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和护士正在忙碌着。
突然「哗」地一声,急诊室的门被推开。
「妈,妈,你怎麽样?」
「先生,对不起,请你先出去。」
护士制止住了欲冲上来的欧阳志雄。
「护士小姐,我妈她怎麽样?」欧阳志雄焦急万分地问道。
「欧阳太太她现在情况很稳定,已经脱离了危险,我们正在给她做进一步的检查,请您到外面去等,好吗?」
「好,好,谢谢,谢谢。」
「不会,请到外面等,谢谢。」护士小姐客气地把欧阳志雄赶到急诊室外面的走廊。
「你妈她突然晕倒在面摊前,幸好被我妈看到。赶紧打119,找你又找不到,你又不在家。我妈才又打给我。哎,我也拜托你,刚刚关回来而已,为什麽不好好在家照顾家人一下?」陈宜新因为跟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讲话从来就都不客气。
「多谢你」欧阳志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低着头,眉头紧锁。
「谢是不用啦,我是说,你不要再去外面瞎混啦,也应该对家人负起责任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欧阳志雄被骂得有些不耐烦。
过了没多久,医生出来了。
「哪位是欧阳叶阿兰的家属?」
「我就是」欧阳志雄赶紧走上前去,「医生,我妈她怎样?」
「病人是突然心脏停止跳动,导致大脑供血不足,引起的暂性休克。刚刚做了进一步检查,病人有心脏病和高血压,医生是希望可以住院观察一下,不过也要徵求病人自己和家属的意见。」医生面无表情,做着职业性的报告,仿佛病人的生死跟他毫无关系,也或许是看惯了生死,已经变得麻木不仁。
「喔,好的,谢谢你,医生。」欧阳志雄听完医生的报告,推门进去看躺在床上的妈咪。
欧阳妈妈的鼻孔仍旧插着氧气管,一只手的食指夹着一个夹子。旁边还放着其他一些不知名的仪器。
「妈」欧阳志雄在床边蹲下来。「妈,你怎麽样?」
欧阳妈妈慢慢地睁开眼睛,半天才看清眼前之人,「喔,阿雄啊。」
「嗯,妈,是我」欧阳志雄的眼眶有些湿润,声音也哽咽了。
「回家吧,妈不想躺在医院里。」欧阳妈妈用微弱的声音向他说道。
「妈,医生说让你住院观察。要不……」欧阳志雄的话还没有讲完,欧阳妈妈一摇头。
「没必要,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最清楚。回家。」欧阳妈妈说完,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讲什麽了。
欧阳妈妈这一次的晕倒,让欧阳志雄切实体会到,他真的应该多多关心一下家人了,也要好好去做事,让妈咪放心。
接下来的日子,欧阳志雄对於其他事情一概不问,真的就专心地做起工来。白天做工,晚上下了班,就陪妈咪,聊聊天,散散步。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欧阳志雄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其实这个家真的是很需要他。
做工虽然很累,可是欧阳志雄的心情却很舒畅,再没有什麽比拥有自由更美好的了。可以自由地呼吸,自在地生活,平安地度日,他觉得很满足。
可是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英雄末路了。
竟然可以安於过这种生活,说心里话,年轻的时候,欧阳志雄看不起做工的人。认为他们是社会的底层,最没有本事的人才会去做工。可是现在他自己却也在做着这份工作,这让他觉得很讽刺。其实,他心里还没能完全地把自己定位於水电工人这样的身份。
简单地讲,他认为自己还是一个人物.
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下午要做到6、7点才可以下班。而多做的一两个小时,老板也不会算作是加班,不再另付加班费。
老板实在很苛刻,不但这样,工人的薪水也不能按时发放。好在老板对欧阳志雄还不错,也不知是对他真的好,还是因为惧怕他。他的薪水都会及时发给他,有时欧阳志雄还会提前要领薪水,老板也会给他。
可是其他人可能就没这麽好命了。有的人可能还要被拖上好几个月,薪水才有的领。
欧阳志雄心急火燎地收拾好工具,准备回家。他最近迷上了玩QQ,一个聊天软体。透过它可以认识好多MM,特别是大陆的女生。
因为这个软体是深圳腾迅公司研发的,在台湾并没有很多人认识它。而欧阳志雄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玩过蕃薯藤,才知道现在蕃薯藤和腾迅公司合并,变成了QQ。
本是无聊时打发时间的一种消遣,可是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坐在电脑前,因为里面一个女生深深吸引了她。
欧阳志雄想着快一点回家洗个澡,吃饱饭,上网和她聊聊,这样,他每晚都觉得很愉快,时间也过得好快。
欧阳志雄骑着机车,顺着如洪水一般的车流,赶在回家的路上。
不知从什麽开始,他总觉得後面好像有人在跟着他,他快,後面的人也快,他慢,後面的人也慢,他停,後面的人也跟着停下来。
欧阳志雄心里想「被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