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为人们显露本性做了很好的掩饰,也为人们的自我颓废找了个很好的藉口。那就是夜太黑,路太多曲折,人太渺小,看不清,站不到高处,茫然中,找不到方向。
日月星的招牌仍旧同六年前一模一样。
暗红色的地毯上,一袭黑裙的她,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烟,她端详着它徐徐吐出的青丝,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嘴角似有似无的淡淡微笑,眼神中恍恍惚惚的一抹哀愁,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她时不时地向门口望去,掩盖不住期盼的神态,看在每个人的眼里。
「阿红啊,用不着那麽着急吧,一直站在那边等,过来这边,坐下来慢慢等。」包厢的门没有关,里面一位60岁上下的男人的声音。
「死老头,就会拿我开玩笑,我有在等谁吗?」阿红笑了一下,转过身来,往包厢走去。阿红虽然年近40,然而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
「呵呵」华叔放下手里的茶杯,「阿红,别人不知道,难道华叔会看不出来吗?你对阿雄的好,恐怕只有你自己觉察不出来吧。」
「阿雄,我当他就如同自己的亲弟弟。华叔你真是老糊涂了,这种事可不是乱讲的,啊?」阿红坐了下来,手臂往前面的桌子上一伸,食指轻轻一动,弹落了长长的烟灰。
「红姐,能不能先找几个MM来,陪哥几个玩玩啊?」芋头凑近脸问道。
阿红也不回答,慢慢把脸转过来,只用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他。芋头吐吐舌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啊。」说完,芋头又和其他一群人哈拉打混去了。
除这一间包厢外,另有五、六间供其他兄弟吃喝玩乐。这一晚,日月星专门为欧阳志雄接风洗尘,所有的客人都是台北分会的兄弟们。
「雄哥到了」不知是谁眼尖,看到欧阳志雄和杰仔,阿飞三个人走了进来。
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
「雄哥」
「雄哥」
众人一一打招呼。
欧阳志雄一看,好多年青的,他都不认识。欧阳志雄只管笑着,向华叔走去。
「华叔」欧阳志雄走到华叔身边。
「阿雄啊,你终於回来了,六年多啊,这麽久了,你看,华叔等你,都已经等到老了。哈哈」
「华叔,这些年还好吗?」
「阿雄啊,其实这些年,台湾的经济不景气,政府都处处打压,我们的生意不好做啊。」华叔说道。
「若不是阿翔……」华叔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旁边的阿红打断了,「阿雄啊,红姐为你接风洗尘。」说着,递给欧阳志雄一杯白兰地。
欧阳志雄也不去接她的酒,只是直直地望着她,「红姐,你还是那麽年轻。」
「假话」阿红把酒杯往前递了递,「人哪有不老,反而越活越年轻的道理。不过,虽然是假话,是你说的,红姐我就是爱听。呵呵」阿红把酒杯一扬,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欧阳志雄把酒杯往鼻尖一凑,闭上眼,一脸的陶醉。「啊……」他睁开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红姐还记得我喝干邑。」
「连你穿什麽牌子的内裤,阿红恐怕都还记得。哈哈」华叔又开始打趣。
「好啦,费话少讲啦,阿翔怎麽还不到?」阿红一脸的讪笑,脸有些红,她也不去辩解。
「既然雄哥已经到了,我看,我们就开始吧。」华叔说道。
「我们老大还没到呢,凭什麽开席!」突然,不知从谁嘴里冒出这一句来。
「谁这麽没规矩!」华叔一拍桌子,「阿雄,你不要生气,这些小弟们不懂事。」
「呵呵,华叔严重了。我没有什麽生气不生气的。」欧阳志雄嘴上虽然这样讲,但心理难免会有些不舒服。「华叔,我不在这些年,你们是怎麽过来的?」
「阿雄啊,华叔讲了,你可不要生气。虽然我们也知道你一向反对毒品,可是这年头,不贩毒,根本没办法生存啊。你看,手下这麽多人要养,光靠洒店,赌场,讨债这些小打小闹根本没办法过日子,贩毒虽然……」
「那你们也不能害人啊!」欧阳志雄听得心有些寒。
「阿雄,其实话也不能这麽讲。我们也并没有逼谁吸毒不是吗?都是他们求着我们卖给他们的,不信的话你去问问……」
「够了」欧阳志雄摇摇头,摆手示意华叔不要再讲下去了。
「哈哈哈,原来雄哥已经到了。我来晚了,哈哈哈」随着一阵笑声,走进来一男一女,明显是一对情侣的模样。
欧阳志雄一看,心中不免大吃一惊。「雨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