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结丰乐城和元晋城的晋水之畔,夜色正好。河岸伎馆林立,通明的灯火反射在粼粼波光之间,与馆中的莺声燕语遥相呼应,揉成一片荡漾人心的扭曲空间。
河上飘着一艘颇为典雅的画舫,无灯无烛,雕花窗棂内月光铺洒,隐约逸出少女蚀骨销魂的浪吟。
船舱中,裸身沐在月色里的男子,用他紧握兵器多年的手掌,从身下娇躯光滑的腰开始,抚上她的双乳,再缓缓爬上锁骨。
他腰下的少女娇声急喘,情动不已,面上沁出细细的汗珠,纤腰因登上高峰而高高拱起,抓着他肩膀的纤指,用力得几乎划出血痕。
「啊,影公子,影公子!雁儿不行了……呜……」
他闭上双眼,在心里随着她的声音喊:「雁儿。」
但,又一次失望。这个女子的颈上,依旧摸不到他渴求的事物。
然後,她痴狂地咬上自己结实的肩。在莫名暴躁的情绪里,他绝望低吟,结束一晌欢爱。
***
事後,丰乐城第一名花杳雁瘫软在床,半眯的眼眸醺满情思,手指轻颤地抚着男子触碰过的任何地方,似乎仍在回味,她唤着眼前那个让她极是动情的隽魅面容。
「影公子……」娇声荡漾。
但他只是撑起因习武而精实的身子,唇角一弯,勾引人心的美丽眸子凝视着杳雁。
他知道,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再一次分成两半,彷佛上了这张床的男人不是自己;而现在还用一双玉腿纠缠着自己的女人,也不是眼前这一个。
每当有这种感觉,他就知道内心的欲念并没有因精力消耗而消失,只是闷了起来,燃烧得愈发炽烈。明知心里的缺口不会因春宵一度而抒解,他却像中了解不开的蛊,每一个任务顺利了结,总要流连温柔乡,空虚地寻找慰藉。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颠倒众生的谜样男人,两年来总是以一种游戏人间的狂妄姿态,去挑选与自己共赴云雨的女子。
因为,他一定要绝色,但不是每个绝色都可以,她们的年龄只能在十五岁到十八岁之间,而名字里,总要带个发音似「艳」的字。
而,影公子的露水恩情真的就是露水,天还未亮就要蒸发:因为他绝不碰同一个女子第二次。
今夜,他一如往常,迳自起身,也不理会床上仍浮红淌颊的美人,走出正当缱绻泛滥的暖舱,融入舱外的寒凉夜色。
正如一抹影子,默然而坚持。
***
忽然,船上多了一个抱拳跪地的身影。
「夜主!皇子有令,亥时偏邸议事厅见。」
他口中的「夜主」半身赤裸,正坐在船缘,凝视着不远处几尾正跃出水面戏耍的鱼,漆如点墨的眸子专注而美丽。
「知道了。」男子轻一挥手,忽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莫残,舱里的女人,打赏了送回群芳阁,别让她多留。」
「是。」
不久,画舫缓缓荡近岸边,莫残敲响舱门:「杳雁姑娘,此刻送您回阁。」
杳雁重化了妆,正披上纱缕,满心以为夜还长,影公子总是还要回来的。她错愕地开了门:「公子呢?」
「公子俗务缠身,不能送姑娘,请姑娘随我回去。」
画舫轻晃、靠岸,岸上已站着两排带刀武侍,就如影公子把她从群芳阁中迎来时一样的盛大排场,但……杳雁慌忙抬首,在幽邈的月色下搜寻整艘画舫。
不一样的,就是再也找不到那个令她满怀牵挂的人,彷佛方才那段辗转承欢的美好,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