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那几天,沈智安代表大堂哥的位置,他整场法事又跪又站的,他知道阿嬷如果没看到堂哥来,那他来应该也可以,看着阿嬷的遗照,犹如她还在世的样子,想起这两个月和阿嬷相处的日子,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亲情,从未被阿嬷关注过的他,很珍惜那段日子,他会记得阿嬷喜欢唱的摇篮曲,大堂哥喜欢的另类食物,还有那些叮咛的话。
利用吃饭的时间,沈智安将金链子分给其他的堂兄弟,也把阿嬷的玉镯给沈智欣,他永远也忘不了沈智欣看到玉镯的喜悦,虽然她早就知道阿嬷有重男轻女,没想到她会留下身上最珍贵的玉镯给她。
头七那天警方有带大堂哥回来祭拜阿嬷,当两名员警带着上了手铐、脚铐的沈智全回来,为了怕沈青玉她们看见他这副德性,所以警车一来时,大伯母马上带着她们躲进房间,避免和沈智全见面。
沈智全跪在地上拜别阿嬷,他哭着请求大家的原谅,沈智安从没见过大堂哥这般狼狈,亲戚间打的骂的还得让两名警员拉开他们才能让沈智全不受干扰的跪着。
「阿嬷,对不起……」大堂哥从头到尾只对阿嬷说这句话,因为他的承诺已经没有兑现的时候,「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当你的好孙子,不会再让你难过。」
看着大堂哥跪在地上认错,沈智安突然想到萧煌奇的「阿嬷的话」,阿嬷你今嘛在叨位,阮在叫你你甘有听到,阮的认真甲阮的成功你甘有看到,阮在叫你你知影没,阿嬷你今嘛过的好麽,甘有人块甲你照顾,希望後世人阮搁会冻来乎你疼,作你永远的孙仔,搁叫你一声阿嬷。
而他心里也不停唱着副歌,如果还有来生,他也希望能再当阿嬷的孙子,只是希望阿嬷那时能公平的对待他们堂兄弟。
原以为堂哥只是回来祭拜阿嬷,没想到他要被警察拉回去的时候竟跪在他面前,「安欸,谢谢你代替我孝顺阿嬷。」吓到沈智安马上拉起沈智全,然後跟他说:「阿嬷从没怪过你。」
「谢谢。」沈智全哭着跟警察回去,但途中他还是会回头看阿嬷的遗照,阿嬷真的没白疼他,他的心其实还是向着阿嬷,只要当时有人拉他一把,今天就不会这样了。
丧礼结束後,沈智安脱掉丧服,亲戚间拿着属於自己的东西离开,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大家对这次的遗产在律师的见证下结束了闹剧,沈智安跟着爸妈回去後,大伯父家就整个冷清了下来。
一个人犯的错不该由上一代或下一代的人来还,沈智全那时应该也没想过有天会害到最爱他的阿嬷就此积郁成卒的离开,在休息几天後沈智安拿着阿嬷交代的最後一件事给办好,当他拿存摺给大伯父时,他是当场跪着接过存摺害的沈智安连忙扶起他们,差点吓死他了。
突然接到一通好久不见的电话,他接起只听到对方说了一句话:「肖年欸(少年的台语),你在不赶快回来我家就要闹大革命了。」对,是何爸爸的求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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