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明家在山上,刚要来时他说他家在半山腰,结果他到山上才发现根本就快到山顶哪来的山腰,他还一脸无辜的说,我以为这只在山腰,我怎麽会知道这是山顶,这是什麽烂理由。
他家是旧时的日式建筑,厕所在外面,瓦片是他爷爷一片一片叠上去的,厨房原本和他们客厅是一起的,後来因为有裂痕所以打掉再重新盖,新厨房属於现代建筑,而房间和客厅还属於旧日式建筑,刚看的时候总觉得格格不入。
何嘉明的爸爸很好客,待他很好,他家还住着一位从越南来的女工,她是何嘉明的爸爸申请来台工作的工人,她很勤奋,不只帮他爸爸将园里的工作做的好好的,还帮忙料理家务事,何爸爸老是开玩笑的说,等他儿子退伍就要娶她当媳妇。
「阿菊啊,坐着聊天啊!」何爸爸作媒故意要阮氏菊坐着和他儿子培养感情,可是他儿子却不领情。
「爸,你不要乱点鸳鸯簿好不好?」何嘉明顶着平头一脸嫌恶的看着他爸爸。
「臭小子,你懂什麽,你老子看人会看走眼吗?娶妻就要娶像阿菊这种人,如果你想娶石巧丽,那种大地主的女儿,一定娇又纵,到时不是她侍奉我这个公公,而是我这个公公要去侍奉你那个老婆。」何爸爸气的大声和何嘉明理论,他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儿子在想什麽,为什麽他说的话他都没听进一句呢?执意要追山下那个大地主的女儿,难道他不知道人家都是用钱在看人的吗?
「我就是喜欢她啊!」
「爸,不要吵架,我去切水果来。」阮氏菊听到他们父子又因为她吵架,她不好意思的走进厨房去切西瓜。
「你干嘛让她叫你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我老婆耶。」
「你爸爽啦!」何爸爸恨不得告诉全天下,阮氏菊是他媳妇,他之所以让她叫声爸爸,是因为他可怜她一个人来台没亲没戚的,常常半夜躲在棉被里哭,就告诉她如果想家就把他当成爸爸,这样心情会比较好,结果那天她抱着他哭了一晚,後来她就都叫他爸。
「嘉明,有个老婆在家等你还不好,你还一直抱怨。」沈智安挖苦他说。
「那送你好不好?」
「不好。」
「对啊,你都不要了,为什麽我就得娶她?」
「你为什麽不想娶她?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还是有别的原因?」
「我不想以後让我的朋友知道我堂堂一个硕士生竟然会娶一个越南新娘。」刚好阮氏菊端西瓜出来听到,有点尴尬的将水果放在桌上然後收拾碗筷进去厨房。
「你小声点,她听到了。」沈智安看她的表情就好像看到那时爱米被他伤害的表情一样。
「我就是故意要说给她听的。」结果换来他老爸的一拳往头上挥。
「臭小子,你不想娶就算了,还这样口无遮拦的伤害她,让你书念的那麽多都白念了。」何爸爸一声声的责骂换不回阮氏菊的泪水,後来何爸爸进去厨房安慰她,要她别把何嘉明的话放在心上。
「嘉明,有句话你一定要听,千万不要看轻任何人,也不要看轻你自己,但如果你看清别人,就是看清你自己。」沈智安感同身受的对他说。
「这是你和她的故事吗?」知道他在说谁,他也没否认,只是默默的吃西瓜,今年的西瓜好像没有很甜,是因为缺水的缘故吗?还是因为它和人一样,只能盲目的长大,却忘了本身的甜度也是需要灌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