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翩翩周旋款款飛 — 十五、誰道閒情拋棄久

某个假日的午后,君绍约敏佳去看海。

他们又去一个海边的小公园,这是在炎炎夏日里俩人都喜欢去的地方,那里有步道、有树荫,很适合聊天。特别是有一次傍晚,君绍和敏佳本来是要来看落日的,却遇到一对新婚伴侣在此拍摄外景,那应该是种好彩头吧!也因而让他们特别喜欢来这里。

这一天,君绍原来也准备带着敏佳聊到看完夕阳再去吃晚餐的。

君绍把车停在停车场的尽头,居高临下,可以鸟瞰这个小公园和大片海景。这里是岩岸,波浪不大,而且海水很蓝,算是一个人工海湾,因为在海的右边有一排水泥柱石延伸入海,形成一道约有五十米的海堤。

海堤上平常风大,除了一些海钓高手偶尔会去,通常看不到人迹;很意外的,今天他们看到海堤尽头站了一个女子。

「你看那个女生是不是要跳海啊?」敏佳先开口说,同时君绍也注意到那个女子。

「跳海?不会吧!D国这里连跳楼、上吊、烧碳、开瓦斯的自杀都没听过,怎麽有人会选择这麽残酷,要面目全非的喂鱼方式呢?」君绍习惯夸张的说上几句。

「喂!真是够了,你巴不得有人死啊!研究这麽多方式干嘛!」敏佳瞪了他一眼。

君绍只是哈哈大笑。但他还是留意着那个女子。

远远看去,那个女子看起来是个年轻人,身材高窕,小蛮腰的婀娜身材,还有一头长发在风中飘逸,煞是好看。君绍心想:如果她回眸一笑,是个美女,才真搭配这个景色。

还真是奇怪,莫非那女子和君绍似乎有心电感应,她竟在这一刻回头。她拨了额前的发丝,向後方看了一眼。

虽然她没有笑,说不得什麽回眸一笑百媚生,但视力没有2.0也有1.8的君绍的心中却猛然撞击了一下:她!是她!克丽丝妲!她怎麽了?为什麽一个人站在海堤上吹风?……?

也许他曾经中了她的爱情魔咒吧!久别乍逢,心里竟忍不住有股想上前去跟她讲话的冲动,但问题是敏佳在身边啊!这个嘛!事难两全,得想个办法才是。

「哎哟喂!敏佳!这里风大,我肚子突然好痛,想上厕所解放一下,我先送你回家好吗?」这种小公园没厕所,君绍灵机一动,只好把这个不很光彩的藉口给用上。

虽然煞风景,但人有三急,也不能叫他忍着,敏佳只好顺他的意思。

结果君绍边赔不是的拉着敏佳上车,就开车飞驰而返,敏佳在路上笑他:「冲厕所开这麽快,平常的速度没这麽快啊!呵呵!」

君绍只是尴尬的赔笑,也没答话。

敏佳可没想到他会心怀轨胎,正要去做第二次崇洋媚外的傻事呢!

到家後,敏佳要他进去上厕所。君绍急忙推辞说:「不要啦!破坏形象,把你家弄得臭气冲天可不好,况且肥水不落外人田……。」

敏佳娇嗔的打断他的话:「什麽嘛!拿我当外人?」心想他是憋肚子憋疯了啊!

结果他照样打哈哈:「不然是内人吗?我不反对喔!」

看他好像没事,就懒得跟他抬杠了,敏佳回他一句:「算了!算了!赶快走吧!好一点了打电话给我。」

「OK!Bye罗!」君绍回车呼驰而去,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有多急?

君绍自己在心里盘算:来回用掉二十五分钟,克丽丝妲还在那边吗?我可不想隔天再跑去银行当白痴,说什麽“我昨天有遇见你在海边,却来不及跟你问候”的那些废话。

当他冲抵海边,远远望去,海堤上已不见丽人芳踪;君绍心里不禁感觉大失所望,正要哀叹白忙一场之际,车子已滑到停车场的最前方,公园阶梯步道走上来一个人,这不是克丽丝妲是谁?

