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姑姑一手揽住我,轻轻叹了口气,说:「石大人,你行事未免太绝了。」她说话的声气平淡无波,非常沉稳。「快替石大人止血包紮,传大夫来看看!」影姑姑这麽发号施令,底下的人便忙乱起来。
但石镇不为所动,他只是跪着,按住断手,血从袖管处不停落下,染得整片雪地都是红的。我勉强抬眼一看,见那一片猩红,心里害怕,抱住影姑姑不肯放。
「石大人,快下去包紮,」影姑姑说,「你这模样,吓到公主了。」
「臣遵公主口谕,把手给去了,也不算什麽。」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公主有口无心,并不是真的要你去手。这事传扬出去,日後人们说起,不说石大人你做了什麽,怕都说公主骄纵蛮横行事乖张!石大人,你这麽做,罪过都推在公主身上,你的心计很深哪。」
石镇一惊,连声说:「臣不敢,臣不敢。」
「你敢的事情怕还少了吗?」影姑姑淡淡地说。「你快退下去吧。来人!扶石大人一把。」
石镇一抖,两旁就有人来搀扶他。他站起来,脸色已经白得毫无血色,却又跪了下去。「臣还有一事禀报公主。」
「多说无益,快下去吧。」影姑姑说。
「不让臣说,臣愿死在这里。」
影姑姑笑了,冷冷地说:「你倒是个不怕死的卖主臣。」
石镇也不分辩,只伏在地上动也不动。我看他这样,真怕他死了,只得低声同影姑姑说:「让他说吧,说完了,赶快下去给大夫看看……」
「臣自知此事行得不正,千错万错,罪集一身。但想禀报公主,臣这麽做,也有几分是为了公主──」他顿了顿,声气已经软了,「公主想想,倘若青王当日成事,元王一族只怕不能保全,何况公主?公主迟早是会出事的。」
「你说够了没?」影姑姑寒声问。
「臣没有说完,臣要接着说……当日,康时之便曾就公主之事询问青王,青王说元王之事与公主无涉,但康时之再问,元王有罪,公主就是罪人之女,岂能让罪人之女登帝后之位?这是从未有过之事。」石镇大声地说:「公主可曾想过冷宫一生,或是赐命自裁的结果?臣为公主想……」
「你是青王的臣子,不应该为我想!」我掩住脸,不愿看石镇,「影姑姑,快让他走、快让他走,他让我瞧了恶心难受!」
「石大人,你去吧。」影姑姑发令,「你想得很多,但都不是该想的事。你说罪集一身,却又让公主承担罪责,你的心狭隘得紧啊!为主谋事,当竭忠尽力,你说穿了,不过是怕青王事败,埋在里头翻不了身。你有一身好才学,卖与帝王家,想要择人而事、钻营上探,这也算不得什麽,只能说德性有亏,心术不正。青王也许有错,但最大的过错就是信了你这种奸恶小人──不要分辩,你没得分辩──你与奸人佞臣有什麽两样,空读了一肚子的书,没成就操守,倒全成了心计。反反复覆说尽理由,不过想求良心上的平安,但真能问心无愧吗?夜半里摸摸自己良心问问去吧。快退下去──公主面前,不容你撒野放肆!」影姑姑斥责他,字字铿锵有力。石镇再不能言语,就着旁人的搀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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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稿(这次是拿未修改的草稿原始档在贴)的切割法,
最後这几回非常的……
就是切的不好,忽长忽短。
请见谅。
我现在也不会回头去改了……
就长怎样贴怎样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