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舒雅这年的新年过得莫名其妙、提心吊胆。往常企盼的年夜,今年却连一点欢乐的气氛也没有。家人都出去玩了,独留自己一个人在家静默,打了几通电话给他,都没接通,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总是忐忑难安。
给亲戚拜过新年後迫不及待的去了北京。之前还遭到了家人的取笑,说她被爱荼毒了,无可救药了。
经过二十来个小时的奔波,韩舒雅来到了北京,打车来到他的公寓。按了门铃,门内毫无动静,拿出李沐阳给的备用钥匙,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坐在沙发上,暗想李沐阳会去哪儿,见李沐阳的卧室大开着,她试着去看了,果然发觉到了床上的隆起物,那不是李沐阳是谁。
「阿阳,你怎麽了?」韩舒雅跑过去,跪坐在地板上,用手探了探他的体温,他蜷在一起,浑身滚烫,顿时暗叫不好,这不是重感冒是什麽,想骂他,可见他那张倦容,又骂不出口,心里暗暗着急。心急火燎翻箱倒柜找医药箱,找到了却见里面空无一物,暗骂他的懒,他为什麽不对自己好一点呢?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幸好送的快,差一点就转成急性肺炎。虽然没有转成肺炎,但还是打了好几天点滴才好起来。
李沐阳发烧期间时睡时醒,时冷时热,一直在胡言乱语这什麽,侧耳倾听,也抓不住什麽东西,他说的很零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在怀念着什麽,又像是在诅咒。
他在怨怼着什麽呢?
韩舒雅累极了,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睡梦里,她感觉有人在抱她,在她耳边呢喃,在抚着她的发,在亲吻着她,是谁呢?会是她的阿阳吗?温柔的阿阳,体贴的阿阳。他怎麽就那麽不爱惜自己呢,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
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了。
睁开惺忪的睡眼,抬头一看,却掉入了李沐阳深邃如海、其朗如月的黑眸里,害她心都掉了几个节拍,她抑制住呼吸。
「阿阳,你好一点了吗?」韩舒雅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和他躺一张床上,顿时心跳加快。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趴在一旁睡的,怎麽就到了床上了呢?难道梦里的都是真的?
「阿雅,今天才初五,你怎麽就来了?」李沐阳沙哑着嗓子,疑问她怎麽这时候就来北京了,她很好玩,又喜欢走亲戚,还说过年要去瑞士滑雪的,她为什麽没去呢?
他哪知道韩舒雅是担心他啊。
韩舒雅瞪了他一眼,她不是忐忑不安才来的吗?牵挂着他,他又不爱惜自己。
她沙哑着声音,如一张绷紧的弦。「我打了很多电话给你都没通,怕出什麽事就赶紧过来了。」
韩舒雅很庆幸自己回来了,要不然,自己有可能只能是来认屍了,初来那会儿真的是吓死自己了。
「老实告诉我,你病了多久了?」要不是当时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她还以为他就那麽挂了。
李沐阳想起自己在那一晚吹的冷风,会是那个原因吧。初一初二的时候鼻子堵塞,自己明明吃了药了,也感觉好了,以自己的抵抗力,怎麽可能连这点小病也招架不住呢。
正因为他一直对小病小痛抱不在意的态度,他这次才差点毁在这上面。
为了不让韩舒雅担心,李沐阳没多做解释,只是一笑了之。
「阿阳,你以後不要这样吓我了好不好,我的心脏会负荷不起。」韩舒雅趴在他身上,带着哭腔,眼睛像关不住的自来水开关,倾泻而下,「你要是就这麽病死了,我该怎麽办呢?」
李沐阳伸手抱过她,把她搂在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厚实而坚定的手揉着她如丝般的发,薄薄的嘴唇吻了她的额际,有丝感动,「我没那麽容易死的,阿雅,你放心。」
韩舒雅本以为他会说出安慰性的话,谁知道他竟这样回答他,当下推开他,也不顾他是病人,大声吼道:「你要是想死你就不要来招惹我。」
李沐阳哭笑不得,这阿雅啊,总是说风就是雨。他的体质,怎麽可能那麽轻易就挂掉啊。
「你还笑,还笑,好吧,你就笑吧,我走了。」韩舒雅赌气的下了床,浑身怒气。
「阿雅,你这是去哪里?」李沐阳拖着病躯追上去拉住她,她那个性,真的气死他了。
「随我去哪里,总之就是不要看见你就好了。」
自己为他担心,患者却不当一回事,她能不气吗?
李沐阳颇为无奈。「阿雅,现在是深夜了,回去危险啊。」
「你也会知道危险啊?那你为什麽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你是存心要我担心死是吧。」擦了擦泪,又折了回来,想到自己这麽没出息,面子都丢尽了,鄙视,强烈鄙视。
见她哭,李沐阳整颗心变得柔软,把她拉到他身边,不愿她走开,星眸一垂,把她的一切看在眼底,只见她眼睛红的像兔子,嘴唇红艳艳的,直想就这麽吻了下去,而李沐阳,不知受了什麽蛊惑,也真的吻了下去。
「阿雅,你难道不怕被我传染吗?」李沐阳低低的嗓音传开,语含着暧昧,却说的轻快。
韩舒雅没有作答。
李沐阳尝到了咸咸的味道。「阿雅,你在哭吗?」
语气里戏谑的味道,一如最初的温暖。
韩舒雅痛咬了一下他的唇,解恨似的咬出了血,唇上沾上了他的血迹,猩红的,分外妖冶。
谁哭了,韩舒雅才不会承认呢。
「阿雅,以後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那个想杀我的人已经查出来了。」
「是谁?」
李沐阳苦笑,「说了你也不认识。」