快死了,你却选择不告诉Rosalie还坚持要飞到美国

跟一个你不想要的人结婚?你疯了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去告诉Rose你有多爱她,而不是去

找一个疯子完成她病态的心愿!」我朝他咆哮,四周的人在旁边窃窃私语。

「这不是她的心愿。」他平静的说。「是靖童。她希望我这麽做。」

我瞪着眼,睡美人醒了?

他看出我的疑惑,「Rose离开的前几天,靖童醒了。」

「可以请你把话一次说完吗?」我的声音充满愤怒。

「你找来的催眠师,他成功了。」他叹着气说:「靖童在Jessie邀请的单身派对上就被催眠

了,她不知道自己发生过什麽事。Jessie把她带去美国之後又把她弄醒,但她在长时间的催眠下

神智已经受损,Jessie告诉她,她们是最好的朋友。那位催眠师真的很神奇。」他脸上透露出一

种怪异的着迷。「他说他把靖童暂时修好了,嗯——就像故障的车换一组新的零件一样,但可能

不是永久性的,也只能恢复靖童没被催眠时的记忆。

靖童醒来之後,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Carlisle,我不敢相信我还会再见到你。』

我问她发生什麽事,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呵,事实上她睡得的确够久。

她说,Jessie坦白告诉她其实根本没有单身派对,那只是为了绑架靖童的藉口,她知道自己

去到美国,也知道是因为Jessie希望我能娶她,而她希望我能完成Jessie的愿望。」他的语调怪

异而扭曲,我猜是因为这奇怪的事实。

但,那女人是白痴吗?我差点又忍不住吼出来。

我紧咬住嘴唇,确定自己不会在说出情绪化的字眼後,平淡的说:「知道了。」

「嘿,」他轻拍我肩膀,诡异的笑笑:「嘿,Jessie快死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谁知道,祸害遗千年。」我不屑的回嘴,对於她将死的事一点同情都没有。

「总之我会在她葬礼後马上飞回来。」他耸耸肩轻松的说,好像已经飞到他和Rosalie重逢的

镜头,满脸优雅的笑容。

「如果是假的呢?」我低语。

他下巴紧蹦,咬着牙说:「那我会让她变成真的。」

我看着他变得冷酷残忍的神情,陌生的不像Carlisle。「你不会做错事吧?」我恐惧的问。

「也许我会。」他叹息,神情恢复平静。「我不想继续没有Rosalie的生活了,我迫不及待想

回到她身边。」

我拍拍他,「我相信你。」给了他一语双关的信赖。

「继续扮演正常的Carlisle吧,他们来了。」我同情的说,目光移到不远处的Meyer一行人。

他立刻戴上正常的Carlisle那张面具,显的自信而高贵,坦白说我真不了解为什麽对家人还

要这麽隐藏,但对於真实的自己可能面具反而让他比较自在,从靖童消失到Rosalie出现这段期间

,我猜他根本忘记原来的自己是怎样。

Sharon加快脚步走到我面前,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转过去轻搂一下Carlisle的肩膀。

Meyer和Cathy牵着手缓缓走来,多数时候我都很羡慕他们,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亲自体会过

大概很难了解那是种怎样的坚持。平淡却永远不觉得乏味。

如果我相信真的有什麽是时间不能改变的,那一定是因为他们的感情。

「Carlisle,我真不喜欢这种时候。」Cathy心疼的说。

他点点头,轻轻抱住她。

「我会很快回来。」他承诺。转头对Sharon说:「靖童……麻烦你了。」

Meyer说:「放心,她会过的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还要好。」

「爸,我真高兴听到你这样说。」他感激的牵住Meyer。低头看了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我想我们家不适合道别哦。」Sharon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我走到Carlisle身边耳语,「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我相信你会的。」他低俯下身在我耳边说:「她闭上眼时眼角是上翘的。就像同时有三个

笑脸在她脸上,那是我爱她的原因之一。」

我咯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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