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李仁傲)
在游乐园之後,自己对自己说「忘了吧,都过去了,祝她幸福,也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吧。」可是说得容易,想要做到,却不是翻翻手掌那样简单。
在PUB里,吵闹的人群中,总是有一两个寂寞的身影,到这里来,不只是寻求开心,也是希望在这里可以让自己一晚不孤单,但这些人往往与环境格格不入,不管多麽大笑欢乐,也难掩盖内心真正的孤寂感觉。
今天,荣幸身为其中一份子,坐在吧台的角落,酒一杯接着一杯,没有人注意,也不会有人搭讪,「哥喝的不是酒,而是寂寞。」这样的孤独的意境,在人生这幕大戏中,我此刻的表现一定可以得奥斯卡奖。
「开心一点好不好。」天翎大手一拍,差点让我把口中的酒全吐出来。
「拜托,你也打太大力了,没吐出来,也差点噎到。」我责怪的说。
「一杯啤酒。」天翎向吧台点酒,拉开椅子坐在旁边「大哥,我带你来这里,是要让你开心开心,谁知道你一来,就给我坐在这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你是没看到这店里许许多多的正妹等着你去搭讪吗?」
我看了天翎一眼,淡淡地说「没兴趣。」
「要不是我认识你很久了,不认识你的人听到你的回答,一定会以为你不喜欢女生。」天翎拿着刚送上来的啤酒「真搞不懂,你们两个是怎样。」
「没怎样,郎有情,妹无意,一拍两散,什麽事也没发生过。」
「还妹无意勒,是真的无意,还是你自己希望的,好给自己一个藉口忘了她。」我转头看着天翎,正好对到那双直直盯着的眼睛,看到我将思绪收回,比较听的进天翎说的话时,天翎才继续说「事情是怎麽发生的,我不敢说我全部都知道,但也知道八成左右。」
「你知道一点也不奇怪,你女朋友是欣晴无话不谈的朋友,你知道的事情还会少吗?」
「但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阿。」
「我不知道什麽,欣晴是当着我的面说她还爱着她男友,所以希望我们可以只当朋友,那一天的情形,到现在,一字一句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我会不知道?」大口灌下一杯酒,享受喉咙和胃那灼热的感觉
「你也只是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只是知道结果,却不知道欣晴做出这样决定的过程和原因。」
「原因,不就她还喜欢着她那个该死的前男友,所以不能跟我在一起。」
「你可不可以先放下你的成见,成见那麽深,我跟你说什麽你也不会相信,其实…欣晴根本是被迫做出这样的选择。」
「被迫?」这时的我,感到事有蹊跷。
「你之前不是觉得欣晴有一段时间怪怪的。」天翎开始解释。
「嗯。」
「那段时间,是因为欣晴的前男友,每一天都在欣晴的家门口站岗。」
「什麽?」
「他就是想要等欣晴回家时,可以跟她解释,甚至是复合,起初,欣晴是不理不睬,但是,一天一天这样等,总是会等到欣晴心软的一天,更不用说那个贱男人,还故意把自己装得落魄,当自己是犀利哥,同样身为男人都感到可耻…」天翎有骂不停歇的现象。
「说重点。」我马上打断。
「总之,欣晴就听前男友解释,就当欣晴开始动摇的时候,那个人假装自残,佳琪是说欣晴就这样被感动啦,但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威胁,真看不起这种人。」天翎看到我沉思的模样「身为你的好哥们,我强烈支持你把欣晴抢回来,像欣晴这样感情用事的人,很容易被这种烂男人骗。」
「就是这样,我之前才努力的想追到欣晴,但…有什麽办法,她最终选择的不是我。」我想了一下,大喊一声「可恶!」
「你在这里生气有什麽用,还不想想办法,不过…听你这样说,你早就知道欣晴的前男友不是一个好人了?」
「嗯。」我把之前打工时听到的、看到的,还有跟奕杰打一架的事情全说给天翎知道。
「什麽鬼阿,怎麽会有这样的人。」
「现在我有点担心了,之前他说过他和欣晴在一起是想要捞好处。」我回想和奕杰见面的情形说。
「好处,一个男生想从女生得到的,不外乎就是身体和钱阿…钱?」天翎好像想到了什麽事情「不会吧!」
「怎麽了?」我皱起眉头问。
「说到钱,最近欣晴有和佳琪借钱。」
「借钱?欣晴她对自己的财务方面很有规划,怎麽会忽然要借钱。」
