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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农新村是个清幽的所在,人烟稀少,空气清新。宜兰监狱後面群山环抱,前面稻田掩映。外观看起来,它根本不像是监狱,反而更像是养老院之类。若不是人身自由受到限制,吃得比猪差,宜兰监狱建在这里的确适合养老。
欧阳志雄拎着一个黑色纸带,里面装了一大堆信件,还有五本日记,一串佛珠。他怀着愉悦的心情伴着轻松的步伐走了出来。
「雄哥」远远地,杰仔挥了挥手,向欧阳志雄走了过去。跟在他身後的是阿飞、芋头、小丙和小文。两辆黑色宾士车停在不远处。
雅宣没有来?她为什麽没来?
雨琳没来也就罢了,这麽多年都不与他联络了,恐怕早就有了新男友了吧。
可是雅宣在他服刑的这六年来,从未间断与他联络,时不时探视他,有时送吃的,有时送钱,有时写信给他,在这六年中,有了雅宣这麽多的关心,让他很感动。想想与雅宣相处这麽多年,一直只拿她当朋友,甚至当她是自己的兄弟一般对待。彼此认识也快20年了,30已过半的年纪,也该结婚了。如果雅宣愿意,他想要娶她,好好地过日子。
阿飞开车,杰仔和欧阳志雄坐在前面那辆宾士车後面。
天空很蓝,阳光也很充足。深秋的季节,空气稍稍有些乾燥,但就是这样的乾燥,才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欧阳志雄打开车窗,深深吸了口气,头靠在了椅背上。
「雄哥」杰仔递过来一包峰和一包槟榔。「雄哥,呃……」
「有话就讲,什麽时候变得吞吞吐吐的了。」欧阳志雄点燃一支峰,又塞进嘴巴里一颗槟榔,顿时一股气流锁住了咽喉,大脑有刹那的缺氧。额头有微微的冷汗冒了出来。太久没吃槟榔,欧阳志雄竟然有些不适。
杰仔在旁边说了什麽,他没有完全听到,只听到好像是在讲雅宣。
「雅宣怎样?」他向纸杯里吐了一口红得像血一样的槟榔汁,然後向杰仔问道。
「她,呃,她结婚了。」
「什麽?」欧阳志雄简直不敢相信杰仔的话,他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杰仔的脸,「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呵呵,之前怎麽都没有和我提起,什麽时候结的婚?」
「呃,两年前,她们就认识了,一年前结的婚。其实雅宣她也有苦衷的,雄哥。你知道那时候她要去勒戒,如果不结婚,他男友就没有探视权,所以就……就先结婚了。」杰仔一口气讲完,非常紧张地看着欧阳志雄的面部表情。
「喔,这件事应该早点告诉我才对,雅宣她有了自己的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欧阳志雄,又燃起一支烟,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又望向窗外。
「本来是打算早点告诉雄哥的,可是,又怕雄哥你……」
「我跟雅宣这麽多年,她的个性我最了解,只要她过得幸福,我也感到欣慰。」
「雄哥,说实话,我一直希望,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希望雅宣她嫁给你,但是,这一次,我实在猜不透雅宣她倒底是怎麽想的。唉」
「杰仔,你今年有29岁了吧,你从14岁就跟我了,我一直拿你当自己亲弟弟一般看待。所以,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放心吧。」欧阳志雄拍拍杰仔的肩膀。
「雄哥,我知道了。」
「阿飞,阿翔呢?」阿翔是阿飞的同胞弟弟。
「阿翔他……,他……」阿飞支吾了半天。
「你们今天都是怎麽了,讲话全部都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讲,有屁就放,罗里八嗦的,像个女人似的。」欧阳志雄又往嘴巴里丢了一颗槟榔进去。他的嘴唇上沾满了红色的汁液,简直像吃了死人的妖怪的嘴。
「雄哥,你也知道,自从你走後,台北分会中留下很多事情等着人处理,阿翔他能干,会干,所以,呃,所以,现在分会中大小事情都是阿翔在打理,他现在很忙,没办法过来接雄哥您。」阿飞开着车子,透过後视镜看见欧阳志雄一张脸,难看得像死人脸,青一阵,白一阵。
「嗯,嗯」杰仔在一旁故意清了清乾涩的喉咙,「雄哥,前面就是宜兰雪山隧道了,你看!三个多月前刚刚启用,是亚洲第二长的公路隧道呢。」杰仔适时转移了话题。
「喔」
两辆黑色宾士,一前一後,开进宜兰雪山隧道。
宜兰雪山隧道是台湾最长,亚洲第二长的公路隧道,全长共12.9公里。於2006年6月16日全线启用。
车子刚刚进入隧道约20分钟,突然後面包抄上来四五辆轿车。
「不好,阿飞,加速,快开!」杰仔眼看情势不对,马上对开车的阿飞喊道。
欧阳志雄却神情自若,「呵呵,想不到我欧阳志雄的命,还是有人要的嘛。哈哈」
「雄哥,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哈哈哈」欧阳志雄马上兴奋起来,突如其来的变故激发了他的斗志。
「杰仔」欧阳志雄一伸手,杰仔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把沙漠之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