太好了!正好赶上,这会儿可没白忙了,Yes!……奇怪!怎麽没看到她的小型吉普房车?君绍到处张望着想知道她有没有人陪着来,同时纳闷的问自己。

但没空想这些了,他赶紧下车,装成刚好来这里的巧遇,用西班牙文叫她:『嗨!克丽丝妲!』

她一脸迷惑的看着他,回问:『你认识我?』她眼睛有点红肿,看起来刚哭过,是被海风吹乾的。

这个样子,可真是惹人心疼。

君绍决定用较不保留的方式告诉她:『我认识你很久了啊!只是奇怪你为何总是记不得我?』

『是吗?』她又拨动头发,并且侧着头思考。

『嗯!有一次你妈妈生病,你赶着去医院,差点相撞,是我帮你把车子重新发动的!这样算不算认识?』君绍提醒她,心想她记性大概很差,该不会是傻大姊型的美女吧?可是说真的,看她的气质又不像。

结果她的答案却让君绍讶异。她说:『喔!我了解了,那天我心很急,而且阳光刺眼,我没记得你的样子,隔天你有来银行找我开户对不对?』

好神奇!连没解释的她也想起来。君绍振奋的说:『咦?你记起来了喔?』

『你来开户那天,我感觉你生气又失望,後来我才想到,你可能是前一天帮我的人,真谢谢你回来看望。』这下证明她不是傻大姊了,而且记忆力超强的。

『正是!原来你有读心术啊!可惜慢了好几拍,那天我算是被你气走的吧!』君绍故意开玩笑,然後解释说:『其实是认识时看你很着急,没机会跟你说话,想去认识你,问问你妈妈的病情,你却不记得我,接下来我就没戏唱了,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是这麽好的人,那次真的错过认识你的机会了。』这话可真让人听了飘飘然。顿了一下,她又说:『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我西文名叫拉法叶,你也可以叫我绍。』咦!拉法叶!有名的船监弊案,这个不太好喔!但君绍安慰自己这不算偷情吧!只是找个老朋友说说话咩!

『Saul?(韶?)』她试着用一个西班牙文的名字来叫他的中文名,虽然有点走音,但可以接受。

『嗯!就这样!』君绍觉得有个专属克丽丝妲的名字也不错。

君绍问了最想问的话:『你一个人在海边?』其实这次的攀谈实属难得,他深怕待会儿有人接走她。

『是!』她点点头。

真好!那该进一步表现关心。於是又问她:『你哭了?』

『是!』她又点头,还用幽怨的眼光看他一眼。

『听起来让我替你难过!』虽然不明所以,但君绍可以感染到她的情绪。

克丽丝妲深叹了一口气,看来不想多说的告诉君绍:『谢谢!我没事了!』

能止则止,岂能深问。君绍只好说:『你要走了吗?你的车呢?』

『我家就在前面“佳思魏”这一区,走路十分钟就会到,我是散步来的。』她回答说。

君绍心想:真是见鬼!这音听起来是叫做“敏佳想着魏君绍”的区,那跟她认识岂不是犯了大忌?

不过色字当前,真的很难抵挡,反正只是互相认识嘛!而且当初敏佳和她都是同一天遇见的,怎麽能厚此薄彼呢?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好吗?』君绍提议。

『其实我不想回去!』她竟如此说。

『那麽你想去哪?我陪你!』君绍听了高兴之余,决定豁出去;这叫舍命陪君子吗?……不是,应该是舍命陪小姐才对。

『你没别的事吗?』她问他。

『嗯--我想一下……』君绍故意作个样子才说:『……今天以前,进一步认识你,是唯一重要的事,我确定!』

她笑了。

他第一次看她笑,真的很美。

『说真的啊!你想去哪里?』君绍徵求她的意见。

『我啊!很想到海中央去!』她又苦笑了一声说。

原来她真想跳海啊!这麽漂亮的女生跳海,岂不是暴殄天物吗?啊!不是啦!是自暴自弃啦!何苦呢!心里虽然胡思乱想,但他嘴里还是要一脸正色的说:『什麽事想不开啊!为什麽要自杀?』

『自杀?没有啊!只是想散散心、透透闷气。』她摇头解释。

纯属误会!就说了嘛,这里不流行跳海的。君绍转移话题,说了心中直觉:『你……失恋了?』

她噘了一下嘴,点点头。

君绍心想:早该料到了,这麽美的女生,怎麽可能没有男朋友,被抛弃了,那是那个男的没眼光,该死的薄情郎!谢谢你让我有趁虚而入的机会;但君绍告诉自己也许不该过问太多。於是沉默了一下子,马上跟她说:『好!到海上去,我有办法!跟我走!』

她又笑了。

克丽丝妲对君绍表现得毫无戒心,点点头就跟他上了车。

君绍决定要帮她满这个海上一游的愿,相信这会是一个美丽的海上约会;关於浪漫,他算是修习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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