「嗯,而且借的还不是小数目,她直接跟佳琪借三万。」天翎点点头,赞成我说的话。
「三万!佳琪知道欣晴借钱要做什麽吗?」我惊讶了,虽然三万对欣晴来说是能够偿还的范围,但对一般学生来说,三万并不是小数目。
「不知道,佳琪也觉得奇怪,所以还没有把钱给欣晴,但照欣晴的状况看来,这笔钱好像蛮急的…该不会,是欣晴前男友跟他要的吧。」天翎猜测,但直觉告诉我,天翎这次说对了。
「这样不行,你叫佳琪了解一下欣晴为什麽要借那麽多钱,如果真的是要给她前男友的,绝对不能借,也要劝欣晴不要那麽快就把钱给出去。」我急着说。
「我知道。」
和天翎在PUB待了一下,越想越不对,就决定回家去。
回到家,就算过再多的时间,还是会想起那一个伤心欲绝的夜晚。
「歌名:爱到疯癫主唱:动力火车
作词:Hebe、施人诚作曲:Ella编曲:王志平
空荡荡的房间坟墓一样安静的夜
不肯逝去的昨天陪着我还在等谁
你一定没有变一定还爱我对不对
眼角不能有泪水下一秒你就会出现
爱到疯癫苦的酸的无所谓
看背叛爬上你不遮掩的脸我竟然还觉得很美
爱到疯癫伤了痛了都没感觉
你要我等你到哪个期限(你要我再赔上多少尊严)
我都奉陪
你下楼去买菸然後迷路迷了几天
这样牵强的谎言对我都是种慰藉
你一定没有变一定还爱我像从前
嘴角不能再流血等一下吻你不方便」
当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迎面而来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好好思考自己的事情,趁着醉意,彻底解开那过度防卫的心房。
最困扰我的,就是我对欣晴的感情,自从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之後,世界好像真的改变,当时害羞、不敢表现自己心意,只是默默待着、看着,听到她谈论她的幸福的感情世界,心会酸酸的,当她因为我一句玩笑话开怀大笑时,我也会跟着高兴,当她难过的时候,我的心跟着纠结,自己的情绪会随着喜欢的人一同起伏,感觉很特别、很难形容。
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我终於鼓起勇气告白,虽然唱的不像那些大明星一样感人动听,可我是将自己的心意,融入歌曲之中,希望藉此打动她,那时我第一次觉得两颗心是如此的靠近,你说需要时间能整理自己的上一段感情,我等你、陪伴你,两个人每天黏在一起,天天都过得很开心,逗你笑,是我每天最重要的工作,永远不会累、不罢工,为了你的笑容,一切都值得。
是什麽时候改变了这一切,还是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根本就不像我所想那麽坚定,那一晚你说的话,把我从天堂打入地狱,就像所有美梦醒来,才知道一切都是虚幻的,我爱过、深爱过,所以我恨、狠狠的恨,所以我让自己冷漠对待,尝试让自己慢慢放下这段感情。
而你,却像我命中注定的克星,毫不放弃敲打着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墙,每一次见到你,我都不敢正眼看你,我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依然牵动我,你的眼神,有如未来的激光武器,我害怕跟你对眼,就会被那道光将一切的防卫就会彻底崩溃,再一次爱上你,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区隔你我之间,我只想将你拥入怀中,对你述说我有多麽的爱你。
《隔天》
每一天的例行工作,当垃圾车经过时,要拿一个篮子放在面包的架子前,将一个一个的面包拿起来查看,当天过期的,忍住心痛的感觉放到篮子中,而当天补的货,则好好排整齐。
「欢迎光临。」另一个店员站在收银台前为客人结帐,看见有客人走进来大喊着。
「欢迎光临。」我有接受过良好的员工训练,所以跟着喊,但一喊完,就感觉到有人站在我身後,也许是想要买面包,於是先暂停工作,先退到一边让客人挑选,只是没想到我一抬头就看到我认识的人。
「是你。」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个人是和奕杰来过的那个长发男。
「你来这里做什麽?」我防卫的说,猜不透他来这里做什麽。
「你干什麽这麽紧张,来便利商店,不买东西,那我来这里做什麽,吹免费冷气?」长发男看着我过度的反应调笑的说「没想到你敢当场丢下工作跟客人干架,却不敢让人站在你身後阿。」
我深呼吸「不好意思,那请你慢慢的挑选商品。」说完就移动到饮料区补货。
长发男在冰箱拿了一瓶啤酒,在收银台付钱後,走到我身边,边喝边跟我说话。
「嘿。」看我没有理他「干什麽这麽冷淡,再怎麽说我们打过架,不打不相识,你说对不对,兄弟。」
「兄弟,跟你们这些人当兄弟,我想我高攀不起吧。」我淡淡地说。
「是吗,亏我还想跟你说一些秘密。」长发男喝了口啤酒说。
「不用,我跟你没有什麽秘密。」
「是关於那个女大生,好像叫做郝欣晴是吧。」
欣晴?「她怎麽了。」我激动着,差一点想要抓住他的衣领问。
「刚刚是谁不想听,喂喂~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快说,欣晴怎麽样了,是不是奕杰想要对欣晴做什麽事情,快说。」我不自觉的放大声音,让店里的其他人都向我们这里行关注礼。
「好~我说,你冷静一点,看来你真的很在乎那个女生。」
「快说。」
「前两天,奕杰向女大生借钱,好像约今天晚上10点要把这笔钱给奕杰,而奕杰之前说过,当他拿到这笔钱之後,就要离开这里,从来没有想过要还这笔钱,以前奕杰就用这个方式骗了许多人,但这一次他找了几个道上兄弟,我不知道他们又想要做什麽。」长发男一改之前嘲笑的样子,严肃的说。
「10点…」我看了一下时钟,快九点,「还有时间,那地点呢?」我着急的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长发男摇摇头。
我看着长发男问「你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不是奕杰的朋友吗?」
「朋友,不是,我是他哥哥。」
「哥哥?」
「对,之前他这样向女生骗钱时,我都有劝过他,但他都不听,之前,当那个女大生发现奕杰和他老婆在一起时提出了分手,我其实蛮高兴可以少一个女生被奕杰骗,但奕杰对这件事情耿耿於怀,加上你为了这件事情打了他,让他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我很担心他会做出什麽其他的事情去伤害那个女生,所以我才把这件事情跟你说,希望你可以阻止他,不要再让他错下去。」长发男诚恳的说,让我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希望奕杰可以不要再做错事,进而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谢谢你。」
「不,应该是我要为了我弟弟为你道歉。」
「不要这麽说,我相信,你跟你弟弟是不一样的。」
「那话我说完了,我就先走了,就看你的表现了。」
「嗯。」我看着长发男走出店门,思考着要怎麽办,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重点在於要先知道地点才行,我脱下制服对另一位店员说「对不起,我有急事,要先离开,老板问起,就帮我请假。」不等回应,就急忙的离开。
「喂,天翎吗?」离开店里,我抛下一切顾虑马上打电话给欣晴,但打不通,只好问其他的人知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怎麽了,你听起来很着急。」
「很急,之後再跟你解释,我问你,佳琪有借钱给欣晴吗?」
「嗯…她没办法完全拒绝好姊妹的请求,所以借她一万。」天翎哀叹的说。
「那你帮我问问看佳琪,她知不知道欣晴今天晚上会去哪里。」
「好,等我一下。」电话那头传来天翎和佳琪稀稀疏疏的声音,接着换成佳琪听电话「喂,仁傲你找我。」
「嗯,我想问你知不知道欣晴晚上会去哪里?」
「会去哪里,应该在市民广场附近吧,不过我不太清楚,二十分钟前,我才和欣晴见过面,把一万元拿给她,我要走的时候她说她要留在那里等人,可能还在那里吧。」
「那你们是在哪里碰面的。」我急忙的问,因为欣晴可能还在那里。
「绿园道旁边的咖啡店。」
「绿园道?NOVA附近吗?」
「嗯,发生什麽事情吗?」
「很难解释,我现在要赶过去,你帮我打电话报警,就说,有人打架好了。」说完不理佳琪的疑问,直接挂掉电话,发动引擎狂飙在路上。
欣晴,你绝对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